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给的,一切都可以给的1
双手捏握成拳,她坐在那里,泪水湿透着她膝盖间的棉质孕妇裙摆,仿若未经,又或者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静静地任由泪水淹没她。
明明恨他!
最恨的是她自己!
她侧躺着,拉过被子,盖住高高隆起的腹部,沾满泪水的手回到脸上,抹脸颊的湿意,她自己笨,怎么能怨人?
没有资格,一点资格也没有,自己种下的苦果得自己承受。
明明恨他,那段时间里,她甚至都有想置他于死地的念头,那种恐怖的念头,让她一下想起来,就觉得手脚冰冷,这房里的暖气都不能温和她半分。
明明看过报纸的,得知他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奇异地是她竟然没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感觉,一点都没有,苦涩的滋味从*慢慢地漾开来,苦得她没有胃口。
她要是没有胃口,他早就来准备她喜欢吃的东西了。
眼里掠过一丝眷恋的神色,随即,她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去,毫无精神地侧躺在那里,一切都了无生趣,原来,她爱他,有多恨,就有多爱!
爱得她的心都疼了,疼如刀绞,不能呼吸,重重地绞在那里,似要一片片地划下她身上的肉,疼得她小(腹)抽疼起来。
惠苏莹一愣,从自己的思绪里清醒过来,手往双腿间一摸,那里已经湿透了,不是她的泪水,是羊水破了!
离预产期还有半个月。
只来得想到这个,从身体深处泛出来的疼痛,疼得她已经躺不住,吃力地欲爬起身来,脸色疼得刷白,冷汗淋漓,被她的牙齿咬得留下深深齿印的唇瓣没有一丝的血色,吃力地微开来,“淮、淮……”
一*的疼痛,她吃力地站起来,这一站起来,湿意沿着她的双腿流下来,一直往下,湿透她的双腿,扶着墙壁,脑袋往前,没有重心地往前失控地撞去。
“砰——”
撞门的声音让正欲离开门前的北条淮寺伸手往里推门,仅开了一个容他走入的口子,急切且不失克制地进去,见她趴在冰冷的地面里,身下已经湿成一片,尤其是双腿间的湿意,令他心惊不已,急忙地抱起她。
“苏苏,苏苏,我送你去医院,我送你去医院!”
他嘴里这么说着,斯文的面容早已经让慌乱给替代,无论他是一个多么令人称颂的大律师,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阵痛的孕妇,手忙脚乱那是难免的。
“……”
一阵阵的阵痛,似潮水般地涌上来,让她疼得只知道哭,哭成泪人儿。
孩子,你要到这世上了吗?
你的父亲刚不在人世了,你就迫不及待地来到这个世上吗?
她一哭,北条淮寺突然间冷静下来,抱着她大声地唤来管家阿姨,让她一起跟着去医院,他来开车,让阿姨好好照顾着阵痛的惠苏莹。
产房的大门紧闭着,还能听见从里面传出来痛苦的声音,北条淮寺在外面走来走去,大有不把医院的地面踩得磨损个几分不罢休的样子,什么斯文,什么优雅都跑到天外去了,心心念念的是里面生孩子的女人。
里面的女人在生孩子,生的不是他的孩子,他守在外面不敢离开一步!
“……”
孩子嘹亮的啼哭声穿透了产房,清晰地传入他的耳里,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瞪着产房紧闭的大门,那样子,就迎接新生命的新爸爸没有什么两样!
