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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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穗- 第1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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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掌柜莫夸坏她了,”黄老爹接过话,见到祝叶青也很开心,笑道,“几年没见,祝掌柜依然英姿不减。”

祝叶青大笑:“这话形容年轻人去,我老大不小的,让人听去倒要取笑我!”

玩笑几句,金穗亲自上茶,祝叶青坐在桌子询问黄老爹的病情,接着方才在帘子外听到的话,神色郑重地说道:“这回遇匪的事儿约摸有了眉目。”

“哦?这话儿咋说的?”黄老爹疑惑又好奇,这才几天时间就查到了劫匪么?

祝叶青炯亮的眸中闪过一丝黯然,压低声音说道:“是那位被劫走的辛师傅。辛师傅在益州为歹徒试验制作火柴,谁知辛师傅是个烈性的,竟然在火柴材料上动手脚,炸飞了试验基地。”

“那辛师傅……?”

“殒命了。”

祝叶青和黄老爹一阵沉默,都有些黯然神伤。

金穗则坐立难安,又震惊又尴尬,这个消息算不算秘密?要是秘密的话,她便这样不经意听个全,祝叶青会不会难堪?

祝叶青觉察到金穗的不安,勉强笑着调侃:“谁不知黄家老太爷疼黄姑娘,宝贝得跟金疙瘩似的,黄家的事儿黄姑娘有什么不晓得的?在我面前还要装样子?”

金穗讪讪地一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起身给两人各施一礼,匆忙避出去,也没走远,就站在门口,既能听见里面的交谈,又能给祝叶青望风。这院子里的人很杂。

见金穗羞涩,祝叶青反而扫去不少阴郁的心情,呵呵一笑道:“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黄姑娘听听也使得,只是莫吓着才好。辛师傅炸飞试验基地,马上叫官府发现,里面大部分人被炸死,几个还能喘气儿的都带回了大牢关押。”

黄老爹是焰焰坊的当家之一,占的股成仅次于姚府,有资格也有必要了解这些消息。

顿了顿,祝叶青又道:“这回闹大了,楚王府要插手的,不知朝廷会派哪位大人来审案。”

像这种爆炸,属于大范围杀伤力武器,楚王府本就生产军火,焰焰坊挂着楚王府的招牌,不会遭受重创,可此后,若是朝廷强行干涉,得看楚王府的立场,毕竟焰焰坊最大的东家不是楚王府。

反过来,朝廷对焰焰坊的态度,也能间接隐射对楚王府和慕容府的态度。

金穗除了知道谁是皇帝,大夏有哪些不可撼动的军阀世家,以及当朝有个姚太后,有个小皇帝,还有个摄政王之外,其他的,她一无所知,而邸报上的消息大多是与民生有关的,朝政倾轧只有朝官们著名的口水仗会提一些。

所以,金穗看这些问题只能看个表面而已。

祝叶青走后,黄老爹沉思一阵,跟金穗讲解一些朝中势力。金穗听得认真,但也头大,经商都学得很困难了,朝争,她完全绝缘啊!不过也勉强弄懂了些事,知道这回辛师傅的“炸飞”,不仅炸飞了那个试验基地,也炸飞了朝廷中一些排挤楚王府的势力的理智。

九王之间,有利益牵扯,彼此联姻,但也有东风压到西风,西风压到东风的时候,何况嵇氏皇族一直在百折不挠地压制九王的势力,不收回九王的权势,皇帝的脑袋上永远上悬着一把刀。

金穗默默泪一个,她以为她了解的很多了,其实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

祝叶青是来代表姚长雍看望伤患的,他回去时正好将黄家的侍卫带走,只留下个山岚,晓烟担心回去没金穗罩着,月婵会拧她耳朵,踌躇不定间车队早走远了,也只得无奈地留下。黄老爹义正言辞地交代一番,侍卫们知晓关乎他们的身家性命,个个点头如捣蒜。

金穗写了一封长长的信让薛会算带给月婵,府里事务交给月婵,她很放心。

之后就和黄老爹在小镇上过了一个平淡而简朴的年,因着伤患们走了,姚府的小丫鬟们走掉大半,本来热热闹闹的院子,一下子冷清下来。可金穗不觉得冷清,只要有黄老爹在,她就安心。

总比她一个人担着心在锦官城过年的好。

金穗日日忙碌,煎药,按照许大夫的指示给黄老爹的伤腿做按摩,有时扶着黄老爹下床做复健,再就是黄老爹给她讲些出行的见闻。黄老爹自从进入焰焰坊做管事,难得有这么清闲的时候,也就当作休假。

