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村子街上无人,都回家吃晚饭,村子中到处弥漫着饭香。
涟漪低着头,入了院子便钻入厨房,肥硕的身躯挤在一个小角落,脸上哪还有刚刚的沉稳淡定,满是愁眉苦脸。
这可咋办啊,刚当完“救世主”,现在又愁起了自己的吃食。饿肚子?罢了,权当减肥,那明天怎么办?减肥需要节食,但万万不能绝食!
屋里的男人十分耐心地等到苏涟漪回来,见她归来后直接钻了厨房,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已经习惯了她拿回讹诈的钱财。
等了许久,却未见那肥胖的身影从厨房出来,更是没闻到丝毫饭菜味,一片安静。
男人皱了下眉,终于忍不住好奇走到厨房门前,看见苏涟漪将肥胖的身子缩成一个球,滚在厨房角落,炤台虽然干净整洁,却冷冷清清没有丝毫开火的迹象。
“饭呢?”忍不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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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钾这么可怕?恩,缺钾就是这么可怕,不是危言耸听。这低钾血症是我家遗传病,叔叔因此病危了两次,姑姑有一阵子也时常发作,爸爸有一次在下班的途中晕倒,还不知我到了四十多的年纪会不会发作,T—T。
如果亲爱的们突然眩晕或有相关症状,要及时到医院检查,检测身体微量元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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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疑心
涟漪抬眼看男人,面红耳赤,因为昨夜还信誓旦旦说她花出去的钱要自己赚回来,如今却要连累人家饿肚子。
“饭呢?”男人又问了一遍。
涟漪尴尬。
一抬头,看见了院子内还未来得及收回的衣物,灵机一动,“大虎,这里可有当铺?”此时也顾不上男人会不会对自己有疑心了,毕竟作为一个在苏家村土生土长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有没有当铺?
当铺那种东西,都是镇上有的,村里哪有?
男人淡淡扫了她一眼,看不出心中所想,转身走了出去。
涟漪跟了出去,看见男人高大的身影出了院子,也未出声阻拦,倒是一耸肩。估计他是自己找吃的去了,这样也好,暂时解决了她的烦恼。虽然男人是入赘,也不能就单靠女人养着吧。
又是一个晴朗夜,随着夜幕降临,圆月挂起,快到一个月的十五了。
苏涟漪将院子里的衣服取下,一件件叠好,工工整整放到一旁衣柜中,而后便将抹布润湿开始习惯性擦灰,从前灰突突的房间,如今已工整洁净。她并不是专心整理,实际上是给自己找点事儿干,脑子里却不停想着孙家男人的病情。
大概一个多时辰,大虎归来,手上还有一只野兔和两只野鸡。
看着正在擦灰的苏涟漪,“饭。”惜字如金的吐了一个字,便将打来的野味扔到厨房中,自己则是转身去院子里劈材。
涟漪一挑眉,对自己这沉默的“新同事”十分欣赏,走到厨房中开始处理野味。
读书时,苏涟漪在解剖课上便名列前茅,大一解剖老鼠,大三解剖兔子,如今跑到厨房处理野味简直就是大材小用。虽然没有手术刀只有一把几乎生锈了的菜刀,但这刀在她的手中便如同活了一般,剥皮掏肚一气呵成。
当男人劈完材刚入屋时,一把生锈的菜刀递了过去。“磨一下。”
男人伸手接过菜刀,“恩。”转身又出了去,随后便听到一阵均匀有力的磨刀声。
男人磨刀,涟漪便将处理好的野味扔水盆里洗了个干净,两人默默工作,彼此交流也是尽量用一个字两个字解决,看起来十分诡异,却又有另一种和谐。
当男人再一次进入厨房时,递过来的菜刀已经崭亮一新,在昏暗的油灯下反过寒光,涟漪暗暗寻思,这刀此时就算不能削铁如泥,也能吹毛断发了吧。
接过明晃晃的刀,苏涟漪却想起孙家一家人,那男人因缺钾无力,又营养不良,不光男人如此,那孩子也是急需营养。自己手上的鸡,虽不是家养的鸡,却应该也能大补,犹豫再三。
“那个,大虎,有一件事我想求你。”她有些尴尬,实在不习惯这种低声下气的说话求人。
正准备转身离去的男人,停下脚步,又侧着头看她,等她把话说完。
涟漪一咬牙,病人要紧,她的脸面算什么。“能不能把这野鸡送人一只,就把我的那份儿送人行吗?晚饭我不吃了,这鸡权当我吃了。”
男人冰冷的眼有了一丝疑惑,“送谁?”
