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云蘅回去也是,又何必他李翊亲自前来了?
再者,揽月叫了云蘅来,前后也不过才一盏茶的功夫而已。
而且李翊这动作方面也好,言语方面也好,十足十的其实就是不放心云蘅,深恐她在此处受了委屈,这才急切之间就赶了来。
但揽月此时所在乎的却是:“这云蘅是你的徒弟?”
一时目光讶异的望着李翊,一时却是询问的望向叶肖。
叶肖写了信来,只说他要娶了一名为云蘅的女子为正妃,然后简略的写了她此时女扮男装正身在军营,但字里行间,未有一字提到这云蘅其实是李翊的徒弟。
叶肖接触到揽月的目光,只低头沉默不语。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对李翊的那份心思,哪里还敢提云蘅是李翊的徒弟的事了。
但李翊却是慨然的对上了揽月的目光,朗声的道:“正是。”桥头烟云
揽月一时神情间便有些黯然了,言辞中也是喟叹不已:“十年前我那般求你收我为徒,你从来便是不假辞色的就拒绝了,不想今日,你却终于是收了徒弟了,而且,而且,”
这余下的话却没有说出来。
而且,你对你这小徒弟竟然是如此的维护。
她长叹一声。
少时之事从脑中一一闪现,想来竟是如此的鲜活,但再仔细一想,似又是梦上了无数的尘雾,有些朦胧了起来。
即便再去追寻,又有何意?
她黯然的挥了挥手,低声的道:“世事无常,只能说你我之间既无缘,亦无份。也罢,你便带着这云蘅先离去吧。”
李翊微微的向她行了个礼,伸手握了云蘅的手便转身走出了这大帐。
叶肖自是不情愿云蘅被李翊带走,欲待上前拦阻,可是却被揽月一声断喝给止住了身形。
“叶肖!”
她语气严厉,神色间也是一派严肃,容不得他有半分反抗。
叶肖便十分气闷的转回了身来,气愤愤的在桌子旁坐了下来,背对着她,只是不发一语。
揽月轻叹了一口气,起身走至他的对面,也慢慢的坐了下来。
“阿肖,”她轻声的道,“想来你也应该知道,这李翊和云蘅之间是有情意的罢?”
刚刚云蘅见到李翊之时那欣喜的神情,还有李翊自进帐之后对云蘅的维护,明眼人已能一眼看得出来,这两个人定然是早就生了情意。
“他们之间有情意又如何?”
叶肖忽然就转过了身来,面对着她大声的道:“只要云蘅嫁给了我,时日长了,她也一样会对我有情意。”
对此揽月只有叹气。
心中却是有些心疼他的。想她这个幼弟从来便是对京城里的那些女子没有上过心,此时第一次对一个女子有了情意,不想却不过是单相思。
“阿肖,”她再叹,“感情这种事,勉强不来的。你还是放弃吧。”
叶肖如何会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此时心中如哽了一根刺般,只扎的他生疼。射雕之江湖
所以他就道:“阿姐,我知道你的心意,你只是不想我娶了云蘅,所以才这般劝说我罢了。可是阿姐,你也应该知道,我看不上那些世家女子,强逼我娶了她们,看着我一辈子不高兴,难道这就是趁了你的心么?”
