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蘩懂。有来有往,哥哥妹妹才能继续友好相处嘛。
第215章 请客喝酒的那点事儿
今夜,百香坊让向四公子包了,要宴请北周来的贵客。吴姬忙得不可开交,好不容易全准备好,客人却迟迟未至。
她走进自己理账的小屋,对正在对弈的向四向五道,“你二位倒是耐得住性子,我可等得烦了。哪有这样的客,都迟了大半个时辰,连个捎信的也不来。”
“吴姬夫人还敢说自己的消息最快,白日里发生了那么大一件事,你竟不曾听说吗?”向四觉得这盘棋路极顺,似乎能赢。
吴姬美目一圆,“什么大事?”
“北周副使东葛大人今日举行游湖宴,在返回岸边时,不慎落水,而且把鳝鱼当成毒蛇,吓得神志不清,后来只能把人打晕了扛回去。”向四说着就笑,“可怜的东葛大人,这回可是丢脸丢到别人家门口来了。也真够倒霉的,居然掉进湖里。不但掉进湖里,还正好遇到鳝鱼群。鳝鱼跟蛇确实像,要是慌张起来,那就更分不清了,只不过他的表现未免太过没胆了些,有失使臣的颜面啊。”
“竟有这等趣事。”吴姬呵呵笑道,“四公子五公子都亲眼瞧见了?”
“五弟今日在宫中伴驾,我跟人谈笔大买卖,因此我俩都没去成。你如果要听最接近事实的情形,得问你的好姐妹采蘩,她也在东葛大人的邀请之列。”向四挤眉弄眼,是给某位兄弟看的。
“采蘩也去了?”吴姬微愕。“这位大人与你二人交好,我觉得再正常不过,但怎会找上采蘩?即便昨日比纸她大放异彩,强得是造纸,又不是势力,对这位大人有何益处?”想到采蘩的容貌容易招蜂惹蝶。但觉不好。
“昨日东葛大人也在场,许是为她的光彩所折服,故而想要攀交。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魏夫人不必担心。就我所知,采蘩今日由姬三公子陪同前往,而遇到晦气的是东葛大人,她已安然返家了。”向琚看着这局大势已去,便将手中的棋子放回,抬眼温文一笑。
“听五公子说的,好似东葛大人的晦气是让采蘩引起的一般。”吴姬上前收拾棋盘。才捡了两颗动作一顿,“不会吧?”
“自然不会。”向四想都不想,答道,“采蘩姑娘怎么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让东葛大人掉进湖里?又怎么在湖里放了数百条鳝鱼等着吓唬他?真能如此,岂非神了?”
吴姬却看向琚不以为然,心中暗忖,采蘩对付起人来有够狠。当初为救麦家兄妹,居然能假扮盗贼吓郑夫人,其计其谋想别人不能想。这个东葛大人落水遇鳝,怎么看也是透着蹊跷。采蘩恰巧又在场,说不定真有关联。
她这么想着,却不再绕着此事转,开口问起朝事,“最近皇上频频召见国老重臣,不知是否对太子人选已有所属意?话说回来,为何不趁二皇子与北齐勾结之事在皇上面前捅破。五公子发起群臣上谏,请皇上立四皇子为太子呢?”
“二皇子虽然犯了大错,但他毕竟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且又因皇上对前皇后的缅怀之情而备受眷宠。出了这样的事,皇上一来自是愤怒心痛。二来仍有骨肉亲情,本就两难之中。若我等群起攻之,只会适得其反,令皇上觉得二皇子可怜委屈,最终决定就会偏向父子情,很可能再宽恕二皇子一次。所以,如今满朝只有替二皇子说情的,没有落井下石的。即便我今日入宫,皇上问起如何处置这件事,我也是说了好话,请皇上对二皇子从轻发落。”向琚没有对吴姬隐瞒,因为已经是马到成功的事了。
“五公子考虑得确实周到。二皇子从前没有大错,但小错不断,生出的是非也不少,皇上每回都不了了之,甚至还斥责有人别有居心。但愿这次皇上能下定决心,否则若连通敌叛国弑弟的大罪都能轻易放过,未免让人寒心。”在政见上,吴姬站在向五那一边,支持四皇子当太子。
这时,掌事报说客人到了。
“魏夫人,东葛大人好醇酒,兰烨可是夸下海口说百香坊是都城最好的酒庄,所以等会儿你可得拿出最好的佳酿来。东葛大人还说了,北酒劲烈,南酒醇却无力,他迄今喝南酒就不曾醉过。言下之意,看低南人造酒之功。采蘩姑娘让他见识了女匠也能有精湛绝技,魏夫人可别让他小看了去。”向琚起身要去相迎。
吴姬最听不得人说南酒不够劲,眼波儿俏里凛,“既然如此,那我就得拿出看家本事了,让那位大人一醉解千愁,连刚发生过的百鳝缠身都忘光了罢。”腰肢一扭,去后面抬宝贝。
向四随向琚走出小屋,“你不说那些话还好,一说可不得了,女大东家还不灌得那位大人昏天黑地?”
