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试着够了几次,胳膊都举得有点酸,结果还是失败。
夏忆茶想求助,但是又拉不下面子,转了转眼珠子,一笑,然后从外屋搬了凳子进来,放在床上。钟逸一看,皱眉:“危险。”
夏忆茶假装没听见,把凳子放在床上,床软软的,摆明了会倒。
她只不过做了个要上去的姿势,钟逸就拉住了她的手腕,他看着她,叹了口气:“我来。”
夏忆茶志得意满地笑。
第二天,等夏忆茶在钟逸怀里醒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天花板上那盏吊灯。上面花花绿绿,绝对的恶搞。这盏灯价格昂贵,是钟逸当时专门托运过来的,高贵而优雅,之所以挂在夏忆茶的卧室全是因为她当时死缠烂打。但是现在绕上那些彩带后,整个吊灯显得诡异又俗不可耐,简直就是云与泥的结合。
不过这些事实打死她都不会承认。
自从那天从宁家确定婚姻关系后,夏忆茶的生活就像是涂了层蜜。钟逸带着她去挑戒指,带着她去参加各种宴会,陪她在家里下棋上网看电视,在她感到郁闷的时候和她聊天,每天似乎过得很快。但是事物总是不圆满的,当天气转凉,流感来袭的时候,抵抗力一向不佳的夏忆茶再次卧床。夏忆茶趴在床上哼哼唧第 四十四 章 。。。
唧,一连吃了好几天的药,她现在看到那些白药片,就像是看到了砒霜。钟逸对她进行再教育,一遍遍地劝说她要多锻炼。
夏忆茶皱眉,运动一向不是她考虑的范畴。钟逸有自己的私人教练,还参加跑步协会,这点让夏忆茶佩服,但是就是不想去效仿。她的体育成绩烂到极点,记得她大二的时候测试50米跑,周末回钟家的时候,她对钟逸说:“我跟我一同学说我50米跑了10秒多,她都不相信。”
想不到钟逸说得更打击:“你现在告诉我,我也不相信。”
“……”
现在钟逸游说得非常不成功,尽管美男在此,夏忆茶依旧没有去跑步的欲望。钟逸无奈:“懒死了。”
夏忆茶还是笑嘻嘻地,一脸“你能耐我何”的得意嘴脸:“我就是懒,没办法。”
过了几天,夏忆茶终于好转,鼻塞不大严重了,就开始反对吃药。钟逸不理她,直接把药片递给她,然后把杯子凑到她嘴边,夏忆茶皱皱眉,还是就着水把药全部吞了下去。钟逸笑:“很苦?从明天起和我一起去晨练吧,增强体质就不用吃药了。”
夏忆茶摆摆手,水差点就呛出来:“那我宁愿吃药。”
钟逸抱着双臂居高临下,故意刺激她:“真是没毅力。现在不锻炼老的时候会容易得病。”
夏忆茶把最后一口水咽下去,耍赖:“得病也是你现在咒的。”
钟逸笑笑,接过她的水杯放到桌上,坐在床边说:“不就是跑步嘛,又不是测试,还有我陪你,早起身体好。”
夏忆茶瞅着他完美的侧脸,就像是没听到他说的话,笑嘻嘻地说:“我发现你长得真的很罪孽啊。从这边看过去,你的下巴很诱人。”
他一愣,愉悦地笑,悦耳的声音拂在夏忆茶的心上,就像是在有羽毛在撩拨。她重新缩回被子,但是没成功,因为钟逸一把把她拖出来,他狭长的眼睛近在咫尺炫;còm书=网,好看的眉眼带着笑意,夏忆茶真想感叹,原来上帝造人也是有偏向的。
她扯扯嘴,薄被滑落,夏忆茶挣扎着想下床,却被钟逸拽了回去:“再睡一会儿。”
夏忆茶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压制的欲望,于是接着挣扎:“我不困了。”
钟逸唇角一勾,笑得分外邪恶:“那就做点儿别的。”
他俯□,她的反对全部被他的吻吞没,她的睡衣被他灵巧地褪去,他轻巧地逗弄她,夏忆茶被他弄得口干舌燥,她任凭他在她的身上点燃一簇簇火焰,完全无力抵挡。
宁怡娜过来的时候,钟逸正和夏忆茶在客厅下棋。宁怡娜咳了两声,钟逸连头都没回:“厨房有水,客厅有沙发,一切随意。”第 四十四 章 。。。
宁怡娜咂咂嘴:“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真是没礼貌。”
钟逸微微一笑,把捏在手里的象棋放到盒子里,说:“你大清早造访,有何贵干?”
