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带相互呼应外,便再无佩戴其它的繁复饰物,而她外罩的蔷薇纱罗衣下,胸前一片凝脂如玉的肌肤,半遮半掩,引人遐想。
梁慕凝依旧赤足,只是与之前相较,更多妖娆,李建成回身看她时,竟不由怔神,眼中流露亦全是惊讶。
这瞩目亦如他们初见时,她对他的注目,目不转睛且是许久的盯看,屋内半晌无声,梁慕凝似也觉得被看的不自在了,才喃声道:“怎么了……难道我的穿着很奇怪吗?还是……”她说着,即不自觉的抬手揪了揪纱罗的衣领,羞涩低头。
“不是奇怪……而是太叫人着迷了……”
“……油腔滑调,可不是你的风格!”
“你既知我,便也该知、此乃肺腑之言……”
“……”
梁慕凝一时呆住,几疑自己听错,因为她实在不敢相信,李建成这个一向内敛低调,又不轻显心意的男人,竟会亲口说出这么肉麻的赞慕话来,还真是叫人惊奇。
长安城,大兴宫甘露殿。
太极宫是都城长安第一大的宫殿群,有殿、阁、亭、馆三四十所,加上东宫尚有殿阁宫院二十多所,从而构成了长安城中一组富丽堂皇的宫殿建筑;其中最为有名的宫殿便是太极殿、两仪殿、承庆殿、武德殿、甘露殿等十二座殿宇,而这中间尤以皇帝与一众大臣议事的太极殿和两仪殿为主,他读书歇息的甘露殿为辅,形成为这都城长安皇宫的中心所在。
李建成同梁慕凝是行东宫长乐门入大兴宫,并经过两仪殿,至甘露殿前驻足,由内侍的总管公公禀传皇帝,以太子及太子妃之名,于殿外候见。作者有话要说:在外游荡了9天;今天终于回家了;头痛的要死;饭也吃不下多少;作者今天只能小修一下文字;而不能更文了;希望自己好好睡一觉后;一切都会好……:(大家晚安……
莫道清风无市价
春日的阳光总是格外温和;照在甘露殿前的玉石台阶上;反白出一片光亮;殿前空旷,眼见红瓦勾金的翘檐下,悬着的铜铃竟也纹丝不动,四周皆是风止树静,而进出往来的宫女内侍们;亦都面无表情,犹如同出于一个模板的雕刻一样;千篇一律……一脸疲倦。大殿门口的侍卫倒是不同;他们个个身形魁梧;且精神奕奕;又有由殿内透出的习习微风吹起他们佩刀上的红缨穗子;不时飘拂,真是好不神武。
李建成与梁暮凝立在殿前,等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才见那位内侍总管张公公由殿内出来,直至他们二人面前,恭敬一躬道:“有劳太子殿下久候,只是陛下此时正在批阅秦王殿下刚刚派人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书,所以……”张公公话说到这里时,便不由抬眼的看了下李建成,他牵强一笑,不再作声。
听到这话,李建成心下便是一紧,他十指不由攥拳,眉目却依旧显得风轻云淡,嘴角微翘着没有出声,他稍有犹豫后,即要牵起梁暮凝的手,一起离去。
“这位公公……”,只是还不等李建成动作,梁暮凝却先上前一步,朝那公公微微俯身召唤。
张公公先是一愣,而后忙回礼道:“夫人客气,实是折煞咱家了……您若有事,尽管吩咐便是……”。
梁暮凝点头浅笑,“陛下公务繁忙,我与太子本不该在此时打扰,只是……太子殿下有心,知道大唐开国至今,陛下虽福泽万民,但心中却也一直有一心愿未了,而奴家不才,尚有一解陛下心结之法,才同太子殿下一起前来,特献上此物,一为表忠心、二为尽孝道,所以,还请公公成全……”她说罢,便由掌下流云袖中取出一个锦缎方盒,递给了那公公,又道:“有劳公公将此物呈给陛下,他看后,无论喜欢与否,也总是太子殿下的一番心意……”,梁暮凝说话间,声色柔和,不卑不亢,且言语亦是彬彬有礼,实是叫人心生敬畏。
那总管太监拿着锦盒先是端详了一下,而后又细细的上下打量了梁暮凝一番,他本意是想回绝,毕竟陛下此次有意为难太子的行径,他是心知肚明的,可见梁暮凝如此,却是挑不出半点不从的理由,想来,还有太子在旁,他也不好太过执拗,所以,只得将手中拂尘一扬,掂了掂盒中之物,无奈道:“好吧,那咱家就再跑一趟……”。
李建成没有说话,而梁暮凝也只是朝他微笑点头,眸中神采依旧。
这一回,那张公公进殿不过半刻功夫,便是匆匆出来,步到梁暮凝跟前先是深深一躬,而后道:“奴才有眼不识泰山,刚刚怠慢了夫人,还请您不要记挂才好……”,看他一副打滑赔笑的样子,倒是很难与他之前不可一世的样子联想在一起。
“公公此话从何说起,奴家倒不觉得公公曾有怠慢的……”,梁暮凝徐徐一笑,也不奇怪,似是她已司空见惯了。
“夫人文雅大方,倒是咱家显得失仪了……”
“公公过谦!”
