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唐录·乱世殇歌 作者:墨叶子(晋江vip2013-06-08完结,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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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唐录·乱世殇歌 作者:墨叶子(晋江vip2013-06-08完结,穿越)-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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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时,新年的更竹“咚”声敲响,远天尽是烟花灿烂,礼炮轰响大地,大唐武德九年。

  心波已乱静夜思

  半月之后;武德九年元月十五上元节;梁暮凝独自坐在洛水河畔‘枉来客栈’的天字号房中;正拆着一封双红封烙的书信,打开端看,一向淡漠的神情,此时略显凝重。
  自她侥幸逃离天策府,李世民次日即以有刺客劫持秦王夫人为由;封锁了洛阳城内外进出的五道关卡,尤以去往长安的大小路卡;盘查最严;害她不得不先躲在了‘枉来客栈’;等着染儿接应;想来;那夜若非她不顾虚弱的连夜离开洛阳;怕是早被困在其中、给抓回去了,只是……梁暮凝的额头突然一阵剧烈抽痛,让她不得不先止住思绪,双手忙按住太阳穴,娥眉紧蹙,咬唇隐忍。
  “夫人,楼下有位独孤将军,递了拜帖,说受人之托来找您的。”就在梁暮凝头痛难忍,心绪不安之时,门外小二的说话声,实是让她小小兴奋了一下。
  “快请他到雅厅看茶,我整理一下,马上过去!”
  “是。”
  “……”
  梁暮凝收起信笺,不再顾及自己头痛,只从书案的锦盒中取了一粒褐色药丸服下,然后只略作梳妆,便由天字房出来,徐步下了半截楼梯,从坍台转过,走进夹层的弧门,掀珠帘入了雅厅,但看独孤心正一身戎装的坐在楠木雕花茶桌的一边,发着呆。
  “独孤将军这是想什么想的如此出神?不会是刚与染儿分开几日,就开始想了吧?”说话间,梁暮凝已步到桌前坐了下来,她自倒了一杯茶水,见独孤心还没有,便顺手取了茶杯,也帮他倒了一杯,递到面前。
  独孤心见到梁暮凝,先是一个怔神,而后忙半起身子的躬身接过茶盏,含羞道:“夫人说笑了……”,之后,他即垂目抿茶,那明明是小二刚沏的一壶热茶,该是很烫的,可他喝下却没什么反应,可当真是受过西北苦寒之地风沙席卷回来的男儿,皮糙肉厚的已经不怕开水烫了,但看他只抿了一口,就不再喝了,也该还有感觉的。
  “我已经收到染儿的来信了,真没想到李世民这次会动作这么大,不但封了我洛阳的‘镜花水月’,竟还派人将长安的也监视了起来,看来他是铁了心的不让我回长安了……!”
  “夫人要长安吗?”
  “是。”
  “……这事、太子殿下知道了吗?”
  “我还没打算告诉他,有什么问题吗?”
  “……”
  独孤心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道:“夫人可能有所不知,末将在接到染儿姑娘的书信后,是由玉门先去的长安,再由长安来的洛阳,也是因为这样,我才知晓夫人已离开天策府,落脚到了这里……”,话到此时,他忽然顿下,反是端起茶盏磨搓,犹豫半晌后,才继续道:“近日长安城内关于秦王新宠酷似太子妃的谣言,已被传遍市井了,就连太子妃昔日就与秦王交好的事,亦开始被人提起,且此起彼伏,议论不断……末将想,夫人洛阳之事,太子殿下该已知晓一二了……”。
  “李世民……”听完独孤心的话,梁暮凝不禁咬着后槽牙说出了这个名字,她扶桌起身,步到雅厅侧面的凭栏边,看着客栈外的古树枯枝、洛水银白,沉声道:“建成疑心很重,我必须在事态还能控制的情况下、跟他解释清楚!”
  “难道夫人、还念及着和太子殿下的情意……?”
  “……我当然……!”
  梁暮凝话道一半,突觉额头一阵剧痛,她一手狠狠抓住木栏,一手按头,紧蹙眉心,已然不稳的半靠在栏上。
  独孤心见梁暮凝情况不对,忙放下茶盏,起身大步即到了她跟前,扶臂搀起,道:“夫人,您没事吧?”
  “我、我没事,只是最近头痛的厉害……”
  “末将扶您先去休息,回长安之事,等您好些,再说不迟。”
  “独孤将军、有劳你去安排,三天之内,我必起身回京!”
  “可是您现在……”
  “求你!”