向琚面泛浅和笑意,“那不是挺好。趁醉才能套出有用的话来,不然真金白银砸他身上没响动,我们岂不成了傻瓜?”
向四一想也是。
酒宴到天光晓方散,向四看着东葛青云的马车调头驰远,这才收起客套的笑,对一旁同样肃面的向琚说道,“东葛青云那些话不会是真的吧?采蘩姑娘怎么可能是他夫人娘家的奴婢,而且还差点与他为妾?实在荒谬之极。”
“既然觉着荒谬,四哥为何如此一本正经?”向琚以为东葛青云和采蘩只是旧识,也猜到有些男女纠葛在其中,而采蘩的卑微他也是亲眼所见,但万万想不到事实竟可能会像东葛青云的醉话。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没人会无缘无故说出这些话来。名字一样,也是北周人,容貌一模一样,那个采蘩被判流放时十七岁,这个采蘩今年正十八。东葛青云可能虚伪,但不用在此事上撒谎。只不过――”向四眉头深皱,“他说采蘩姑娘是个爱慕虚荣的浅薄女子。这句话实在让我不敢认同。她若真是那样的人,当初就巴不得上我们的船了,而且还拒绝了你的求亲。东葛许她妾,你也许她妾,你与东葛相较,他不及你远矣。采蘩姑娘要是虚荣,为何不答应你?听东葛那意思,采蘩可在他身上下足了功夫,他才动心允诺的。切,果真如此的话,难道你还不如他东葛青云?我看他有标榜自己之意,过于自大。”
向琚望天边烟淡的朝云,沉默半晌,直到云亮起绚烂的金红,才道,“为婢者,本以为要嫁个如意郎君,心头正暗自欢喜,不料不知是人祸还是天灾,和父亲一起成为阶下囚流放千里。一路恐怕不会遇到什么好事,官差衙役凶猛似虎狼,偏她还是那样一副招惹事端的相貌。逃出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若真逃了,那便是置于死地而后生,性情如何还能跟从前一般?原本想要什么,如今肯定憎恨什么。原本是怎样的人,如今肯定不愿意重走老路。”
向四闻言大惊,“你相信采蘩是北周逃犯?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她欺骗了这里所有人,意味着她根本不是没落家族的千金,意味着她根本不配当童氏长孙女,也意味着姬氏再容不下她。”向琚却突然一笑,“四哥,你以为我们这么相信了,采蘩就会失去所有吗?”
“不会吗?如果东葛青云能拿出证据来的话――”向四急道。
“四哥忘了,这里是南陈。”向琚目光中有一种坚定,“那个姑娘逃到这里,就是想一切从头,当然不会任过去的人和事跑出来捣乱。而且她过去的身份是由她义弟义妹亲口认定,因此无人怀疑没落千金的说法。她义妹年纪小,相处一久便真当她亲姐,但姬家十郎已经是懂事的年龄,自己的父母有没有认她当女儿,她到底是什么人,他肯定知道。也就是说,姬十公子不仅可能是帮手,还可能是为她制造身份的始作俑者。这两个孩子是采蘩最有力的证人,而东葛青云是外来者,他口说无凭,却要童氏和姬氏两家,甚至我们的皇帝都承认错把北周逃犯当千金,简直要动摇岗岩一般,除非他有更多的有力凭证。比如,他夫人和沈氏娘家人的指证,还有当时画押的掌纹指印,最好还有画像等等。不过要回北周集齐这些再入南陈来,就得三四个月。东葛青云是官,不能随意离都,哪能那么容易说走就走。依我看,采蘩姑娘暂时只需一昧否认,不用多做事。至于落水鳝鱼这些,不过是淘气所为。想来东葛没能帮她逃脱牢狱之灾,她原本想靠一辈子,失望之余就是恨了吧。”
“照你这么说,那个采蘩真是这个采蘩?”听起来,五弟是笃信了,但向四还真不想去相信。
向琚眼眸一眯,沉思。
第二日下午,采蘩接姬钥下学回家,却听林川说有外客在等。
“有客?”姬钥很好奇,“自父亲母亲去世,我们墨月堂何曾来过外客?是谁?”