揽月柔声的劝道:“你我身为皇室中人,哪里能事事如意了?你看阿姐我,又哪里想嫁给宁都候了。可是有什么办法,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除非你能站在了顶端,你才可以为所欲为,不然,你便不能活的恣意。”
叶肖忽然就站了起来,用力的踢了面前的桌子一脚。
桌子被他这么一踢,直接从这大帐的中间滑到了门口处。
而后他便大声的道:“阿姐,说来说去,你不过就是为了劝说我,让我去争那个位子罢了。可是这又有什么意思?十年前伯父将曙国的皇帝杀了,自己做了皇帝,结果又如何?不还是被爹爹杀了。如何呢,爹爹自己坐了那张皇位也不过坐了三四年就又死了,怎么现在大哥坐了这位子,你又来撺掇我去抢了这位子来坐了?为了一个位子,弄的一家人相互残杀,有什么意思?我都嫌恶心。还不如索性的就来这偏僻之地,日日上阵厮杀来的痛快。”
揽月闻言,一时只气的浑身抖个不住。
她扶着身下的垫子起身站了起来,二话不说的就疾步走了上前去,伸手扬了起来,一个狠狠的耳刮子便扇了下去。
而后她便也怒道:“天家本来就无亲情,你若是不能接受这一点,趁早当年就不该投生到叶家来。再又说什么恶心,世间从来就是强者当道,弱者受凌。你以为这些年来你在这冀州的逍遥是怎么来的?实话告知你罢,你对皇上怀有亲情,念着他是你亲大哥,但他可不念着你是他亲弟弟。你道当年我们的母妃是怎么死的?父皇当日最宠爱的便是我们的母妃,原意是要立了你为太子,他日好让你继承大统。可父皇病重之际,是你口中的大哥,同他的母后将我们的母妃给毒害了,而后更是迫害我母妃一族。当年他原本之意还是要来加害于你我,若不是父皇知晓,拼死的让人保住了你我,你道你我还有今日站在这里的机会?叶肖,这些年来,你只顾着你自己的逍遥潇洒,全没为了其他人想过。母妃被害,念你年幼,我一直都没有告知过你。而你道我是真的愿意嫁给那个宁都候了?他大了我足足二十岁啊。而且尚且还是续弦。我一个长公主,却被你口中的亲大哥下旨让我嫁给他,这种屈辱,我不还是咬牙忍受了下来。为的是什么,不过就是为了护你罢了。”
她这一番话说的出来之后,一双杏眼中已是含了薄雾。但她生性倔强之极,微微的仰了头之后,竟是硬生生的将眼中的那些泪意又给逼了回去。
而叶肖受了她那一巴掌之后,已是将先前胸腔中的那些暴躁之气给收敛了一些,后来又听了她这一番话之后,更是无语的低下了头去。'综'太虚剑意
片刻之后方听得他低低的声音在问着:“阿姐,母妃,母妃她真的,真的是被大哥所害的么?”
揽月冷笑不止:“不然你道母妃一夕之间就真的心绞痛而去了么?再有,这些年来,你以为你口中的亲大哥真的是顺了你的心意,让你隐了王爷的身份来了这冀州之地做了一个小小的校尉么?不过就是打算着让你上阵杀敌,最后就是马革裹尸罢了。然后他还能假惺惺的给你追加亲王之名,他自己又落得了个仁义的名声。你且再想一想,这些年来,你虽身在军中,可何曾有过一日你军权在握?傻弟弟,你念着人家是你亲大哥,人家可是时时刻刻的盼着你死,然后他才能高枕无忧呢。”
叶肖紧紧的抿唇不语,但眼中已有茫然之意。
揽月见状,便又再下了一剂重药。
“阿肖,站到了世间至高处,你想要任何,便都可手到擒来。试想这个云蘅,他日若你为帝,你想娶了她为你的皇后,阿姐我便绝对不会阻拦。”
说罢又苦笑了一声:“只怕到时便是我想阻拦,那也阻拦不了了。”
叶肖慢慢的转过头来看着她,一时似是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口,又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揽月已知他心有所动,就立即趁热打铁:“此时其实正是绝佳时机。这些年来,大哥只耽于酒色美人,全然不理朝政,更是误听奸人之言,找了莫须有的罪名,将朝中不少的正直大臣都给杀了,朝廷之中虽然表面平和,但内里各人早有愤懑之意。不若此时你我从冀州起兵,打着清君侧的口号攻进了京城,到时岂非大事可一举而成之?”
叶肖此时已然被她的那番所说,母妃为大哥杀死所震撼到了。记忆中那个对他温和的大哥,原来背地里竟然是如此的对他?
而且揽月口中所说云蘅之事,也确实打动了他。
若是有朝一日他真的登上了这世间的至高位,他再想娶云蘅,只怕就无人敢阻拦了。
只是,他沉吟着:“尽带走冀州兵力,冀州此地如何防守?若是教对面的青州趁势来攻下了冀州,却是如何?”
揽月闻言冷笑,不甚在意的扬手挥了挥素色织金边的宽袖。
“若是你我能顺利的攻下京城,他日等你登基为帝之后,再来收服冀州也是一样。若是不能顺利攻下京城,又何必为了他人来守了这冀州之地?”