  “……”
  雅厅内一时寂静,梁暮凝头痛的全身已经使不上半点力气,手臂甚至还有些微微颤抖,而她抓着木栏的手指已扣入木里,留下痕印,独孤心看着这样的她,竟是迷惑了,想来,她这么骄傲的一个女人,就算是对太子、秦王、或太子妃的位置都那么不屑一顾,可现下,却能对他这种身份卑微的人、轻言“求”字?他不理解……但还是微微点了点头,没再多说。
  次日,独孤心先是换装进了洛阳查探消息,路过‘镜花水月’时,也看了被查的封条,是洛阳县城的红印,他又去车铺雇了马车和车夫,以及购买了一些日常用品,本已准备回去,可在走过药铺时,忽然驻足,独孤心犹豫着走了进去,倒没耽误太久,只向掌柜寻了几服专治头急的药,就出了来,而后一路,心情不错,并在天黑前,回了客栈。
  傍晚,天空放晴,一轮满月高悬当中,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这叫昨晚那些因天气阴沉而没看到月亮的失意人,又是兴奋不已,许是老天真的听到了他们的祈祷,不愿喜庆蒙上悲弥,所以给了恩赐,让今夜的天,格外清朗。
  梁暮凝坐在房内窗边的木椅上,依着窗沿,托起下颚,仰望皎月,“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她嘴中竟不禁喃喃念起了这首李白的《静夜思》,只是之后不久,却突嗔笑了起来,想是李白此时还没出生,自己却把他的名作都占了,岂不误人子弟?不过幸好没人听到,自该偷笑……她仰头慢慢淡去笑容,换之的即是无边思念,明月依旧圆,故乡已不在。
  “夫人,您睡了吗?”门外,独孤心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独孤将军吗?”
  “正是末将。”
  “请进吧……”
  “……”
  听到梁暮凝的话,独孤心还是站在门口好一会后,才推开了门,想来,他随是武将,但也知男女有别、尊卑有别,何况还是夜深时分,就更该避讳了……只是,他也不知道自己是那根弦不对了,由洛阳回来,就进了后院熬药,因为手笨,还打翻了一锅,所以直到天黑才熬好,也没多想的就忙着送了来,可走到门口却犹豫了,而此时推了门,竟又是端着托盘的碗药呆在了那里,似是一副进退两难的样子

  一瓢岁月几沉浮

  皎月清明;烛光金灿;天地宁和。
  等了一会;梁暮凝见独孤心还没进来,心中便不禁疑惑,她回转起身,朝外厅门口走了过去,正看到独孤心端着东西在低头徘徊;即问道:“独孤将军怎么不进来?是丢了什么东西吗?”
  “啊!不是,没、没丢什么……”
  “……哦;那、请进吧。”
  “……”
  独孤心又是犹豫了一下;而后并没推辞;即迈步进了屋子;梁暮凝请他坐到了外厅靠窗的茶桌前;侧眼就可看到窗外皓月当空、窗内幔纱撩动,好不风雅。
  “夫人,末将昨日见您头痛不已,今日在城里路径药铺时,就顺便抓了服药回来,您喝喝看,兴许管用。”呆呆入座之后,独孤心才发觉自己还端着碗药,于是又忙起身,朝走过来的梁暮凝话道。
  “……将军有心了,其实我这头急、无碍的……”
  “明日夫人与我便要远行长安,可若夫人身体不适,末将是万不敢上路的……”
  “……”
  “……独孤将军有心了。”梁暮凝见盛情难却,便由他手中接过药碗,坐了下来,道:“将军请坐。”
  独孤心再次落座后,就一直半垂着头,也不说话。
  梁暮凝将汤药先放在了桌上,然后看向独孤心,见他今日有些不同,且还总是低头不语,即半有疑惑的问道:“将军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啊?末将、末将是来告诉夫人,明日午时,我们便可启程回京了……”
  “……哦,这事、刚才刘掌柜已经告诉我了。”
  “哦?”
  “我和着的掌柜曾有过一面之缘,不过那会、他还只是个店小二。”
  “那应该是很久以前了吧?”
  “嗯,是有十多年了……”
  “……”
  听着梁暮凝的声音越发柔和而深远,独孤心亦不禁慢慢抬头看向她,此时,她已侧目看向窗外,一身水青衣衫,长发飘垂,映在幔纱舞动的皎月之下,禀气灵渊、不似凡尘。
  “记得那会儿,我刚到这里,还什么都不懂呢……以为自己该是活不长的……”梁暮凝没有留意独孤心的关注,而是看着窗外圆月背后的黑夜,回忆着什么的继续说道:“可谁想到,这一转眼,竟也这么多年过去了……无论好坏,至少还活着!”
