“就连我娘,她不是天天想着要把我嫁给一个老头当填房,怕我没人要,逼得我去气她,想让我回宋家的吗?可是,连她都不要我了,她死了,可是我都不敢告诉果儿和豆豆。现在,果儿和豆豆都被我送走了,走了,她们全都走了,全都不要我了。”
“小麦,你还有我,我在这儿,我不会不要你的。就算你赶我,我都不会走的。”
“煦之,你不要丢下我,你不要娶别人,你不要让我一个人待着。”她好怕,真的好怕,穿越前,在现代她一个人待着,前世,在那冰冷的皇宫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待着。
她不要一个人,不要!
楚漠阳不知唐麦这是突然被何事刺激成这副模样,情绪变得如此不稳定,他抱着她也无法将她安抚下来,只能强行点了她的穴道,将她抱回家去。
将人带回家,楚漠阳将人放在床上,替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她的脉搏变得极为不稳定,这样下去,他实在是担心她的身体。
楚漠阳想起唐麦说起在客栈见到了唐水,看到了唐柯留下的信,这次情绪失控的起因,很明显就是这两个。
他不止一次的想,小麦以前到底发生过何事?
她为何会如此没有安全感,如此害怕?
这莫非就是刺激她体内药物产生副作用的原因?
楚漠阳在安抚唐麦睡着之后,派西水传出消息去,他要见唐水,有些事,他必须了解清楚。
然而,唐水并不想见楚漠阳,直到说出唐麦体内残存的药物随时产生的副作用,以及唐麦在见到他之后,情绪受到的影响,唐水才答应和楚漠阳见上一面。
没人知道,楚漠阳到底和唐水说了什么,只是从那日起,唐水放下了手里所有的事务,重新变回了几年前陪在唐麦身边的那位,唐麦的贴身侍卫。
唐麦醒来,听楚漠阳说,唐水回来了,唐麦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她按照以前的习惯,召唤唐水,唐水真的出现在她的面前,她才高兴到喜极而泣。
唐麦知道这一切肯定是楚漠阳做的,她感动的同时更多的是愧疚,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更何况她还是一个有神医之称的大人,她很早以前就发现自己的不对劲了,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看到的、想到的都会带来强烈的负情绪,一点点小事,就会让她敏感到情绪失控。
对于楚漠阳做的这些事,她只能记在心里,无时无刻的回想,以此压制住那些上涌的负面情绪。
唐水还愿意回来,对她来说就是个惊喜,至少证明,他不是真的如同他表现的那样,不理她、不要她了。
但唐麦没打算让唐水一直这样跟着她,她只是一时的情绪失控,等恢复过来,很多事,她还是明白的。
时间就这样不紧不慢的过着,当天韩国进入新年期间,过年的那一日,天韩国七皇子在“翡翠王”和摄政王的双重推崇下,民心所向,登基为帝,大赦天下,举国同庆。
唐麦拿到了她梦寐以求的,解楚漠阳身上的毒的解药,检查过后,迫不及待的让楚漠阳吃了下去。
在天韩国过完年,正月初三,唐麦一行踏上了回国的旅途,唐麦还是让唐水留在了这里,比起屈才的留在她的身边当她的护卫,唐水该有更广阔的天空。
唐麦离开的那一日,韩敛大婚,娶的是一位在赌石上甚有天赋的大家千金,没有来送行,但却派他身边的那七个富家子弟,将他当初在场区拿出的那副手镯送给了唐麦,说是愿赌服输,这手镯是他输给唐麦的。
唐麦本不愿收,最终还是楚漠阳劝她将东西收下,他则给韩敛送去一份贵重的回礼,算是恭贺韩敛登基新婚大喜。
楚漠阳身上的余毒解了,唐柯又让她回家等他消息,唐麦只能抱着唐柯特意提起过的从巨无霸里解出来的帝王绿,等着唐柯的消息。
唐麦了却两件心事,可楚漠阳对唐麦身体的担忧却在与日俱增,不只是因为唐麦情绪的波动来的越来越莫名其妙,更因为唐麦开始出现短暂性失忆,丢三落四的状况更是越来越明显。
他离开前,就让唐水利用他的关系网,帮忙寻找莫老神医的师伯,如今老毒医下落不明,那个人就成了唯一有可能治好唐麦的人。
楚漠阳不放心带着这样状况的唐麦四处寻医,可就唐麦目前的状况,让他将她一个人留下,他更是做不到,思来想去,只能先带唐麦回天龙国,再从长计议。
楚漠阳本想带唐麦回京城,然而就在他回去京城的路上,突然接到南木从厉城传来的飞鸽传书,说是他的外祖母病重,请他速回。
楚漠阳接到消息的时候,唐麦就在他身边站着,见他脸色不好,也跟着担忧了起来,上前就问道,“煦之,发生何事了?”
