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贞听她这么说,不由好笑。说什么自己和皇帝都该补,实际上是给皇帝的吧?自己不过是附带的而已。不过见她面子薄,也就没戳穿她的话,只是点了点头道:“娘娘有心了,婉贞感激不尽。”
瑾妃笑了起来,拍拍她的手道:“说什么呢,咱们之间还用得着客气吗?”
说过了话,两人便各自散去。
婉贞回到玉澜堂,将今日的见闻和发生的事给光绪说了一遍,末了忍不住有些忧心忡忡,问道:“皇上,您看老佛爷今日突然下了这样的旨意,会不会是发现什么了?”
光绪也有些犹疑不定,思忖了一会儿,忽又笑道:“何必这么担心呢?她再厉害也不过是个人,而不是神,更何况如今病势沉重,更是不可能面面俱到、一切尽在掌控。如果这样也能够发现我们的计划,未免有些太过神奇了。况且,就算她察觉了又如何?我们提防着她,她一向心知肚明,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什么好奇怪的,她不会因此而产生什么别的想法的。”
听了光绪这话,婉贞总觉得有些牵强。但具体问题在哪儿,却又半天想不出来,只好放弃。反正论起这些勾心斗角,十个她也比不上一个光绪,既然他都说没问题了,自己又何必纠结呢?
于是揭过这个话题不提,又拿出李莲英给的东西,打开来看,却是一株已经成型的人参。她说道:“这是李公公在我临走前给我的,说是老佛爷的赏赐,给我补身子用。”
光绪瞟了一眼,道:“若是给你的,收下就是了。现在你可是她的宝贝,就算要对付我,也不会向你下手,所以应当无碍的。”
婉贞想想,也是这个理儿,便吩咐喜烟收了起来。至于食用,那还是算了,毕竟慈禧的凶名在外,凡是她赏赐的东西,婉贞和光绪都是敬谢不敏的。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便听到外面有人说道:“启禀万岁爷、福晋,瑾妃娘娘派人送东西过来了。”
光绪一愣,婉贞则是有些惊讶地说道:“拿进来吧。”
光绪一脸狐疑地看着她,她笑了笑说:“今儿个瑾妃跟我说,她娘家人送了些滋补的东西进来,她记挂着皇上,想送一些过来。我想着这也是她的一片心意,便也没有反对,却没想到她的动作那么快,说话儿的工夫就送来了。”
光绪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不悦地说:“说到滋补品,我们这儿还少了吗?何必要接受别人的东西?”
婉贞瞟了眼他的神色,知道他对皇后和瑾妃仍然心有芥蒂,但毕竟他们是夫妻不是么?就算慈禧死了,他们的夫妻关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今后陪他走完这一生的说到底还是他的嫔妃们,又何必把关系弄得这么僵?
心里琢磨着,她于是婉言劝道:“皇上,瑾妃娘娘也是关心您的身子,这也是人之常情,总不好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不是么?”本想劝劝他放下过去的事情,珍惜眼前和将来,但想想现在似乎不是个好时机,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又变成了另外一种说法,“况且如今正处于敏感时期,实在不宜节外生枝,咱们正需要韬光养晦,最好不要跟别人起争执,您说是么?”