此心计之深,言语之狠,行事之辣,若非她是一女子,他日坐了这天下至尊之位的,怕不就是她了。
第一次吵架
云蘅一见李翊有误会她和法明的趋势;怕他对法明出手;当即就将法明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殊不知她这样做,只会令李翊更加的误会。
手中一个大力,生生的勒住了正在往前疾驰的骏马,直将那匹马勒的当即长嘶不已。
而后他翻身利落的下了马,站在原地;脸色沉沉的站在了当地。
冷冽的眼风飞快的扫过法明;而后便极快的看着云蘅;冷声的道,“阿蘅,过来。”
云蘅那个汗呐。
这个场面怎么就是怎么看就那么的别扭啊。
为免李翊又误会,她抬脚就要向他走去。
但法明见着李翊那一脸冷的似乎都能将沸水给冻成冰的模样;只当他和云蘅之间是有什么过节的。所以他当即也就一把将云蘅拉到了自己的身后,老母鸡护小鸡似的挡在她面前,口中还在道:“阿蘅,不要害怕。”
云蘅开始扶额了。
这场面真的是越来越乱了。
而那边李翊见着此般情境,一时心中更怒。
垂在身侧的右手就慢慢的紧握成拳,面上也是风雨欲来的那种压迫感。
云蘅一见之下,当即就知道他要发飙。
而他一发飙的下场。。。。。。。
于是她连忙的就从法明的身后走了出来,疾步跑了过去,一把拉着李翊的右手,抬头赔笑道:“师父,我来了。”
李翊先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而后就是一手扣住她的纤腰,将她紧紧的揽在了自己的怀中。
这态势,明明确确的也就是告诉了法明,云蘅是我的人。你休想打他的注意。
至于在这过程中,他一直都是低头在看着云蘅,压根就一眼都没有看过法明。
意思也很明显。他根本就不屑于看法明。他觉得有他李翊在这,任何人都休想将云蘅从他手中抢走。
至于说云蘅和眼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关系,甚至能亲密的唤着她阿蘅,等到带了云蘅回去,他会细细的问着她,不怕到时候她不说。
但是法明见李翊这般强势的将云蘅扣入怀中,而云蘅此时面上也是一副惧怕的样子,他当即脑补到的情节就是大灰狼强占小白兔的画面。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四年前云蘅明明是个男孩子,但现下她却是做女孩子打扮,但他只需要知道那是云蘅就够了,至于其他的,他暂时还不想去理会。
只要她是云蘅,那他就一定会护她周全。
所以法明当即就掣刀在手,摆出了架势,大声的喝道:“放开阿蘅。”
李翊原本就在想着不能放过眼前的这个人,谁知道他竟然还不怕死的上来挑衅。
他既然自己上来找死,那他就不能不成全他。
所以他也就当即单手揽了云蘅,一手在袖中微一动作,立即就有见血封喉的银针夹在了食指与中指中间。
李翊也不想跟法明多啰嗦,直接一根银针送他归西算了。
而云蘅一见李翊面上一冷,眸中厉色顿现,忽然的就想起了那日他一掌拍在展穆身上,打的展穆如断线的纸鸢般飘了出去。
展穆武艺那般厉害,尚且被李翊一掌就打到如此地步。而法明,她记得那时她和他一起下山的时候,他仿似都没有武艺的吧?
心中震骇尚且还没有过,眼角余光又是银光一闪。
她毕竟与李翊一起在医药院四年,当即便认出那是一枚细细的银针。
面上变色,她赶忙的一把就抓住了他夹着银针的右手,急急的就道:“师父,他是我的朋友。”
而接下来,她也急忙的转头就对着法明说道:“法明哥,这是我师父。”
李翊面色又是一寒,其声更冷:“你竟然叫他法明哥?”
哥这个称呼,是能随便称呼的么?
而法明的反应则是一脸惊诧:“他是你师父?”
只是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对待自己徒弟的师父了?还那般紧紧的把她抱在怀中?
云蘅真的好想手一甩,转身就走,什么事都不管啊。
只是她这一走,法明的性命定然不保。
所以当下她就对着法明使眼色,急急的道:“法明哥,你先走吧。改日我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