  “夫人,您还好吧?”
  “呵,我没事的,只是今日夜色堪好,让我一时有了感触,看来自己果然年纪大了,都学会多愁善感了……呵呵。”
  “……夫人很年轻!”
  “……”
  听到独孤心这话,梁暮凝不禁回转过身,看向了他,而他也正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两人目光相对时,竟都有刹那诧异,不过,他们毕竟是经历了风雨洗礼的明白人,所以,她只优雅一笑,他亦微微点头,很默契。
  清晨,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梁暮凝在屋中梳妆、及收拾行囊,心情很好,也许,直到此时确定要回长安了,她才发觉,原来自己竟是这般期盼着,能快些回去、能快点见他!
  从洛阳到长安的路程,若单人单骑,快马加鞭,也就两三日即可,只是这次独孤心顾及梁暮凝身体,是雇车而行的,冬日车马驱赶本就缓慢,而为避开关卡盘查,他们亦是选的小路前行,一路饥寒、一路颠簸,整整走了五日,才至峡门古道,之后辗转着又走了三日,才终于顺利的通过了潼关,此时,长安已然近在眼前。
  多日奔波下来,独孤心倒是一切尚好,想来他行军多年,这点辛苦绝不算什么,只是梁暮凝本就体弱,这数日的风餐露宿,不仅头痛病发,还染了风寒,刚过潼关,就发起高烧,一日一夜都迷迷糊糊的,这让独孤心又急又怕,不得不先转道在华镇落脚,且是连夜奔走求医。
  华镇距离西京长安,不过二百余里,车马如果无事,一天即可入城,但梁暮凝的这一病,却让她在华镇的客店里整整躺了十天,才见好转。
  武德九年二月月中,梁暮凝勉强能够自己下地行走了,但其头急的毛病,却是让独孤心寻便了镇上大夫,都不能治愈,她也只先靠喝药暂时压制,亦是时好时坏的……而这期间,独孤心对梁暮凝的照顾,可谓是无微不至,劳心劳力。
  坐靠在屋内的木床边,梁暮凝呆呆的遥看向外面,华镇隶属华阴郡管辖,镇子不大,所以算不上繁华,而这家小店即是这镇上最大的客店了,可里外也不过七间客房,厨房还和客院挤在一起,这让待在屋里的人,能够很清楚的看到院中和厨房的情形,此时,独孤心正是在院中近厨房的火炉前,给她煎药呢,她呆呆的看着,似在看他的背影、又似在看西南远天的景致。
  过了一会,便见独孤心端着药碗进了梁暮凝的屋子,想他一个粗人,这几日煎药煎的,也是熟练起来,不仅药熬得快了,还知道买些蜜饯备着,亦是细心多了……他端着药碗,小心的走到了梁暮凝跟前,拿勺搅着、吹着,便要舀药喂她,且没有犹豫或顾及,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独孤将军,还是我自己来吧……”,说话间,梁暮凝微笑着缓缓看他,眸低温润而含蓄,是这几年来都少有的清澈之色。
  “可夫人您的……”
  “我已经没事了。”
  “……”
  “哦……那好。”独孤心也是一笑,而后他将药递给了梁暮凝,不由轻叹。
  梁暮凝喝完药后,又将空碗递还给了独孤心,然后由袖中取了一颗蜜饯放到嘴里,笑道:“暮凝倒没想到将军竟是这般体贴细心之人,想是染儿一直教导有方,等以后嫁过去、定是享福!”
  “夫人,您、您说笑了……”
  “将军又何必不好意思呢……呵呵,等回了长安,我便请太子殿下为你们做媒如何?”
  “这……夫人、我、我其实……”
  “……”
  “对了、独孤将军,我们明日是否可以启程回京了?”梁暮凝没有等他把话说完,便又是一笑的打断了他的说话,转而问了别的……聪明如她,又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意,只是,聪明如她,亦不会给他不可能的希望!
  听到梁暮凝的问话,独孤心不禁忧虑着目光略有寻思,他先转身将手里的碗放到窗边的桌上,而后想了想道:“夫人大病初愈,如若匆忙赶路,实是伤身,所以,末将昨日已经托人送信去了长安的‘镜花水月’,请染儿姑娘过来接您,这样路上有她照顾您,末将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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