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大片的晨雾弥漫,楚熙的眸子亦模糊不清,有些沉醉其中的伤痛及落寞纠结缠绕,宛若自以为冷眼旁观的世外人,纵使心静,风却不止,终是逃不过命运的束缚。
“小冉,时至此刻我才知道,你竟比我可怜。”
48
回去时,曲枫杨已经起床。
他坐在沙发上,披着黑色的大衣,满身阳光的温度。
“你去哪里了?”
他看着我,眼神清澈,有一缕璀璨的光芒瞬间湮灭在那份淡然之中。
我抿抿唇,轻声说:“我出去买东西了。”
当谎言成了习惯,或许我已无法让这份爱情功德圆满。
疲惫汹涌而至。我连自己的良心都说服不了,又如何对他们强颜欢笑?
我深深的望着那个坐在光晕中的人,有一刹那的委屈,想开诚布公,想推卸这本该属于我的责任。
楚熙那么伤心,那么痛,我无能为力。
我只是想要一点温暖,一点安慰。
曲枫杨伸手抚下我发丝的雪,轻柔的让人眷恋,他的声音带着软滑的质感,像是江南十曲八弯的小河,清清冽冽,幽幽脉脉,那是一份足以融化一世执着的缠绵悱恻。
“怎么不多穿点衣服,手都冻红了呢。”
“我。。。”
“恩?”
他静然相望,眼中有幽暗的深沉,仿佛洞穿红尘世事的淡定。
那是比任何逼供的严刑还要尖锐的质问。
我难辞其咎,只能沉默。
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近在咫尺,像是整个世界的旋律。
有没有一个人,会在深夜送你一捧清凉的月光?有没有一个人,会带着清晨第一缕阳光的温度对你微笑?
爱情,是一件百转千回的事。百转,还是转回原点,千回,还是回到他的怀抱。
那时,我觉得拥有了他,便拥有了爱情。
那时,我觉得只有爱才会倾国倾城,亘古永恒。
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方明白,原来比爱更入骨的,是恨,比恨更凄凉的,是绝望,比绝望更妖娆的,是寂寞。
对这个假期已经失去了期待,所以时间过的很快。我想给楚熙打电话,却始终没酿足勇气,终于有一次彻底觉悟,带着必死的决心拨通他的号码,却直接被挂断。
他曾嬉皮笑脸的对我说,为了证明我对你坚贞不二的感情以及随叫随到的决心,只要我活着,手机一定二十四小时为你开机。
如今你已经连一句话都不屑和我讲了吗?还是决定提前进入旁观者的角色,笑看这出戏如何收场?
我想起伊索寓言里那个自私且爱说谎的孩子,最后那条路,那么黑,只有他一个人走下去。
又在网上碰到何翠花,我决定把她当成知心奶奶,借她一望无垠的胸怀靠一靠。
我说:“花花,俺泡了个小白脸,你帮俺把把关,中不?”
何翠花的话让我喷血,“路边野花不要,踩!”
“靠,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怎么这么讨厌啊~~”
“妈的,看你犯贱犯的这么没尊严,我姑且相信吧,谁啊?把照片发来,让我看看有没有豆腐可吃。”a
“刚磨出来的,我还没好意思染指呢,先给您老人家尝尝鲜吧,只要你有那胆子。”
“切,除了我顶头的那位,还没哪个是我不敢碰的。”
“。。。今天天气不错啊。”
翠花惊了,立刻打来电话。
“你脑袋让门挤了是吧?和他玩?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道行够不够他看的!”
“是是,小的一时糊涂受其所惑,想跑也跑不了了。”
“你知道狐狸精是怎么吸人元神的么。”
“滚你的啊,别说那么难听。”
“楚熙要是知道你和他哥有奸情,肯定咬死你的心都有了。”
“。。。他没咬我,差点掐死我。”
“他知道了?!天啊,你去自挂东南枝吧。”
“花花,怎么办啊,楚熙现在连理都不理我了。”
“该,世上没男人了怎么着?谁让你勾搭他哥呢。”
“。。。。过一段时间就好了,楚熙不会一棵树上吊死。”
“你这是说给我听还是说给你自己听?逃避还要找借口,洛冉,你拖沓的让人厌恶。”
我干巴巴的看着屏幕,在这个温暖的午后,寒彻心骨。
安妮说,宿命是一张摊开的安静的手心。我们站立其中。脆弱而暧昧
我不怕寂寞,我只是不想独自面对。
未来的未来,我无力预测,那么,请在此刻,让我安静的微笑。
49
老杜约我去买书,其时外面正是积雪满地,我点点头,欣然。。。拒绝。深为其雨雪不误的求学精神所感动。
我说老杜你等着,哪天我把我那小男朋友拉出来溜溜,你们哥俩喝个痛快。
老杜笑笑,依然带着清澈的颤音,颇有些吴侬软语的意境,“我知道啊,大二的学长嘛。”
我惊愕:“据说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兄台从哪听说?”