“……”
张公公怔住,随后点头道:“陛下有旨,宣夫人殿内觐见……”他说罢,又转身朝李建成恭敬的说:“陛下旨意只召夫人一人入殿,所以,还请太子殿下先行回宫等候!”
李建成眉心紧蹙,寻思半晌也不说话,他只看着梁暮凝,见她神情淡然,眸中并无怯懦彷徨之色,便放心许多,但只留她一人在此,心中又总觉不妥,于是他矛盾着心情注目看她,见她笑容依旧,也正凝眸看他,微微点头,示意无碍。
“好吧……不过,你一定不要太……”李建成本想对她稍稍嘱咐,却不想梁暮凝忽的扬手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们四目相望,千般心意,已是尽在不言中了。
踏上甘露殿前的玉石台阶,绯红的裙裾长长的拖在她的身后,脸侧净黑的长发随着她的移动而动,头上流苏髻下,一枚赤金打造的孔雀钗亦是映着日上光华,流转摇曳,此刻,梁暮凝微扬脸庞,徐步前行,她孤独而骄傲,无依而自豪,她琉璃般的眸子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坚毅和温柔,犹如那天际拂晓的霞光,耀眼夺目,又如一袭清风,撩人心悸。
甘露殿内雕梁画柱,既不似太极殿的庄重,也不同两仪殿的严谨,这里五开的格局全然通畅,粗大的楠木柱子支在厚重的石础上,清漆浅涂,木香微微,恰与地上石础粗厚的纹理相互映衬,温雅而不失威仪,该如帝王之家应有的大气磅礴,这里已然全部显现。
一身华服,梁暮凝站在空旷的大殿中央,先是屏息跪下,而后双掌交叠俯首叩拜,道:“奴婢郑氏,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抬起头来!”李渊声色微沉的淡然说话。
梁暮凝应声缓缓仰首,眸光亦是慢慢迎上李渊诡异而深沉的眼目,她神色不带半点恐慌,甚至,嘴角似还有浅浅的微笑。
殿上,御座前涂金香炉镂空的炉盖中冒出缕缕香烟,合着御座后金碧辉煌的孔雀翚扇和金龙屏风的光华,李渊正红光满面的坐在当中,只是在他看到眼前这人后,心中便先是一惊,不过即身为帝王,他就自有他可掩藏心中疑惑的方法,所以,此时的李渊仅点了点头的喃声道:“原来是你?”他言语虽是疑问,但神情间却无半点疑惑,似乎这一问不过形式,而他心中其实早已了然一样!
“陛下认得奴婢?”
“倒是有些印象……”
“那是奴婢的福气了。”
“……你倒是很会说话……平身吧……”
“谢陛下!”
“……”
李渊看着她的一举一动,皆是礼节规范,想来,就算真正的名门闺秀,怕也不抵她万分,只是……“此物、你是从何得来?”李渊忽然向梁暮凝发问,且他手中所拿着的、正是她刚刚托张公公送进来的缎面锦盒。
“陛下睿智,您既认得出奴婢,自也是知晓奴婢这物件地由来了……所以,奴婢是断不敢在您面前卖弄的!”梁暮凝说罢,即是垂眸一笑,她紧接着又上步翩然一个万福,说道:“陛下承袭天命,以李唐代杨隋而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使百姓免受战乱之苦,视为圣明,而荥阳郑氏历代先祖在上,亦皆是辅佐圣主明君之臣,所以,奴婢既身为郑氏子孙,自该与先祖同辙,完成陛下心愿,使李唐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这一方江山,成天下之主!”
“这‘传国玉玺’象征天下继承之正统,倒的确是朕想了许久的东西……不过,朕又凭什么相信你呢?”
