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抬起头来,抹了眼泪,“止烨哥哥,带浅浅找哥哥吧。”
“不去。”他在山顶上蹲了一天,哪里还愿意再进山。
小姑娘望着他,眼圈微微泛红,却硬是没再哭,果然老实走开,不过走的却是进山的路。
山里有狼,她一个姑娘进山,还不被狼叼去?
他皱了皱眉头,扬声问道:“喂,丫头,你为什么非要进山?”
“浅浅害怕一个人。”
“小郎这时辰早该回去了。”
她听了这话,反而‘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哥哥没回来,哥哥没回来。”迈了腿就往山里跑。
他把她抓了回来,抱着回村,才知道,小郎在山里出了事,她说什么也不肯相信那具尸骨是小郎,非要说小郎还没回来,所以才独自跑进山找小郎。
当晚,她也被掳去,失去踪影。
那一晚后,死亡迅速笼罩了麻婆村,义父和父母被人杀死,他再一次成了孤儿。
止烨想到这里,心猛地一抽,心软软地塌下去一块,握了她的手,“你真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嗯。”凤浅不知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他一阵心疼,把她的手握得极紧,“带你进去可以,但凡事得听我的。”
凤浅立刻点头。
靠近里面石屋,听见一个老妇人的声音道:“当年玉琼小贱人死都不肯说出寒烟的娘在哪儿,有了这玉佩,就一定能找到。一个寒烟已经卖了二十亿金,如果再找到其他蛟人,我们就发达了。”
“怎么找?”别一个男人声音传来。
“你去找到这块玉佩的另一半。”
“找它干什么?”
“这半边玉佩是在寒烟身上得来的。玉佩被人分成两半,一定是用作日后相认的。既然寒烟身上有一半,那么带着另一半玉佩的人,一定是她至亲之人。可能是兄弟,也可能是姐妹,当然也可能就在她娘身上。不管是她什么人,只要是她至亲之人,一定是蛟人,就算半人半妖,体内也一定有宝珠。”
“你老婆子可真是人老心明白。”那人大喜,“都这半天了,钱怎么还不送来,该不会是独吞跑了?”
夏老太婆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他们还指着我做下一担买卖,不敢不来。”
“那是,除了您老人家,还有谁能找到蛟人。”
夏老太婆得意地笑了。
凤浅冷哼了一声。
“谁在那里?”里面两人吃了一惊,警惕地向凤浅藏身之处看来。
凤浅拍着手掌慢慢走出,“好手段,我差点被你骗了。”
夏老太婆看清凤浅,吃了一惊,立刻向凤浅身后看去,不见有人,“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怎么在这里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梦该醒了。”
“老妇人不知道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夏老太婆惊愕之后,立刻恢复了平静。
“寒烟呢?”
“老妇人已经拜托乡亲,送她出海了。”
凤浅冷笑,还装,“不知夏婆婆拜托的是哪个乡亲?”
“为了保证寒烟姑娘的安全,老妇人不能告诉姑娘。”
“是送去了拍卖场吧?”
