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娘的孩子本就可怜,尤其是在这大家族里,养在嫡母名下又怎样,吃穿用度不少又怎样,她私下里受的苦又有谁知道。小小年纪本该天真浪漫,可是纯儿面对祖母的亲近,恐惧居然大过了渴望。
南宫氏你都对这孩子做了些什么。
老夫也看出来了。
没想到,当初她看南宫氏大度有礼,又颇有手段,又知她因谨绣的事与她有间隔,不想让儿子夹在中间难做人,便放了权,将侯府交由南宫氏打理。谁知,她孤立她也就算了,对这几个庶女完全没有好好教养。
明面上是没克扣,可实际上除了小五,一个一个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她真是好手段啊。
见礼就这样结束了。
纳兰莞与纳兰冰均大出风头。
见礼后,离寿宴还有一段时间,南宫宁招呼一众夫人与小姐们到花园中赏花。
天南虽然民风保守,但是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像这种大家世族举办的各种宴会,也是这些家族适婚男女的相亲会。
花园位于忠勇侯府的中部位置,从花园的长廊向南走,便是前院,南北而行,便是内眷所住的后院。
众位夫人、小姐到达花园时,男宾早已在花园中等候,花园中的男宾一般都是未婚的适婚男子,他们的叔父则由纳兰刚在前院的接待。
忠勇侯府的前身是豫亲王府,豫亲王是先帝的叔父,先帝在位时属于太子一党,后来太子夺嫡失败,当今圣上登基后便将豫亲王一脉贬为庶人,发配到苦寒之地。后来便将这豫亲王府赐于纳兰刚,便成了如今的忠勇侯府了。
因为曾是亲王府,忠勇侯府的规制要较一般的侯府大而华丽,便是这花园也是精心打造过的。
花园内共有九大亭榭,每一亭榭都配有一花为主题,亭榭四周均沐浴在此花当中。花园中有一见方空地,用汉白玉的理石铺砌而成,四周均是由汉白玉石砌成的石桌与石凳,这是当初的豫亲王妃喜爱热闹,专为举办宴会而设。
如今石桌上布满了水果与糕点、茶水,石桌旁均用百花点缀,当真别有一番风味。
南宫宁扶着老夫人入了上座,便招呼众位夫人而坐,一些年轻的少爷,小姐分别聚在哪处。
纳兰冰与竹桃、竹西一入花园,便见紫薇亭内聚了好多人。
“哟,本郡主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刚刚大出风头的小五!”说话的是一位十四岁的少女,少女长相艳丽,尤其一双丹凤眼更添妩媚,此少女正是南郡王唯一的嫡王,南宫蓉,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她亲爱的三姐,纳兰芸,以及南宫家的几位故交之女。
“见过蓉表姐!”南宫蓉为二品郡主,故纳兰冰行了大礼。
“哼!
谁是你表姐?
就凭你也配?
就凭你姨娘一个贱民,也敢妄想用紫冰莲医病,毫无自知之名,当真可笑之极!”南宫蓉的高傲与她姑姑如出一辙。
“就是!
姨娘而已,贱命一条,死就死了,还医什么?”旁边几位小姐附和着。
“贱命?
拭目以待便是!”纳兰冰仍是淡笑,留下这样一句话,便向紫薇亭而去,因为她隐约见到了张炎在那亭中。
“芸儿,这位五妹妹如今真是翅膀硬了啊,已经胆敢如此顶撞本郡主了?”南宫蓉在家里极度受宠,便是纳兰玉等人对她也是极为忍耐,从未有人如此拨了她的面子,一下了变了脸。
纳兰芸看着盛怒中的南宫蓉,又想起母亲的交待,于是附在南宫蓉耳边说了些什么?
南宫蓉先是吃惊,后来便越听越满意,听完了纳兰芸的话,她的心情瞬间变得大好,拉着纳兰芸的手,“走,咱们快去芍药亭!”
转身又对其他几位小姐说,“本郡主与芸儿有事要去寻表哥,几位姐姐、妹妹先去桃花亭转转吧,这个月份,那的桃红映面红呢。”
说完便不再顾忌其他人,与纳兰芸急切的向芍药亭而去。
而纳兰冰终于在紫薇亭外找到了张炎,“这不是张大人吗?怎么这么巧呢?”介于竹西在,纳兰冰对待张炎终于有所收敛。
张炎老远便看到纳兰冰特意向他而来,而且当他有这样的认知时,心里特别的雀跃,现如今听纳兰冰这样说,表情很是不自然。
82,九宫棋局
“师,纳兰小姐!”
