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切真会如她愿吗?她没深思过。
李将军想了一下,也就同意了,语重心长地教诲:“你若还想用她们,以后就要拿出主人的架势来。你是府里尊贵的四小姐。下面的人,谁敢让你不开心,只管让人教训打骂。谁敢不听,你尽管来告诉我!”
李秀云听得有些发愣,没有立即应答。她要怎么做呢?象电视上演的那些掌控使唤人的古代小姐那样吗?她一个普普通通的现代人,思想真没法一下调整过来啊!
看在将军眼里,却认为她性子软,做不来这事,心想:“罢了,天性如此,先找个厉害的嬷嬷,帮她掌管着下人吧!只是这样的性子,以后怎么办啊?”
他这样想着,尽量放松了脸上表情,温言劝说:“你好好休息吧。我明日再来看你。”然后细心扶她躺下,替她盖好背子,看了她一会儿,这才离开。
李秀云怔怔望着他高大的背影,突然想起自己慈爱的父亲来,又想起母亲和哥哥,不由悲从心来,泪水长流。
接着,她就喘不过气来,张大了口,喉咙里发出呃呃的怪响。
“小姐,你怎么了?”一个陌生的丫鬟闻声而来,吓得赶紧扶她起来,替她拍背揉胸。
好半天,李秀云才缓过来,精神疲乏到了极点。她感到特委屈难过,不知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然后,她又庆幸这将军不似早先所想的那般可怕,那么难应付啊!看来,将军对她极好,她应该没惹起将军疑心吧?她在心里叹息着,却连悲伤的力量都没了,很快就虚弱地昏睡过去
其实,李秀云不知道,她完全没必要担心将军,还根本不用伪装什么的,只要本色演出就够了。
因为,这身体的原主单纯善良,性格很软。要不虽有大夫人的指示,底下的人又怎敢这般肆无忌惮地怠慢这位小姐呢?
若有个精英指数来衡量,满分为一百的话,原主该能得个负一百吧。而李秀云这位可用平凡、平庸等词形容,一直充当他人绿叶,从未当过红花的同学来说,得个负五十不为过吧。
负五十和负一百,有很大区别吗?因此,李大将军虽然目光锐利,能够洞察秋毫,却丝毫没发现李秀云这个西贝货啊!
李大将军回到书房,想着四女儿的事就烦恼。以往,他就算掌着千军万马和草原上的蛮子打仗也没这么头疼过。
换了其他子女这样,他早打骂过去。哪会这样烦心?可是,对着这个他最爱的女儿。他别说打骂了,就连句重话也没说过。
只因这个女儿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她容貌脾性全都肖似其母,那么单纯善良,身子骨还特别娇弱,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他请了好多有名的大夫都没办法,为她真是操碎了心。
对她,他心疼都来不及,又哪舍得让她受一点委屈呢?
“大人,暗十三送上来的情报。”一名全身黑色的人突然出现在书房里,单腿跪在将军面前,双手举着一份报告。
李将军接过,一目十行看过,脸色一下黑了。
“啪!”
他一拍案几,立了起来,满脸怒容:“该死的奴才,竟敢如此造次!“
这话一出,屋里温度立刻下降。
“大人息怒啊!“
那黑衣人首当其冲,明知那怒气不是针对自己,心中也不由发寒。这不是因为他胆小,他心志其实很坚毅的,要不也不会选为暗卫的首领。只是大将军的气势,根本不是他能抵抗的!
要知道大将军武功盖世,又长年征战沙场,手下人命早已不计其数,这下发起怒来,浑身的煞气自然爆出。
喝,这效果岂是恐怖两个字能形容的?若换一般人来,说不定会被活活吓死!他只是胆寒,其实已经很不错了。
“若不是我儿求情,哼,这样的贱婢,定要打死喂狗!”李将军瞟了眼属下苍白的脸色,收起了怒气,眼眸却更幽暗了,”好了,让十三继续盯着,不要放过一丝情况!知道吗?”
“是,大人,属下一定督促他,办好这事!”黑衣人瞥见他眼眸,心中更是一惊,“是谁惹出将军的杀机?看来,这四小姐定要看好了!”