老杜微顿,嗓音沉静,似是一汪静水,天生隐忍,纵有涟漪,也不过转瞬即逝,“我听何姗说的。”
我更惊愕,“你俩啥时候成闺中密友了?”
“不是你上赶着搭桥的么。”
我听罢郁闷,身后这些人都以出卖我的隐私为媒介进行结党营私的鬼祟行为了,我还一脸矜持的跟人家臭显摆,跌不跌份。
哎,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啊。
老杜说:“小冉你真的喜欢他?”
“哈哈,除了爱钱就爱他了。”
老杜轻应,“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委屈自己。只要你快乐就好。”
那日阳光肆意,极璀璨,丝丝缕缕斑驳满室,所有的欢笑和尘埃皆无所遁形,尖锐的似是能够道破浮生万种,一如老杜飘渺且哀伤的话语,轻而易举的穿越时空,在很多个寂寞绝望的夜里给我无形的安慰,那清淡的近乎冷漠的浅白台词,却让我渐渐感应到他时刻相候的爱,不同于朝生暮死的轰轰烈烈,那氤氲在心底的细水长流在经过绵延的岁月之后才最最刻骨铭心。
直到他无力在我身边守候,我才明白,他究竟是带着怎样的心情说出今天这看似责无旁贷的祝福。那时,我们已经沿着各自手心的那条缠绵的感情线,在相向的方向,一路踟蹰,渐行渐远。
我曾想,我爱的男生,要有深邃的眉目,清澈的笑容,要很爱很爱我,愿意宠着我,也愿意被我宠。
而曲枫杨恰恰相反,他有着清澈的眉目,以及深邃的笑容,活脱脱就一披着羊皮的狼,装孙子都装出花来了。
我却依然爱的义无反顾。
其实我们都是那么傻,那么傻的人。
开学那天,和欧晓晓去吃馅饼。
必胜客客源满满,情侣居多,坐在明面上的用手喂,坐在角落里的用嘴喂。
有那边聊边吃的姑且不说,最可气的是拉完屎还占着茅坑的,抱在一起难分难舍,好不腻味。欧晓晓低骂:“操,啃个没完没了,真他妈影响市容。”我心说姑娘你牛B,跑人跟前骂去啊。没地坐?好办,体验底层劳动者的艰辛,和民工叔叔为伍,来,咱蹲着吃。
忽然一道天籁传来,回头望去,那笑颜甜美的,正是程丹同学。
欧晓晓惊喜,拉着我向美食奔去。我这才发现,原来那桌还有个人。
楚熙坐在靠窗的位置,目光游移,清浅的瞥来一眼,便叫我有夺门而出的冲动。
程丹说:“找不到位子?坐这里好了。”
我和楚熙几乎异口同声:“不太方便吧。”
他定定的看着我,桀骜的唇角有丝模糊的冷笑,透着似是而非的荒芜。
结果还是坐了下来。
楚熙一直很安静,笑容淡淡的听欧晓晓神侃,深不可测的幽寂。他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陌路过客,清冷有礼,卑亢适度,坚不可摧的防备。
一切喧嚣皆如漂浮的柳絮。我和他的曾经已下落不明。
那些触目可及的时光此刻竟是那般色彩鲜明,恍若昨日,记忆最深的,是楚熙细微末节的温柔。
如果爱情真的是等价交换的债务,我究竟几世才可还清他泛滥成灾的深情?
那双眼睛里面,是一种不能解不能说的痛,他独自承担,我驻足观望。岁月外的回忆,满是疮痍。
“小冉,你手机在振。”
我回神,看也不看便关掉,“啊。。。估计是我妈摧我回家呢。”
楚熙垂头喝茶,雾气间看不清表情。
“有事?”