“小麦,南木传来消息,外祖母病重。”
唐麦一听也急了,她虽然没见过楚漠阳的外祖母,但也知道那是对楚漠阳来说,很重要的亲人,拉着他就道,“煦之,那我们还等什么,我们快去厉城,解不了你的毒,但是病,我还是会治的!”
“恩。”
就此,一行人改变原来的路程,由去京城改道前往厉城。
进入一如既往繁华瑰丽的厉城,唐麦不得不感慨,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都过了六年。
这是她第二次来厉城,但却是第一次到楚漠阳的家,也是第一次见楚漠阳的爹。
对于楚漠阳的这个爹,唐麦没有任何感觉,毕竟这个男人身为楚漠阳的父王,可就连她和楚漠阳大婚,他都不曾出现,这样的爹,她还能有什么感觉。
楚漠阳和她成亲的时候,她后来才从楚漠阳口中得知,来得只有外祖母,比起自己,至少还因有利用价值,而被关注着,她的夫君无疑比她要不幸的多。
娘去世的早,爹无视,从小就被追杀,她只要想到这些,她就忍不住心疼。
楚漠阳的父王是入赘厉王府的,因此他并不姓楚,而是姓景,单名一字权。
唐麦见到景权的时候,景权是和一位三十来岁美艳动人的妇人一同出来的,那名妇人一瞧见楚漠阳,就露出了无比灿烂的笑容,迈着步子就朝楚漠阳走了过去,声音甚嗲的道,“阳儿,你瞧瞧你,你这回来了,怎么都不和父王、姨娘支会一声呢?”
“外祖母现在在哪儿?”楚漠阳没有理会这个女人的话,而是望向景权直接问道,他一回来,就去了外祖母的屋里,可屋里根本就没有人。
这女人名叫柳如萱,是楚漠阳同父异母弟弟楚天宸的亲生娘亲,亦是龙寂岩的小姨,自从楚漠阳的娘亲去世后,就一直在府里享受着景权的独宠。
柳如萱见楚漠阳根本不理会自己,委屈的瞧了景权一眼,景权见状,脸色就难看了下去,“你倒是翅膀张硬了,连人都不会叫了。”
“我回来不是和你吵架的。外祖母在哪儿?接走外祖母,我绝不会在你面前出现。”
楚漠阳强硬的气场,即便是景权都有些招架不住,他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儿子,因为这个儿子实在太像过世的郡主,强硬有魄力,简直到了无所不能的地步,可越是如此,他越是憎恶。
“你本事不是很大,你既回来了,有本事的自己去找,何必前来质问本王?”
若是自己有个父王开口闭口就对自己自称本王,唐麦肯定不想认这个父王,她这个新媳妇在这里是被彻底无视的,无视她无所谓,可这样摆明就是欺负她夫君的爹,实在是让人讨厌。
“父王,煦之只是关心外祖母而已,你何必将话说的如此难听?”
景权早就看到了唐麦,也知道这个站在他儿子旁边明显不够看的就是他的儿媳妇,但是儿子都不喜欢了,更何况是儿媳妇,眼见唐麦居然还敢开口,他冷下眸子,冲着唐麦就呵斥道,“你又是个什么东西,本王教训儿子,轮得到你插嘴?”
