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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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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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急得跺脚,见金穗过来了,忙行了一礼,说道:“黄姑娘,我们四爷找姑娘有要事商量。姑娘快跟奴婢走。”

“小翠姐姐且等一等。我等二姑娘一起去。”金穗笑吟吟地道。

小翠眉一凝:“我们四爷只叫黄姑娘过去。”

“姚公子也没说不让二姑娘去吧?”金穗面不改色地说道,依然柔和地笑着,却是不容人反驳。

小翠无话可驳,又不好去拉金穗。急得眉峰拧成川字,眼巴巴地望着金穗:“那黄姑娘可要快一些,我们四爷忙得很,好容易抽出空来。”

金穗觉得好笑,是晓烟去叫的姚真真,又不是她去叫的。她站在原地不动,索性聊起天来,询问小翠烹茶技巧。小翠的一手烹茶技艺在姚长雍的镜春苑和镜明院是独一份,谈论起茶道是津津乐道,但今日她却没心思多谈。随口敷衍。不大一会儿。脑门上竟出了薄汗。

金穗无奈,这丫头心眼子太实了。

索性姚真真就在汀兰水榭里,离得不远。晓烟还算机灵,让秀兰去请的姚真真,而非秀枝,只是出得门来,秀枝连瞪了晓烟好几眼,晓烟只当做没看见。

姚四叔要见姚真真,姚真真别提有多高兴了,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倒没发现小翠是绕着人多的地方走的。

来到一处假山里面的凉亭里,姚长雍在凉亭里研究棋谱。看到她们从假山后转出来,姚真真愉悦地喊了一声:“四叔!”姚长雍的眉就是一凝,询问地看向金穗。

金穗却偏过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地老老实实跟他行礼。

姚长雍收回目光,眼中露出了然的神色,让两人坐下,双眸盯在棋盘上,小翠在一旁烹茶,其他丫鬟都散在亭子外面。

姚真真嘴快地问:“四叔叫我和黄姑娘来有什么事吩咐?”

“我是想问问,你们这些天有没有找出陷害你大姐姐的人。”姚长雍清冽的声音如他手中把玩的墨玉棋子一般清凉。

姚真真兴奋而又严肃地道:“四叔,我们怀疑是史姑娘干的。哦,就是郡府户曹掾史史大人的孙女。”

“是她啊,凡是怀疑要讲究证据,只有坐实了证据,才能展开下一步的计划。”姚长雍抬起眸子,看向姚真真,和颜悦色地说道。

姚真真连连点头,屁股挪到姚长雍对面,她好几天没见过姚长雍了,想多跟他亲近,低头看了一眼棋局,少顷,挫败地将目光移向专注的姚长雍。

姚长雍这回没抬头,笑道:“这是棋谱上的,我连续研究了好几日都没破。”

姚真真这才展开笑颜,要了姚长雍的棋谱来看。

姚长雍丢下墨玉棋子,开门见山地对金穗道:“黄姑娘主动请缨要查出陷害莹姐儿的人,不知若是查出来,黄姑娘准备如何做?”

看来姚长雍是知晓她找贺世年的目的了。金穗神色微动,笑道:“查出来交给贵府处置。”

“哦?”姚长雍挑眉,斜飞的剑眉英挺而张扬。

“我本来就没做过什么,不过是为朋友多上一份心罢了。大姑娘和二姑娘才是出大力的人。”金穗实话实说。

姚长雍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黄姑娘是讲义气的人。我听闻黄姑娘和三彩陶瓷馆张家的五姑娘甚为投缘,不知黄姑娘是否会再讲一回朋友义气,为朋友家的兴荣出一份力?”

张婉在堂姐妹里排行五。

金穗头皮发麻,姚长雍居然真的打这个主意,可有些话不能明讲,她正要措辞推拒,却对上姚长雍挑衅的目光,心下一时愤然,口中谦虚道:“我不过是蝼蚁之力,如何能和张家的兴荣牵扯上干系?”

“黄姑娘,你要相信自己,你能!”姚长雍语气坚定,双眸中的挑衅瞬间变为鼓励。

姚真真见两人之间的气氛有几分剑拔弩张的味道,尤其是金穗全身紧绷,似在面临巨大的考验,而且他们说的话她能听懂,却听不懂其中的意思,她想的和金穗说的一样,金穗怎么跟张家的兴荣牵扯上干系了?她惊讶地望向小翠,却见小翠没长耳朵似的,悠悠然地摆弄茶壶。

姚真真偷偷瞄了一眼金穗,也当做没听见,自顾自地将眼睛定在棋谱上,耳朵却竖了起来。

金穗深深吸了口气:“姚公子何出此言?”

