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没外人,除了苏涟漪和云飞峋两人便只有村长和族长两人,两个老头子便开始争抢,谁不想要那牌匾?
涟漪拉着飞峋跑到了一边,省的一会两老头打起来溅一身血,玩笑。
“你为什么要说我傻?我就那么傻?”飞峋不愿意道。
涟漪一摊手,“谁让你不给人家县太爷面子,这么当众折面,人家不和你计较就不错了。”
飞峋更不乐意,“他一个小小知县,让我去做捕快,他也敢开口?”那口气,突现狂妄。
“知道什么叫虎落平阳吗?如今你这大虎在平阳,就暂时夹着尾巴,否则引了大事,你还如何隐身?话说,你以前当傻子不是十分心安理得吗,为何突然又计较起来了?”涟漪低声道,眼睛警惕地看向村长和族长,俩老头正嗷嗷的吵着,千万别动手,哪个受伤了都不好。
飞峋冷哼了下,没回答。若是苏涟漪不在,说他什么他都不在乎,但在苏涟漪面前,他可不想当傻子。“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看见我威风的一面。”
涟漪噗嗤笑了出来,哪能不知他心中的小算盘?“我和你在一起并非是追求风光,笨蛋。”
飞峋顿了一下,想了一会,幽幽道,“我早知你不是追求虚荣的女子,但我却不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涟漪抬眼看他,笑意盈盈,“感情哪是分析得出的,若是可以用斤两来衡量,那不成了生意?”她也不知为什么就喜欢了云飞峋,难道是因为他陪伴她度过最无助的时光?难道是他对她的照顾?
其实爱情是个很奇怪的东西,也许就是在某一时间碰到了某一个人,又经历了某些事,便产生了爱情罢。
两人正低声聊着,一旁的村长和族长两人已经分出了胜负,最终,族长胜出。
因这村长与苏峰是一辈分,而族长辈分要比村长高一级,涟漪等人得叫族长七爷爷,而村长也得恭敬喊一声七叔,于是,这牌匾便被族长要了去,村长只能将那字取了走。
族长找了几名村里壮年抬着牌匾去离开,苏涟漪真是不懂,两老头抢这些东西干什么,进了族长家一抬头,喝,妙手回春!去了村长家一回头,喝,悬壶济世!若是知道其中之事还好,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举村行医呢。
县太爷也走了,村长和族长也走了,围着看热闹的人群自然也就散了去,涟漪和飞峋开始用扫把开始清扫院子。
对于一地瓜子皮哭笑不得,闹了半天,无形中她竟给村民的日常生活带来了欢乐。
这么一折腾,又到了中午,涟漪简单吃了一点点饭后,便爬上了床,准备休息。昨夜她彻底守着初萤,帮忙照顾孩子,虽然偶尔可以稍微眯上那么一会,但那小孩却是经常饿的,每隔一个时辰便哭,不是吃奶便是屎尿,涟漪感慨,不经历永远不知晓,养孩子的不易。
云飞峋也跑到卧室,就这么坐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看着那暗想的睡颜,怎么也是看不够。脑子里不停反复刚刚苏涟漪介绍他时说的话——她的夫君,她的夫君,她的夫君……笑着。
涟漪睁开眼,“喂,你坐在那傻笑什么?”
飞峋如同被捉了包,赶忙板起了脸,“没什么。”
涟漪笑着看向后背挺直的飞峋,笑意盈盈,“来。”
“啊?”飞峋一时不解。
“来这里。”
飞峋因头脑太过兴奋刺激,浑身僵硬,直直过了去,尴尬地坐在床沿,她竟然唤他来,一颗心跳得厉害,恨不得直接冲破喉咙而出。
“一起睡个午觉?”涟漪笑道。
“恩。”飞峋点头如捣蒜。
涟漪拍了拍身侧的床,就听某健硕男子咽着口水僵硬地躺了下来。
困意袭来,一夜未安眠的滋味想必人人知晓,刚刚又得硬撑着应付那县太爷,涟漪此时只觉得头晕沉沉的,闭上眼便头重脚轻,“别胡思乱想,让你躺着一起睡是看你眼巴巴地太可怜,你把心放平稳些,再这么跳下去,床板都要塌了好吗?”涟漪的声音懒洋洋的,逗着他。
云飞峋尴尬,涟漪又笑了出来,伸手环住他的手臂,不再多语,睡了去。
……
就在初萤欲出月子时,苏涟漪又出了事,还是流言蜚语!
