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亚熙看着她慢慢远去,然后看向左穿和冷情飞,赌气的哼了一声:
“跟我来吧。”
……
走进了兰若院,银狐轻轻的呼了一口气,她是不是错了?爱情本该专一,她却一人独霸多人?但是……她抬起头,对着那蓝蓝的天空微微一笑,但是,她已经一个都放不下了。
“少宫主。”
院内站着的两个星辰宫弟子见到银狐走进来便微微颔首。
“嗯,我外公可在?”
银狐嘴角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差点迷晕了那两人的眼。
“宫主在内院。”其中一个弟子低垂着头,掩去眼中出现的一刹慌乱。
身为星辰宫弟子,觊觎少宫主的美貌可是大大的不敬。
银狐伸手拍了拍他们两人的肩膀:
“辛苦你们了。”
看着她缓缓地从他们面前走过,他们对视一眼,总觉得这样子的少宫主,和她下山前的气息多有不同,似乎……多了一种出尘。
走进内院,一眼便望见安阳坐在一棵梧桐树之下,苍白的发丝飘散着,散落在椅子上。他抬着眼无神的望着墙外的西面处,眼中泛着悔恨泪光。
外公还没有释怀吗?
银狐轻轻一叹,惊醒了回忆中的人。
安阳转过头看向那出落得越发清丽脱俗的银狐,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光:“小歌,你回来了。”
不像她初次见他时那副威严的模样,此刻的他不仅连外貌,就连声音也带着苍老的桑田。银狐的心有些苦涩,她走近了安阳,在他面前蹲下,将脸靠在了他的膝盖上:
“外公,是小歌不好,小歌应该多陪陪你的。”
安阳伸出苍老的手搁在她的头上,轻轻抚了抚:“再过几天,外公就把星辰宫交给你,你现在就开始熟悉星辰宫内的事务吧。”
他轻咳了几声:
“咳咳,咳咳,别急,外公没事。唉,外公不知道你的意愿是什么,但是外公只有你一个孙女……”
银狐在他的膝盖处蹭了蹭,撒娇:“不要嘛,小歌还不想继承星辰宫,外公你就再多辛苦几十年嘛~不许说你身体不行哦,我会把你给治好的。”
她不是神仙吗?那么赶快齐集珍贝吧,她成仙的第一件事一定是要增加外公的寿命
安阳欣慰的笑出了声,随后又叹了口气:“外公今生唯一的憾事便是……”
他噤了声,双眸却直直的望着西面的那一端。
景晞……
银狐抬起头:“外公,我去找外婆。”
安阳收回了视线,看着银狐那双坚定的眸:“也是,你也十多年没见她了……”
“但是……毒医门外的桃花林有桃花阵,除了已死的无极老人,没有谁会解。”
“阿紫也不会吗?”银狐眨了眨眼,阿紫也算是无极老人的弟子啊。
安阳摇了摇头:“想是当年我伤她太深,这个桃花阵是无极老人临终前创造出来的,他死了之后便再也没有人能解。”
他苦笑一声:“她连一条后路也不给自己留。”
“我就不信了。”银狐站了起来,“我就不信世上没人能解,我这就去解。”
安阳看着银狐暴走的身后,不带希望的摇了摇头,继续凝望着西面墙外那不可跨越的距离。
银狐出了星辰宫后直冲西面的桃花林,一进桃花林她便迷了方向,诶?哪边是东?哪边是西来着?不会连来路也找不回了吧?她急得在桃花林中急急乱转。
为什么是同一个场地?为什么这些桃树长得都一模一样?为什么她刻在上面的记号都在?为什么像是在原地踏步?
她怒了,挥长朝最近的一颗桃花树击去。
桃树晃了晃,晃下了几片粉色的花瓣,扑鼻一阵桃花香。让她禁不住想起了柳千寻,然后顺便想起了淡星……
“喂,淡星,你说过我有事可以叫你的吧?”
“你在不在?应个声啊。”
“卧槽淡星你个浑淡到底在不在?”