过完元宵节,金穗跟许大夫再三确认,确定黄老爹确实伤愈大半之后,这才坐上马车慢悠悠地往锦官城出发。

黄老爹其实觉得很丢人,四个重要伤患中他的伤是最轻的,却是最后一个回家,连许大夫都不耐日日给他看诊,偏金穗在这个事情上不肯退让半步。

马车比骑马慢得多,回到锦官城后已是五日后。

金穗好好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翻出在路上整理的行程表,上午找大夫再给黄老爹确诊一遍,许大夫果然是杏林好手,下午则到莲花巷和文老姨太太告罪,过年没亲自来送礼,特意再送一遍,解释下小寒的去向:“……年里病得重了,我不敢乱请大夫,问了邻县一个擅长治哮喘的大夫,偏又碰上我爷爷摔伤腿,只好着人送小寒姐姐过去。昨儿的一回来就派了人去接,这几日就回来,小寒姐姐一直惦记着府里的事儿呢。”

文老姨太太神色很淡:“她病着就多养着,府里有霜降,出不了大事儿。我瞧着霜降很伶俐,跟小寒差不离。”又问起黄老爹的病情。

回去时,霜降出来送:“……叫了几个闲在家里的婆子多来府里走动,老姨太太懒怠动,去后街少了。后街那婆子晓得小寒姐姐有个哮喘的病,急急给儿子定亲。老姨太太没脸,越发不爱去……”

第297章 酒楼

金穗坐上马车。小寒早在几年前便开始提拔霜降,与小寒既有师徒之情,又有姐妹之谊,再者,小寒婚嫁后,霜降才有出头之日。因此,霜降对小寒的事儿是百般周旋。

可以这样说,没有霜降,小寒的事情难以遮掩。就连莲花街后的那婆子的儿子另定他亲,霜降暗地里可没少使力。

晓烟思来想去,不安地问:“姑娘说过几日接小寒姐姐回来,我们哪里给文老姨太太找出一个小寒姐姐来?”

“小寒的事儿早晚瞒不住,横竖那老婆子的儿子已经定亲,老姨太太的心思该歇了,我们就当做没这回事儿,免得老姨太太下不来台。老姨太太没做成媒人,自个儿打自个儿嘴巴,巴不得小寒姐姐不回来呢。你瞧着,老姨太太不会主动提起小寒姐姐的。她不派人来接,我怎好白将小寒送回去?”

金穗淡淡而笑,虽然欺骗文老姨太太有些心虚,可万一小寒回来,文老姨太太随手为她指了亲事,那可要毁她一辈子。这位文老姨太太在文家也算德高望重,却是个从来不管事儿的,处理事情的手段简单而粗暴。

晓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却仍是担心小寒的事情捅破,金穗面子上会不好看。

甫回到府里,金穗接到姚府的回复,她早上出门时便派人往姚府送了一张请柬和一张求见的拜帖,姚老太太俱给了答应,让她先歇两日再去姚府。

金穗紧绷的心舒缓过来,她一直担心这回的事儿惹怒姚老太太,会产生隔阂呢。收起请柬和拜帖,金穗吩咐晓烟:“将你们老太爷从益州得的那对翡翠镯子找出来。用帕子裹好,晓烟,你瞅着机会送给玛瑙。至于银屏那儿,她不常去内院,等有机会我再去跟她赔罪。”

晓烟惊讶:“姑娘,那对翡翠镯子是老太爷专为姑娘选的,好容易没给歹人劫去。且送给玛瑙姐姐,是不是,太过贵重?”

“玛瑙是姚老太太眼跟前儿的第一人儿。那一日,我们偷听她和银屏讲话,姚老太太肯定已经查清我们得知消息的来源,玛瑙和银屏少不得有个言语之失的错儿。我们可是间接得罪了玛瑙和银屏啊,你个笨丫头,得罪这两位,咱们少不得吃苦头。且平日玛瑙照顾我良多。这回摆了她一道,她该有多难过?”

金穗点了点晓烟的额头,晓烟就是个没心没肺的。这一路上她都在细想这件事的牵连,建立信任需要长时间的努力,可摧毁信任只需要一瞬间。她苦笑,不过是去找自家爷爷。竟得罪了这许多人。

希望能够亡羊补牢吧。

晓烟恍然大悟,姚老太太先前那般喜欢金穗,玛瑙可没少出功劳。倘若玛瑙一气之下,记恨起金穗来,金穗也只能吃闷亏了。如姚真真身边的大丫鬟秀枝,暗地里没少给金穗上眼药,金穗一个姚府外的人,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金穗歇了一盏茶的时间,叫进月婵和几个管事媳妇婆子,将府里的事儿一一捋顺。晚饭时,金穗和黄老爹在座,补受了一众家仆们的磕头礼。几个小厮抬出一箩筐的铜钱。黄老爹直接用瓷碗舀铜钱发给大家,又热热闹闹整治几桌子酒菜,将过年的礼全补回来。

