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款车还在试制阶段,关于市场定位、内部配置、命名推广等等的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所以我才想带你过去看看,后期可能还要你来配合老肖做这些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魏新元看着陆一鸣,眼中不乏欣赏。
“当然有兴趣!”陆一鸣满脸兴奋,摩拳擦掌的样子像是回到了刚回国那会儿,“我这就去把手头上的工作安排下,明天就跟你去长春。”
一转头,瞧见桌上的日历,陆一鸣赶紧又问了一句:“我们这趟去,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怎么?人还没走,就先惦记着回来了?”魏新元拍着陆一鸣的肩膀说,“我知道,你今年刚结的婚嘛,不过年轻人,还是要以事业为重,这次咱们先过去看看,要是没问题的话,等年后你可能就要常驻长春,负责新车量产前的准备工作了,关于这点,你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陆一鸣沉默着点点头,伴随着先前那种兴奋的情绪,一股莫名的郁闷不知怎的也冒了出来。
回到办公室,交代完手上的工作已是中午时分。陆一鸣正准备去下面的食堂吃饭,突然接到了文海韵的电话。
“一鸣啊,上次,真的很不好意思,我酒喝多了,没给你添麻烦吧。”文海韵一开口就道了歉。
“没什么,小事而已。”陆一鸣淡淡的回问,“你打电话给我就为这事?”
“没,”文海韵笑了笑,说,“其实还有件事想麻烦你,你也知道,最近金融海啸,工厂关了一批,不少工人也失业了。我们慈善基金最近搞了个活动,想在全国范围内帮助一些失业人员进行免费的技能培训,你看,你们一汽能不能赞助一些销售、维修方面人才过来给我们当老师啊?”
陆一鸣低头,沉吟了一会道,“据我所知,永锋旗下也是有汽车公司吧?虽说不是本土品牌,生产基地也在马来,但这两年他们把市场中心也转到了国内,相关的销售和维修人员应该还是有不少。这种事情,还是他们出面比较好,我们一汽,不好抢这功的。”
“这样啊,”文海韵的声音里透着微微的失望,“也对,不好叫你为难的。对了,前两天遇到阿泽,他从英国回来度假呢。”
“阿泽啊,”想到那个在英国的时候整天跟他一起闯祸捣蛋的小子,陆一鸣不禁微笑起来,“这小子还活着啊,我以为他娶了老婆就彻底忘记咱祖国人民了呢!”
“是啊,我见到他也是惊讶得很。”文海韵的语气里充满了轻快,“怎么样,元旦有没有空?一起出来聚聚,阿泽还说他想找你和承越、何也他们一起踢球呢!”
“元旦恐怕不行,”陆一鸣皱了皱眉,回她说,“我答应了舒扬要陪她回上海看爸妈呢,要不等下个月再说吧,反正今年他爷爷八十大寿,阿泽这小子怎么着也得待到春节后再回去的,最多到时候我杀去李家找他就是了。”
“也对,”文海韵笑笑,声音低下去几分,“你才进一汽没多久,也挺忙的吧。好了,我不打搅你,先挂了,有空再聊。”
陆一鸣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挂线的嘟嘟声,方才放下手机,不觉手心已经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
前两天,他在网上看到的流言,说白家家主人长期在国外,妻子却一直待在北京,两人的婚姻是其实已经名存实亡……流言是否属实他无从考证,但文海韵那天酒醉后的絮言和这些天她的表现却明明白白地昭显出——她的婚姻出了问题。
对她,陆一鸣不是不担心的,但他却也清楚的知道,他和文海韵,已经不是当年在英国念书时的身份了,不管他们的婚姻是满目疮痍还是有名无实,它都是切切实实地横在了他们中间。
陆一鸣承认,当初他和舒扬结婚的时候,其实是存了一点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的。他也曾希望,有朝一日,他和文海韵都能够曾经的爱情去努力一把……
可是事情的发展,到底还是偏离了他的想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过去那段感情留在心里的印记开始慢慢淡去,那些曾经在心里回忆过千百遍,以为这辈子都没法忘记的欢笑和痛苦,渐渐被新的记忆所替代……
等到真的有一天,文海韵的婚姻出现了问题的时候,他才发现,曾经的那点期盼,好像已经在现实的温暖面前消磨殆尽,他好像已经失去了那种想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只追逐自己想要的爱情的那种勇气……
所以,他不愿给海韵希望,也不能再当年那样,继续帮她出主意,解决眼前的困境……婚姻这盘棋,到底该怎么下,到底还是要由她自己做决定的。
闭目眯了一会,陆一鸣看了下手表,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他心念一动,突然想着给舒扬打个电话。
“干嘛呢?”舒扬嘴里似乎在咀嚼着什么东西,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
“怎么,到现在才吃午饭?”陆一鸣想到舒扬吃饭时那种大口大口的样子,嘴角就不自觉地上扬起来。
“是啊,忙了一上午啦。”舒扬的声音听来颇有些萎靡不振的味道,但下一瞬,她的情绪激昂起来,“但一直到今天,我才感受到,头儿终于把我当一个正常人看了!”