等黑衣人离去,李卫国又坐了下来,不知想到什么,脸色越发发寒,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低喃:“哼,最该死的还是那女人!以为,我真不敢拿你怎样吗?“
这时,外面有侍卫来报:”大夫人,二夫人派人请将军团聚。“
“说我累了,不去了。”李卫国心烦地说。然后,出乎大家所料,晚上,他却去了小妾范氏那里。
这情况,自然让大夫人文氏和二夫人李氏气怒不满。李氏素来高傲,不愿在儿子李世安面前失脸面,只是在心底把范氏和李秀云狠咒了一遍又一遍啊!
文氏却怨怒得狠,在儿子李昊军和女儿李凤英面前,把范氏和李秀云足足数落痛骂了一个时辰,还要他们承诺绝不理会这两方的人,这才罢休。
可怜在病痛中苦熬的李秀云啊,对此一无所知,还真是躺着都中枪啊!而生气的两位夫人会放过她吗?
☆、自我洗脑
第四节
第二日清晨,李秀云在热闹的鸟鸣声中醒来。昨夜,噩梦一直没有来惊扰她,让她难得一夜好眠啊!
“哈,我又活过来了!”
她心情好欢快,感觉呼吸平缓了,精神又好起来了。
听着外面的鸟叫声,想象着鸟儿们嬉戏玩闹,生机勃勃的场面,她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希望。
“翠儿——”她有些渴,习惯性地喊出声,才想起翠儿现在应该不在这。
“小姐,怎么了?”一个陌生斯文的女声冒了出来,随之一双素手拉开了床帘。
李秀云刚抬起头来,就见到两个陌生的女孩。一人约莫十五六岁,身段高挑苗条,穿一身梨花白襦裙,鹅蛋脸,眉目清秀,嘴角微微上翘,正亲切望着她。
问话的正是这人。李秀云恍惚想起,昨日照料自己的也是她。
另一人矮了前面那女孩半个头,年纪看着更小些,穿一身绯红,苹果脸,眼角天然上翘,看起来随时都在笑一样。
“你们是谁?”李秀云自然奇怪。
“回小姐的话,我们两个是将军大人派来服侍小姐的。我叫巧儿。”大一点的女孩轻声细语地介绍着自己。
她又指着旁边的女孩道:“她叫乐儿。小姐,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们去做。”
“嗯,我有些渴了。”李秀云仔细观察她们。
那叫乐儿的立刻跑去倒水。而巧儿则小心搀扶她坐起,细心地把枕头垫在她身后,再接过乐儿倒的水,用手心感受一下杯子温度,这才把水慢慢喂给她喝。
李秀云觉得那水不温不热,刚好合口。巧儿喂水的动作又轻巧温柔,让人舒服得狠。于是,她满意地喝了一大杯。
然后,两女打了温水,细心伺候她梳洗。之后,抱着她去如厕,帮她洗了手后,端来温热可口的早餐服伺她吃下。
穿越至今,李秀云这才真享受到做小姐的福了。再回想前几日可怕的情形,她心中不由感慨:“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靠着软软的枕头,她舒服地叹了口气,随口问道:“翠儿和红儿怎样了?”
巧儿和乐儿闻言脸色微变。两人对望了一眼后,巧儿才轻声道:“她们如今都在柴房受罚悔过呢。”
“这还多亏了小姐求情,大家都赞小姐仁善呢!”乐儿笑着补充,让气氛和缓了一些。
李秀云听说这两丫鬟情况不坏,也就不在意了。而且父亲既然严惩了她们,她心中那口气也就顺了。她又是个没什么心机的,一时也忘了当初想要把这两人收为忠心属下的想法。
见这巧儿低眉顺眼的,看着就比原先的翠儿柔顺听话。而那叫乐儿的,脸蛋红扑扑,瞧起来很是健康活泼。她心中就有几分喜欢,觉得这两人比原先两人看起来顺眼多了。
因此,她思索着该怎么鼓励一下自己的新手下,让她们好好为自己干活。
只是这想法虽好,实施起来却困难。因为她从没干过领导,就连小队长也没当过,对怎样同下属说话毫无经验啊!
