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贵金迷 作者:清枫聆心(起点vip2013.12.08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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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贵金迷 作者:清枫聆心(起点vip2013.12.08正文完结)-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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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叫秋路的家伙把采蘩姑娘请去了。”

  在康都仆从们想要混出模样的第一要点:记住几个绝对不能得罪的人名。秋氏长房长孙的秋路,四大公子的秋路,叫皇帝舅舅的秋路,谁能不知。两小厮拔腿就跑。

  采蘩斜睨他,问一句,“假发?”

  秋路伸手扶了扶,“看得出来?歪了吗?”

  不知是否今日哭得太厉害,总感觉眼睛里还有泪,不过这时却是憋笑憋出来的,采蘩抬袖擦眼角,话闷进生麻中,所以张口无忌,“废话,能看不出来吗?你就算天天拔,一个月也来不及从寸草不生变茂密森林。”

  弯腰,侧脑袋,秋路眼珠乱转,“采蘩姑娘,我听得见的。你这会儿可是大小姐,别对客人失礼。”

  采蘩翻个白眼,看看四周,已有人因他不正经的动作而留意到自己这边来,于是赶忙走起来,“我失礼,也比你一个和尚戴假发混在俗世里强,至少不会仗势欺人。”

  秋路,花和尚也。他这日牙冠乌髻,素灰锦袍,居然是贵公子的风度。

  “采蘩姑娘一针见血。”他跟在采蘩后面走,“不过有时候仗势欺人实在好用。出身并非我意,既然老天给了我一个公主的娘,又给了我一个满腹经纶的爹,还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爷爷,也没必要矫情撇清,是不是?”

  “一直以为你是酒肉和尚,想不到你说话有几分禅意,看来真想出家。可惜——”采蘩心中有些领悟,跨出门槛,往右手园子里的拱门一指,“穿过那道门有一座两层观景楼,你上二楼就能看到梅林了。”

  “哪有话说一半就赶人的?可惜什么,你得告诉我,不然我会睡不着觉。”昨日之花和尚,今日之秋路,皮厚不改。

  “可惜你光着脑袋时候穿花衣,似乎特立独行,其实眷恋红尘七彩色,你一身素衣的时候戴假发,似乎无奈妥协,其实心意不坚仍有盼望。”采蘩做出送客的手势,“现在我可以赶人了吧。秋公子自便,小女子今日忙不开身,不能引路。”

  秋路一怔,见她要进去了,突然问,“若你是我,会如何?”

  “要么当个真和尚,要么当个真俗人,不在两边荡,到头来什么都当不好。”采蘩想了想。

  秋路把她的话反复念了好几遍,神情有些恍惚,下了台阶,一个人往大门走。

  “梅林……”想说他走错了方向,再想他此时可能无心赏梅,便断了话。

  哪知秋路脚一拐,转向拱门,却如鬼影似的,晃晃荡荡,飘飘浮浮。

  采蘩摇摇头,“这人脑袋病得不轻。”

  “采蘩小姐!”迎面跑来负责照看客人马车的仆役,“偏巷里有人吵凶了,您赶紧来看看吧。”

第67章 三百金的贵礼赔不赔


    今天第一更。

    第二更会晚,明天早上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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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人催得急,采蘩却不急,让他等一会儿,自己走进正堂,交待了雨清盯着些。

    又嘱咐雪清道,“你去跟老夫人和大夫人禀报一声,说停马车的偏巷有人吵得厉害,我得过去看看,可正堂这里就缺了主事的人,请她们找人暂替我一会儿。”

    雪清低声说,“明知小姐初来乍到,教都不教,就让您担这么大的场面,显然是等着看出事呢。要是我去报了,正中了别人下怀,说不定还故意挑事,好推到小姐身上。依我看,不如什么都别说,没准您片刻就回得来。”

    “听我的,去报。报过了,她们不理会,万一出纰漏,无论如何也怪不得我。”采蘩的打算却和雪清不同,“你去说的时候,大点声,越多人听见越好。再者,我想她们还不至于拿姬氏的名望换我一个错。我只是义女,她们却是至亲,客人们会以为谁更有错。去吧,不去才可能有得烦。”

    雪清懂了,赞道,“小姐真是想得周全仔细。”

