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茵茵冲过去,一把抓住林家越便往屋里走,身后一串笑声。
“你怎么回事,招这么多人来做什么,你跟他们说什么了?”
“哦,我跟你们村长以前打过交道,听说我今日成亲,便带了乡亲们过来凑热闹,不过岳母大人既然说简单些办,我就不再铺张了。”
向茵茵冷冷笑,笑了好一会,朝他一伸手说:“成亲是吧,那写婚书来。”
第四十三章
林家越看着看她的手;微微一笑;抬起自己的右手,将她的手抓住了;温温和和好声好气说:“婚书没有,我给你买十亩地如何?”
向茵茵肚子怒火升腾,冷了脸发倔:“我只要做你的妻子,要名正言顺,要没有一个旁的女人在你身边,你能么?”
林家越说:“别使小性子。”
向茵茵怒火中烧,他只愿拿钱来敷衍她。他的态度伤到向茵茵;她自然想到这个男人是基于包养的心思,但是他这样完全不加掩饰地表现着,她还是受到了打击;有些失落与心凉。
说到底她心里有那么一些虚荣,作为女人的可恶的虚荣,一个条件还不差的男人对自己一片痴心疯狂追求的那种虚荣,小说里不都是王子对灰姑娘一见钟情,然后不顾一切突破重重困难硬是要与灰姑娘在一起的吗?而现在呢,这个男人摆明了是要用钱买自己,这个男人真的只是本着包养一个女人的心思找她的!他从潜意识里看不起她。
向茵茵收回手,退后两步,坐到一把破烂会叫的椅子上,两手背垫在椅子背上,下巴搁在手背上,实在是累,不知道怎么跟他说好,闭了闭眼歇了歇,慢慢才开口说话。
林家越看着刚才还恼怒炸毛的丫头忽然安静下来,身上泛着说不清的清冷与不耐烦的气息,偏开头不看他,大段大段的话从她嘴时说出,突然意识到这绝对不是他所熟识的那个丫头。他一早便知道了,只是这一会,更加明显有了陌生的感觉。
“林大少爷当然觉得我是在使小性子,您可能大少爷觉得给一个丫头十亩地是天大的恩惠,且以您的身份,我不该拒绝。说不定您心里在笑话我,我贪心啊,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想做林家大少爷的妻子,真是痴心妄想得可笑,是不是?”
“我好不容易得自由之身,难不成没有一点点选择的权利?如果有,我当然要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
“说句冒昧的话,您还真不是我的理想人选,我要过的,就只是那样辛苦简单的生活,您这样的,我消受不起。”
“其实我很向往我以前生活的那个时候的人们,大家都是辛苦上学十多年,学个一技之长,然后找个工作,天天为着生存或者生活忙碌,闲下时胡吃海塞或者找个小事儿打磨掉时间,等待着那天遇到个称心的男人,一起存钱买房子,结婚,生孩子,偶尔生气吵架,却依旧过着平淡生活。”
“也就是说,我与自己有丈夫,必须是一块挺立的两棵树,彼此敬重爱护,钦佩欣赏,互相扶持,白头到老的。而不是像您这样的,把我当作依俯于你生存的寄生草,只能依靠你的供给过活,到了某天你忘了,我一个人静悄悄枯萎干黄死去。你能理解我说的吧?呃,就是,就像您先前与惠雅小姐那样的,互相敬重着,当然,只你们那样还远远不够,但是,至少不是这样把我当一时开心快活的玩意儿你明白吧?”
“而且,您身后那个家庭太可怕了,我希望以后都不会再接触那样的一群人。所以,以后我不想与你有一丝瓜葛,不管是林家宅子里,还是在这外面,免得以后麻烦。”
“我不知道说这些你能听进去多少,但是真的希望你能理解,也不要再给我添麻烦,不然,我也觉得您这样的行为很可笑很不得体,不是有钱就了不起,可以为所欲为的,像你这样都不说一声,就在人家家里摆酒席说成亲的事,实在是毁人声誉你知道吗?”
向茵茵说着说着又有些恼怒了,一回头道:“信不信我真对你动手?”
林家越笑说:“小脸绷那么紧做什么?你安静下听我说几句好么?”
