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人现在还跪在门外呢,一直放在哪儿,百姓可是越围越多,这时候若是处理不好传出闲话去,那可真是好说不好听了。
听到顾云的猜测,淑之更加纳罕的问道“可是谢家怎么走投无路的?他们最多也就是因为谢炫的妻子做过陈夫人的干女儿,后来这个干女儿跟着陈夫人出去一次之后就失去了踪迹。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太守大人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那不是有很多的世家都托人走人情被放出来了吗?”
“小姐,你说都对啊,但是那托人走人情,那不是得花费银钱吗?谢家虽然是上陵大族,但是现在却无人愿意为了他们花费银钱走托人情所以一族人就一直被关押在大牢之中,听说马上就要定罪了,若是订个斩决,那不就全完了??我估计,指定是谢家还有些人为他们传递了消息进去,说是听到什么不好的风声,所以谢炫他才写了那封血书给您。”顾云边猜测,边联想的说道。
淑之原本眼睛都闭上了,却被儿子一脚丫子踢醒,于是龇牙咧嘴的道“哥哥,你说这谢家和这谢炫是真的给我写了血书求救,还是别人利用想要别有图谋??”聂政一边帮着妻子安抚她肚子里越来越不安分的小包子,一边眉头皱起,思索着说道“都有可能,我现在去把血书接了,然后派人探查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让那个人一直跪在门外不妥,还是让他到府内等消息吧。”
淑之听了很是无奈的道“哥哥,谢家好歹是一地大族,怎么混的人缘这么差,最后就连个奔走请托人情的人都不见?”聂政看了看她,欲言又止,最后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大概是因为我的关系。之前你跟谢炫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后来你嫁给了我,我如今又任着虞州都尉,淑之,你想现在州牧还没有到任,整个虞州我官最大,大家大概是顾忌到我的态度,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啊。”
淑之一听直接没好气的翻白眼道:“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什么叫做落井下石,这下我可真见识了,你不过担任了一州的小官,那些人就如此的畏惧你,等你若在朝中任官,那么我们家上下还不鸡犬升天了?”呵呵……聂政直接被妻子的言论给逗笑了。其实自打他任职以来,所有人对他在态度上都有变化,唯二不变也就是娘亲和淑之了。“说来说去,还不是生存不易。好了,这事儿我去办吧,你就别管了。”
能不管最好,王大小姐直接闭上眼睛睡觉,聂政给她盖上被子,再叮嘱容琪好好守着,这才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他们夫妻的寝居。
招了那代来血书的小子来,然后又让人出去仔细的调查了一番,聂政发现这谢家自打一族人都被投入了大牢,家产被查抄的被查抄,被下人们席卷的席卷,几乎什么也没有剩下,再加上当年谢炫和淑之的事情,这才导致了其它被牵连进来的大族好歹都被人先后捞了出去,就他们家一直苦苦的熬着,出不去啊。
淑之娃都快给他生了,聂政也没有了再去嫉恨谢家和谢炫的心思,所以他跑到太守那里给谢家求了情,放出他们一族的人。家产虽然没有了,但是好歹人都全须全腿的被放了出来,谢家人都十分感激聂政的仗义仁厚,说是要举族迁徙回到主宗去,就连谢家人临走之前,聂政还让人送去了盘缠。当然也得到了谢炫想再见他一面的消息。
其实,说来若非是谢炫当年闹的那么一出,聂政还真娶不到王淑之,谢炫相当于拱手把王淑之让给了聂政,聂政到是很好奇,谢炫为什么还想要再见他一面呢??
一身白布衣,满脸都是疲惫憔悴的谢炫,迎风而立,专程站在小山坡上等待聂政的来到,当他看到一身锦衣便服,神采奕奕的聂政,再回头扫视了一下自己,无奈和自苦的一笑,拱手与对方见礼。聂政带着好奇的口吻道“听说你想要在临走之前见我一面,不知何故?”
“我若说想见淑之,你应该还是不会答应的,我……经历了这些,真是懂了很多东西,以前的我太傻,太天真了。我不想给家族再惹祸,但也不甘心就这样离去,所以我提出再见你一面,其实是我有些话想对你说。经历了这么多,我才发现,我真的错了,我真正喜欢的人还是淑之~”
聂政听了这话,马上脸色一沉,眼中发阴的看着他,带着质问和威压的道:“你说什么,你敢觊觎我的妻子?”