——————今天更得挺早的,丫丫表示很骄傲,早睡去了,明天休息,不过工作带回家做了,希望明天能更新得早一点儿,么么亲们,呃,有没有愿意投月票票的?哈哈
正文 第九章
“让我来照顾你吧。”
抱着孩子的惠苏莹一愣,抬起头,北条淮寺就站在床边,深幽的目光藏在镜片底下,与生俱来的优雅,引得查房的护士时不时地多注意一下,这情景让她发笑。
“淮寺,你别说笑话,这一点也不好笑。”她下意识地逃避他的视线,低下头瞅着怀里已经睡着的孩子,孩子像极了那个人,让她痛得几乎都不能呼吸的人,眼里掠过一丝忧伤。
他真在这世上消失了,从今以后,再没有江澈这个人,没有,再不会有人叫她“姐”,再也不会用着甜如蜜的温柔把她诱得不知道东南西北。
“我没有说笑。”北条淮寺一手按住她的肩头,镜片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她的侧脸,眸光里甚至有些急切的样子,“苏苏,嫁给我吧,我会好好地照顾你跟孩子的。”
明明肩头的力道很轻,她却觉得重得很,压得她起不来,沉默了一会,终是抬起头来,清秀的面容带着无比的坚定,“不!”她拒绝,简洁的拒绝,“淮寺,你别说这样的话,也别同情我,我不愿意成为你的负担。”
说完话,她望着怀里睡着的孩子,属于她一个人的天使,那么可爱,那么柔软,只要看着他,仿佛一切经历的事都不算什么,一切都不值得她去深刻地铭记。
江澈再坏,给她留下一个宝贝,也许,一切都将重新开始,带着她的宝贝一起重新过她的生活,把一切不开心的、甚至是痛苦的回忆全部都忘记吧。
“我喜欢你,一直喜欢你。“
北条淮寺首次说出藏在心里的话,简单的话,即使是身为律师巧如簧,从嘴里说出来还是很困难,视线隐藏在镜片底下,划过一道锐利的光芒,盯着她怀里安睡的孩子,那张面孔像极了江澈,甚至还有一双褐色的眼睛。
“不,淮寺。”她移开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一手抱住孩子,怕惊醒他,动作不敢太大,“你喜欢的不是我,你喜欢的是一种感觉……”
说到这里,她抬起头来,目光平静地望着他,里面充满了洞知一切的睿智。
他的眼里掠过一丝慌乱,身为一个顶级的律师,自有一套恢复的本事,瞬间已经没事人般,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镜片底下,望着她平静的样子,“苏苏,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我没会误会,我不会误会。”她从来没有这么样子的清楚过。
一切事情都摊开在她的面前,真相还真让人难以接受,从江澈开始,一切都那么让人不那么容易接受,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所想象的那样子,她可以把记忆都藏起来,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事实就是事实,她无法隐藏。
她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也从来亲手把那个人给杀死,更没有受不了刺激在青山医院里住了整整两年,她把自己当成温室里的花朵,开开心心地生活着,却原来,她的身后一层层地展开着阴谋。
“你是不是听别人说了什么?”北条淮寺坐下来,跷起二郎腿,这样的坐姿,让他看上去更显得有几分迷人的味儿,一手支住他的下巴,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苏苏,有时候听到的不会都不是事实。”
她笑了,笑得很开心的样子,眼里却是满满的苦涩,困难时,她求助于陈意谦,没有得到丝毫的救援;生命受到危险时,得到据说已经失踪的北条淮寺的相救,连江澈都没有找到她,北条淮寺轻易地找到她,她会不怀疑吗?
是的,她怀疑了,男人,这些个男人,一个个都不值得信任,比她更重要的是他们的事业、地盘,甚至是报仇。
他喜欢她,但报仇更重要。
她的嘴里满是苦涩,人生仿佛被诅咒了一样,让她得不到幸福。
那一晚的深夜,七号码头的货仓里,她以为自己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欲置她于死地的凶猛表情,她选择了沉默。
从未想到救她出去的全是北条淮寺,那个在美国失踪的人,竟然如天神般降临在她的面前,把她带出货仓,带离七号码头,有那么一时,她还真的是把他当成了救命稻草。
只是,这一回,她更清醒,更清醒的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人,北条淮寺,李仁光的儿子,李大木的侄子,也许是感谢江澈吓她,把她所有的记忆都给深深地挖出来,当年,她被绑架,那个人正是李仁光的手下,为李仁光来报仇的。
当年,她父亲结拜的不是四兄弟,而五兄弟,那个李仁光早就死了,那一年她回到家里,亲耳听到了父亲与几个兄弟的对话,那李仁光坚决是反对贩毒的,结果被排斥,后来莫名其妙地向她父亲开枪。
这样的情形,无疑是以卵击石,他们以为她没有听见,那时候她受了刺激,被注射了镇定剂,以为是在做梦,恍恍惚惚地没往心里去。
艾玛手里的资料,果然是她父亲留下的,这个北条淮寺,她自小认识的北条淮寺,竟然是李仁光的儿子,让北条家收养,他来报仇的。
她终于明白这一点,现实的残忍早就知道,可再一次经历时,真的是很疼,伤口一次次地被掀开来,每一个人都带着面具,背后藏着算计她的阴谋。
“李仁光,淮寺应该记得你父亲的名字吧?”她问出口,试图装出一副轻松的样子,“淮寺的事做得很成功,江澈毁了第一集团,你在背后把他们几个的财产都设局弄到手里,他们走投无路,与陈意谦合谋,地盘全落到了陈意谦的手里,三个人,三个目的,明明没有事先商量过的,却配合得天衣无缝,做的真好,真好!”
