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这团花的车厢显得俗了。
让人有把所有东西丢出车外,只剩下他的冲动。
凤浅很想知道这人和诏王是不是一个人,如果不是也就罢了,如果是,她需不需要装作认不出,找机会自己自动滚蛋,离他远远的。
记得是在要打杀夏儿时,她毫无不忍之心,才引起云末的注意,“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换成以前,我不会打杀了夏儿?可是,你知道不知道,他们有多可恶?他们做的那些事,说的那些话……”
她还没抱怨完,听云末轻声道:“怎么可能?换成以前,你定不会就这么放过西门政,定要迫着北皇把西门政也一并打杀了。”
凤浅愕了一下,开始悔肠子,刚才怎么就不让皇帝老儿打西门政一顿呢?
就算不打死他,打一顿出出气也好啊。
云末见她神色不定,问道:“怎么?”
凤浅皱眉道:“我爹会怎么处置西门政?”
云末道:“王爷要顾全各方关系,不会如何。”
西门政是良妃的亲侄子,打他就是打良妃的脸,而良妃正在受宠,打良妃的脸,等于打皇上的脸。
王爷不给西门政的脸,还得给皇帝的脸。
凤浅肠子都悔青了,向云末凑近些,“我们回去,让他们把西门政打过,怎么样?”
云末:“……”
凤浅神色有些悻悻,“不行啊。”
云末笑了,“你和以前不同了。”
凤浅撇嘴,翻着脖子上的指痕给他看,“被人掐成这样,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性情哪能没有改变?”
云末神色一黯,“郡主放心,这件事不会这么算了,他们一定得给个满意的答复。”他说完,话音一转,“不过伤的是脖子,又不是头,怎么会失去记忆?”
第7章 围观
第7章围观
凤浅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噎住,摸了摸头,“头上也有伤的,没给你看罢了。”
云末笑了笑,不再说什么。
凤浅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没忍住,死盯着云末脸上神情,问道:“诏王是什么人?”
“据说是南朝前皇的遗孤,现在地下王朝的主人。”云末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异样。
“地下王朝是做什么的?”
“专给各皇家使绊子,找麻烦的。”
“各皇家容得下他?”和皇家作对的人,多半活不长,凤浅对诏王短命的身份很满意。
“容得下如何?容不下又能如何?地下王朝的人神出鬼没,横竖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他们。郡主怎么会突然问起他?”
凤浅手托着腮,含笑睨着云末,“你和他长得很象。”
“郡主的癔症又犯了。”
凤浅哼哼,就算你是那混蛋,也不会承认,否则的话,前脚承认,后脚就能被皇家的人剁成肉泥。
把玩着腰间悬着的穗子,“太子……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云末道:“是个真英雄。”
英雄?
这不是凤浅想要的结果。
云末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模样,轻笑了一声,“郡主在担心什么?”
凤浅张了张嘴,最后保持了沉默。
忽地听窗外一阵乱,揭开窗帘,见街上行人胡乱奔跑,神色慌乱。
带队的护卫队长骑着马,匆匆靠过来,神情也有几分惊慌,“郡主,请尽快回王府。”
凤浅问道:“出了什么事?”
护卫队长道:“虞亲王被人杀了,尸体赤身悬挂在丰城城门上。地下王朝的人留下字据,说三日后要把虞亲王挫骨扬灰。”
凤浅肯定,虞亲王就是被她亲手杀死的金彪,诏王当真如魔似鬼,自己好穿不穿,穿到他床上,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回头发现云末一直平静地看着她,云末见她望来,淡淡开口道:“郡主与虞亲王交情不浅,虞亲王被害,郡主要不要去丰城看看?”
凤浅拽着窗帘的手一僵,那混蛋可能就在丰城,她躲都来不及,还巴巴地送上门?