“聂都尉,你先莫气,我这样说是有缘故的,其实现在知道了又如何,我们依然错过,她是你的妻,我只是路人。”看着谢炫带着失落和黯然的神色,听着他那颓风的语气,聂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其实我早在你喜欢她之前,就喜欢她。我暗中喜欢她很久了,我知道在世人眼中你们是青梅竹马长大的一对金童yu女,我配不上她。
可是你太幼稚了,纵然你不喜欢你父母总是安排你的生活,你也不该把你的压力和痛苦转嫁到淑之身上。那个时候我眼睁睁的看着你折磨她,若非那个时候她的心里全是你,她的幸福也寄托在你的身上,我早就把你砍成十段八段的了。
可惜,这世上,阴差阳错的事情太多,我不清楚你怎么会喜欢上另外一个女子的,其实在我看来,那个时候的你应该也是喜欢淑之的。
我体会不到你当时是以何等的心情做出的选择,我只知道你带着那个卫妙人私奔了,让淑之背上了几乎所有的耻辱和伤痛。所以我忍不下去了,就在岳父找我谈过之后,我就下定娶她的决心。”他一边说着,谢炫一边认真的听着,一边听着,一边默默的流泪,在他眼中那种痛失所爱的沉痛几乎形成实质,让看过他那种眼神的聂政也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沉颠颠的压在了心上。
第146章 左右为难(一)
其实聂政很清楚,若非谢炫他自己玩火自残,那么今日站在中立黯然伤神,不得不最后放手的就是他聂政~他跟谢炫一个意外的得到了淑之,一个糊涂的与淑之擦肩而过,就好似命运之神跟大家开了一个让人意乱心慌的玩笑,接受它的人却不是人人都得到了如意的结果……
看着如今谢炫的眼中的哀戚,谢炫脸上的黯然和怅然,聂政心里就已经很清楚了,他不是不懂情爱的男人,他知道如今站在他眼前的谢炫,褪去了他世家贵公子的光环,经历了与妻子的别离和家变,已然让他有了面对自己的过去,自己的真正心意的勇气,所以他……才邀约自己前来相见吧……
但是人生没有谁能够从来,也不是什么都可以在错失之后挽回
聂政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心中极为复杂的翻滚着各种情绪,严格来说他应该十分憎恨眼前这个男人的,他甚至应该跟他抱着老死不相往来的嫉妒,哈,其实以前他聂政就是如此打算的。但是,如今娶了淑之是他聂政,成为虞州信任都尉的也是他聂政,而家到败落,从云端跌到池泥之中却是眼前这位谢公子,所以到了这个时候,聂政也不知道自己是嘲笑眼前之人,还是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尤其是他们之间,还夹了一个淑之,一个他们俩人都是真心想爱,想要于她长相厮守的女子。
……悠悠的一声轻轻的叹息,最后聂政还是对谢炫说道“临别之即,有些话我可以对你说说,但是这些话,也只是对你说说。(聂政看向谢炫的眼神带着一种诡异的意味深长……)
我聂某人,一向求个做人做事问心无愧,所以我不惧任何人的鄙夷嘲笑,所以有人说我是好汉,有人说我是无赖,对我来说那都无所谓。我聂政真心对朋友,我的仁和义都只交待給值得我聂政认定之人~但是我却曾经非常痛苦的嫉妒着,憎恨着你,因为我清楚在世人的眼中,或许说是在淑之的眼中,其实我是拍马也及不上你的。所以淑之眼里从来都没有我,无论是在过去,还是在现在……
(谢炫听了话,人一怔,接着身子忽然微微的颤抖起来。)
当然虽然我此说,不啻于告诉我还没有得到她的心,但是不是我聂政说在说笑,纵然将来有人可以走进淑之的心里,可是那个人也决计不会是你。(聂政说完这话,嘴角勾气了嘲讽的淡笑看着忽然激动起来的谢炫道,谢炫听了这话,果然眼中原本泛起的亮光再次淡然了下来。)
谢炫,淑之曾经非常迁就与你,但是你也是跟她从小一起青梅竹马长大的,你该知道她的脾气如何~她是这世间难得的,少有的女子,拥有绝色的容貌和与之匹配的同样卓越的聪慧,她性格坚韧,对世对人都有着自己见解和坚持,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纵然我比她年长十岁,但是她却能比我看人看事更加透彻和深远。