“呵呵,这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上官兄又新布了一棋局,司徒兄正在破解,所以便引来了这么多兄台与小姐围观。”张炎有些不敢正眼看着纳兰冰说道。
纳兰冰听到“上官兄”三字,全身的血脉突然沸腾,心跳也突然加速,整个人突然就不淡定了。
“上官慕白?司徒严尊?”纳兰冰只想再确认一下,她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才能装作如平常般。
张炎也感觉到了她一瞬间的异样,再想探个究竟,她却已恢复如初,让他着实摸不着头脑。
于是,听了纳兰冰的话,乖乖的点了点头,“正是!”
纳兰冰看了看紫薇亭内驻观的大多是女子,顿时明白这些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于是,“竹西,今日贵客众多,你去夫人那帮忙吧!”
竹西脸色微变,随后点了点头,“奴婢遵命!”
待竹西离去,纳兰冰诡异一笑,变换了声音,喊道,“蛇?毒蛇?”同时又自怀中向紫薇亭内扔了一条长绳。
这亭内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姐,平日里连老鼠都少见,别说是这种极具危险性的毒蛇了。
“啊?有蛇,有蛇!”
“哪里?哪里?”
“救命啊,毒蛇啊!”
“来人啊,来人啊!蛇!蛇!”
顿时紫薇亭内除了上官慕白与司徒严尊仍旧执棋而待,静止在他们棋术世界中,其他围观的人都已乱作一团。
有的跑到了远处,有的被推倒在地上,有的被吓得腿已发软。
有的小姐早已花容失色,有的头发乱了,有的珠钗掉了,总之一瞬间,紫薇亭中便变了样,而之前被众人围在中间的上官慕白也出现在了纳兰冰的眼前。
闻风而来的忠勇侯家丁很快便赶到了紫薇亭。
“五小姐!这是……”
“没什么,刚刚不知道是谁好像见到了毒蛇,如今看来应该是虚惊一场,怕是哪个小姐一时眼花看错了。”纳兰冰一边不以为意的说着,一边将亭内的长绳拾起,还特意拿起长绳,摇了摇,向众人展示了下。
竹桃早已习以为常,张炎则久久没能回过神来,纳兰冰真是总能做出这些与众不同的事来。
“原来是这样,奴才这就回禀侯爷与夫人!
众位贵人,一切只是虚惊一场,小的在这给贵位赔不是,请贵人们与小的到别完重新梳理下吧!”
“虚惊一场?哼!”
“忠勇侯府便是这样待客的!”
“……”
纳兰冰看着那些小姐忙去补妆换衣,如今的紫薇亭内只有零星几人,嘴角上翘,心情大好!
“严尊兄,承让了!”
这一局上官慕白胜。
“甘拜下风!”
“上官公子,不知纳兰冰是否有幸见识一下您的新棋局?”
一记清灵的声音如清泉荡进了上官慕白的心中,其时,刚刚发生的事情,他清楚得很,对于纳兰冰的乖张行为,他却喜欢得很。
司徒严尊此时也抬起头看向纳兰冰,对于刚才一事,他也是知情者之一,但聪明的他还意识到一件事,这小姑娘怕是冲着慕白而来。
纳兰冰感觉到司徒严尊的目光,莞尔一笑。
司徒严尊不似上官慕白的病态,不似张炎的白脸小生,他的五官棱角分明,一双丹凤眼像极了狐狸,一双剑眉耸入云鬓。他古铜色的肤色配上深紫色的锦袍,让他看起来更加挺拔,威风。
上官慕白看着纳兰冰对着严尊一笑,心突然有些堵堵的,于是说道:“当然!请!”
纳兰冰看似平静的坐在了上官慕白的对面,但只是她自己才知道,她此刻内心是多少的激荡。
慕白,一百年了!
这样的情景,我幻想了一百年了!