“恩。。。对,你吃完没?咱快走吧。”
起身时,钱包滑落,正掉在楚熙脚边,
我立刻上前,他仍快我一步。
我看到他白皙的颈项,清俊的指尖,优雅的姿态有如月华的开落。
他递,我接。
那一瞬的空白,似是永恒,搁浅在伤痛的眼角。
我只想快些离开这是非地。
他猛地拉住我的手,眼中已不复方才恬然无谓的淡定,却让我愈加无力。
那么深的眼睛,宛如苍穹,满是寂寥。
要用什么样的理由,才可以让他学会放弃,把忧伤放逐。
我一点点的抽离自己,徒留他满手珍惜的温度。
那个叫夏娃的女孩在拿起苹果的那一刻,是否在微笑?光阴辗转,清梦无痕,万年岁月荏苒,徒归寂寥,她可曾后悔?
楚熙,我们在昨天,丢失了彼此。再也回不到过去。
¥¥¥¥¥*
北京时间,下午六点整。我娘去开家长会了,回来指不定怎么收拾我呢。。。等待的时间,分秒煎熬。。。
今天是十号,搞不好就是我的忌日。。。孤坟一座,长伴清风明月。。。oh~~
50
陷入爱情时,会把爱情当成全部的生命,这是每个女人的通病。好在我比较清醒,只是把它当成生命的全部。
我和曲枫杨每日通话,短信无数,言谈之间无非生活琐碎小事。
欧晓晓说,会长那人手腕太硬,玩的时候小心点,切莫失了心再失了身。
我笑,姑娘不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一个优秀的驯兽师。
我和他,都是安静的人,都明白激情如烟花,一朝散尽,余味幽淡。
也许我们现在不够相爱,但终有一日会经营出刻骨铭心。
很爱很爱的感觉,都是慢慢积累起来的,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刹那芳华。
一直觉得学生会是个腐败的地方,养育着一群在其位而不谋其政的人。干部的清闲程度和官职成正比,曲枫杨显然是其中之最。
我去找他时,他正心不在焉的听一美女作报告。
一看见美女那张脸,我顿时笑了,冤家路窄,没跟你说一声就私自把你的二狗哥给接手了,真抱歉。
方月目不斜视,专心读着手里的稿子,恍若进入无人之境,我惊叹,暗想是不是该给何翠花提个醒,你手下有个小野狼正虎视眈眈的看着你的位子呢,小心丢了饭碗都不知道被谁摆了一道。
曲枫杨面色凝重,间或肯定的点点头,手从桌下拉住我,十指相握,鬼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方月声情并茂的朗诵完,抬起头,小脸容光焕发,看见我一愣,说:“你怎么在这?”
我也一愣:“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她理所当然的笑,端着一副领导姿态,“学生会是学校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眼神那叫一个骄傲,我都不忍打击她。
“可我不是闲杂人等啊。”
曲枫杨轻捏我的手,告诫我得饶人处且饶人,我瞥他一眼,望见他眼中满满的宠溺,在那一瞬便失了理智,炫耀心态铺天盖地。
“请问,会长夫人算不算闲杂人等?”
方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我。
我楼过曲枫杨,在他唇上轻佻的一吻,笑眯眯的说:“你来晚了,这美人已在我的管辖范围。”
时间静默几秒,她脸上精彩的表情让我爽歪歪。
曲枫杨说:“。。。方月你先出去吧,具体的事我会再和你讨论。”
美人含恨离去,衣角翩翩,最后还不忘谢场标志,转头愤愤的瞪我一眼。
我险些笑倒在他肩上:“这方月简直太可爱了。。。做作的这么出神入化,要不是她对你心怀不轨,我还真打算跟她讨教讨教。”
“讨教什么?”
“怎么勾引男人啊。”
“不用勾引我,这样就很好。”
“我是说其他。。。”
“其他男人?”
“。。。。没事了。”
曲枫杨满意的点头:“老婆今天表现这么好,想去哪里吃饭?我带你去个地方,那啥啥。。。粤菜做的很好。”
我回头咽咽口水,不屑的笑:“我什么时候沦落到了要出卖灵魂去讨好万恶的资本主义才有饭吃的地步?”
“去不去吧你?”
“。。。。”
“真不去?”
“。。。。去。”
我拉紧衣领,恨恨道:“你这个军阀,总有一天会遭报应。”
曲枫杨忽然转身,嗓音低缓且深沉的说:“好啊,只要不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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