    不周全,不仔细,遇到一个周全仔细,还是冤家的话,就倒霉了。采蘩却不多说,出门叫上满面焦急的仆役,朝偏巷方向走去。

    “什么人吵。又是为何吵起来?”她边走边问。

    仆役抓头挠耳,很是为难的语气,“不敢瞒小姐,小的不清楚。不关别人的事,却是小的比平常人笨一些,只懂马脾气,所以一直在马厩干活。这回突然调我来管马车停放,我就慌神了,再加上手脚不快,赶过去时已经吵得厉害。怕事情越来越糟,不及问我便来请小姐了。小姐恕罪。”

    沈家那头大染缸里什么人都有,唯独没有真笨的。采蘩尝过了苦头,对偷奸耍滑可以眼见不见,但对诚实这样的品性就打心底觉得珍贵,自己端得清冷架子能小心放低。

    她不由和颜悦色,“这件差事我原本交给的是厩房管事王大。既然不是你,恕罪这话不必你来说。你做得很好,自己没把握也不硬撑,能立即找主事的出面。”

    老实巴交的仆役呆傻住,讷讷言,“我还以为会挨骂呢。”他天生脑筋慢动作笨,要不是养马确有一手。管事早就赶他走了。姬府主子们有教养。很少骂出来,但冷脸冷嘲他已经看到习惯。想不到这位新主还夸他,不傻都不行。

    “确实有人要挨骂,不过不是你,是原本该做这件事的王大。”采蘩记得厩房管事,一个颇为滑头的家伙,在姬府不少年了,很会说话。派他差事的时候。他答应得很干脆,结果却找个老实头,敢情是欺她生嫩。

    “……小的……。小的叫椎子,小姐若要骑马,一定……一定找小的,小的给您挑一匹最合适的,保准您骑着顺。”他无以为报。

    “椎子,多谢你,可我不会骑马。”她一个曾经让人使唤的丫头,没有学骑马的资格。

    “那……小的可以教您。高头大马看着吓人,其实只要它们挑中了主人,是很温驯的,而且忠心不二,比人的心思简单多了,一把好饲料就满足。”椎子说到马,头头是道。

    采蘩说完好,想起自己的去处快定了,未必还留在姬府,便补充,“有机会的话。”

    但椎子笑容好大,黝黑的脸,洁白的牙。

    她要是像椎子能安于现状,一点点公正就搏得感激并真心回赠,前世的灾难是不是就不会降临?因为出身卑微,就不应该有野心?眸中清澈,她心中冷然。不,她的错不在于有野心,而在于这份野心放错了地方,用错了力。

    “小姐,到了。”椎子往前指,挤满马车的巷子边,一驾单马篷车那里哄着堆人。

    采蘩站在圈外,能将圈里的说话声听得一字不漏。

    “你赔!”

    “我不赔!”

    “你不赔也得赔!”

    “我不赔就是不赔!”

    这是已经把前因后果都说完,只剩下互相不同意了。采蘩想先听个明白的愿望落空,只得自己出面,“姬府遵圣旨为义真侯风光大葬,不发邀贴,客人自管来去,我们必一视同仁招待。既然来者都是客,主人又无怠慢,却在门边大声喧闹,惊扰亡灵,你们打算要到皇上面前去担待吗?”

    她这么说完,面前立刻一片鸦雀无声。二三十颗人头来回转,找到她后,纷纷打量。有眼尖的,认出她在今日下葬时一直站在义真侯之子的身旁,便猜是千金大小姐,连忙拉着旁边的人给她让路。

    采蘩这才瞧见了吵架的人。一个瘦小的老头儿,腰里插了根赶车的红缨鞭子,吹胡子瞪眼。他瞪的那个人,高矮胖瘦跟他差不多,岁数中年,脸上麻子多,神色骄横。麻子身后还有两个仆人,叉腰迭肚,好像随时要动上手。

    麻子看见采蘩,先是从头扫到脚,然后神情变了个快,向她走上几步,垂首恭谨,问道,“请问姑娘是——”

    椎子在一旁帮答,“这是义真侯义女。”

    义女身份可贵可轻。由姬府的仆从口中说出,却是贵的。麻子连忙弯腰鞠礼,“小的是祭酒监张大人家的管事张二麻,见过小姐。事出有因,情急之下失了分寸,小姐万万见谅。”

    小老头儿呸一口唾沫,“马屁精。”

    二麻带来的仆从恶声恶气,“你说什么?”