“此话怎讲?难道你以前都不正常?”陆一鸣见她的情绪已经恢复了正常,心下稍稍宽了一宽,心情也随之好了不少,甚至还调侃起舒扬来了。
“不是不正常,”舒扬想了想,也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跟这位大少爷解释清楚,“就是先前,他们一直……把我当做你老婆,陆家的儿媳妇来看待!”
陆一鸣一乐,回她说:“你不就是我老婆,陆家的儿媳妇?”
舒扬气晕,恶狠狠地回了他一句“你都不明白,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吃饭。”
“好啦,不逗你了,不就是特殊待遇嘛,你刚进单位,大家又知道你的身份,对你照顾点也是很正常的,等到日子久了,还不都一样。”陆一鸣毕竟见多了这种事,态度也比舒扬淡定得多。
舒扬想想,他说的话也不无道理,低头扒了两口饭,边吃边问他:“你很闲吗?今天怎么想到打电话慰问我来着?”
闲?陆一鸣摇头,没好气地交代了一句:
“我明天出差去长春,什么时候回来不知道。”
“啊?”舒扬一惊,一口饭差点噎到。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咳嗽声,陆一鸣忍不住担心地责备她说:“你们银行就忙成这样?打电话的几分钟也要忙着吃饭,不肯放过?快,先去喝两口水再说!”
舒扬喝了口水,平了平气,小声地解释说:“我这不是听了你要出差激动的嘛……”
“激动?”陆一鸣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我不在家,你就这么开心?”
“也不是啦,你不在家,我一个人多无聊啊……”舒扬在心里后悔,怎么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呢,某人不在家,她可以不用买菜烧饭,还能买上一堆零食回去当沙发土豆,当然是开心的。
“嗯,”陆一鸣点点头,继续说道,“你放心,元旦前我会赶回来,陪你去上海的。这大半个月你就自己乖乖待在家里,有空去看看爸妈好了。还有,不要老吃些垃圾食品,注意身体。”
“拜托,陆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嗦了。你就放心地去出差吧,家里有我看着,还能后院失火不成?”舒扬不耐地说。
“切,咱家不管前院后院就你一人,要真失火了,那也是你放的!”陆一鸣不屑道。
……
在一通的唇枪舌剑后,结束了午休的两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舒扬看着枯燥的数据时,会忍不住想到某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模样,一个人缩在办公台后面乐呵呵地傻笑;而陆一鸣也没有再去想文海韵的事,反倒是心情不错地翘了个班,回家收拾东西,顺便还把饭也做了,此举间接地让舒扬第二天早上送他离开的时候,多了几分的依依惜别之情。
陆一鸣出差后的头几天,舒扬的确是有种农奴解放的感觉,不用烧饭,衣服也可以两天洗一回,总之是怎么'炫'舒'书'服'网'怎么来。
但两天一过,这感觉就不对了起来,不管是吃饭、看电视,还是上网、逛超市,都只剩下了舒扬一个人,每天忙到半死回到家,看到空荡荡的客厅,就算暖气再怎么足,好像整个屋子里都透着一股冷清的感觉。
为什么会这样呢?舒扬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辗转难眠,以前在上海的时候,陆一鸣也不是没出过差,那时候自己不还过得挺自在的?