夏老太婆之前就没指望能瞒住凤浅,只是没想到她来的这么快,而且居然会找到她的密道。
脸色一变,厉声道:“杀了她,赶紧走。”
她相信凤浅绝不会自己一个人前来。
乘同伙向凤浅动手的时候,迅速后退,动作快得哪里象一个八旬的老妇人。
在那人动手的瞬间,藏在暗处的止烨已经一掌拍出,直接把那人拍飞,重重在撞在石壁上,五脏俱碎,转眼就断了气。
“原来你就是魂殿的人。”止烨面色凝重。
“小子,好眼光,可惜你太嫩了。”夏老太婆冷笑了一声,手中拐杖快如闪电地向止烨胸口刺来,带起一股凌厉的狂风。
止烨不但不避,反而挺身而上,一手向拐杖抓去,一手把凤浅往后轻轻一推,轻道:“快出去。”
凤浅虽然不会武功,但夏老太婆出手带起的风都刮得面颊象刀割一样地痛,可见她那身功夫有多可怕。
这一刹,凤浅发现自己刚才的推断错了,这个老太婆战乱时不一定靠着出卖蛟人的消息生存,而是她自己很可能就是一个凶残的屠夫。
凤浅不懂武功,在这里只会帮倒忙,不如出去搬救兵。
不等止烨再吩咐,往洞口拨腿就跑,只恨不得能多长出两条腿。
夏老太婆怪笑,“真是个薄情寡意的丫头,一有事立刻把情郎给丢了,自个逃生。”
凤浅边跑边道:“臭老太婆,你用不着说话来气他分心,我这是识事务,不拖他后退。他才能全心收拾你。”
止烨好气又好笑,这丫头逃命还能有思和人斗嘴。
“可惜你注定得留在这儿,给他拖后腿。”夏老太婆怪腔怪调。
凤浅暗叫了一声不好,一块石块从天而降,堵住她的去路,就算惜惜他们在外面听见动静,来撬开这块石板,也得费不少功夫。
如果止烨打不过这个老太婆,她和止烨可就要挂在这里了。
凤浅很快发现,显然自己低估了止烨。
没几个回合,夏老太婆就被止烨逼得没有了还手之力。
这时,山洞的另一头传来开门声,接着看见云末和玉玄的身影出现在前面石屋的台阶上。
一个止烨,夏老太婆已经对付不了,再来一个玉玄,她只有死得更快的份。
凤浅忙向玉玄招手,“玉美人快来砍了这恶婆子。”
玉玄立刻握着大刀向这边跃来。
夏老太婆猛地瞪向凤浅,眼里的恨意象是要将她千刀万刮,突然不理会止烨向她肩膀抓落的一抓,奋力把手中拐杖向凤浅掷去。
以凤浅现在的身手,肯定躲不开。
止烨忙抽回手,向拐杖击去,硬生生地把飞向凤浅的拐杖拍开。
夏老太婆乘着这瞬间的空隙,不但不逃,反而向止烨扑来。
一块石壁在她身后迅速落下,把玉玄和云末拦在了石壁外,而他们三个被囚在了一个很小的空间里。
接着她的身体象吹气球一样膨胀。
凤浅奇怪地‘咦’了一声,还没反应过来,止烨脸色猛地一变,一把捞过凤浅,把她紧抱在怀里,压在石壁上,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完全覆盖。
凤浅的脸紧贴在他结实的胸脯上,听见他有力沉稳的心跳声,看不见他身后情形,只听见‘嘭’地一声,接着闻到一股火药炸开的味道。
立刻想到前一阵在书里看到过的一种极端的杀人方式,自爆。
那些杀手,用特殊的方法在身体里储存火药,然后引煤爆自己,与人同归于尽。
书上说,用这样的方式杀人,只要近得了身,几乎是万无一失。
这狭窄的空间,夏老太婆离他们只有半步距离。
凤浅后背升起一股寒意,抬头向止烨的脸看去,只见他正着低头凝看着她。
他脸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滑落。
凤浅心头猛地一紧,飞快地伸手往他后背摸去,入手一片湿濡。
手不自禁地微微发抖,慢慢缩回来,掌心一片血红。
脑子‘嗡’地一下。
“别怕,我没事。”止烨声音虚弱得象是被风一吹就能散去,接着他身子一沉,重重地压在她肩膀上,昏迷过去。
凤浅只觉得心脏死死地堵在了嗓子眼上。
她在二十一世纪时,受过大大小小的伤,没有害怕过,只有天佑死的那次,她害怕了。
而现在,这种极度的恐惧再次浮了上来。
“别吓我,止烨,你别吓我。”
她不知道他背后伤成什么样子,怕引起大出血,不敢乱动,紧紧扶着他的肩膀,慢慢滑坐下去,尽可能的不扯动他后背的伤。
他比她高了很多,这时又全无知觉,身体越加的沉重。
凤浅又不敢动作过大,坐下这简单的动作,做起来却无比的艰难,好不容易才顺着墙壁滑坐下去。
止烨双目紧闭,一张惨的脸,嘴角溢出血,靠在她怀里。
他总穿着黑色衣服,一身黑衣虽然被鲜血浸得透湿,看上去却也不算太过吓人。
但凤浅心里象压了块石头。
