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准备投入我们相里府的怀抱?唔,我想,渟渟得知了这个消息,一定会很兴奋的。”
“哦……你家媳妇还没有摆脱那个毛病啊!”泉渟啧啧有声,“不过,拜托你不要在我面前‘渟渟’‘渟渟’的乱叫,弄得好像是在叫我的花名似的。”
相里涟堑彻底无语。
“你们家老爷子见过司未落了么?”泉渟好心地提供话题,以免他太过无语。
“不仅是他,我也去过了。”相里涟堑回答,“司未落,很有意思的一个人。”
泉渟似笑非笑:“我想你说的‘有意思’应该不是指他的外貌。那么,他给了你们什么讯息?简与马共天下?”
“你也知道?”不得不承认,相里涟堑有点儿惊讶。
“当然。这还是简潇说的呢!他说你们家原本姓司马,因为把人家的女儿偷走了才改姓的。”泉渟打个哈欠,“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对这种秘辛最感兴趣了,怎能记不住?”
“……司未落说,他大概活不长了……”
相里涟堑考虑了一下,终还是将司未落的话原原本本地对着泉渟说了一遍。
“你应该知道我们司家人都活不长久吧。其实我的天命早已经到了,只是还在硬撑而已。那么,我想在简家对我动手之前就识趣隐退,找个地方自生自灭去,这也免于把我们之间二十几年的破败交情弄得太过尴尬。而且,简马共天下的预言也不全是真的,你们两家总有一天会干戈相向。到时候,我只希望你们能稍稍顾及一下百姓。当然,你不要因为仁慈就放过简家——他们简家的那群……哼,个个都不是善者。”
“可是,你身为司家家主,这么做……”
“司家命当如此。所谓‘木与司同忧思’正是此意。”
泉渟听完相里涟堑的话,思考了很久,才慢慢说道:“那么,你的意思是,司未落要遵循所谓的‘天命’,放弃司家成全简家?”
相里涟堑虽然很无奈于泉渟的不抓重点,但还是认可了她的说法:“的确是这样。”
“这样啊……”泉渟低头,不知想些什么。
“你认为该如何呢?”相里涟堑问道,“我想,你现在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多做停留了吧?毕竟你不像陈燕岚似的一心只有简家。”
“当然。”泉渟笑着回答,“实不相瞒,我其实只是奉命来到简家的。我这个人懒得很,原本计划着一辈子都窝在一个有山有水的平静小村。”
相里涟堑和泉渟密谈一个多时辰后,杨柳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主子,有人,我们该走了。”
相里涟堑看看泉渟。
泉渟挥手:“去吧去吧!我该说的都对你说过了。再不走小心简家的人发现你们私闯民宅!”
于是相里涟堑感激不尽地说道:“那我就先走了——箴之,谢谢你的帮助。还有,希望我们后会有期!”
泉渟很不耐烦似的:“还是后会无期的好——每次我一见你们这帮人就要有灾。”
相里涟堑刚被杨柳带走,草熏就来到了。
“刚才有人?”草熏一进门就看到桌子上多出来的茶杯。
“嗯,相里来过。”泉渟把玩着手上的渡墨剑,“他说了些事情——不过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继之到底怎么说的?表态了没?”
草熏笑叹道:“他明确表态不想继续待在简家了。不过,虽然我知道继之更喜欢独处,可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选择游历四方。他说他要到各地去历练,提升自我能力,暂时不用咱们操心了。”
泉渟好笑地说:“亏他想得出来!什么历练啊,明明就是不想跟着我混了……大约是嫌弃我太过啰嗦吧!要不,就是叛逆期到了,不习惯被人管着?”
“那么,你想什么时候离开?”草熏问道。
泉渟忽然沉默了。
“……我……要再去问问欣儿……”
当晚,晓园。
长夜漫漫正好眠的木欣忽然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睁眼,却发现床前果然有一道黑影,吓得一个大大的惊喘,正待开口尖叫——
“别怕,是我。”泉渟从阴影里走出,来到窗前月光能照得到的地方。
“……箴之……”木欣心有余悸,不禁埋怨,“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可是,你不是已经被……”
泉渟扯出一抹笑,声音飘渺:“是啊,我已经被简潇‘软禁’了呢!”