金穗不许黄老爹沾酒。自己和山岚两个挡不少酒,待宴席方罢,金穗小脸红扑扑的,眼前的景物成了重影。

翌日,金穗不顾宿醉脑仁儿疼,灌了一大碗醒酒汤,硬撑着去看蜀味楼。

月婵嗔责:“姑娘非要逞强!”又心疼地不停用湿帕子为金穗擦拭头脸。

金穗轻掩唇,狠狠地吐了一口气,闻不到半点酒精的味道,笑道:“我听人说,有多少酒量就有多少肚量。我昨晚吃不少酒,比往常强几分,可见,肚量又见涨了。”

月婵掩唇笑:“不晓得姑娘从哪里听来的歪理瞎话,竟真当真。”

她初时听说金穗带着晓烟落跑,着实是又怕又怨又忧,生怕是自己的教导出了问题,金穗哪里就来的这样大的胆子?当晚看见金穗留下的书信之后便跑到姚府求救。后来迟迟不见金穗归来,则完全成了担忧,及至收到金穗从阳陵县来的书信,这才舒口气。

一个月的时间足以将她所有的情绪转化成忧心,只日夜盼着金穗和黄老爹平安回来,还要应付府里仆妇们的质疑,因此,虽不满金穗不告而别,只身冒险,却是多大的气儿都化作烟云消散了,半点儿不忍苛责她。

主仆一路说着话,就到了蜀味楼。蜀味楼是金穗、姚莹莹姐妹为酒楼起的名字。

蜀味楼在闹市街十字路口的拐角,迎向南面和西面开两扇大门。有姚府的背景,买这个地段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儿。

贺世年站在楼门口张望,望见金穗的马车,亲自引到后门,这才上前来给金穗见礼。

金穗笑道:“贺掌柜还跟我客气?”又还了礼。

蜀味楼原定在年里开张,可金穗没回来,贺世年不好自作主张,根据敲定的装修章程一步步来,做得极为细致,初初见成效时,连见多识广的贺世年也不得不赞一声妙。一般的酒楼喜欢用红色作为主色调,暗沉而稳重,红色而喜庆,金穗却用原木的凤梨黄,不仅在视觉上有眼前一亮的新颖之感,而且凤梨黄使得室内光线越发柔和、敞亮。

因而贺世年让人做得仔细些,亲自督工,这才拖延了装修时间。

蜀味楼分上下三层,金穗四下转了转,贺世年一边为金穗介绍阁室,一边不住口地称赞金穗的主意好。金穗停留在三层一间视野开阔的房间,贺世年道:“这间屋子朝北,是贵宾房。”

金穗点点头,这间屋子因窗户朝北,窗子开得非常大,视野开阔,为安全故,窗户上安装了大扇的玻璃,平日封得紧紧的。其实这个时代的玻璃脆而易碎,少有的坚硬的玻璃却是天价,掌握在官府手中。不然的话,金穗可以让人做成落地窗,房间会更敞亮。

金穗正在畅想,贺世年却犹豫着说:“黄姑娘,这屋里的光线全靠这扇窗户,可来客里面难免有女客,窗帘一拉上,屋子里马上就暗下来了。若是晚上的话,那更糟糕,里面的影子全落在那窗帘上。小人脑子笨,您给瞧瞧,是不是有别的法儿?”

金穗偏头想了想,贺世年的顾虑不无道理,可一时她也没有好办法,说道:“容我回去再想想。”她总觉得有解决的法子,可一时半会儿的想不起来。

贺世年不过是随口一问,金穗能想出这些来已是不易:“没好法子也不必勉强,我们家的装修已是城里独一份了。”

“贺掌柜,我瞧着酒楼装修在收尾,什么时候能完工?您给个确切的日子,我回头和姚大姑娘、姚二姑娘商量个黄道吉日开张。”金穗因宿醉,不大有精神。

月婵见了,寻了把干净的椅子,用手绢擦干净。金穗请贺世年坐下谈。元月里天气逐渐回暖,风声依然一阵紧似一阵,窗外,楼下的行人行色匆匆,一个个脑袋缩在脖子里。

贺世年笑眯眯道:“再要三两天就完工。酒楼里一应桌椅摆件全堆在仓库里,厨子和小二、账房先生也找齐全了,只等黄姑娘和姚府的二位姑娘定日子。”

金穗约摸有了底,想了想,道:“二月里踏青,我在明德女学堂有数位学满的同窗,到时我做东,开张那日宴请她们,还有其他同窗来我们酒楼吃个便饭。贺掌柜,到那一天儿,还劳烦你多安排。”

贺世年惊喜,明德女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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