苏涟漪家中,涟漪面色不好,一旁坐着的云飞峋面色也是不好。两人坐在桌前,不语。
过了许久,涟漪长叹了口气,“看来,去李家别院,是我错了。”声音闷闷的,带着愧疚。虽然她问心无愧,没做什么对不起飞峋之事,但在外人看来,绿帽子,却是生生给飞峋带了。
云飞峋垂着眼,面色一阵红一阵白,不肯说话。
“飞峋,”涟漪抬眼去看隔着一张桌子的人,“是不是很生气?要不然,你骂骂我泄气?”
飞峋一愣,而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不用,我知道你没做过格的事,这件事就这么过去吧。”
每日与自己真正的男朋友保持着距离,却日日与李玉堂传出绯闻,如果她是云飞峋,想必此时也是暴跳如雷吧?伸手抓住了飞峋的手,“原谅我这一次好吗?是我的错。”
飞峋爱怜地反握住她纤长的手指,摇了摇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不要自责了,你已经很不易了。”他指的是酒厂、是妆品厂,是初萤之事,她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他心疼还来不及,又怎么忍心责备。
涟漪的手被他的大掌包着,长叹口气,“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却不知为何事情发展成如此。以后,我不会再去县城。”
飞峋一愣,抬眼看她,“不去县城?”
涟漪点头,“恩,不去县城,便远离是非,安逸简单的生活才是我所追求的。”说着,看向面前的云飞峋,略显俊朗的面容,深邃真挚的眼神,那种信赖和默默守候,这不正是她所想找的男人?
涟漪忍不住又道,“谢谢你了。”
有人说经得住流言蜚语的爱才是真爱,这种互相信赖可遇不可求,如今她苏涟漪竟得了,唯有感谢上苍。
云飞峋摇了摇头,“我因任务作借口,整日在家中,你一次次在风口浪尖,我却爱莫能助,唯有让你独自面对各式困境。今日你对人说我是你夫君,我只有汗颜。我占着你的夫君之名,却未挺身而出保护你,我何德何能得到你的心?
但我云飞峋发誓,会永远守护你一生,从今往后,再也不让你独自面对困难,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看着云飞峋真挚的双眼,涟漪心中竟突然涌现一种可以称之为“委屈”的情感。当无人可依靠时,女人可以比男人更坚韧;但若是身后有人默默支持,女人又是无比软弱。
吸了吸鼻子,涟漪从桌位上出来,俯下腰,深深给云飞峋一个拥抱,感受着他的体温,强硬着将莫名其妙涌现的泪咽了回去,声音却带了一些哽咽沙哑。“谢谢你,飞峋,真希望,和你永远在一起,一生一世。”
……
与此同时,另一边。岳望县城。
李家别院,厅堂内,李玉堂面色阴沉,坐在中央红木椅上,平日里清冷的眸子今日唯有狠戾,那狭长的眼冰冷,泛着杀气,让所有见到之人不寒而栗。
厅堂外,正院中,烈日炎炎,别院伺候的包括管家在内的十人都跪在地上,低着头,已跪了一个多时辰。
“说,是谁跑出去造的谣?”李玉堂声音冰冷无人气,如同鬼魅一般。
那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怕得很。听李府伺候的人说,二少爷平日很好伺候,但发起火来,比阎王都可怕,后果之严重,没人承担得起,即便是夫人也不敢轻易劝解。
角落中有一人,则是瑟瑟发抖。
李玉堂早就看出那人不对劲,却未说出,别院的这些下人想来是不了解他的行为作风,如今也好让他们长长记性。
墨浓归来,快步到李玉堂身边,俯下身子低声说了一些话,而后站直了身子在其一侧,一双狠戾的眼则是看向角落里越来越抖的那人,那人名叫张三。
那张三见墨浓一直盯着他看,心知纸里包不住火,连连磕响头,“少爷饶命,少爷饶命,是奴才的错,是奴才不小心……说出去的,少爷饶命。”
李玉堂已从墨浓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原是这厮是个酒色之徒,到了青楼,喝了酒,抱着青楼妓子,嘴就没了把门。那妓子知晓张三是李家别院的下人,自然想知道更多李玉堂的事。
却没想到,套来套去,套出了苏涟漪在李玉堂房中过夜的秘事,那妓子也是个傻的,不经大脑就直接向其他要好的妓子说了去,而后这消息就如同插了翅膀的鸟儿,立刻在岳望县城传了开。
张三吓坏了,疯狂磕头,那额头已经血肉模糊,就希望得到二少爷的宽恕。
李玉堂对眼前发生的一切置若罔闻,遥遥望向院外的一棵参天大树。
苏涟漪此时在做什么?会不会因这件事受到伤害?这件事如何解决?苏涟漪会不会因此受到影响?