……
“大人……”
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在银狐身后响起。
她惊愕的回过了头,看到了靠在一棵桃花树上的淡星时吓了一跳。
他一头橙色长发凌乱的飘散着,一双橙眸暗淡无光,橙眸下有着浓烈的黑眼圈,橙色的唇瓣也泛着微微的白,一身橙色长袍带着许多皱褶,一身骨头似是消逝了一般的软在树上。
“你得了不治之症吗?要死了?还有几天的寿命?”
银狐一步步走近淡星,话语之间带着她自己未曾察觉的关怀。
淡星耷拉着耳朵:“大人……召唤……我有……什么……事吗……”
两个字两个字的缓慢语速让银狐顿住了脚步,这个样子的淡星,她还真没见过。
“我想穿过这片桃花林找我外婆去。”
淡星微微抬了眸子,又很快的地下:“这样……啊……我给……你……一道……指引……之光……星儿……告退……”
“嗳——”
银狐还没来得及呼唤,淡星的身体就开始了透明,最后消失,只留下了一道橙色光芒,缓缓地桃花林里的西面蔓延。
“星儿, 你没事吗?”
没听到他的回应,银狐微微有些泄气,算了,等见了外婆之后再去解决淡星的事情。
她迎着橙光缓缓走去,最后停在了一道玄黄色的门前。
门上一片荒凉之色,地上的落叶还没来得及扫去,玄色的大门半开着,从里面透出来的气息带着微微苍凉。
银狐呼吸一紧,外婆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她尽快了脚步,踏进了毒医门的大门,没有预想中的被人拦住,她畅通无阻的走在院子中。穿过一道又一道的回廊,她的心渐渐冰凉,这么大个毒医门,竟然没有看见一个人
最后她停在了东面的院子外,里面传来一些微弱的气息。
她绷紧了心缓缓地踏了进去,一个萧瑟沧桑的身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她不可置信的慢慢走近,会是外婆吗?那个满头白发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会是外婆吗?那个双眼没有焦距却执着的望着东面天空的女人?
会是外婆吗?那个满脸皱纹左脸上还有一道伤疤的女人?
会是外婆吗?那个根本就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她的女人
“嘭——”
一个碗摔碎了的声音在院门处响起。
银狐转过了头,看见了一个年约四十的中年妇女双手颤抖的还保持着拿碗的姿势,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
她微微一怔,这个毒医门原来不止那个老人……她的心一痛,颤着声音:
“告诉我,那个人是不是我的外婆?是不是景晞外婆?”
明明没有见过面,却带着一种致命的心伤,一直以来都认定安阳是她外公,景晞是她外婆。纵使没有见过面,但她依旧对她有着深深地情感。
或许,是真正的月洛歌在作怪?
她曾那样想过。但是,真正的月洛歌早就已经不存在,所以,她是她的外婆。
可是,外婆,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中年妇女跪到了地上,热泪盈眶:“你是不是洛歌小姐?是不是?是不是?”
明明是不确定的问话,却带着坚定的肯定。中年妇女的眼泪一滴滴的溢了出来:
“小姐啊——”
第二卷 乌阳国篇 第一百零六章 今晚竹儿侍寝
第一百零六章 今晚竹儿侍寝
“为什么?”
银狐的声音有些嘶哑,外婆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头发白了很正常,因为她老了。可是为什么脸上会有一条伤疤?为什么眼睛看不见了?