木欣撑起身,感到有些难堪:“对不起,我,我……其实我很想去看你的,但是我……”
泉渟悠然一笑,说道:“没关系。我不在意。我之所以避开所有人这么晚偷溜出来找你,只是想知道,你还愿不愿意跟我们离开简家?”
木欣咬住下唇,怯怯地问道:“如果我说不想呢?”
泉渟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问题,“那就全当我没说过这句话——我看,我也不用再劝你了,你已经给了我最好的答案。我只希望你能幸福。另外,我和源之继之要走的事儿,还望你看在往日的些许情面上,不要声张。”
接着,泉渟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去。
第二天,草熏按时来到临水阁。
“怎么,欣儿她……?”一看泉渟的脸色,草熏就知道她没成功。
“嗯,她不愿意。”泉渟抓抓下巴,“唉……都是我不好,害得大家日后就得各奔东西了。”
草熏笑道:“这是怎么说的呢?我们不是还在一起吗?即使继之暂时离开,总有一天他还是会去找我们的;就算欣儿执意要留在简家,我们也是可以来这里看她的呀!”
“前提条件是,我的轻功不能退步……”泉渟纠结地说道。
司家。
无事一身轻的郗染偷偷溜进司未落的房间,双手扒在椅背上,有趣地看着司未落,问:“你也有知天命的时候吗?这又是干什么呢?这么急着就要收拾家当落荒而逃?”
司未落优雅地将一件一件的衣服扔进包袱里,“郗染,你尽管笑,等我离开之后我看你还能不能笑出来。你说,司家会不会被查封呢?”
郗染一顿,说道:“不会!”
司未落轻车熟路地将包袱打了个小小的漂亮的结,“司家有百年以上的古董,有历代使用的祭坛,有各种珍贵的书籍,更有设计精致的楼台庭院……呵呵……”
一切尽在不言中。
郗染脸一青,咬牙切齿:“身为司家家主,你竟然连这些司家的命根都不带着?!你真是……不忠不孝!斯文败类!丧家辱族!”
司未落完全不吃他这套,只问:“好吧,你忠孝双全。那请问,你从木家带出来了什么?”
郗染愤怒:“你明知道我当时还没出生,能带东西吗?!这种事情要怪也应该怪我母亲的吧!”
司未落一副“你看吧”的样子,说道:“现在的我也和你母亲当年没出生一样,需要先保命,至于那些累赘什么什么的,不带也好,乐得轻松。呐,反正我是不会让司家是存在下去了,何不断个干净?那么,现在你应该考虑考虑自己的危险处境了吧?”
郗染撅嘴,不情不愿地软下来:“有劳……您!把我这个一出您家门就会昏睡的‘累赘’带着吧……我不想被简家的那群人当猴耍。”
渟渟泉水 正文 挥手告别
章节字数:3189 更新时间:09…02…12 20:50
据说泉渟不喜欢偷偷摸摸。所以,她光天化日之下敲晕所有围在临水阁旁的护卫,潇洒无比地偕同草熏一起离去。
“这个家伙,未免太嚣张了!”陈燕岚恨恨地站在高阁上,恨恨地看着远去的泉渟。
简潇一笑,道:“这正是他的个性所在。尽管他聪明狡猾,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但是,我们简家不能容他——是我们的损失,也是我们的庆幸。不过,因为有木欣在手,我们永远不必担心他会有什么大动作。怎么说他也是个重感情的人,即使木欣‘辜负’了他的好意,他也不会放着她不管的。”
陈燕岚敛容颔首道:“确实如此。我们留下木欣的确是制约泉渟的最好办法。”
蘧然在一旁什么都没说,只静静地看着地面。
“谢风泠如何了?”简潇没有回头,但蘧然知道他是在问自己。
“昨晚已不知去向。”
简潇凝眉,说道:“却没想到这个谢泉渟影响力如此之大,险些让我低估了他。谢风泠随他一起进退,倒真是我们的损失了。若他不走,假以时日,必将会是个可塑之才。”
陈燕岚摇摇扇子,笑道:“箴铭,不要遗憾。属于我们的时代,才刚刚开始。日后,会有更多的人聚在我们简家的周围。比谢风泠更出色的人物会出现的。”
简潇含笑点头,踌躇满志地仰头望向湛蓝无比的天空。
“这片天下,早晚会是我们的。”
风中,传来这么一段对话——
“呐,我们要去哪里呢?”似乎是个女子的声音,但似乎又有些男子的英气。
“山清水秀——这是最好的标准吧?那么,我们就像继之那样四处游荡好了。等到了合适的地方,我们就安居。然后,划一片土地,像你说过的那样,自种自吃,自给自足。”这是个温柔的男音。
“可是我不会种地诶!你会么?”还是那个雌雄莫辨的声音。
“没事,我们可以慢慢学——凡事总要有个开头。”
“不要啦!种地很累很累的!”
