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杜沉默了下,说:“小冉,跟我过去吧。”
我回头看了看,曲狐狸抱着那小孩,两人一起可怜兮兮的看着我。
我犹豫着说:“要不,老杜你先过去吧,我还有点事。。。”
老杜没动,在我和曲狐狸之间来来回回的看了两遍,一语不发的走了。
。。。。我这一世英明啊,怎么就白白的毁在了曲狐狸这妖孽的手里。算了,待会再和老杜解释吧。
小孩坐在曲狐狸怀里,指着我傻呵呵的乐,嘴里喊得竟是“妈妈。”
我倒被逗笑了,还没来得及教育教育她,又见她指着曲狐狸喊了声“爸爸”。
纵使我再镇定,此刻也未免傻了眼。小屁孩的嗓音清脆甜细,好听的一塌糊涂,可我只恨。。。曲狐狸为何不挑一个哑巴来喂。
27
我眼角抽搐的和小屁孩眉目传情,她似乎被我吓到,怯怯的往曲狐狸怀里缩了缩,最后闭了眼,看也不看我。倒是曲狐狸,竟真端起了爸爸的架势,面慈心善的哄着。。。整个就是宝贝计划里那傻大粗成龙叔叔。
院长老太太一掀帘子进来,看见我们俩,一愣,愣的比老杜还愣,“还没喂完呢?这孩子最不让人省心。”说着便接过小屁孩,勺子往面前一伸,“张嘴。”小屁孩立刻老老实实的张了嘴,零星反抗都没有,老虎凳都不用上。
果真一物降一物。姜还是老的辣。
曲狐狸站我旁边,轻飘飘的瞥来一眼,眼波微闪,眸光轻动,勾引无极限,我立正站好,专心致志的看老太太喂孩子,头都不带转一下的。
曲狐狸垂了眼,沉默半响,又开始装孙子:“院长,还有什么要我们帮忙?”
老太太意思意思的推辞:“这话说的,你们大老远的来了,哪能劳动你们啊。”
两人推推让让,你来我往了半天,老人家终于放话,那行,侧院那菜地里长了好些杂草,你们要真没事,就帮着清理一下吧。
靠,真不跟我们客气。
我看着满地明显营养不良的小草,叹口气说:“连草都这么应景,发育的这么不齐全,一拔就断。”
曲狐狸也叹气:“拔不断的那是萝卜。这老太太还真有心眼,知道咱们这样的苦力百年难遇,逮到一回就得往死里使唤。”
这种人其实我也不是第一次碰上了。高二我们学农,去的就是一土地较为肥沃的小村子,本以为能碰上一群善良淳朴的大伯大叔,能过的舒坦一些,可没想到老乡淳朴是淳朴,善良就没影了,真把我们当他们自己家的狗蛋了,天天揪着我们去拔草、修河堤,觉得我们都是奥特曼,一个能顶十个。有次要去果园摘果子,我们班有个男生手痒,偷偷跟兜里藏了两个,回宿舍的时候被老乡甲发现了,当下报到了校领导处,我们班主任狂憨厚慈祥一人,觉得男生淘气,说两句也就完了,可老乡甲的媳妇不干了,直说那男生的行为属于小偷小摸,好像不严厉教育以后准保就成了一制造“9。11”的主儿,我心想即便是,也炸不到你们家啊,你这么操心干什么。后来德育主任知道了,这事也就闹大了。德育主任是干什么的?就是成天吹毛求疵挑你错儿的,要不然他们一月好几千的工资凭什么拿啊,碰见他都得拿出面圣的架势,衣领歪斜能定你个仪容不整的罪,问好声不字正腔圆能治你个轻君蔑圣的罪。那天晚上愣是十点多把我们从被窝里拽了出来,训了将近一个小时,气的那男生当天晚上便给他妈打电话,哭着说要回去。多他妈窝火,给你们干活不告你们雇佣童工就算了,还让你们数落出一身的不是来。临走那天,老乡甲的媳妇站在村口看着,冲着我们班的队伍巨大声的说“没起子的XXX”早知道村野乡妇骂人狠毒,饶是我听着也不禁发冷。地道的北京话骂北京人,这不是戳人家脊梁骨么。。。
世道如此,还能说什么,现如今,最低下的职业就是学生。说是未来的栋梁,可有这么对待栋梁的么,把我们一个个打压下去,就等着社会主义的殿堂倒塌吧。
我狠狠的拔下一根草,连根儿都不带放过的。曲狐狸抖抖衣服,说:“哪来这么大的气儿的,咱大度,不至于的。”
“会长,细想想我这可是被你骗来了啊,你不是说喂喂孩子、装装孙子就完了么,没说还要来务农啊。”
“我也没想到这孤儿院这么原始啊,竟然建在村里。”
“靠,我怎么这么便宜呢,白给人干活还落不着好。”手下一发狠,竟拽出两土豆来,我和曲狐狸都一愣,什么品种啊这是,这么老大个。
院长老太太走过来,“孩子,看着点,我那地里有土豆,还没熟呢,别给我毁了啊。”
