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多远,道路越来越窄,周子澹又果断里往前一挤,不留情面地把崔翔安挤到了后头,自己则好似没事儿人一般笑眯眯地与书宁继续说话。
若说崔翔安先前还略有恼意,这会儿却只觉得好笑,他也不和周子澹故意作对了,退后两步跟在书宁身后,若有所思地看着前头的两个人,时不时地摇头苦笑。
回了院子,周子澹果然乖乖地去了书宁屋里歇下,平安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云泽兰则仿佛闲着没事儿似的专找院子里的侍卫聊天。崔翔安则毫无顾忌地唤了书宁去他屋里,说是有要事相商。
崇文见状,很是得意地朝云泽兰斜了一眼,云泽兰摸着鼻子苦笑不已。
崔翔安把门关好,书宁则自行落了座,给二人各倒了杯茶,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抿着。
屋里很静,只听得见二人浅浅的呼吸声。书宁抬头看了他一眼,问:“喝吗?”
崔翔安拉开凳子在她面前坐下,定定地看着她,眉头微蹙,不知在想些什么。书宁也不急,慢悠悠地等着他发问。过了许久,他终于先忍不住,托着腮朝她问:“阿姐,那个周子澹他是看上你了吧?”
书宁不急不慢地抬眼看他,斜着眼睛问:“怎么,你有意见?”
周子澹今儿表现得实在太明显,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他对书宁的用心,书宁不傻,自然心知肚明。只是这事儿对她来说来得太突然,书宁脑子里一时有些堵,不晓得该如何反应,才会故意装作不知道先把周子澹给糊弄过去。
崔翔安顿时噎住,颇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小声嘀咕道:“我哪里敢有意见,就是觉得吧,那小子是不是太也年轻了?我看他似乎比我还要小,跟个没长大的少年人似的,还扭扭捏捏地在你跟前撒娇,你心里头就不觉得别扭?”
“其实是你嫉妒了吧。”书宁一针见血地指出崔翔安的心思,眯起眼睛笑。
崔翔安顿时涨红了脸,也不否认,面红耳赤地坦然回道:“我心里头不痛快是自然的。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结果这才几天,就有人追上门来了。你若真待见他,日后我岂不是要管他这黄毛小儿叫姐夫,实在可气。”想了想,他又咬咬牙,试探性地问:“那周子翎……阿姐当真不管了?”
书宁蹙眉,愈发地头疼,揉着太阳穴道:“你说这都是些什么事儿?明明半点也不记得了,这会儿说起来,倒好象是我抛弃了人家似的。”可是,无论她与周子翎当初发生过什么,周子翎这四年来的等待也是事实,就算现在他与蒋明枚议亲,也实在算不上对不住她。
“那这事儿——”崔翔安心里头只恨不得能多留她些日子,但此时的他到底不比四五年前。那个时候,书宁几乎是他生命的全部,他唯一的亲人和依靠,总觉得周子翎好像要抢走他生命中的最后一缕阳光,所以,他对周子翎的态度一直很敌对和防备,只要书宁一提嫁人的事,他就恨不得以死相逼。到后来想起来,他不是没有过后悔。
如果当初他的态度不是那般决绝,如果当初他能早一些懂事接过南州城的大旗,书宁也许早就嫁人生子,过上了平安又幸福的生活,便再也没有后来的那些事。
正因为这些,崔翔安对周子澹反而客气了许多,不然换了是以前,就不是今日这般言语上的撩拨,而是实实在在的为难了。
“阿姐你心里头对他……可有……”
“哎呀我也不知道。”书宁胡乱地揉了揉脑袋,发髻顿时被揉得乱七八糟,苦着脸皱着眉头很是犹豫。对周子澹到底是什么感觉,她自己也说不清。先前他还是宁照琛的时候,书宁只把他当做一个说得上话的普通少年——好吧,书宁也承认,他们两个有时候似乎亲密得有些过分了,可是,那个时候,他不是晚辈么?
“那就先别理他。”崔翔安立刻拍板,作出一副我已拿定了主意的表情,“反正你现在年纪还小呢!”他说罢自己倒先笑起来,朝书宁挤眉弄眼地道:“还有,你以后可不能叫我阿弟了,得叫我——唔,崔大哥。”
书宁毫不客气地在他脑门上敲了一记,恶狠狠地瞪他,“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
周子澹这一觉足足睡了有近一个时辰,平安垂头丧气地陪在一旁,时不时地听着窗外隐隐传进来的欢声笑语,叹气声此起彼伏。
“叹什么呢?”周子澹睁开眼,幽黑的眸中一片清明,揉了揉脸坐起身,漫不经心地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巳时末了。”平安苦着脸巴巴地问:“公子爷,这……二小姐她……”
“她怎么了?”周子澹横了他一眼,不满地道:“她可没跟我说瞧上了崔城主。”他先前一时情急才想岔了,而今睡了一觉,倒是明白了许多。之前书宁喜欢周子翎的时候,可不像对着崔翔安这么坦然。
平安见周子澹精神奕奕,顿时也跟着激动起来,眼睛一亮,兴奋道:“公子爷您这是跟崔城主给扛上了!”
周子澹一挽袖子作气吞山河状,“我就不信,我会比不过他!”无论相貌才情,还是对书宁的心意,周子澹自信自己绝不会比崔翔安差,更何况,他与宁家好歹还有些交情,便是宁老太太在信里说得严厉,其实心里到底还是倾向于自己了吧。
才将将起身收拾好,忽听得院子里云泽兰的禀告声,“公子爷,柳将军求见。”
周子澹面上顿时一凛,尔后又浮上讥讽的笑,“他消息倒是灵通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俺又来了,刚刚报了驾照,正在准备科目一的考试,这玩意儿怎么也这么难啊,对于我们这些记忆力已经退化的人来说真是痛苦啊~~~~(》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