他发现了夏老太婆自爆,他完全可以不用管她,躲到离夏老太婆最远的角落,保护好要害,就算受伤,也不会伤太过厉害。
可他却为了她,竟完全不顾自己,站在了离夏老太婆最近的地方,用自己的身体把她牢牢护住。
第198章 斩魔大会
第198章斩魔大会
凤浅平时和他也算不上太好的交情,这一刻,心头竟象撕裂一般地痛。
逼着哭腔报怨,“你傻的吗?这种时候,难道不该先想办法保住性命?我虽然我对你来说有用,但如果你死了,我再有用,也变得没用了。”
她自然得不到他的回应。
凤浅深吸了口气,尽可能轻地令止烨趴在她腿上,向他背上看去。
止烨后背鲜血淋漓,森森见骨,没有一块好肉,脖边的动脉也被炸裂,鲜血汩汩流下。
看清他的伤,凤浅整个都懵了。
后背的伤固然很重,但只要能设法包扎,吊住性命,出去后,还能想办法救治。
可是动脉破裂,是片刻间就会死人的。
凤浅颤着手,飞快地压住他颈部动脉,可是哪里压得住,鲜血不住从指缝中涌出。
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就是一边输血,一边缝合破裂的动脉血管进行止血。
她固然懂医,但他们现在被囚在石室中,根本没有这些条件。
从指缝里淌开的血,转眼间染红了她的手,刺得她眼睛发花。
凤浅的心紧抽得发痛,只盼玉玄和云末尽快打开石门。
如果能有人搭把手,或许她还能拼着给他缝合止血。
她的手死死地压着他的伤口,不敢有丝毫放松,她一但放手,不会超出十五分钟,他身上的血就会流空,神仙都救不回他了。
凤浅盯着纹丝不动的石门,心一点点地下沉,好像沉进了无底的深渊,绝望地徘徊。
把唇咬了又咬,却也无法忍下眼底涌上来的泪,“止烨,你要撑住,只要撑住了,容瑾一定有办法救你。”
凤浅看一眼止烨苍白的俊颜,又焦急地看一眼前面石门,那门没有半点动静。
明明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她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撑住啊。”泪糊了眼,看不清面前的门,也看不清怀中染血的俊颜。
怀中人象是听见了她的声音,微微动了一下,慢慢睁开眼,看见她脸庞上滚下一滴泪落在他的脸上,他想抬手去拭她脸上的泪,却最终没能把手抬起来。
他连说话都很吃力,却装出没事一样地笑一笑,但那笑还没在嘴角牵起,就已经消失,“不要哭,我没事。”
这样的伤,就算是傻子也知道不会没事,何况是懂医的她。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她心里更是酸楚,“我娘到底答应了你什么,你可以连命都不要。”
他又笑了一下,“她答应了我些什么,让我想想……”他说出这话,却引来一阵咳,抽动伤口,伤口涌出了更多的血。
身为医生,凤浅头一回慌了神,俯低身子,在他耳边叫道:“不管她答应你什么,如果你死了,我就让我娘什么也不给你。如果你不想什么也得不到,就不要再说话,不要再乱动,不要死……”
“如果我不死呢?”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身子一颤,半晌,才重新出得声,“这是你说的。”
这是他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再之后就再没了知觉。
他的身体完全地软了下去,沉沉地压在她腿上,压得凤浅整颗心都冷了。
她不肯死心地压住他的动脉,不过是让血流得慢些,但血仍在不住地流失,这么下去,止烨仍难逃失血过多而而亡。
血染红了她身上素衣,她甚至感觉到他生命的流失。
咬牙一咬,这样看着他死去,倒不如赌一把。
空出一手,从怀里取出她自制的救命工具。
有缝合伤口的针线,和一条两头穿着空心针的细管子。
将其中一头针头扎进自己的手臂上的血管,将另一头扎进他的手臂血管。
把他的手臂微微抬高,能让自己的血,从他的手臂流入他的体内。
她是o型血,只希望他不要是什么特殊血型,和她的血冲突。
试着放开手压着的动脉血管,进行缝合。
但在她放手的一刹那间,她就知道自己错了。
刚才被压制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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