“向五公子。”林川回道,“已经等候大小姐多时了。他从正门入的。”一句不多,一句不少,答得分寸正好。
…
今天第一更。
12点还有一更。
爱你们,亲们。
第216章 这次,给你个妻位。
气氛有些冷清,就算屋里坐了三个人,还有五六个婢子在旁听候差遣。
“这屋子的布置颇为雅致清素,看来采蘩姑娘花了不少心思。”向琚坐在客位,以微笑赞美打破这僵局。
“姐姐住进来之后,没有动过主屋的摆设,一切还维持我们爹娘布置的样子。姐姐说,即便父母不在,孝道还是要守,尤其这些细小之处,才显用心。”虽然向琚是来见采蘩的,但姬钥可不管,大剌剌赖着不走。他对向琚不像从前那么反感,不过突然来拜访姐姐,这点让他十分警惕,“向五公子,不知今日大驾光临,有何见教?”
“兰烨与采蘩姑娘也算相熟,自回都后一直未得空问候――”可他还没说完,话就被姬钥打断了。
“比纸那日不是问候过了吗?”这个披着孩童天真模样的小老头儿,什么话都敢说,“五公子何必特意跑一趟,还是从正门入?君子风流可传为佳话,有三两个红颜知己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把我姐姐当成相熟的知己,贸然跑到我们家里来,还是堂而皇之越过长辈们,这会让人误会我姐姐的。”
“这个嘛,十公子放心,兰烨刚才到你们墨月堂之前,已经拜会过老太爷和老夫人,得他们允许才在这儿等你姐姐回返。”向琚做事怎会给人留话柄?“而且十公子也在,并无孤男寡女之嫌,兰烨以为应不会有损你姐姐名节。”
姬钥还能顶嘴。“你虽然这么说,却口口声声采蘩姑娘。采蘩乃我姐姐闺名,你如此直呼,是否不妥?”
向琚不慌不忙,“采蘩姑娘原本无姓,我已习惯直呼。况且她与其他闭门不出的姑娘不同,十公子不该太过拘泥于迂腐礼数。我唤采蘩姑娘,心中绝无轻慢之意。”
姬钥到底年岁小,哪里说得过名满南陈的美玉公子,到底败下阵来。恢复孩子心性,说不过就哼了一声,摆出任性的表情。
采蘩见姬钥撑不住,这才开口,“五公子是君子美玉,胸怀坦荡,心如净泉。多谢你待我如友。随军路上,公子对我颇为照顾。在北江洲大营,也是公子策划仔细,我才能安然返回。其实,我本该备下厚礼拜访五公子才是。五公子既然来了,定让我行个地主之谊。为你亲手泡茶,如何?”他只是来问候?恐怕没那么简单。
“采蘩姑娘的茶艺不输造纸术的精彩,看来今天兰烨来得好,那就向姑娘讨杯好茶来喝了。”向琚笑容始终浮面,令俊美的五官更耀眼。
于是说话的地方换到亭中。小炉。清泉,乌龙丸,红泥瓷杯。三人跪坐三角。
向琚深吸茶的香气,茶入口,闭眼回味,再睁眼,灿若星辰。“真是久违了如此绝妙的茶香。采蘩姑娘可还记得在百香坊中,兰烨曾有幸尝过一次你的茶艺?”
采蘩淡然笑过,低颈垂眸,自顾喝茶。她好奇他究竟来做什么,但她不会主动问。她知道。一旦她先开了口,就让他掌握住了。她有自知之明。
姬钥则惯看她的眼色,见她按兵不动,他这个年纪还不懂茶的好坏,但假装专心致志品茶的模样,也忍着。
“兰烨此来,除了问候,还有一事相告。”向琚放下杯子,眸中有异彩。
采蘩一见却顿觉乌云飘来,但还得接着笑,“何事?”
“兰烨想娶采蘩姑娘为正妻,不日将请媒婆上门提亲。”
噗――姬钥喷茶,全溅上向琚的衣袍,但也顾不了那许多,大叫一声,“什么!”
向琚淡定自若掏出帕子,慢慢拭过,目光只盯着突然面色清冷无比的采蘩,“本来婚姻大事就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兰烨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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