这是她第一次尝试,心中自然很紧张,绞尽了脑汁,才干巴巴挤出两句:“呃,只要你们好好干,我是不会亏待你们的。”然后就想不起其他词了。
这软软嚅嚅的童音太不给力了!
她在心中抱怨着,努力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希望为自己增加一些威慑力,瞪着一双大眼期待着两人的反应。
“嗯,奴婢一定会尽心服侍小姐。”巧儿垂下眼帘,规规矩矩地回话,眼睫毛飞快抖了几下。
“扑哧!”乐儿却忍不住了,转头笑了一声,赶紧掩住口,照样回话。
“乐儿!你干什么!”巧儿竖起柳眉训斥,又忙解释,“小姐,乐儿,她不是有心的。”
“小姐,恕罪啊!我刚才是不小心呛着了。”乐儿赶紧补救。
李秀云心中有些失望。她自然看出两人没把她刚才的话当一回事。出乎两女的意料,她也没有惩罚乐儿。
她只是低头认真检讨起来:“到底哪没做好呢?”
虽然,她也没抱太大希望。但这毕竟是她第一次当领导啊!
两个丫鬟见状,心里顿时笑开了花。
李秀云明明很认真在做这件事,落在她们眼里却完全是另一回事:
之前,这个小女孩板着脸装大人,还用大人的口气说话。这本身就很可笑了。
如今,这小女孩又手托着腮,学大人的样子沉思,这就更逗人了!
偏偏李秀云还生得玉雪般可爱,若她不是小姐,两个丫鬟都会忍不住掐掐她脸蛋。这样的情形,两人又哪会把她话当回事呢?
李秀云却一点没觉悟,还在心中自我安慰,“没事,这不是业务还不熟练嘛!多练习几次就好了。”
“四小姐,一点都不难伺候嘛!”巧儿和乐儿心里都这么想着,从见面至今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小姐,今日天气好好!我把窗子打开透透气好吗?”乐儿笑着建议。
嗅着屋中的药味,李秀云赞同地点了点头。乐儿立即跑到窗前忙起来。
很快,阳光就从打开的窗户射入,照在乐儿年轻的脸上。
李秀云这才发现乐儿笑起来很甜,眼睛会眯成月牙状,右嘴边会露出酒窝,让人看了忍不住也跟着笑。
见清风把乐儿的衣裙吹翻,巧儿也笑着走过去,把大开的窗户又关上了些,嘴里轻声责备着:“你这妮子,就是粗心!开这这大,也不怕吹着小姐吗?”
她苗条的身段,洋溢着青春的气息,站在窗边就似一株盛放的梨花。
看着她们这样充满活力的样子,李秀云心中好羡慕,想着:“以前,我也和她们一样,能跑能跳啊!可如今——”
她忽然想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了,于是对巧儿说:“帮我把镜子拿来。”
等巧儿捧来一面光滑的,背面刻花的精美铜镜,她急切想要抓过来照照,却差点被那沉甸甸的份量砸着手,幸亏巧儿在一旁搭了把手。
“还是奴婢帮小姐拿着吧。”巧儿一手拿过镜子,坐到了床边。
李秀云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明白凭自己是拿不起这镜子的,也就不再坚持了,凑着她手上镜子细看起来。
镜中显出一个小女孩的影像,标准的瓜子脸,五官说不出的精致。就是瘦了些,显得一双眼睛大大的,份外惹人怜爱。
李秀云的表现却相当奇怪。她先是震惊地瞪大双眼,似乎不敢相信看到的东西,继而神情变得迷惘,似有什么事想不明白,最后表情却转为盛怒,咬牙切齿地盯着镜中影象。
“小姐,你怎么了?”两个丫鬟以为她犯病了,急得大叫。
李秀云却听而不闻,只是死死盯着镜子,嘴里低声嘀咕着什么。
正当巧儿吓得想把镜子移开时,李秀云却自己移开了视线,然后颓然倒下,眼睛木然望着床顶,不知想什么。
“小姐,小姐。”乐儿凑近,试探着叫了两声。
“我累了,想休息一下。”李秀云很是无力地说,翻了个身,把背对着她们。
巧儿和乐儿虽然奇怪,却也不敢再打扰她。于是,两人轻手轻脚离开,还把门给轻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