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
“他没告诉过你吧,他的身世来历?”
沧浪叹了口气,也躺在了床上。
“那他叫什么,祝庭飞卿?”
他却盯住了她的眼睛,有些审视的样子,然后他又有些诡异的笑了。果然是,大哥,可真是可惜啊。
他向来知道自己最能看清她眼底的东西,只是竟是在这时才看出,这个女人其实在乎大哥,比在乎他要多得多。
“不,其实大哥的名字是冥漠,祝庭冥漠。他不喜欢老头子,所以也不喜欢老头子给的名字,连带着祝庭这个姓他也不喜欢。”带着有些嘲讽的心情,他在她面前说起了他的大哥。
“那他为什么姓云?”
蕙绵又忍不住问,她却感觉着他是不讨厌那个姓氏的。
“云是生我们那个女人的姓,其实大哥也不喜欢那个女人的,但是他喜欢云这个字。”
她听着觉得心底一片杂乱,他为什么称自己的爹为老头子,也不喊自己的母亲为娘?他们这兄弟二人,与父母有什么深仇大恨吗?
蕙绵正想着,沧浪侧过身子,看着她道:“你知道吗?那个女人在我才三岁的时候跟别的男人私逃了,老头子把她找回来以后就杀了她。哥当时心思已经很成熟了吧,所以就出走了。”
蕙绵听了这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她为他心疼。
沧浪还在继续说,他说他也不喜欢那个女人,老头子其实也没什么错。老头子给了她不止一次的机会,可她还是坚持要逃走。
他说老头子第一次把她找回来的时候没舍得动她,她也对他和哥说不会再走了,只为了他们两个也不会再走了。
可是,没过一个月她就又走了。他说,其实她偷走的那晚他根本没有睡。既然她非要和另一个男人去生活,他也不稀罕要这样的娘。
他说其实老头子挺可怜的,老头子爱那个女人,要不然才不会让她给他生两个孩子,还养在身边。老头子以前的那些女人,就算有了孩子,老头子也只是给些钱让别人养着。
他说老头子才舍不得杀她,可当时那个男人见老头子打她,一时没忍住从藏身的地方冲了出来。在他们打斗的过程中,老头子失手,就把她给杀了。
他说那天晚上北阙楼又有人发动了叛变,老头子从那就垮了。老头子在他们师父的帮助下平定了叛变,没活一个月也死了。
“那她不爱他,怎么会嫁给他的?”
沧浪不说话时,蕙绵又问道。她不知道怎么称呼他的父母,担心妄自称他们为他的爹娘又怕他不喜欢,只好这么含糊道。
“那女人是老头子抢的,好像是个农家女。老头子比她大了二十多岁,她当然不会喜欢老头子了。她喜欢的那个男人是武林世家的少爷,因为这件事,北阙楼与那些武林中所谓的正派关系就更不好了。”
沧浪说了很多,却又突然停了下来,他想将他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说给她听,可又怕她会不喜欢。
“没有了?”
“嗯”,沧浪淡淡地应了一声,抓住了女人的手,有些支吾。
“以前,其实我常去那些武林世家的后院,给他们的家主戴绿帽子。”
他终于这么说道。
蕙绵听了,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不生气?”男人立即有些吃惊的问,他觉得这个女人还是在乎他的,可怎么会不生气?
“你真可爱”。
蕙绵看向他,笑着说道。
“如果你是那个女人,你会怎么做?”
他又问。
蕙绵一开始不太明白,看见他有些期盼的目光,便了然道:“我会带着我的孩子一起走。”
沧浪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太满意。“你为什么不说你不会喜欢上别的男人?”他有些发愁的说道。
她笑了笑,坦然道:“可是我会喜欢上别的男人啊,你难道要杀了我吗?”
“不,我不会杀你。”
他连忙回道,深怕她不相信。
“那,你让我走好不好?”蕙绵趁此说道,她不想离开,也不要离开京城。
“你为什么,你敢说,你心中一点都没有我吗?”
沧浪有些接受不了,他将一个自己都这么**裸的剖给她了,她还是不稀罕吗?