涟漪一看有戏,心情愉悦,语调也轻快不少,“是这样的,刚刚孙家大嫂来找我,你应该看到,孙家大哥病了需要补些营养,但孙家的情况应该是买不起肉了,所以……这野鸡,我想送他家一只,解下燃眉之急。”
男人眼光更是惊讶,侧着身子,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涟漪一愣,难道,他不想给人?
男人一伸手,那手指修长,掌心和指端有着茧,“给我,我送去。”
“恩,好。”涟漪赶忙起身,找了张油纸,将处理好洗净的野鸡包了上去,用纸绳捆好,递了过去,男人接过后,转身就走。
苏涟漪顿时觉得心情十分畅快,好像沉重的心理负担一下子轻了很多一般,再看向大虎那冷漠的背影,也觉得亲切了十分。“等等大虎。”
快要出远门的男人又停住,黑暗中,眉头不耐烦的皱了一下。
肥胖的身影从厨房中跑出,一张白净的脸却带着淡淡的笑,那笑容没有丝毫矫揉造作,让人舒服。“因为没有主食,这兔子和鸡我打算烤来吃,行吗?”
“恩。”
“你不吃甜,就做辣口的行吗?”
“恩。”
也许本就心情好,涟漪看见大虎如此,更是觉得可爱,“知道了,早去早回。”这男人,看起来冷冰冰的,却是个好伺候的。
男人顿了一下,最后转身离去,不大一会便消失在夜幕中。
涟漪回到厨房,将剩下的兔子和野鸡处理好后,淋干抹油,找了两条新的炉钩子穿上,燃火烤起来,一边翻烤,一边向上撒一些香料。
苏涟漪还没幼稚到以为大虎是心疼她走夜路,主动请缨送野鸡,那男人时刻警惕她,她是知晓的,就如同她也警惕他一般。
两人都有秘密,若是当聪明人,便心照不宣,这样最好。
而这大虎去送鸡的真正目的,就如同苏涟漪所想,是去探虚实。
苏涟漪性情的突然变动,让他不得不提防,毕竟有任务在身,定要谨慎。从前的苏涟漪虽让他不屑鄙夷,但却没什么危险,不用防备。如今的苏涟漪却让他生生十分不安,一个人改变怎么能如此快、如此大?若不是容貌和肥胖的身材未变,他甚至觉得此人根本就不是苏涟漪。
当他从孙家归来,知道在孙家发生的所有事后,更是不安,杀机四起。
一入院,他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除了早晨那三个甜腻的红薯饼,他未沾半米,肚子咕噜的一响,他饿了。
“你回来了?辛苦了,进去吃饭吧。”涟漪微微笑着,并非假装,是由衷的,想到孙家人能吃上久违的肉,心情很好。
男人的脑子里不停回荡刚刚孙家人跪在地上感恩戴德的画面,一个十几年的女魔头突然变成大善人?从前懒惰成性,突然就勤劳能干?从前心拙手笨,如今突然有了好厨艺?
不对,这根本不可能,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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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告诫丫头,题外话空白是可耻的,の……丫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问候一句吧:吃了么?