“就凭我是太常卿郑元寿之女,是您的儿媳、大唐即将册封的太子妃……”
“……有胆有识,倒也担得起太子妃的这个头衔,只是朕在准予之前,尚想确认的是、你与我儿世民,又是何种交情?”
“……”
梁暮凝原本淡漠,但听李渊这问,她即愕然抬头,只见他慈眉善目间,正摇有意味的把玩着那块石头。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老是卡住页面不动换?:(
一成相念一成灰
其实所谓“传国玉玺”不过是后人为这块石头赋予上的色彩罢了;要说价值;原要属这玉石本身。只是时至今日;这块象征着“天子玺”的印鉴,在历经秦、汉、魏晋之后,已然承载了太多的血泪和传奇,它的生命就如这座在乱山川中硬是开辟出的长安城池一样,虽然残破;却浸染了汉家天下土黄色纹路质地的浑然色泽;江山万里,逶迤画卷……那方印便是在这方土地上硬生生地戳出了一个民族的归属所在;千百年来;纵有沦落;可在兜转间;也终会回归;所以,它的生命也如那印上篆刻的八个字一样“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是一个王朝承启正统的不二象征,而它的存在,代表的即是一种不屈、不挠、不灭的汉家精神!
李渊面无表情的看着手中玉玺,却是掩不住眼底闪出的烁烁光亮,想来,乱世逐鹿,四方枭雄攻城掠地,所争的、也不过是他手中的这块方寸之物,如今自己竟能轻易得到,若说不是天命,那又能是什么?他心中得意,看得出神,但口中却也不忘继续询问梁暮凝道:“为什么不说话了?”
“奴婢只是不知该如何回答才好!”
“照实回答即可……”
“……君子之交淡如水……”
“……”
“哦?”李渊不由疑目看向梁暮凝,见她目光并未回避,便又道:“朕之家宴,曾听秦王妃乐道秦王与一女子在‘镜花水月’鼓舞和谐,不知是你否?”
梁暮凝嘴角微颤,刹那间即翘为弧线,“奴婢舞技向来拙笨,这事儿秦王妃也该听说过一二,所以,我又怎敢出丑于人前,去丢太子殿下的颜面呢?奴婢、还请陛下明察才是……”,她收回目光,眼睑半垂的细语回话。
“那邙山秦王受困一事,你又作何解释?”
“……奴婢惶恐,原只是路过那里,却不想与秦王殿下偶遇,奴婢碍于太子殿下的情面,不好过于疏远,所以才和秦王殿下同行的一段路程,但毕竟男女有别,奴婢也不想因此招了人话柄,就先行离去了,而至于之后秦王受困一事,奴婢实不知情!”
“……”
大殿内一时无声,梁暮凝掩目静立,李渊也是坐在殿中半有寻思,再看由她所呈上的那块浑然澄碧的‘传国玉玺’,已是在皇帝手中,不知打了多少个转圈了?
大约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梁暮凝似是揣测到了李渊的顾虑,于是,原本娉婷站立殿中的她,突的毅然上步,而后屈膝半跪,玉手扶于腰间,声色略带愧疚的道:“陛下睿智,刚刚奴婢所言却有一些搪塞,实是罪该万死……只是、只是还求您可以体谅儿媳对太子殿下的一片痴心,能成全我们……”,梁暮凝半低眼睑,淡然说话,且神情仪态,皆流露出的是一家晚辈对长辈的尊崇敬慕之意。
只是,还不等李渊说话,忽见总管张公公由殿外进来,他神色慌张的疾步直朝殿中行来。
“启禀陛下……太子殿下他、他他……”张公公气喘吁吁,说话间即已来到了李渊的书案之前,拂尘斜靠左臂,深弯身子的吞吞吐吐着,欲言又止。
“放肆!你这大胆的奴才,竟敢如此不知礼数,难道就不怕朕治你的罪吗?”李渊此时声色俱厉,手中传国玉玺也是好似不在意的就往书案上一掷,只冷眼盯住殿下之人。
梁暮凝心中一震,她很清楚,李渊此话虽表面在说张公公,但其实矛头所指,却是自己!可眼下她已没有退路,能做的,也只有硬着头皮死撑到底,所以,即便现下李渊怒喝,她依旧半低眼睑,面带浅笑,不惧不语。可谁想,刚进殿中的张公公不知因由,见李渊龙颜大怒,以为是因自己的失态所至,吓得他“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磕头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奴才也是为了太子殿下的事儿,才失了方寸的……”。
李渊眉头一锁,转言问道:“太子怎么了?”
“回陛下,太子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