“我不敢那么说”,蕙绵低着眼睛,没有看他,说道:“可是我跟着你去了那里,我会不快乐的。”
“我去把那个男人杀了。”
他听见她这么说,立即恨声道。
蕙绵却不说话了,她受不了别人说要去杀了他。他是她的,是生是死,都得任凭她处置。
“我不想跟你走。”
她声音低低道,随着她这一声,桌台上的蜡烛悄然灭了。原来天已经快亮了,烛油没了。
男人听了她这话,喘息粗重起来。她知道,他生气了。
他突然间擒住了她的嘴唇,像是饿了许久的狼寻到了一块鲜美的肉,残忍而又渴望。
他明白了,为什么云飞卿总是会在她的面前退却,不是爱不够,是太爱了。他又感到无望,为什么在遇见她的这个人生中,会有那么多的男人都会爱上这个女人,要和他争?
他没有继续下去,不长的时间就放开了她。
“你如果能在我追上你之前,跑到大门外,我就回去。”男人的气息仍有些不稳,说话有些断断续续的。
他没等蕙绵的回答,给她解开了身上的束缚,就任她下床去了。
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让他这么为难,杀不得,宠不得,放不得?沧浪躺在床上,看着暗色中的床帐,全身无力。
以前他总觉得哥太婆妈,行事不干脆,如今才发现,他其实和他是一样的。只是那时的他,没有碰见她而已。
蕙绵没说一句话,就开门出去了。她知道,他这样就是准许她离开了。她想,或许是他怕自己会像曾经的父亲一样吧。
这个时候天色暗蓝,不过加上地上白雪的映照,还是能清晰地看见人的身影的。
她一开始只是一步步的走着,渐渐地就跑了起来。转了几道回廊,终于看见了大门。昨夜里是爬墙偷逃,那个时候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能从大门处离开。
“绵儿”。
她没走到门口,身后就传来了他压抑着许多感情的喊声。她有些不忍,停住了脚步,回身就看见了着急中有些趔趄的向她奔来的身影。
不能停,停下来她也不会留下,又何必这样再增加他的痛苦?
她想着,便又回身跑了,不再理会身后男人的喊声。
“不要”。
宫挽月才潜进这座庄园,就看见这样的情景,心的跳动一时停止。他不能看着她死在别人的掌下。
他只一瞬就跳到了那个男人的面前,随即两人就交起手来。
尽管宫挽月本身功夫也是不凡,但在沧浪面前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再加上他这段日子饮酒毫无节制,身体早就亏损了大半。
如今能这么快速地挡在沧浪面前,已经算是奇迹了。
所以,他们只过两招,宫挽月就被沧浪一掌打到,吐出一口血来。
其实若不是沧浪之前在楚府时见过宫挽月,他早就性命难保了。沧浪顾着许多,所以并没有使尽全力。
蕙绵见到这样的场景,直想过去朝那人头上踹两脚,他是什么眼神儿,怎么能以为自己要被杀了?