“放。”
林家越扑哧一笑,说:“据我刚才听村里人说的话看来……”他故意一停,望着向茵茵等着看她发怒时的好戏。
“怎么?”向茵茵磨牙恨声问。
“你的声誉已经很烂了。”
林家越淡淡一说,向茵茵就又狂躁了,怪谁,你说这TM都怪谁?啊?!
“所以,现在有男人愿意与你结婚,就算是将你之前生孩子做奶妈的事都变得合理了,而且,你想想看,这个男人还很体面,真的算是件挽回声誉的事。”
向茵茵深吸一口气看那人,你要脸不?
“所以不如你就与我做一段时间夫妻吧。”
“滚。”
“还白得十亩地。”
“你倒底想要干什么?”
林家越跟她一样,坐在一把椅子上去,将额头放在椅背上,叫人看不见他的脸,瓮声瓮气说:“最近在家里烦得很,不想回去,就借你这地过一段时日。”
向茵茵想也不想说道:“不行。”
“这屋子还是我出钱盖的呢。”盖的时候他还只想着看这丫头家里可怜,随口吩咐人一声去办。
“那你把它拆了。”
“你这么个态度做什么?我自己盖的房子,还给你地当住租赁屋子的费用了,你都不肯叫我住几天,究竟你这心里怎么想的,在担心什么?是怕我会对你做什么么?”
“放心吧,我这人心肠好,帮帮你罢了,你不要当真。我不打算娶你,就连纳你做妾做小都嫌你这性子不够好呢,放心吧,等我住这一段时间散散心,过几天就回去了。”
向茵茵是想不通他为何来这,但也知道他不怀好意,因而是坚决不信坚定不肯的。
林家越看她一点不松动,干脆道:“好,你说拆房子是吧,我跟岳母说去。”
出去一会果然搀着她那瞎眼母亲过来了,老人家先前的竹竿今天换了,换成了油光水亮的红木拐杖,不知道听林家越说了什么,竟然气冲冲的,高高抬起手杖便作势要打下来,边落下边气哼哼训她:“你这丫头真要气死人咧,这么好女婿你还不要,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我今天告诉你,我还就认他作我女婿了,你要赶我女婿走,我就将你赶出这屋子去,哼!”
向茵茵瞪目结舌。
“娘……”
“好了,放你男人去陪客人,前面那么多邻居,你拉着他在这屋子说这许久话,像什么样子,走。”老人家拉了林家越就要往外走。
林家越笑嘻嘻道:“娘,等一下,我还有句话跟媳妇说一声。”
他快步靠近她的身旁,说:“这样,我再送你个大礼。其实早上你去哪里我是知道的。”
向茵茵用看怪异的眼神看他。
“我派小厮去寻你,他在街上看见你了,他骑马回来先报了我,然后你才走回家。”
“我送你份大礼,我将那个药堂盘下来,送与你怎么样,你也不用做什么打扫婆子了,可以自己做老板娘如何?”
土豪啊土豪,真是欺负人。
向茵茵想起那个吴大夫看自己的眼光,他一早就以为自己在来这世上是出买身子靠色相为生的,自己怎么能真做那样的人。
因而果断摇头道:“不要,你先滚。”
第四十四章
林大少爷才不管向茵茵的怒目相向;起身在她肩上轻拍一下;笑呵呵说:“不急着生气啊,先想想;我出去陪大伙再喝几杯。”
向茵茵气结,眼睁看他出去。
气哼哼望着窗外,脑子里思绪纷乱,都不知过去了多久。
一腔怒火渐渐转变成为怨天尤人来。
恍惚中还眯眼歇了会,半梦半醒中与人结结实实干了一仗,醒来时还斗志昂扬。
这一梦将她的沉睡的斗志都激发出来,撸起袖子就要出门将自家屋子前一群人给吼散了。
只是一气拉开门;才发现院子里林家越正在送客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还有几个喝得跟螃蟹一样的中年男人在与他扯皮的没走;众人听见原本掩着的门“呼”的一声拉开,都一齐朝这边望过来。
林家越反应快,朝大家伙拱手一笑致歉。
向茵茵不知道他与那些人说了什么,只见着对面三三两两一样的脸上都摆出“我懂的”的意思,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等到人散尽了,向茵茵怒目问林家越:“你刚才跟他们说什么了?”