    二麻回头喝道,“别生事端,姬府小姐在此,无需再同蛮横老儿争闹,自有她为我等论个公道。”

    采蘩挂起一抹应酬的淡笑。公道是什么东西?不过人心来秤。不同的人心,不同的偏秤,最后由财富和权势一锤定音。

    “我今日只是主理筵席待客,若事情重,可不敢论断,必须说与老太爷老夫人知道。张管事不介意我年纪轻见识浅,可先说与我一听。毕竟要是无甚了不得的事,最好别捅到里面去,尤其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长辈们最伤心的时候。”公道难寻,她倒想看看自己的心偏哪边。

    “不介意,不介意,惊动到小姐,小的已经惶恐。”二麻连鞠几下后,抬身仍低头,开始诉说事情经过,“小的奉老爷之命送唁礼来。此物珍贵,老爷嘱咐小的等到素宴时再送过来,他要亲自在义真侯牌位前奉上,所以小的这会儿才到。巷窄马车都停满了,小的只得步行,非常小心捧着礼盒,就怕磕着碰着。谁知那小老儿故意伸腿拌小的,害小的扑面就摔,盒子砸地开花,里面的礼物跌滚出来。小的慌里慌张要去捡,小老儿的马畜牲抬蹄子竟踩上了礼物。哎哟我的胆欸,那么值钱的东西居然给踩了几个蹄子洞,小的能不急吗?说话难免高声,语气难免气愤。那位倒好,一声对不住没有,扯下脸就骂小的狗东西。小姐给评评理,我家大人的礼让他弄坏了,他还比我大声骂人,怎能如此野蛮?再说,众目睽睽之下他的错,赔钱应不应该?”

    采蘩已经看到了。张二麻带的仆人手上,一个拿了只盒子,一个捧了张皱巴巴的,好像是幅小画。小老头儿气哼哼,被指罪魁祸首的马儿早就温顺。

    “老人家,你怎么说?”她自己被冤枉过,黑心的官却一句不听,只是刑求,所以她懂话不能只听一边。

    小老头儿擦擦鼻子,一看就知倔脾气,“老奴云国,已故太学士云景大人的家仆。”

    采蘩扬眉,“老人家,我没问这些,而是问事情的经过。”原来他也明白人心是杆不平的秤,自报家门,不卑不亢,却已不争。

    他不争,采蘩却偏要他争。

    小老头儿可不是蛮倔,而是看多了不平。先听采蘩有礼称呼他老人家,只当士族家教,再听她要他讲述经过,似乎不尽然取张二麻的话来兴师问罪,倔脸就有点诧异。心想,不管她是做样子还是真想知道水落石出,她既然开口问,他不妨一答。

    “我没故意绊他,他自己眼睛不好使,旁边那么宽的地方,偏往我脚上踢。还有,我家老马好好的,这两个笨蛋——”小老头儿指着张二麻带来的人,“居然莫名其妙跑上来胡扯缰绳,老马年轻时火爆脾气,岁数大了,平顺了,可是见生人气势汹汹把它弄疼了,能不踩蹄子?都是他们自找的,弄坏了东西,我凭什么赔?我还没说他们惊了老马呢。什么破玩意儿,要三百金,笑掉我老头儿大牙。”

    “你懂个屁,这不但是名画,还是古画。”张家其中一个仆人骂道。

    张二麻喝止,“不要在小姐面前失了礼数。”转头对采蘩解释,“虽说仆人们嘴笨,但却是实情,此画已近四百年,乃左伯真迹。”

    左伯这个名字,在这群车夫马夫管事仆人的看客眼里也许未必能激起半点浪花,但在采蘩耳中如雷一般鼎沸有声。因为,她爹最欣赏左伯能工能画。

    “左伯的画?确实百金难得,三百金还真不能说贵。”采蘩这般说道。

    “就是说啊。”二麻忍不住抬起头,“幸得小姐慧眼识珠。”

    幸得老爹在她小时候教她读书习字的强硬和不妥协,导致她今日不用滥竽充数,不懂装懂。(未完待续)RQ


第68章 两片金叶子换一贴灵药


    趁机,张二麻再进言,“小姐,您说是否确实该赔?”

    “赔个屁!”云老头气骂,“有本事告上官府,真要赔,老头拿命赔。要钱?没有!同样领官俸,谁像你们似的,动辄百金千金,钱生钱都没那么多。”

    “云老头,你莫血口喷人。你家已故的老爷不过一介寒门书生,可我家大人乃长沙张氏之后,名门望族,岂能比照?”张二麻大声起来,似乎护主心切。

    “别又吵起来了,我还没问完呢。”采蘩声音不扬,但满含清冷,令面红耳赤的两人再次偃旗息鼓。

    “小姐还有什么不明之处只管问。”张二麻很活络,态度谦恭,是讨主子喜欢的那类人。但他不知道的是,采蘩出身低,当过丫头,所以不吃他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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