姚长雍起身负手道:“三年前,黄姑娘的镂空转心瓶,让三彩陶瓷馆一时名声大噪,可惜雕刻这对转心瓶的师傅被柴家的溢彩轩挖走了。至今,三彩陶瓷馆没能再聘到能与那位雕刻师傅相媲美的人,可这不过是时间问题,只要张家出现这样一位人物,那么,张家借着这股风再上一层楼是轻而易举的事。黄姑娘也该明白这个道理,你那个镂空的主意,能演绎出多少艺术,恐怕黄姑娘比任何人都清楚吧?”

“呃,我当时不过是从窗外看窗内,灵光一闪而已,姚公子说这话是抬举我了。”金穗十分震惊,姚长雍的眼光比针还尖,不愧是雕刻行业里的专业艺术人才。

姚长雍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金穗讪讪地一笑,又道:“张姑娘是我好友,我若是有可称得上得意的主意,自会跟张姑娘说。只是,姚公子认为,张家若是能欣荣,能欣荣到什么田地呢?”

姚长雍嘴角轻勾,微微颔首,似有赞赏之意,道:“黄姑娘看,张家能否超过柴家,取而代之呢?”

姚真真大惊失色,失态地倏然从棋谱里抬起头。

既然姚长雍挑破了,金穗也不再装,说道:“初时,我听说大姑娘被人算计,我很是愤怒,也曾这么大胆地想过。可是,柴府多年稳居大夏陶瓷第二,瓷窑享誉海外,通过海运到西洋、南洋等邦国,地位不可轻易撼动。且柴府多年来姻亲交错,恐怕在朝中有人相保,而张家的瓷器还没打开海路……”

金穗适时地停在这里,后面的不需要她说,姚长雍应该已经明了了。

姚长雍颔首道:“黄姑娘的担忧我知晓了。我今日请黄姑娘和真姐儿过来,便是为着这件事,柴府那边不需要担心,你只管跟张家合作,先把今年宫内的标拿下。黄姑娘,黄老太爷用火柴和我做买卖,我想,黄姑娘应该也有万物皆可成买卖的意识吧?张家如今是张老太爷做主。”

金穗苦笑,看来她上回做了一个转心瓶,被张家空手套去创意,复制了许多成品出来,让姚长雍认为她“愚蠢”了一回。但在姚长雍面前,她实在不愿示弱,说道:“本就是偶然来的灵感,上不台面的小主意罢了。误打误撞的,若是能以此得到张老太爷的肯定,下回若是再有主意,也好越发能取信张老太爷,得他老人家高看一眼。”

两家本就是商贾之家,谈起以“创意”博取金钱利益的话,金穗丝毫不会尴尬。她骨子里还是个小市民,做不到视金钱为粪土的清高。

姚长雍骤然失笑,他一句话,金穗竟像踩到尾巴的猫儿似的:“我期待黄姑娘能拿得上台面的作品。”

与姚长雍分道扬镳,姚真真被四叔派去送金穗到二门,她悄声问道:“黄姑娘和我四叔说的是真的,要把那可恶的柴府拉下马?”

金穗点点头:“得看张家能有几把刷子,哎,二姑娘,这任务实在艰巨,你与大姑娘谈起时,千万得问问大姑娘是否有好主意。我一个人可不成。”

姚真真震惊又兴奋,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而回去的路上,金穗琢磨一番,大叹后悔,与姚长雍这场谈话,她除了得到一个肯定的回复,其实她什么确切的消息都没得到,反而被姚长雍一激,话赶话地又答应了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

第319章 入瓮

金穗也不明白,明明她的立场很坚定,为什么后来会那么轻易地掉进姚长雍的语言陷阱里。

这场语言交锋,她以完败收场。

……

姚长雍目送姚真真和金穗离开,小翠奉上茶,他尝了两口:“这就是那薰衣草香片?”

“是的,四爷。”小翠乖巧地回答道,“是黄姑娘送给大姑娘和二姑娘的,大姑娘和二姑娘分别送了二两到我们镜明院。”

姚长雍满意道:“再沏一杯来。”他闻了闻茶香,放回石桌上,却没有喝,任由热茶渐渐变为凉茶。待小翠知趣地沉默告退,他起身绕过假山,上了相连的另外一座假山的石前阶。

“贺掌柜不敢见黄姑娘,怎么,连我也不敢见了?”姚长雍笑问石前亭里的青衣人,这人转过脸,正是贺世年。

贺世年苦笑:“四爷又算计一回黄姑娘,属下如何有脸面见她。恐怕,黄姑娘再也不愿见属下了。”