我听得一脸黑,把土豆全丢给曲狐狸,示意他赶紧藏起来,曲狐狸也傻眼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直发愣,我冲他比划:“藏衣服里啊!快点,啊对。。。就藏哪儿~~”
老太太正好到身边,眯着眼看了看,说:“谢谢你们啊,好好干吧。”{炫…书…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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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的几乎倒在地上,曲狐狸从胸部掏出两土豆,满脸郁闷,“你还好意思笑。”
“不是。。。会长你怎么想的出来,哈哈。。。怎么会想到藏那里呢。。。”
曲狐狸气急,上下打量我,眼神流氓,说的话更流氓,“应该让你藏那儿才合适。”
我脸上发烫,嘴里不由骂:“滚!”妈的,敢骂老子平胸。
曲狐狸不说话,眼神岂一个淫荡可表。
拔草拔的无聊,我寻思着套套曲狐狸的话,让他讲讲曾经的风流韵事。曲狐狸笑的腼腆,“哪有什么韵事啊,高中那会被折磨的生不如死,哪还有心思祸害人家好好的姑娘啊。”
“说的跟真的似的,脸上分明就写着‘我在说谎’”
“真的。。。啊。”
“你看我信么。”
在我百般追问下,曲狐狸终于松了口,断断续续的讲述他和某位姑娘催人泪下的往事,“就是。。。我初中那会认识一女孩。”
“好家伙。。。还说自己是好孩子,敢情初中时就开始糟蹋良家妇女啦。”
“没有。。。那是我们家邻居。”
“你看看,连邻家小妹都不放过,会长你何其可恶。”
“不是。。。她还比我大一岁呢。”
“靠,会长你走在时尚尖端啊,姐弟恋的潮流是不是就是你引领的啊。”
曲狐狸终于让我说的郁闷了,“听不听啊你,不听算了。”我这叫一个解气,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听啊,当然听。”
“本来也没什么,初中那会认识了,然后高中的时候。。。”
我接茬:“就勾搭上了?”
曲狐狸瞪我一眼,“恩,然后就在一起了。”
真没新意,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惊天动地的血泪史,没想到这么无趣。鉴于百分之九十九的初恋都没好下场的事实根据,我决定先行略过两人你侬我侬水乳交融的部分,直接蹦向最后的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那,你们两个是不是分开了?”话要问的含蓄一点才好听。
“恩。。。当然分开了。”
“为什么呀?讲讲,讲讲。”
“能有什么原因,那时候我们还小,不太懂事。”
太小,不懂事。我冷笑,这一贯是男生的借口,追女生的时候好话说了一箩筐,最常挂在嘴边的便是“我会对你负责”这一句,等到腻了的时候,便百般找辙,说自己还是个孩子,担负不了那么沉重的感情,这般这般,再那般那般,就看准了我们女生具有伟大的母性光辉,不忍苛责,就这么欺负我们。
照他这说法,我想了想,就想到一种可能,“莫不是。。。那女生怀孕了?后来家长出来阻止,棒打鸳鸯?”
曲狐狸惊愕了,“你这小脑袋里想的都是些什么啊,怎么可能。”
“哦~~原来还没来得及啊,那时你们是不是就停留在一个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阶段啊。”
曲狐狸笑容淡淡,却夹着抹意味深长,“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
“好奇啊。。。会长,老实说,你是不是特后悔啊?”
“什么?”
“没趁着你们分开之前抓紧时间耍耍流氓啊。。。”
曲狐狸甩手,一把枯草摔落,溅起点点土星,我缩缩头,好像真生气了。想想又觉得冤枉,开个玩笑而已啊,还真那么宝贝儿你那前女友啊。
“会长,小的跟您赔不是,我嘴贱这毛病你又不是不知道。”
曲狐狸气的不轻,都被我气笑了,“你。。。跟你说话能乐死我。”
“呵呵,乐好啊,乐好啊。。。那个,你们为什么分开啊?”