“绵儿,绵儿,你快走。”
宫挽月却又不顾胸口的疼痛,吃力地拽住了沧浪的衣摆,只想让她快点离开。他得到消息早,他一得到消息就派人送去给了琼玉,自己却快马赶来了。后面的人,此时也快到了吧。
蕙绵看着有些疯狂地要她离开的宫挽月,一时间心中百味陈杂。他这样拼了命的救她,却自始至终是一场乌龙。
她想将他当做一个笨蛋小丑嘲笑,却说不出话来。
对她来说是假,对他来说却是真,他的惊慌恐惧,都是真。
沧浪踢开了宫挽月,迎住蕙绵将她抱在怀里。她越过他的肩膀,看见宫挽月的眼神中全是震惊,不过仍带着一丝轻松。
蕙绵讨厌极了他这个时候的模样,想想原来,他差点要了她的性命,而今却又为保护她的性命受了伤。
“挽月公子,请你以后不要那样叫我,我很讨厌。”蕙绵从挣开沧浪,对有些狼狈的站起身来的宫挽月说道。
他又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已满是痛苦,蕙绵却像是没有看见,继续对他道:“希望你下次看清状况再救人,他没有想杀我。”
她说过就转过头不再看他,最好让这个男人再次讨厌她,像以前那么讨厌就最好了。
她的这两句话对他来说,远比沧浪的一掌要重的多。他说不出一句话来,心如刀绞,一口血又吐了出来,溅在路边的雪上。
他是最精明的商人,在那波云诡谲的商场上也没错断过一回,仅仅是因为她,他才这么失了判断力。可是……
“挽月公子,请你以后不要那样叫我,我很讨厌。”
“希望你下次看清状况再救人,他没有想杀我。”
宫挽月一时呆呆的,大脑之中只剩下了这两句话。
沧浪说他还会找她,等她愿意爱人的时候。他又对她说,要她一定去看云飞卿。
对他的话,蕙绵都点头应了。他没有丝毫怀疑,又将她抱在怀中,在她耳边道:“我还是想让你跟我走。”
但他才说过这句话,就一把推开了怀中的女人。听到外面响起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黑色身影一瞬间就消失了。
若庸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她的眼前,他一直不停地问她有没有事。她看着他,男人的神色间也全是狼狈。
“我没事,咱们回去吧。”
蕙绵尽力扯了个笑容,对他道,完全没看见跟着他同时进来的云飞卿。
若庸却没有立即离开,招手唤进一个侍卫,吩咐了声:“仔细搜查,查出主使,一个不留。”这才要将蕙绵抱起。
“你干什么,不准你搜查这里,只是误会一场。”蕙绵躲开了他的手,对着他坚定道。
若庸看着蕙绵愣住,想起卓越的回话中曾说那人口口声声说是要抢她回去做夫人的。他不知道听她说出“不准”时,心中的感觉有多复杂,只知道他想把这里的任何一个活物都杀尽。
“不要这样,好不好?”
蕙绵见他不说话,便上前拉住他的手,轻声说道。
若庸没再看她的眼睛,一把将她抱起,应了声好。他们走开,与云飞卿擦身而过。
云飞卿自是清楚这里面住的是谁,他一听到她被十几个黑衣人掳走的消息,立即就猜到了沧浪身上。
可是在心底,他竟然有些希望她能跟着沧浪离开这个地方的。
如今,她又跟着那个人回去了,去做他的外室。他心中深恨,却无能为力,甚至连与她说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王爷要彻查这里,他并不为沧浪担心,可是她却为沧浪求情了。可见沧浪说的,并没有错。
宫挽月在跟来的明善的搀扶下,也不发一语的离去了。他已经不能想其他事情了,只是不停地回想着她的那两句话。
她就是这么讨厌他,连恨都不愿意给。可是为什么,她要这么讨厌他?以前的事,就那么不可忘记吗?
那个时候,他想跟她多说些话,说出口的却总是些加重误会的话。如今,她又对他说,讨厌他喊她的名字。
这话语,怎么就那么无用,那么用力地把她推得离他越来越远?
人渐渐都离开了,院子里也回复了平静。早已停下的雪,这时有无声的下了起来,下在这个无声的院子里。
谁也不会想到,有一个人从子时就潜了进来,伺机救她,却是直到所有人都走了才悄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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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四
回去的车上,若庸一直抱着她,下巴沉沉的放在她的发顶。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蕙绵虽然几乎与沧浪聊了一夜,这时却没有什么睡意,而且又是在这样沉沉的氛围中,她就更是不想睡。连先前还饿的咕咕叫的肚子,这个时候也没有了那种走马车的感觉。
他不说话,她也不想说话,便就这么睁着眼依靠在他的怀中。蕙绵正有些恍惚的时候,却听见了他模模糊糊的说了句什么。
她没听清他具体说的什么,只是听见了让她胆战心惊的“杀光”二字。
“你说什么?”她连忙从他的怀中起开,看着他问道。
男人的脸色这个时候竟是狠绝的,但是,她才一看向他,他就换了副暖暖的神色。
“没有什么,只是说,再有人敢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