“那倒也未必,我看黄姑娘很有些经商的天份,不是个蠢人。且,她想的可比我们认为她能想的要远。”姚长雍轻轻一笑,随性坐在石墩上。

这个亭子因造在假山上,十分狭小,二人在其间刚好,再容一人却是有些窄了。

贺世年暗道,正是因为金穗能想得远,才知其中凶险。他无意中将金穗推入进退维谷的境地,心中实在歉疚,若是柴府一击即毁便罢。若是一击不中,柴府反扑的话,金穗会不会受到反噬还是未定之数。他只能千方百计地在其间周旋了。

可看这位小爷胸有成竹的模样,他真不知是该相信他能下好这盘棋。还是不该相信他如此年纪便有扭转乾坤的力量。

贺世年不答话,姚长雍也不觉得被冒犯,分析道:“焰焰坊掌柜和管事们遭遇袭击,阳陵县大牢里的劫匪莫名灭口,紧接着是大姐儿被太后下旨入宫选秀,一连串的事,看着没有干系,似乎是两件事,可贺掌柜,你有没有看出来。有什么共同点?”

贺世年脸色变得严肃。认真地思索。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四爷是说,这两件事目前都查不到幕后的主使人 ?'…'”

“嗯,”姚长雍的目光穿过假山。望向遥远的天空,“劫匪案和爆炸案原该引起重视,却莫名在朝中遇到阻挠,这件事里牵扯上了楚王府和慕容王府,还有我们姚家。大姐儿选秀则将我们姚家和慕容府推到风口浪尖上,看着是冲我们来的,但是,莫忘了,慕容王府居然也查不到。这说明,幕后的人不是九王里的一家。或许是几家人合伙要对付我们和慕容王府,或许是,九王之外的势力。”

“九王之外的势力?”贺世年重复道,脸色蓦地一变,震惊道,“四爷是说,摄政王、姚太后和陛下?”

姚长雍点到即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含笑而起:“所以我说,这水搅合得越浑,我们大姐儿才越可能摸鱼啊!”说罢,哈哈笑了一声,径直离去。

贺世年痴痴地立在原地,姚长雍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虚岁不过十七,竟然寥寥数语将形势分析得如此透彻。他萌生出一种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感觉。

若是九王里的人,是要阻姚家把持朝堂,毕竟姚太后身体里流着的是姚家的血,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也是为了避免慕容王府在九王中一家独大,失去平衡。明知姚家与姚太后之间不合,偏偏让姚莹莹入宫,这是在激化双方的矛盾,意欲慕容王府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

若是“默默寡闻”的摄政王,虽说令人难以置信,可确实是很有可能的,毕竟皇帝大婚封了皇后,昭告成年,揽回朝政大权,摄政王就该去封地,失去实权了。摄政王独断朝纲十几年,他可能甘心放手么?姚莹莹这时候横插一杠子,九王会百般阻挠,皇后之位一日悬着,皇帝一日不可收回政权,坐收渔利的是摄政王。

至于姚太后和小皇帝,那不太可能。小皇帝有一群朝臣支持,但在摄政王和姚太后的眼皮底下,他做什么都有掣肘。姚太后则日日捧着心口,苦口婆心地劝说亲生父亲和姚府化干戈为玉帛,她纵然是个披着羔羊皮的蛇蝎心肠,出了皇宫那一亩三分地,不过是只纸老虎。说白点,这只是个见识短浅的女人罢了。

若真是姚太后单方面干的,那可真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贺世年原先因着根深蒂固的忠诚思想,对姚长雍是恭敬有余,此刻听了他的话,则深深地产生了敬佩之意。他的眼神炯炯发光,姚府有这样一位家主,不愁家族中兴。

“既然四爷说黄姑娘不会有事,那么,这柴家是一定会倒了。”贺世年喃喃自语道。

过后几天,他怀着忐忑之心回到蜀味楼,紧紧张张准备了几天的话,遗憾的是,金穗似乎真的不愿意看见他了,一连十几天过蜀味楼而不入。每每店小二看见金穗的马车,战战兢兢地迎接,谁知金穗的马车停也不停。

店小二就纳闷了,但贺世年安安稳稳地依旧做着掌柜,他没觉出有什么不对劲来,原本金穗来蜀味楼的机会就不多。

……

金穗不去蜀味楼,一是因着确实气恨贺世年,二是这些天赶赴各家小姐的聚会,跟现代明星赶通告似的,得准备衣服首饰,衣服还不能有重样的,上台演戏,道具当然得经心点。她忙完了聚会,就去毓秀坊赶制衣裳。

而这些天的聚会精彩连连,也让人唏嘘不已。

先是姚莹莹在几位好友家中见到了她送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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