又想到苏涟漪那夫君,李玉堂只觉得一颗心揪得紧,若是说从前对苏涟漪有了改观,那此时对她却是真真上了心,若因此事苏涟漪被休,他也是愿意负责的。
李夫人强迫他追求苏涟漪,让他万分反感,却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反感越来越淡、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有时碰上了难题,竟忍不住去想,若是苏涟漪在此,她会做出什么决定。
有个小小念头让这流言放之纵之,但这私念一闪而过,他的眸子更冷。微微回头对墨浓道,“将他送官,顺便去把那妓子绑了,这话,怎么从他们口中说出来,就让他们怎么吃回去。”
那张三一听送官,吓坏了,“二少爷,饶命啊,二少爷,饶……”
还没等张三说完,李玉堂便优雅站起身来,“你的命,本少不饶,去衙门里应该怎么说,你心中知晓,若是说错了,你们全家老小的命,本少也是——不饶。”不再理会,转身离开这厅堂。
那些跪着的下人们后背都生生出了一身冷汗,全家老小……二少就这么光天化日下说这些丧尽天良的话,而他们却知道,这种丧尽天良之事,二少也是做的出来的。
那一抹白色身影如同仙子下凡,但今日才知,二少果然就如李府下人传言的那般,阴狠无情。他不屑什么光明磊落,动辄便以人全家性命相要挟,这样的人,万万不能得罪!
那张三也不磕头了,跌坐在地上,双眼呆滞,他能活命?如今见识了二少爷的另一面,如今,他已不再奢望自己能活下来了,只要能保住家人便是万幸。怪只怪,这一生他贪酒好色,断送了性命罢。
一众下人们不敢与他过多交谈,生怕受到连累,只能用眼神表示哀悼。上了年纪的管事在其他下人的搀扶下起身,到了张三面前,话还未说,先深叹三声。
“你呀,哎,去衙门里一定要管好嘴,你的家人……回头我会照顾,事成之后,想必二少也会给你家银两,你去吧。”
张三面如死灰,点了点头,“张三谢谢管事了。”心中已是绝望。
不大一会,墨浓便叫了人,绑着张三去了衙门,罪名便是散播谣言、诋毁雇主。那青楼的妓子也被人绑了去,杀猪一般的叫着,却没人敢拦。
……
除了苏涟漪、云飞峋和李玉堂,还有一人真是气坏了,在屋里砸着东西,发现砸得不过瘾,便欲夺门而出,却被叶欢抱着腰拦住。
“少爷,别冲动,你这是要干什么去啊?”
那砸东西又要冲出去的人自然就是叶词。
自从在群菁会被苏涟漪拒绝了之后,叶词低沉了好多天,便投入到工作当中,到处忙,瞎忙,没事找事的也要忙,今天终于平缓了心情,便听说了这件事,这不,马不停蹄地跑到了岳望县。
“我……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去。”是去找李玉堂打架,还是找苏涟漪问清楚情况?
不过转念一想,多半是前者,他不敢去面对苏涟漪,他永远也忘不掉苏涟漪对他冷冷道——“别想说服我,我也不想说服你。”
他烦躁的抓头发,一把抓过叶欢的衣领,“叶欢,你说男人怎么可能只娶一妻?那不是等着活活被人笑话死吗?那人的爹能同意吗?那人的娘又如何同意?若是出门聚会,人家嘲笑他,他又怎么办?”
叶欢被抓着衣领,无奈地叹气,“少爷,这个问题你已经质问我一十七回了,加上这回,是一十八回。你就别浪费力气问我了,我哪知道?”即便是他爹,也是一妻三妾。
叶词一甩手,差点将叶欢摔了个跟头,好在后者已被拽习惯,有了防备。很灵巧地站定了身子,开始默默整理衣领。
叶词跌坐在床上,平躺下,盯着床顶喃喃自语,“其实想一想,只娶一妻也没什么不好,反正这么多年,我除了苏涟漪也没什么瞧得上的女子,但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