莫懿面上的表情有些悲痛,在银狐眼神的示意下缓缓地站起了身子,将很久以前的事情娓娓道来:
“二十一年前你外公和你外婆分家之后,你外婆把无极老人请来创了桃花阵,里面的人再也出不去,外面的人再也进不来。其实这也不过是她一气之下的举动,却毁去了自己回头的路。”
“因为再也出不去,门里很多人开始躁动起来,纷纷来找寻她要破阵方法。没有人相信她没有的说辞,暴动终于在九年前爆发,门下三分之二的弟子准备向她进攻。”
“那三分之一的人自是奋力抵抗,不要命的打法将那些逆徒一步步逼退。后来她才知道那三分之一的人原来都是你外公安排进来的人。你外公虽然在盛怒之下,却还是安排了自己的心腹保护她。”
“那场战斗,逆徒全部消亡,而那三分之一的人中只剩下了一个我。你外婆也在那场战斗中被毒瞎了双眼,打断了双腿,划伤了脸颊。”
“明明可以治疗,她去从不肯去动手,只是安静的坐着轮椅望着东面的方向。不管在哪里,她一醒来,总是能准确的找到星辰宫所在的方向,然后久久凝望。”
“她再也不开口说话,喂饭时我喂她就吃,若我忘了喂,她也不会吵着要吃,也不会说饿……”
说到最后莫懿已经泣不成声。
银狐安静的望着景晞,她似乎什么也听不到,只是呆呆的望着东面,星辰宫的方向。
她轻轻的走了过去,站在景晞身边,柔声道:“外婆,小歌带你回家。”
景晞没有回话。
银狐就伸出手去抱她,她不反抗也不挣扎,只是眼睛还是执着的望着星辰宫的方向,虽然她什么也看不见。
“跟上我。”
银狐丢下一句话,抱着景晞往毒医门的门口走去,外婆好轻,好轻。
莫懿眼含热泪跟了上去。
在门口上下摇摆的橙色光线在见到银狐出来之后安静的立着,讨好的抖了抖身体。
银狐微微一笑,回过头:“你看到了什么?”
莫懿疑惑的往前看去:“一片桃花林。”几十年一直没变的场景。
银狐笑出了声,原来只有她看的见橙线啊。
“我是第一个破了桃花阵的人吧?那个无极老人也不怎么样嘛。”
银狐呢喃着往桃花林走去,将如果没有淡星她也不会走进来的事实抛在了脑后。
听到银狐自大的话,莫懿也只是浅浅一笑,本来慌乱的心在此刻平静下来,走在前面的,可是她的小小姐啊。
当银狐抱着景晞,身后跟着莫懿出现在兰若院时,那两个蓝袍弟子微微一惊,又连忙垂下头:
“少宫主。”
“嗯。”银狐淡淡的应了一声,抱着景晞继续往前走去。
在越来越靠近星辰宫的时候,景晞的身体都会起反应,似乎是因为离自己心中的希望越来越近,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而当进了兰若院,她毫无焦距的眼睛竟然溢出了一滴泪珠。
走到内院时,安阳还是坐在椅子上望着毒医门的方向。
原来,他们都在远远地遥望着对方。
莫懿激动的跪了下来:“师傅,幸不辱命。”
安阳的身体一颤,缓缓地回过了头,搁在膝盖上的手轻轻颤抖。他的眼睛望着景晞,再也移不开视线。
“外公,我说过,我一定会把外婆带来的。”
银狐慢慢的走进安阳,把景晞放到了安阳的怀中,外婆那么轻,外公一定还可以抱住。
安阳紧紧的抱着怀中的人儿,一直盘旋在眼中的泪珠终于落下,一声声沧桑的呢喃自他口中溢出:“阿景……阿景……”
一直很安静的景晞也伸出了双手,回抱着安阳,泛白的嘴唇间一张一合,却没有发出一个音节。
银狐分明的看到景晞的唇形分明是外公的名字:
安阳……安阳……
她转过身,朝莫懿招了招手,两个人一起离开了兰若院。
不管是什么误会,不管是什么状态,不管是什么原因,不管是什么的什么,对于现在的外公外婆来说都是多余。
他们之间,不用多余的解释,不用多余的道歉,仅仅只是一个拥抱,他们就已经明白了对方的心意。
我不怪……
回到紫逸院时天已经开始黑了,看着那围在修好的石桌上的几个人,她心中一暖。
视线停留在了竹音的身上,想起了桃花林中淡星那有气无力的样子,她嘴唇微微一张,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淡星那样子还蛮心疼的。
如果竹音是他颓废的因素,那么她是不是该帮一把?她深信,此刻的他在不远处,因为她,也因为竹音。
“今晚,”声音带着暧昧,“竹儿侍寝。”
“什么”
刚修好的石桌再次被敲裂,只是这次的行凶者是谢亚熙、冷情飞、左穿三人。
谢亚熙和冷情飞是理所当然,而紫羽不懂侍寝的含义,故而呆望。
左穿盛怒之后挣扎的问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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