“我不是什么东西,我是煦之明媒正娶的妻子,身为媳妇本该孝顺公公,可是你这个公公,真是让人无法孝顺得起来!”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还真不愧是那个名声臭遍全国的相府千金!”景权说完,望向楚漠阳,毫不留情的冷声哼道,“你可真是厉害,给本王娶了个不要脸的好儿媳妇。”
唐麦知道自己名声不好,可她没想到,这个男人居然会拿这种话羞辱自己的亲生儿子,听到楚漠阳因为她的缘故,居然被这么羞辱,这比骂她本人,还要让她来的怒不可遏。
可就在她发怒之际,楚漠阳握住了她的手,露在面具外的唇角划出了一个安抚的弧度,“小麦,无需为他置气。”
楚漠阳早就对这个父王死了心,无论景权说什么,都不会干扰到他半分,但楚漠阳同样有自己的底限,景权可以羞辱他,但绝对不能羞辱唐麦!
他迈步朝前走了一步,柳如萱一见楚漠阳朝两人走来,下意识的拉着景权,躲到了景权的身后,景权的身高和楚漠阳相差无几,也是早年在军营练出来的,但随着楚漠阳靠近,他的气场还是无形中被楚漠阳压了一头。
这个儿子,真是让他越看越厌恶,怎么看都无法喜欢起来!
柳如萱躲在他的身后,他是无法倒退的,更何况在自己这个最讨厌的儿子面前示弱,实在是有损他的威严。
“父王,你管好你的女人就好,我的女人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楚漠阳冰冷的视线落在两人的身上,让景权硬生生的倒退了一步。
“煦之。”
唐麦没想到楚漠阳居然会为了她,和景权呛上,但留楚漠阳一个人和这两人作战,她是做不到的,她走上前,挽住楚漠阳的胳膊,冷眸扫了景权和柳如萱一眼,“你既然不把我当你儿媳妇,那你就没资格教训我!”
“你——!你们都给本王反了!”景权气得抬起手就想对楚漠阳扇过去,但在扇下去的瞬间,就被楚漠阳抓了个正着,一把甩了出去。
“小麦,我们走。”楚漠阳知道再在这里问下去,景权也不会将外祖母的下落告诉他,与其这样,真的不如自己派人去找。
“好,我们走。”唐麦蹙眉扫了两人一眼,跟着楚漠阳就走了出去,这都是什么爹,一见面就是这样的架势,她都要怀疑楚漠阳是不是他亲生的了。
走在厉王府的小路上,唐麦好几次张口,想和楚漠阳说点儿,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还是楚漠阳察觉到她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停下脚步,揉了揉她的头发道,“让你受委屈了。”
“煦之,我没有受委屈,受委屈的人是你。我都不知道他是个那样的人,他简直比宋怀清还要来的可恶!”
从小到大,还真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抱不平,楚漠阳伸手抱住了唐麦,将她的脑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小麦,你可知,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唐麦仔细的回忆了一遍,那时候楚漠阳根本就是重伤在身,还双目失明,等她醒来的时候,他都不见了,她还真不知道,他有何感觉。
“什么感觉?”
“叽叽喳喳的像是永远停不下来的鸟儿,那样的活泼,那样的好动,就像是初升的阳光,精力永远都那么的旺盛。”
“煦之,好像不对,那不是我第一次见你。我第一次见你,比那还早。”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越是发生的久的事情,唐麦记得越清楚,反而是近期发生的事,她经常会忘记。
“还早?”楚漠阳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笑道,“你说的可是龙林县,我给过你一个馒头的事儿?”
“才不是呢。”唐麦见楚漠阳居然认真了,一扫阴霾的笑道,“
你肯定猜不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其实,什么你给我一个馒头,那都是我骗你的。你根本就没有给过我馒头。”
“没给过?”
“没给过。”唐麦说到这儿,玩心大起,见楚漠阳沉着眸子似乎是在回想,戳了戳他的胸膛,好心提醒道,“你那时候,差点儿把我杀了。”
“等会儿,你是说,当年身上戴着金锁的那个小女孩是你!”楚漠阳总算意识了过来。
“当年信哥哥送我的金锁,真的是你拿走的!”唐麦一听,那可是李信家的传家宝,她还为此内疚了好久,若是真的是楚漠阳拿走的,那是不是就能找回来了。
“信哥哥?什么信哥哥?”楚漠阳见唐麦如此激动,顿时脑子有点儿大,她身边到底还有多少陪着她长大的人。
“你不管信哥哥了。煦之,信哥哥的金锁是不是在你身上?你把金锁给我吧,我好还给信哥哥,不然总感觉我欠了他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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