她的美好,她的光芒是我想要拥有和独占的,是我想要得到和攥紧的,纵然她现在还没有将真心放在我身上,我也心甘情愿的等她。我相信她总有一日能够看到我对她的好,我对她的感情。
这世间的其它女子,但凡得到了她们身体的人,便是她们的夫,她们的天,便能够轻易的主宰她们的命运若是她也是一般那该多少,可惜了,淑之不是呢~(聂政说这话的时候,口气中的宠溺和温柔都能让人沉溺在其中。)
但是,你知,我知,我们都清楚淑之绝不是那等柔弱宛如蒲柳一般需要依靠仰赖男子的女子。淑之有她的聪慧,有她的才智,有她的骄傲。
有人对我说过,说淑之性子太好强,不是良配,他们担心有朝一日我成了对淑之言听计从的应声虫。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呢,应声虫怎么了,应声虫我也甘之若饴更何况,若是换做以前,就算是应声虫也都是我可望而不可及的。(聂政生冷轻哼,一股傲视天下的霸气的气势忽然自他身上犹如旋风一般的狂卷而喷发~惹得站在他对面的谢炫不自觉的倒退了俩步。)
谢炫,你一直都是一个被父母手心中捧大的,你大概已经习惯了想要什么就能得到的生活,你大概根本了解不了当时我不能争,不敢争,舍不得争的那种奢望和痛苦,那种每次见到都忍不住痴痴的凝望,那种每次离开都迈不动腿,那种日夜在脑中萦绕着她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的生活……
而且,谢炫,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真正的想过,今**跟淑之都能够走到这般田地,其实不是她太好强,她待你不好,而是你太好强,太任性了。”
站在聂政对面的谢炫又原本到黯然到听完了聂政这一番话,就好像原本奄奄一息的人彻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身体都凉了。“……谢谢你今日都告诉我这些。……但是,我不知道如今该跟你说些什么了,我只希望你今后能够好好对待淑之,若是她过的不好,……我会回来的。”谢炫感觉自己好似一具灵魂被抽离的陶俑,每出口一个字都是那么的艰涩和困难。
聂政听到谢炫的话不说话了,其实心中却觉得谢炫真的很幼稚……
谢家人和谢炫终于还是走了,隔日聂政就受到了来自上京小皇帝李强的新旨意,指派北曲王氏王诠载为新任的虞州牧。信任州牧将会于一月之内到任。这本是个一件很让人高兴的事儿,但是就在北曲王诠载还走在上任的半途之上的时候,顾昭曾经旅居在西蛮的一位友人还有聂政让展澎布置的眼线都传回来了消息,说是西蛮异动,大异动,各大部落不约而同的在朝大元的门户梁州移动过来……
这是要掀开战端了吗??
这样的大战的消息就根本掩饰不住的,顾昭在看到书信的时候就知道事儿又开来了。他家姑娘的肚子已经又六个多月了,这该死的西蛮人弄不好起兵的时候他家闺女还没生呢,这个时候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毕竟淑之身子更不适合这个时候长途劳顿。难得的,这位大名士,大斯文的老家伙在自己的书房内大暴粗口,赶来的聂政本是忧心匆匆的,但是在门口听到了老岳父的粗口,却难得的扑哧一笑,放松了心情。
“岳父,政儿来了。”
一见聂政,顾昭老脸一红,让女婿坐下之后,顾昭就赶紧讲述了他得到的西蛮大个部落异动的消息,接着他道“政儿,你如今升任了虞州都尉,但是你我都清楚,西蛮强大,别说梁虞俩州,就算是整个拢右郡都可能不保。政儿,现在摆在你面前的问题就是,是带着你手下的人转移到别的地方另起炉灶,重新开始,还是忍辱负重,投入西蛮的怀抱,保存自己伺机壮大?”
想来这个问题,顾昭早就想过,所以他才会反应如此迅捷的转问聂政,聂政先是听到西蛮异动,再又乍然听到岳父的提问,略微思虑了一下,便在顾昭那盯得人头皮发毛的隐隐期待中出口道“西蛮若进犯,必须得集结各部兵力,然后才能大兵东进。这段准备时间虽然不短,估计也不会太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