“别胡说,谁跟他感情不浅?”想到亲手杀死虞亲王,心里疙疙瘩瘩的,感觉云末的目光好象能把她看穿,更加不自在,把帘子一摔,“回府。”
回到镇南王府,得知镇南王被招进了宫,不在府中。
凤浅不用立刻面对这身份的爹,觉得很合心意。
进了府,云末让冬儿去厨房备膳,又让秋儿去告知靖南王妃。
负责收拾房间的春儿略为迟疑,道:“郡主习惯了那边府里的千巧服侍……”
云末道:“先前,我已经让千巧提前过来,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千巧是凤浅郡主府里的大丫头,但她是虞国过来的丫头,不能随凤浅赔嫁给西门政。
春儿听了,才放心地去了。
身边三个丫头,顿时走得一个不剩。
凤浅不禁又多看了云末几眼,“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回来?”
云末道:“并没认为郡主一定会回来,只不过听说郡主出事,就叫个丫头跑趟路,提前备着,就算郡主不回来,也不伤着什么。”
凤浅心笑,心思果然细腻。
她第一次进靖王爷,认不得路,好在有云末带路,才不至于迷路。
到了一处叫玲珑轩的地方,云末不再前行,道:“郡主的闺房,云末不方便进入,云末告退。”
凤浅点头,转身走向前面小院。
刚要进门,身后传来一道极为温柔,温柔得直暖进人心的声音,“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凤浅。”凤浅不假思索的脱口而言,话说了口,才悚然醒悟过来,问自己这句话的人是身后的云末,他能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名字?
突然问这话目的何在也一目了然,他对她已经起疑。
心头凛然,眸子森冷下来,这个人果然不好对付,转身狠狠的剜了他一眼,他只是微微一笑,“郡主好好休息。”
凤浅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他突然追上两步,蓦然握了她纤细的手臂,将她一把拽了回来,避到身旁树后,用身体抵在了树杆上,动弹不得,抬头见他脸上温文之态荡然无存,眸子里反而透了些森冷,禁不住打了个冷战,“你要做什么?”
他高她许多,向她俯低身,更近的审视着她,突然问道:“你是谁?”
凤浅面无表情的向他直视回去,冷声反问,“你这话,是问本郡主?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云末听了她的话全不为所动,既不惧怕,也不慌乱,只是紧锁了她的眼,浅然而笑,他越是淡定无惧,凤浅反而越是心慌,心跳不由的加速,他眼角的笑意更浓,将身体向她胸前贴紧些,“心跳很快呢。”
低了头向她慢慢俯近,面庞直到离她只有半寸之遥,能感到彼此的呼吸,垂眼看着她颈项上浮起一层小小的粟粒,才回转眸子,锁了她的眼,慢慢的道:“在害怕?”声音低哑磁软,极是好听,落入凤浅耳中,却是从头寒到了脚。
就在这时,听见身边围墙内传来秋儿的声音传来,“好象是郡主回来了,快去看看。”
凤浅突然想到,刚才他根本是故意支开春儿和秋儿,张嘴就要叫人,突然腰上一紧,被他一拉一拽间向前扑倒,他下她上的跌进身下草丛,手腕一紧,也被他扣住。
他手法巧妙,并不弄痛她,却让她动弹不得。
她也是精通搏击之术的,对他的手法也不由的暗暗惊叹,再看他这时,与在之前的儒雅辩若两人,幽黑不见底的眸子闪着诱人的光华。
凤浅冷眼看着,或许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听丫头的脚步声已出了院门,忙要爬起身,他手臂缠来,捂了她的嘴,她张口要向他手掌上咬下。
突然听见被她压下身下的他,发出一个叫人浮想翩翩地低喘,“郡主,不可以这样,你现在还不能与我们……”
丫头恰好到门口,一眼睨见草丛中的二人,听了那声音,即时一怔,满面通红的逃窜回去。
凤浅的脑子‘嗡’的一下,浑身血液涌到了脸上,面红耳赤,他在胡说些什么鬼话。
低头,见自己跨坐在他腰间,在别人看来确实象是她在对他做什么不轨之事,而他纯粹一副被动受虐的小受模样,反倒笑了出来,很想去他脸上摸上两把,当真虐他一虐。
弄明白了现在处境,人也就冷静下来,不再惧怕,俯低身趴在他胸上,撅了嘴轻吹他极好看的薄唇,直接看向他的眼,“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眸子幽黑清亮,微微一笑,“郡主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凤浅哑然,她知道个鬼约定,冷看着他不出声,她清楚地明白,有些事越抹越黑,倒不加理会。
“是不记得,还是根本就不知道?”云末含笑的眼带了一抹凛冽,一瞬不瞬的望着她的眼。
凤浅身体微僵。
“果然是不知道。”他眼里笑意慢慢敛去,在眼角笑意将完全消失之际,又是一笑,蓦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俯下身,唇轻贴了她的耳鬓,气息如风送鹅毛一般轻拂着她,温温软软,吹得她耳朵瞬间烫下耳根,他的声音越加的磁软诱人。
“别怕,就算你不是凤浅也没关系,我不会伤害你。但你得告诉我,她在哪里。只要我寻到她,就带她离开,你仍做你的郡主,可好?”