她说得头头是道,光绪也找不出话来反驳,只得闷闷地点了点头,心中郁结不已。
都说嫉妒是女人的天性,但如今听婉贞说起瑾妃,竟是那样的平静无波,收下瑾妃送来的东西也是那么自然大度,这是否说明了,其实她对自己毫不在意?才能平静地接受别的女人对他的示好。
这个认知令他更加的不快了,紧抿着嘴,一声不吭地坐在一边,只觉得胸中熊熊的怒焰越烧越高,连带着对瑾妃的厌恶也更深了一层。
其实他心里也多少有些觉悟的,婉贞对他,怕是还没有他对她的一半心思但他总是下意识地忽略了,掩耳盗铃地对这个问题视而不见,却没想到今天会突然因瑾妃送来的东西而爆发出来,逼使他不得不正面去面对这个事实。
婉贞自是没有忽略他黑沉的脸色,却只道是因为他对瑾妃的心结未解,不由无奈地暗叹一声。正好此时小太监已经拿了瑾妃送来的东西走进来,放在桌上,便也无心再说,走了过去,打开了盒子,却只是一些山珍海味,虽不是凡品,但也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遂也没有在意,让下人们收进了仓库。。。。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事发(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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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慈禧有了旨意,不让婉贞继续去乐寿堂请安,因此虽然急于得知慈禧的情形,光绪和婉贞也不得不歇了心思,乖乖待在玉澜堂里。不过好在据婉贞前些天的观察所得,慈禧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枉然,不出意外的话,殒命也就在最近了,因此还算坐得住。只是婉贞忧心着不知慈禧会出什么招数来对付光绪,有些坐卧不宁。
光绪自己却看得极开,正如他自己所说,尽人事、听天命,成与不成,不过天意而已。
如此又过了几日。
这天,吃饭时候,宫女们照常摆上了御膳。因着这些年朝廷的状况每况愈下,再加上光绪本就是个被囚禁的皇帝,吃食上面自然不可能像他的先祖或是慈禧那样穷奢极侈,饭菜虽算不上简陋,却也绝对称不上豪华。
对于这点,婉贞倒是颇为满意的。毕竟她从小的教育就是不要浪费,如今只有她和光绪两人吃饭,光绪之前因为身体和心理的原因,饭量也不是很大,如果菜肴多了吃不完,她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如今虽然光绪的身体好得多了,胃口也大增,但原先就餐的习惯还是保留了下来,每餐只是准备够吃的量,绝不贪多,对此婉贞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两人坐到了桌边,像往常一般,先由钟德全拿银针试了毒,这才开始吃起来。对于这银针试毒,婉贞总觉得有些不靠谱,毕竟很多毒物不是银针能够试出来的,所以才养了条狗,于是又喂了小狗几口,等了一阵,见没什么动静,终于开始放心用餐。
吃完了饭,两人便如往常一样,来到东暖阁里,光绪写字画画,婉贞则在一旁看书。屋里已经摆上了暖炉,温暖的气息赶走了室外的阴冷,让人很有种昏昏欲睡的欲望。看了会儿书,一阵睡意袭来,婉贞不由得歪在炕上,打起了瞌睡。
忽然,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婉贞顿时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心头一阵狂跳,循声看去。
一看之下,大惊失色,只见光绪上身扑倒在书桌上,身体阵阵抽搐着。
“皇上”她惊叫了一声,扑了过去,用力抬起他的头,却见一股乌血从他的嘴里涌出来,双目圆睁,脸色苍白。
“轰”的一声,仿佛一道响雷在她头上炸响,整个人都傻了。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他们这般严防死守,为何还是会让他中毒了?
“皇上皇上您没事儿吧?”她完全慌了心神,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听到自己大叫着,“来人啦来人太医快宣太医——”
门口顿时呼啦啦涌进来一堆人,钟德全首当其冲,一眼便看见了光绪的可怕模样,当即吓得腿都软了,“噗通”一声摔到地上也不自知,只是泪流满面,喃喃叫着:“皇上……皇上……”
其他人紧随其后,自然也是看到了皇帝的情形,当下吓得一片惊呼,面无血色,比钟德全还要不如。
这一阵惊呼倒是惊醒了婉贞,她的心迅速冷静下来,厉声斥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找太医?”
“是……是……”钟德全听了这声斥责,好歹算是回过了气,赶紧手脚并用爬起来,撕扯着声音叫道,“快快去找太医”自己也一溜烟窜到了光绪身边,跟婉贞一起,扶他在椅子上坐好,却是再也不敢移动了,怕对他的身子造成二次伤害,弄巧成拙。
这时,光绪似乎也已经缓过了气来,虽然嘴角仍然还有乌血流出,脸色也不见好转,精神却集中了些,拍了拍婉贞的手,喘息着说:“不……不要慌,朕……没事的。”
都这样还叫没事吗?婉贞又急又气,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哽咽着说:“皇上,你坚持一下,太医马上就来了,你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一边说,心中却忍不住的凄楚。
难道她那么努力、那么拼命,却仍旧无法改变历史吗?难道光绪真的注定要被毒死吗?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给他们一个机会?