“呵呵,那就交给我好了。你只要在家里做饭洗衣就好。”
“真的?”
“真的。”
“哇!你真好!我有没有说过我好爱你啊!”
“让我想想……似乎说过。不过,我不介意你从现在起多说几次。”
…………
祥佑十九年春,礼晨祥夜和政,史称“祥晨”。
同年夏,司氏一族败落,三权之神权被削,仅余简氏相里氏各自掌控政权军权。秋,共御祝夕联军于百里坡。祥晨继祥夜上年胜利后,再度大败祝夕军队,并夺取原祝夕泰半城镇。
第二年冬,简氏相里氏因政见不和决裂,两位国主前后暴病身亡。
三年春,双方斗争日趋激烈。同年秋,两败俱伤下,握手言和,重修旧好。
五年冬,祝夕最后土地并入祥晨,自此,祥晨统一天下。
…………
彼时,泉渟与草熏已然安顿下来,在一片山清水秀的小村子里……
“继之要来么?”泉渟放开手中的鸽子,看着草熏。
折好薄薄的一张纸,草熏回道:“嗯。信上说,他这几年间游历了整个国家,挑战了不少好手。近期到了我们住的这一带,正想来看看我们。”
泉渟笑道:“真是他的风格呢!从小就是个武痴,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向我挑战,结果让我把他好生教训了一番。”
“是呀!”草熏回想起了那件事,不由得也笑了,“我到现在还记得他当时不服气的表情——转眼,二十年都快过去了。”
“前段时间继之的信里还提到欣儿生了个胖小子,不知这次她能不能也来。”泉渟忽然想起了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草熏一愣,见她没有任何怨言,遂小心地说道:“……箴之,有件事情……嗯,我还是告诉你比较好。关于欣儿的事情……”
泉渟淡笑着打断了他的话,说:“不用解释了——欣儿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这些年来我也想清楚了不少事情。当年我确实是有些激动,一时不察,忽略了很多事实。现在想来,欣儿恐怕也是为了我们,然后和简家达成了什么协议了吧……”
还没说完,泉渟便不由得黯然:“我们只顾自己,欣儿……”
“不要紧——欣儿能理解的。而且,她现在的生活比以前强多了。前些日子继之给我的信里还提到欣儿很高兴当时能选择这条路。她虽然没有按照简家的计划嫁进相里家,但也嫁给了一个家境殷实人又老实的公子。”草熏安慰泉渟。
忽然,屋里传来一阵哭声,还伴着“娘娘……哇哇……爹爹……”的童音。
“不好!小家伙又醒了!”泉渟一阵风似的掠进里屋。
甫一进门,风泠就被泉渟塞了一个圆圆的东西。
“拜托照看一下娃娃——我忘了源之吩咐我的很重要的事情……我现在要去买盐巴——”话尾消失在远处。
“……”
然后,风泠开始冷冷地与眼前的小孩儿大眼瞪小眼。
“蜀……数……”小家伙很努力地冲着风泠打招呼,口水沾了一脸,胖胖的小手还使劲拽着他的衣服,企图爬到风泠身上。
鼻子和嘴巴像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