凤浅冷笑,这种鬼话三岁的小孩也骗不过。
再说她哪知道这具身体的主人在哪里,没准现在正趴在阎王的床上,“我就是凤浅。”
他神色越加的温柔,声音更加诱惑,“我不会骗你,我留在府里是为了她,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所以只要你将她完完本本的还给我,我可以帮你做很多事。”
凤浅明知这个人不可信,却情不自禁的心里一动,呼吸不由的屏住。
自己要在府中立足就得过他这关,他对自己已经怀疑,以后想蒙混过去,已经不可能。
信他,还是不信他?
告诉他,自己是穿越的,至于极品女在哪里,天知道?
可是这么荒谬的事,他能相信?
再说,她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就是诏王那混蛋。
不过他要装,她也就当他不是诏王。
她眼一眨不眨的将他看着。
他眉目分明,五官精致细腻,容貌秀美,略一看远不如那些酷哥帅男晃眼,但他与身俱有的秀雅,如同世间最温润柔美的暖玉,但叫人看上一眼,便想再看第二眼,第三眼,最终再难看去别处,那双眼更是纯粹的黑,黑的不掺任何杂质,叫人看不透。然越看不透,就越想去看透,一路路看到深处,最终迷失的却是自己。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四目相对,他不愠不火,静静地等着。
凤浅视线下移,落在他橘色泛着柔光的唇上。
他的唇形端正薄削,唇纹细腻如同花瓣,这般看着,没来由的叫人喉咙发干。
薄唇轻动,“相信我,凤浅对我很重要,我不能失去她。”
她重看向他的眼。
他眼眸真诚。
凤浅蓦然一笑,盘旋在宫廷周边的人,能有真情?
她不信他,她凭什么信他?
如果让他知道,那个对他‘很重要’的凤浅因她的鬼上身而消失,会不会恨不得将她剁成肉酱。
凤浅眼里的讥诮变成了嘲弄,“你爱她什么?她的容颜,还是地位?”
云末默然,这些全不是原因,真正的原因却不能让人知道。
凤浅眼里的嘲讽之意更浓,在他略为失神中,蓦然挣开他的束缚,抬起一只手缠了他脖子,一手顺他领口衣襟慢慢抚下,直至胸,留连恋不去,动作极是煽情,眼角带媚,笑口盈盈的道:“我就是凤浅,既然我对你这么重要,不如就此……”
他眼里没有凤浅预想的慌乱,只是勾唇淡笑,“如果云末依了你,一旦东窗事发,云末可得被王爷乱杖打死。”
凤浅眸色微闪,“原来,你是怕死的。”
“谁不怕死?云末自然也是怕的。”云末嘴里说着怕,脸上却全无怕的模样,“比起用这招来除去云末,倒不如我们做笔交易,让云末为你所用,条件是你告诉我凤浅在哪里。”
凤浅‘哧’的撇头一笑,一闪间的念头也能被他看穿,回头看着他胜算在握的散漫笑意,气闷的想咬他一口,突然问道:“你是不是处的?”停了停,怕他不懂什么叫处,又补充了一句,“就是童子鸡。”
他唇角习惯性的笑意一僵,一直淡然从容的神情终于起了变化,沉静似水的眼眸闪过诧异。
凤浅在他惊怔中,满不在乎的将他从身上推了开去,起身俯视着他,“别紧张,你是不是,我都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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