宁怡娜看看外面,说:“哟,大清早的太阳都到正中央了,真是奇迹啊。”
夏忆茶噗哧一声笑出来:“表姐好。”
宁怡娜点点头,笑眯眯地:“象棋?想当初我是少儿象棋一等奖得主。”
钟逸还是揶揄她:“想当初那场比赛只有三个人参加。”
宁怡娜青筋暴跳,把坐在沙发上的钟逸挤到角落里,对着夏忆茶说:“你看他,他还是不是人?”
夏忆茶偷笑,点点头,郑重其事地说:“不是。”
钟逸懒懒地倚着沙发,嘴角一抹笑,看着像是很温和,可是夏忆茶就是觉得不安稳。
她缩缩脖子,只好改口:“他是人上人。”
钟逸笑出声来。宁怡娜戳戳夏忆茶的脑门,一脸恨其不争的模样:“墙头草!”
夏忆茶这段时间的生活,简单快乐又随性,简直就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所以当她接到聂冰语的电话的时候根本没想到会有大事要发生。
其实她的第一反应是没反应,因为她压根儿没有聂冰语的手机号码。
聂冰语大概也料到了这一点,于是自报家门:“夏忆茶么?我是聂冰语,你还记得吧?”
夏忆茶皱皱眉,这副大小姐的口气让她很容易地想起了那次宁父的生日宴会:“你好。”
除了这两个字她不知道要和她说些什么。
她好像和她不熟吧?除了那次生日宴会,她并没有再遇见她。
“你有时间么?我有事要找你。”
她不客气,夏忆茶也懒得客套,三个字说出来,她觉得自己也分外有气势:“什么事?”
聂冰语的回答冠冕堂皇:“你和钟逸就要结婚了,再怎样我们总归要成一家人了,叙叙旧总该可以吧?”
夏忆茶仔细回顾了下,她和聂冰语的关系,好像除了钟逸这个中间人还没有什么别的旧可以叙。
鸿门宴。
夏忆茶脑海里只有这么一个词一闪一闪地发着亮光。
夏忆茶落座的时候,聂冰语正慢慢搅着勺子,将她的动作收入眼中。她的长发有一丝垂下来,衬着姣好的侧脸,长睫毛忽闪着,明眸善睐,很有点大家闺秀的味道。
她展颜一笑,声音也很好听,真的如同银铃一般:“想喝点什么?”
夏忆茶想了想:“香蕉圣代吧。”
她最近被钟逸严令禁止喝咖啡,她没必要为了她逞强。不过香蕉圣代这种东西在聂冰语这种大小姐的眼里,大概算是幼稚。
聂冰语的目的不就是
第 四十四 章 。。。
示威么,她满足她的愿望还不成么。
果然,聂冰语哼笑了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感情:“你喜欢吃冰淇淋?我记得钟逸最讨厌的就是甜食。”
夏忆茶微微笑,他不喜欢就不喜欢吧,他喜欢的她还不喜欢呢。
圣代呈上来,聂冰语看着她一口口地吃,依旧是微笑,弧度扬得恰到好处:“我也不喜欢吃香蕉圣代,不好吃。”
夏忆茶继续维持金子般的沉默吃圣代。
聂冰语继续说:“你和钟逸要结婚了,恭喜。”
终于说到重点了。夏忆茶把冰淇淋咽下去,这才微笑:“谢谢。”
聂冰语慢条斯理地搅拌咖啡,忽然一变脸,幽幽地说:“我喜欢钟逸。”
夏忆茶歪着头,不说话。现在她若是安慰,会被理解成假惺惺,还不如沉默。
聂冰语也没指望让她回答:“我和钟逸一起长大,从幼儿园到高中,他怎么走的我就跟着他怎么走。他拿年级第一我也拿,他是学生会主席我也争着当,他的辉煌和辛酸我都知道,你知道么?”
夏忆茶微笑,诚实回答:“我不知道。”
但是那些过去,也只是过去。她是没经历过那些,可是她也曾纠缠在过去的那些往事里,沉浸在过去,就容易让人忘记现在。
聂冰语继续说:“高中的时候我跑步没有及格,找他哭,他二话没说第二天就拖着我一起晨练,我不想起还被他在外面狠狠敲门。还有一次,我偶尔说我喜欢一条裙子,就说了一次,那条裙子非常贵,我妈都不给我买,结果钟逸就记下了,买下来当做生日礼物送给了我。”
很细心很体贴。夏忆茶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忍”字。
聂冰语接着说:“昨天我给钟逸打电话,他听着我在电话里唠叨了一个小时。”
夏忆茶的忍耐力到了峰值:“你到底想说什么?”