哪怕没有对话,便是这样静静的坐着,看着他一点一点将黑白棋子分装在锦盒内,再看着他用他那苍白而修长的手指布置棋局,她便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便是我新研究出的九宫棋局?请!”上官慕白的声音依旧那么清澈而富有磁性。
此时,纳兰玉与纳兰香、纳兰莞也来到了紫薇亭内。
“五妹妹什么时候学会下围棋了?”纳兰香半分嘲弄,半分嫉妒的说着。
“闲来无事,随便下下罢了。
九宫棋局?看这布局应该是由九宫格衍变而来,九宫布局,环环相扣,一步错,则步步错,第一步嘛……
呵呵,我下这里!”纳兰冰现在才没有心情搭理纳兰香呢。
上官慕白微微看了纳兰冰一眼,心里暗赞,不愧是一步便破了他紫薇棋局的人,她不但观察入微,心思缜密,而且棋风大气,杀伐凛冽,是棋中高手。
83,大灾之兆
“大姐姐,五妹妹果然是深藏不露呢,她棋艺之精湛,便是小四也自叹不如!
五妹妹,从下第一步便开始诱敌深入……”纳兰莞一边温柔的在旁讲解,一边看着上官慕白,眼闪亮光。
而上官慕白专心于与纳兰冰的对弈,对纳兰莞的精彩讲解毫无反应。
纳兰莞见此,眼中掠过不甘,随后轻语道:“局中局外两沉呤,犹是人间胜负心。那似顽仙痴不省,春风蝴蝶睡乡深。”纳兰莞状似有感而发,诗句中处处透露着与世无争的淡然清幽。
后来围观的小姐、公子们纷纷议论道,“好诗!真是好诗!”
“纳兰莞小姐的才女之名早有耳闻,今日之见,果然如此!”
“确实如此!”
纳兰冰听了这诗,猛然抬起头来,“四姐姐这诗作得真好!以前不曾听过,可是四姐姐刚刚有感而发?”
“见五妹妹与上官公子对弈,脑中突然就闪过一个画面,于是便有了这首诗。”莺莺轻语,道不尽的风韵,说不清的风情。
纳兰冰冷冷一笑,这是在明目张胆的勾引他男人?
心里突的很是不爽,于是棋风一改,不再步步为营,突然一招釜底抽薪,将上官慕白逼入了绝地。
上官慕白抬起头来本是不解的看着纳兰冰,却见她右手托着下巴,嘟着嘴,富有意味的盯着他。
“怎么突然想迅速的结束这一局了?”以上官慕白的棋术又怎么会看不出,纳兰冰小心翼翼,故意放慢棋局的速度。
纳兰冰没想到上官慕白突然有这么一问,脸顿时红了。
竹桃与张炎惊讶的看着纳兰冰的脸色,均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样一个不受礼教,乖张、狡诈的人居然会脸红。
“要起风了!
你未带披风!”纳兰冰说得很轻,只有上官慕白与司徒严尊听了见。她说得也极度自然,不像是第一次与上官慕白对弈,倒像是与他相识多年的好友。
上官慕白听了心中一暖。
正在此时,“不好了,老夫人,不好了!”云红一边喊着,一边匆匆向花园而来。
纳兰冰听到云红的声音,手执黑子,轻轻一放,调皮一笑,“你输了!”
便带着竹桃与纳兰玉等人一同向老夫人处走去。
张炎望着纳兰冰的背景,回想刚才她的调皮,久久不能回神,上官慕白则盯着棋盘也许久不能回神。
司徒严尊看着这不太正常的两位好位,皱了皱眉头。
“放肆,大喜的日子,怎的就不好了?”老夫人还未问话,南宫宁已先开口。
云红“扑通!”跪在老夫人与南宫宁前。
“回老夫人,回夫人,那白鹤青松屏风,屏风……”云红吞吞吐吐,神情有些害怕。
南宫宁心里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那屏风是玉儿送给老夫人的,难道?
“这么多贵人在,什么屏风不屏风的,丢人现眼,还不下去!”南宫宁厉声而道,要堵住云红的嘴。
老夫人则很疑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大事,让平日里机灵的云红如此的慌张?
“云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皱着眉问道。
“云红……”南宫宁刚要开口,纳兰冰便接过了话。
“云红,到底发生了何事,祖母与母亲都在这里,定会有分辨!”
“老夫人,夫人,那屏风,那屏风突然自己裂了开!”云红回想起来,仍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南宫宁听了云红的话,一颗心终于安稳了些,只是裂了,不是什么大事!
“而且,而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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