☆、015,摊牌
房间内的圆桌正中央,烤肉被切得整整齐齐被放置在圆盘上,旁边还点缀了几枚绿油油的菜叶。
烤肉油滋滋的,有些还冒着小小的油泡,上面撒着各种香料,红红的辣椒粉配合一旁绿色的菜叶点缀,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
“回来的正好,坐。”涟漪白胖的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男人刚坐下,便有一只杯子递了上来。
“杯子里是热茶,吃烤肉时尽量喝热饮,否则肉类油脂遇冷不化,既难于消化,又能发胖。”说到这,苏涟漪一顿,看了看男人修长健硕的身材,再想到自己这幅满是肥肉的身体,觉得自己在说冷笑话。
赶忙住嘴,不说了,不再自取其辱。
偷眼看了男人一眼,他好像在思考什么,根本没理会她。
又将一个碟子放到他面前,“里面有蒜末和酱油,若是觉得口味淡了,就蘸着吃,蒜可以提味解腻,又可以杀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絮絮叨叨地说,大学毕业后就独居的她也许孤独惯了,身边有了人,便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话。
男人一边沉思,一边拿筷子夹起烤肉,蘸了些酱油,送入口中。肉质鲜美,外焦里嫩,舌尖刚一触碰,浓郁的香气便四散开来。这种手艺别说在乡下,即便是说出自城内名厨之手也不为过。
苏涟漪看着男人的浓眉越皱越紧,心中有了一丝忐忑,“很难吃?”她问。
刚刚她尝过,觉得味道还不错,难道是古人和现代人的口味不一样?极有可能,她还记得做出第一顿饭,疙瘩汤,男人鄙夷的目光。又想起那红薯饼,男人如同吃毒药一般,看来这烧烤也不是“古代风味”。
男人的眉头皱了一皱,最终还是缓缓放开了,继续将盘子中切得整齐的肉吃下,不发一语。
有那么一刻,涟漪竟有一种男人要与她摊牌的预感,但最终男人选择了沉默,便说明他此时还不想摊牌,或者是……还在犹豫是否摊牌。
她夹起一块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顺便饮了口热茶。
瞒住并非好,摊牌并非坏。别说她没刻意的装本尊,即便是装了,也做不到让人发现不得,毕竟她只是个医生而非演员。她不是愤青,却也不是麻木不仁之人,让她去作恶,即便是做戏,也是做不出的。
压抑的晚膳时间终于过去,涟漪手脚轻快地收拾桌子,将碗筷送到厨房。
炤台上放了个木盆,涟漪抓了一些皂角粉进去,权当洗洁精,这纯天然的东西,才是真正的无毒无害,当准备添水时,却发现门外水缸中空空如也,这才想起,水都被她用来洗衣服了。
村中有两口水井,分别是村东头和村西头,是村民们合钱找人挖的。
古代生产力水平低下,挖一口井几乎全凭人力,造价太高,像水井这样的奢侈品,不是普通村民可以单独拥有的。
西边的井,涟漪知道位置,就在去往孙家的路上。于是便像模像样的找了两个木桶,拿起门后的扁担,准备挑着走。但这挑水看似简单,真正做起来却很难。
两只桶分明没装半滴水,但却也压得涟漪肩膀生疼,更重要的是——她根本无法掌握扁担的平衡!
两只木桶晃啊晃的,她就这么左左右右的维持这个平衡,突然,扁担一下子轻了,也不晃了。一回头,原来男人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伸手扶住那扁担,“我来。”说完,便接过扁担而去。
涟漪看着男人熟练挑扁担而去的背影,微微一笑,这个身份不明的人,还很有绅士风度嘛,如果能这么揣着明白当糊涂继续下去,井水不犯河水,也是不错。
这样的糊涂生活自然不能永远,要么等她熟悉这个世界、对未来生活有了打算而离去,要么等男人得到他想要之物或完成他的任务离去,无论是那种,都是这生活的结束。两人就如同竞争一般,争分夺秒,就看谁先到达终点。
将水缸中剩下的一点点水舀出来刷盘子,当盘子刷好时,男人已挑着满满两桶水归来。
哗啦哗啦,倒缸里后,又挑着两只空桶而去。
院子中静静的,两个大活人也都默默地干着自己手中的活,没一人多嘴说话。
苏涟漪将大盆搬了到水缸旁边,用大号水瓢将水舀出,继续倒皂角粉,把昨日换下的脏衣物和床单被单塞到木盆里浸泡,脱了鞋子,在木盆里有节奏的猛踩。
男人回来后,当看到苏涟漪那白嫩嫩的小脚时,浑身一僵,赶忙转过头去,尽量避开视线不去看她的脚,将水倒入水缸后就逃也似的冲出院子。
苏涟漪不解,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很纳闷,这样……很伤风败俗吗?即便是伤风败俗,也不用这个反应啊,不解!
她怎么会知道,在古代,女子的脚十分重要,绝不能被夫君以外的男子见到,而男子看了女子的脚或者摸了碰了,便属于轻薄。
男人来来回回挑了五遍水,而苏涟漪也是洗了整整五遍,这些衣物才勉强有了本来颜色。
“进来一下。”就在涟漪将衣物一一挂在晾衣绳上后,屋内传来男人的声音。
“好,稍等。”涟漪整理了下衣襟,将袖子放下,而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