聂冰语终于笑了出来:“这么快就忍受不了了?我只不过是说了一个开头而已。”
夏忆茶淡淡地笑:“其实,我来的时候就在想,你叫我来,不过是一场鸿门宴。这个目的你知道我知道,何必说那么多,你不就是看不惯我么?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我最讨厌打太极拳,你想说就说重点。你回顾钟逸的过去,不过是因为你无法参与他的未来。我不想跟你争什么,争风吃醋这种事做多了你不累么?你的时间比较多,不代表我有空陪着你在这里听你讲过去。我直接告诉你,我不想听。若是我说我现在和钟逸在一起发生的事,你乐意听?请你将心比心。”
她一口气说出来,心里无比舒畅。聂冰语却是脸色各种变幻,她发呆了好半晌,夏忆茶也就陪着她,等着她缓过神来。
聂冰语脸色变化不定,到最后忽然笑了一声,说:“钟父害死你爸妈,你就这么原谅了钟家?不会是想借机报复吧?”
夏忆茶笑了笑,“你想说什么?因为钟天刚与我家势不两立,所以我就不能和钟逸在一起?上一辈子的事又不是我的事,如果钟天刚死了这些事还不算完,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完。借机报复?我没那闲情逸致。”
聂冰语勉强喝了口咖啡,说:“夏忆茶,你这么说不就是仗着钟逸现在宠着你么?可是他宠着你不代表他就会把所有事都坦白。你当真以为我约你来就是为了给你回顾我和钟逸的过去的?”
夏忆茶把最后一口圣代咽下去,继续沉默。
聂冰语嫣然一笑,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全部甩在桌子上。
夏忆茶漫不经心看了一眼,却是忽的全身血液逆流,脑子里一片空白。
这些全是钟父的照片!而且时间显示是在一个月之内!
夏忆茶完全陷入震惊,她的手都在不自主地发抖。
聂冰语的话像是刻意在折磨她:“想不到吧?原来钟伯伯还活着。这张还是钟逸去看他,你看。”
夏忆茶不想看,可是眼睛好像听不懂她的想法。
那张照片上,钟逸背对着拍摄角度,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是钟父的面孔还是能清晰地辨认出来。
夏忆茶捂住嘴,勉强不让自己发出声来。
聂冰语继续打击她:“怎么了?没想到?这些照片可是我好不容易弄的呢。据那边的人说,钟逸每个月都会去看他。你真的不知道?你的脸怎么这么白?没有想到钟逸会骗你,还是没有想到钟父还活着?”
夏忆茶不说话,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聂冰语笑盈盈地站起身:“时间不早了,今晚我还有一个宴会要去,告辞了。”
夏忆茶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想站起来,却身体软软的,完全使不上力气。
这算不算乐极生悲?
第 四十五 章 。。。
夏忆茶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出的咖啡厅。外面阴沉沉地,北风刺骨。她把包随便挂在臂弯,随便招了辆计程车,坐进去说了句“涵老疗养院”就再也不吭声。
她连话都不想说了。
大概是聂冰语刻意,照片上“涵老疗养院”这五个字格外醒目。夏忆茶苦笑,聂冰语的目的还真的达到了。
她觉得涩涩的。她没想到钟父还在世上,两年前的那个夏天,她明明亲眼见证了钟父的葬礼。
既然他没死,他又为何要举行葬礼?
她一面不想见害死她父母的人,可是另外一方面又想见见现在他的样子。
看看他对过去是否有过后悔。
夏忆茶静静地站在钟父的房间外面,看着他在里面艰难地呼吸,他的头发已经几乎掉光,夏忆茶看在眼里,心里突然不忍。
夏忆茶承认自己心软,她在上楼的时候一直在想等会儿要怎么质问他,他为什么要对她的父母疯狂报复,可是到真正看到钟天刚的时候,夏忆茶反倒不知道要怎么开口了。
她咬咬唇,又折出去买了一些营养品,走到钟天刚所在房间门口的时候停留了半晌,才轻轻敲门。
四目相对,夏忆茶在钟天刚的眼中清楚地看到了悔恨和疲惫。
两年不见,皱纹就已经爬满了他的脸。夏忆茶站在门口,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
倒是钟天刚从惊讶中迅速回神,笑了一下,也不知是自嘲还是什么:“坐吧,如果你不嫌弃的话。”
她挑了张离他很远的凳子坐下来,说:“我刚刚听说你没……所以来看看。”
他点了头,似乎没有特别惊讶,但是话音略嫌苍老:“你应该很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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