难道说是因为来了北京后,自己一个人太过无聊了,所以渐渐对陆一鸣产生依赖了?这样不好,不好……舒扬摇摇头,拉起被子盖住脸,逼着自己早点睡。
酝酿了好半天,迷迷糊糊地终于要睡着的时候,外面一道白光划过,电闪雷鸣,愣是把舒扬那点好容易聚起来的睡意又给闪没了。
正郁闷的时候,手机响了,舒扬拿起来一看,竟是陆一鸣发来的短信:小懒猪,不想水漫金山寺的话,快起来关窗户!
舒扬无奈,从被窝里钻出来把家里大大小小的窗户都关上,杜绝了暴雨打进来把家里搞到一团糟的可能,这一刻,她倒真有些想念起陆一鸣来,以往他在家的时候,这些事都是他来搞定的。
爬回床上没一会,舒扬脑中闪过一个疑问,随手一条短信就回了过去:你怎么知道北京现在下雨的?
那头很快就有信息回过来:我神通广大,怎么,你还没睡?
舒扬听着窗外噼里啪啦的雨点声,回过去三个字“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想你”某人发过来的这句话让舒扬心里蓦地一暖,一时手快,一句“嗯,我也想你了”就这么发了出去。
短信发出去,那头好一会都没回应,舒扬倒是越来越后悔,她和陆一鸣之间,关系虽然不错,但彼此还是很有默契地保持着那一点的距离,今天晚上,她的脑袋一定是被雷给劈坏了,怎么就能那么没脸没皮地说自己也想他了呢?
想,想他个大头鬼啊!你是想他回来帮你关窗户好让你睡个安生觉啊。舒扬在心里暗斥自己。
不过,要论没脸没皮也是他陆一鸣先来的,要不是他好端端地发什么“睡不着,想你”之类的,她舒扬能跟着一起抽风吗?
想到这,舒扬下意识地又去翻看了下那条“罪证”,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倒真叫她无地自容了——原来,“我也睡不着,想你”并不是这条短信的全部,翻过下面大段的空白,舒扬看到另一段话“想看你呼哧呼哧吃饭的样子,想看你鼻孔朝天睡觉的样子,想看你扛着钉耙威风凛凛的样子,八戒,为师想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类似的短信,大家应该都收到过吧……嗷嗷嗷,小别胜新婚哦
小别之后
又到周末,舒扬一个人在家也没能如愿睡到日上三竿,对门装潢的电钻声一大清早就把她吵醒过来。
无奈起身,看着空荡荡的餐桌,厨房的冰锅冷灶,往日很让人期盼的周末一下子就失去了应有的感觉。换作平时,陆一鸣这会应该已经起床做好了早饭,看到她起来,照例会埋汰她两句,然后把早饭递给她。
要说陆一鸣这家伙,倒还算是有良心,知道平日里自己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到了周末也会帮着舒扬分担点家务,做早饭算一样,拖地就算是另外一样了。
所以,当舒扬吃完早饭,开始一个人打扫卫生的时候,就又一次念起了陆一鸣的好。
以往看这家伙拖地的时候,明明是很轻松的样子,一路哼着小曲,没一会就把两室一厅的房子搞定了,等到舒扬自己来的时候,怎么好像就这么累呢?
一定是这家伙平日偷懒鬼画符,肯定是这样的,舒扬一边拖一边想。
好容易把整个屋子拾掇到窗明几净,内外通透,舒扬也累得趴到沙发上,只剩下喘气的功能了。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洗个澡再眯一会的时候,陆母打了电话过来,叫她晚上过去吃饭。
这下,眯瞪一下的愿望是实现不了了,舒扬勉强支撑着坐起来,想想要准备点什么晚上带过去,她可没陆一鸣那么厚脸皮,次次都好意思空着手回去白吃白喝外加白拿,当然了,自己家例外。
琢磨了半天,最后舒扬决定干脆煲点汤带过去算了,不就是装贤惠嘛,她也可以的!
手忙脚乱地整了半天,舒扬总算是煨出了一锅雪梨大豆猪手汤,小心地用保温桶装了,带着去了陆家。
到了陆家才知道陆伯言在部里接待不知道哪国的政要,所以这顿晚餐只得她和陆母、李阿姨三个人吃。
见舒扬带了汤过来,陆母淡淡地应了一句“你有心了”,就叫阿姨拿去厨房倒出来一起端上了桌。
吃饭的时候,一直对舒扬比较友好的李阿姨对她的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