光绪无神地看了看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想要再说点什么,然而眼前一黑,顿时昏了过去。
婉贞一声惊喘,赶紧捂住了嘴,不让凄厉的惊叫声溢出嘴边,泪水却是流得更急了。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小太监一路高叫着跑进来,后面跟着脸色苍白、目露惊恐的古维客。他如今常住在玉澜堂为婉贞安胎,今日事发突然,倒是及时赶到。
一进门,他便看到了光绪此时的情景,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就扑倒在地。倒是婉贞一听到小太监的呼喊,立刻抬起了头来,见古维客已经来到,顿时就像见到了救星一样,高声叫道:“古太医,你快点来瞧瞧,皇上这是怎么了?”
古维客听到婉贞的话,总算是定了定神,赶紧跑上前去,也不管光绪其实已经昏迷,还是说了一声“皇上恕罪”,这才赶紧拉起了他的手把脉。钟德全急忙站起身来,避到一旁。
见到太医来了,他心里仿佛有了根定心针,擦了擦方才急出的泪水,这才发现一堆宫女太监都挤在屋内,提心吊胆地看着古维客的动作,不由大怒,快步走了过去,骂道:“你们这群小崽子,不懂眼色的东西都聚在这儿干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嘴巴都给我闭紧点儿,这事儿谁要是敢说出去,脖子上吃饭的家伙也就不用要了听清楚了没?”
本就被皇帝的突发状况吓得不轻的宫女太监们,又被他这么一恐吓,更是魂不附体,纷纷叩着头说“明白”,然后作鸟兽散去,再也不敢聚集在一块儿了。只是现在又有谁有心思做事?各人不过是手里拿着家伙什,眼睛却瞟向东暖阁,又不敢窃窃私语,只有凝重而恐惧的气氛弥漫在玉澜堂的上空。
此时,婉贞和钟德全却没有心思去顾及宫女太监们的感受,他们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古维客,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见古维客脸上的神色一变再变,他们的心情也随之波涛汹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屏息静气等着古维客的诊断。
古维客此时也是紧张至极。他一眼就能看出来皇帝乃是中了毒,但此事非同小可,他可不敢轻易做下结论,况且当今世上,又有什么人敢向皇帝下毒?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啊由是不禁更加的谨慎,没有完全的把握,完全不打算开口说话。
半晌,他望闻问切,所有的手段都使上了,终于可以确定,不由长长吁了口气。
婉贞一看他收回了手,急忙问道:“古太医,这是怎么回事?皇上他要不要紧?”
古维客先不回答,环视了室内一圈,皱了皱眉头,低声道:“福晋,皇上不可久留于此,还是快些将他扶到床上去吧。”
婉贞心中一紧,难道致使光绪中毒的东西竟然是在这室内吗?那为何同样身处此中的自己又会安然无恙?
但此刻容不得她仔细思量,急忙吩咐钟德全,叫来了四个身强力健的小太监,将光绪抬回了西暖阁的卧室里,在床上躺好。
古维客也跟了过去,从药箱里拿出一颗丸药,给光绪服了下去,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
婉贞沉着脸,问道:“古太医,皇上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古维客苦笑了一声,低声道:“福晋,皇上这副样子,想必您也已经猜到了,这是中毒了啊”
婉贞心里早有猜测,倒也并不惊讶,只是问道:“那皇上现在情形如何?要不要紧?”
古维客笑了笑,说道:“福晋放心,皇上目前看来并无大碍,虽是中了毒,却并不致命,这也多亏了皇上未雨绸缪,一直以来坚持服用少量毒物,体内早已有了抵抗力,所以减轻了此次中毒的症状。”
“皇上一直服用毒物?”婉贞大吃一惊,她每日跟光绪在一起,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古维客看了她一眼,恭敬地说道:“是的,福晋,这是皇上的旨意,怕您知道了担心,所以不曾告诉过您。”
婉贞闻言,心中一酸,又是忍不住的泪意涌上心头,几乎要掉下泪来。
不过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她强自忍住了,对古维客道:“如今皇上中毒,虽不严重,却也不能马虎,劳烦古太医赶紧开药出来,为皇上解毒。”
古维客连忙道:“不敢称劳烦,这本是臣的分内之事,福晋放心。皇上体内的毒看似厉害,实则并不要紧,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