“没什么,就说怕是你等得不耐烦了。”林家越笑嘻嘻地看她等她发作。
向茵茵倒吸一口气,气到极点反而不知如何发泄,只剩欲哭无泪了。
林家越慢慢走向她,一脸笑意,连着眼角都是湿润柔和的光泽,向茵茵看得意外,竟然有一刻的晃神,慌忙敛神心想着赶紧把这疯子赶走才好,转头看着自家老娘与另几个村里老婆婆们在收拾桌子,一转身又回了屋子里,听到那人果然跟着自己进了来,猛一转身极为烦恼不堪的样子问:“你这到底是在闹哪一出?”
林家越笑着寻了个椅子歪着,笑嘻嘻看她,慢慢说:“我也年少轻狂一回,原来是这个样子。”一脸的痴迷神往。
向茵茵皱眉细看他,一脸的醉意迷蒙,他这话说的是发自真心?
就是说你大少爷就是好玩啰?长吁一口气,早知道如此,就不用那么烦恼了。
向茵茵转身去倒了一杯冷茶来,伸手递给他十分诚心说:“大少爷是做大事的人,这样轻率的事,以后少做才好,一会吃喝玩够了,早些回家去吧。”
却被人捏住手腕子,眼前一个晃悠就一下子被裹在了一团温热肉墙内。
回过神来的向茵茵十分头痛,到底是要作什么。
“我不是……”向茵茵左右突击挣扎。
头顶了一个低沉又压制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暧昧笑意说:“我知道你不是,只是咱们俩,不是也很快活么?”
向茵茵的头上一个炸雷响过,炸得她脑子里嗡嗡地响麻木了半天才明白:这人是流氓,还被自己惹上了!
流氓身上温度越来越高,透过几层衣物被自己感知了,向茵茵大为窘迫,这,这……。
怎么每回自己坚定镇定来找他想谈个清楚明白都被他带偏了忘了说。
脖子上的皮被什么温热东西嘬起一块,这感觉迅速传遍身体,她身上的汗毛一根根迅速站起来。
她手中杯子刚才被他掀翻了,一杯子茶水都倒在了他自己衣襟下,他还浑然不知,向茵茵紧捏着手心要发怒时,想起这个茶杯子来,翻手一扬就砸在林大少爷头上。
一声闷响。
手中杯子无恙,面前的人也没挂彩,但是他迅速放开了自己,而且紧皱了眉头扭曲了五官一脸痛苦难耐的样子,着实叫向茵茵心里解气。
他捂着额头在那生闷气吧。
“我说过我看不上你的,你不要太自信了,我真的觉得你恶心,你这个又丑又没有自知之明的蠢货。”向茵茵说完绷着身子跳在一旁静静等待,等着看他的恼羞成怒与气急败坏。
这一刻她嗓子眼里暴出来恨意与厌恶是极明显的,像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般,林家越抬头看她,眼里没有刚才那一丝醉眼,原本亮闪跳跃的目光慢慢淡了下去,面色渐渐冷静阴沉下来,一如她初见他时那般,垂下眼去扶着额头像在歇息。
院子外有马蹄声。
像是一个年轻人与门口妇人们说了几句什么,过来敲了下门壁,等林家越看向他时,抬脚进屋来,朝他耳边小声但也不瞒着向茵茵说道:“有动静了,大少爷要不要回去看看。”
林家越看了他一眼,起身来,要走之前想与向茵茵说什么,见了她依旧一脸肃杀怒意没有松动,抬脚便出了门,到院子里与老人家说了话,大意是这席面自会有人来收拾不用狠收拾之类的话。
而后便是马蹄远去声音。
一连多天,不再见他来过,没了这个烦恼的向茵茵一下子眼前宽阔起来,心态也平稳了不少,找起事做来也不那么急了,越急越乱不是。
便是没事做只在院子里菜里除草松土,还有两块从周大哥那盘来的地里瞧瞧照应也够她打发时间了,何况那个吴家嫂子在她千求万求之下答应给她介绍一个四处走串的厨子队,专门上门给小户讲排场人家做宴会席面的,到时候说不定可学个能吃饭的手艺不是。
一切都在向着她向望计划的日子发展。
只是那个瘟神他又回来了。
没有了以往嬉皮笑脸,他认真对她说:“一年,十亩水田,一间药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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