“我高二那年,她随家人移民美国,我们自然也就失去联系了。”
“哦。。。当时必定难舍难分吧。”
曲狐狸忽然冷笑,晶石般的眸子满是不屑,“我原也以为会这样,可没想到。。。我竟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某天上课的时候收到她的短信,‘我已去美国,勿念’,就这么简单,然后game over。”
我听了有些难受,曲狐狸那时必定是一纯洁热情的三好学生,跟漂亮姐姐说几句话就脸红的那种,战战兢兢的付出满腔热情,却换来此等凄凉下场,可见他如今变得这么闷骚也着实情有可原,一条大洋割断了曲狐狸的望眼欲穿,小眼睛眨巴眨巴也看不到曾经的两小无猜,美国是个何其邪恶的地方,送进去的人用不了多久便会染上一身资产阶级臭气,曾经头戴红花一笑妩媚的姑娘早已变了模样,留下曲狐狸一人巴巴的守望麦田。哎,叹一叹吧。
曲狐狸眨眨眼,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说:“我们回去吧。”
知道领导现在正为旧事伤怀,我乖乖点头,再不敢废话,我也够缺德的,把人家的伤疤生生的揭开,扔下一把盐就跑,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碰上我这样的,也难为他了。
曲狐狸说:“洛冉,这些话,我从来没和人说过。”
我先是一愣,然后情不自禁的感动,人总是希望能得到与众不同的待遇,因为我们内心深处总是渴望被特殊化,以标榜自己的魅力和作用,曲狐狸很会说话,既让人感到荣幸,又不会太失礼,可谓高手,可我偏不愿领他的情,“那是因为你没遇到一个像我这么追问到底的吧。”
曲狐狸清浅一笑,颇有些云淡风轻,顿了顿,却又变得深不可测,眸中的那抹温柔,那抹笑意,直直的就望到了人的内心深处,“不,因为是你,我才会说。”
沉沦,究竟是为那奢华簇丽的温柔,还是为那若即若离的试探?
雁过焉能不留痕?究竟是谁迷惑了谁?
我慌乱垂了眼,走在前面,再没了言语。听他轻轻一叹,碎了谁故作的冷硬坚强?
走到田路尽头,推开小木屋的门,竟看见老太太睡的正香,看的我这叫一郁闷,怎么这样啊,我们可着满园子做贡献,您老人家在这儿睡大觉。。。可见,哪里有领导,哪里就有压迫。
世风日下,何等凄凉啊。
我和曲狐狸回到孤儿院正院,屋里安静异常,孩子们都在午睡,找了找,竟不见其老杜他们,哪去了这是?曲狐狸想要联系班长,拿出手机才发现这里没信号。我们俩正转悠呢,那长的酷似犀牛的女人过来了,“干么呢你们?轻点儿轻点儿,别吵醒孩子啊。”靠,老子进这院子就说了一句话,咱俩比比吧,谁的声音大,这种人就俗称官痞,有点权利就管东管西,拿着鸡毛当凤凰毛,二十年后绝对就是小脚侦缉队队长。
曲狐狸说:“您看见我们那几位同学了么?”
犀牛说:“对了,我还没问你们呢,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狐狸说:“什么又回来了?我们没走啊。”
犀牛说:“啊?啊?哦,我跟他们说你们走了,他们去追你们了。”
狐狸说:“。。。。”
我说:“你大爷的。。。”
犀牛说:“哎你这孩子怎么骂人啊?”
曲狐狸拉着我走,“现在去找他们,应该还能追上。”出了院门,我又挣扎着退了回来,对犀牛说:“我不奢望你通人情达事理,对动物来说这确实难了点,却没想你竟然连人话都不会说,白白在我们人类的队伍里装了几十年的孙子。犀牛就是犀牛,高看不得,高看不得。”说完转身就走,真他妈解气。
曲狐狸举着手机一会蹲下一会站着,奈何信号就跟那铁达尼一样,一猛子扎下去,沉了就不带回头的。我说:“要不咱们先走吧,在村口等等他们。”
“怕就怕他们现在也正找咱们呢。。。越找越找不着。”
“所以得有一方站下来等等啊。”
“恩。。。走。”
走了十几分钟,越发不知道自己在哪了,清一色的石瓦房,每行都是横五竖六,整个就一九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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