她其实想哭,生活中没有真实的东西,她活在虚妄里,还是强自挺着腰,故作坚强地坐在床里,紧紧地抱住怀里的孩子,只有她的宝贝是真实的,是她的孩子,是她的天使。
“大小姐,你看得真透。”
粗鲁的男声从门口传进来,那是陈意谦,意气风发,还是一身耀眼的花衬衫,大踏步地进来,重重地拍向北条淮寺的肩头,两个男人,各有气质,分外耀眼。
“哪里。”她笑着低头,那笑意里带着讽刺的意味,“你们都如愿了,原谅我不能陪你们玩下去,放过我吧。”
“这怎么行?”陈意谦上前一步,不顾她的抗拒,一把就抱走她怀里的孩子,被惊动的孩子大声地哭起来,惹来他的厌恶,随手把孩子递给北条淮寺,“大小姐,还是好好地留在这里吧,既然不愿意让北条照顾你,那么,就做我的女人吧。”
这话不是商量,是一个告知,不容拒绝,或者说是一个命令,更贴切些。
正文 第十章
惠苏莹眼里的笑意更深了,这上演的是什么狗血的电视剧情节吗?
还是她的耳朵有毛病?
这一个一个的男人,一个一个的男人,都把她当成什么了?
胜利后的奖励品吗?
江澈的野心,得到了第一集团,顺便娶了她!
北条淮寺报了仇,仇人都死绝了,他隐藏在幕后,没有暴(露)出半点,温柔地跟她说“照顾她跟孩子”。
陈意谦拿着她当幌子,得到他想要到手的地盘,仿佛恩赐似地对她说“做她的女人”。
这生活真够讽刺的,是嫌她的日子过得太平静了,不给她制造一点添堵的事就不甘心吗?可惜了,她一个都不想要,就算要她自己一个人把孩子抚养长大,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在瑞士银行还有钱,不多,却可以让她跟孩子过平静的生活,这笔钱谁都不知道,连江澈都不知道,这是她的后路,她父亲给她安排的后路。
曾经以为永远不会动用这笔钱,或者留给她自己的孩子,而如今,她不得不用了。
她没有说话,沉默地望着那两个男人,眼神平静如水,根本不像一个刚死了丈夫,才生孩子的产妇,没有悲伤,只有坚强,身为一个母亲的坚强。
“把孩子给我。”
孩子的哭声,让她心疼,沉默不下去,面对着两个虎视眈眈的男人。
北条淮寺丝毫没有被揭穿的狼狈,站在那里,怀里抱着孩子,仿佛她所说的事都他无关,那个利用着她报仇的人不是他,而是另外的人。
觑着怀里被惊醒痛哭着的婴孩,小小的脸蛋与江澈如出一辙,似乎在抗拒他的接近,哭得极为伤心,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转眼望向病床里的惠苏莹,清秀的小脸欲凝结成冰。
轻叹一口气,他把孩子送回她的怀里,眉眼间沾染一丝慈悲,一手微扶眼镜框架,一手拍向陈意谦固执的肩头,“我们先走吧,让她们母子俩先待一会!”
那孩子似乎是闻到熟悉的味道,哭声渐渐地小了下来,没一会儿,已经哭累得眯起眼睛,躺在惠苏莹的怀里,深深地睡着了。
岂料,北条淮寺的手被陈意谦给毫不留情面地挥开,张扬不羁的面容浮上几许嘲讽之意,极为坦白地冲他把话挑明,“北条淮寺,我们各凭本事,谁也别想耍花招!”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