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何苏一个字都没有说出口,就只见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小丫头,昨儿晚上你没事吧?”轩辕智心急的把夜舞看了又看,见她完好无损正在吃饭,心才放下来。“昨儿晚上……真的没出什么事?”
“十一叔,你真的很闲么?”夜舞低着头,细嚼慢咽,说话时,头也未抬。“不就是几个跳梁小丑么,也值得十一叔你大惊小怪?昨儿晚上来的人,全部死了,只放了一个回去报信。我让那个人告诉血煞阁的阁主,若是再敢来惹我飘渺宫,我会将他血煞阁夷为平地。所以,我想,他们应该不会再来了。”
“你……居然威胁血煞阁的阁主?!”轩辕智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亏他接到消息一路快马加鞭从皇宫门前到了这里,结果人家根本没事!
“一个跳梁小丑,不值得大惊小怪。”吃饱了肚子,夜舞放下了碗筷。“等下我要去西城买些下人,十一叔若是无事,不妨派个人随我一起去。也免得他们看我年纪小,哄骗与我。”
轩辕智无力的挥了挥手。“我让管家随你去!”
“多谢十一叔了!”夜舞笑了笑,不在吭气。
用过午饭,轩辕智回了府,不多时,端王府的管家胡笳就到了。
夜舞坐上车,晃了没多久,便到了京城买卖奴役的地方。
柳若羽指着街道说道,“主子,就是这里。京城里但凡买卖奴仆都是从这里经手。”
夜舞扫了一眼这条略带有霉味的街道。被卖的人都被带上了镣铐,关在栅栏里面,像牲口一般。看到这里,夜舞忍不住皱了眉。就算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可把人像牲口一样关起来,她还是觉得很不舒服。
七八辆马车突然从街角转出来,直接冲着这里来了。车辆渐进,带起的灰尘无数。
车子一停,最前边的车里已经跳下一个人来,三十多岁的年纪,身着一套灰色短打布衣裤,黑瘦的高个,有些凶恶的样子。
夜舞看他跳车下后,就开始大声吆喝身后那些大车里的人下车,很快他的那块地方就站满了人,有男有女,有老人有孩童,但是无一例外都是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这个人,只是让他们坐在大棚下,并没有关进去栅栏里。
夜舞就朝着那人一指。“喊他过来!”
碧阳就过去说了几句话,那人脸上堆着笑,几步抢上前来施礼。“哎呀,这不是端王府的胡管家么!多谢胡管家来照顾小人的生意。小人这次又从南边运了些人回来,您挑几个合心的回去?”
胡笳点了点头,“我今儿个是陪我家小主子来的,家里需要买些人,我家爷有事走不开,所以才让我陪着来了。”
那人盯着夜舞看了半天,愣在那边。
“这京城里谁不知道人伢子大力你的能耐。今日我家主子来看看,若是有合适的,就买几个回去。你这是从哪里回来,怎么会拉回这么多人?”
这大力也机灵,看了看夜舞,笑得更灿烂上三分,连忙行礼问好。“大力给您见礼了。您到小的这儿来买奴仆就对了,我这里的奴仆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包您满意。”抬头看夜舞眼皮都不抬一下,他也不生气。
夜舞将大力这边的人全都看了个遍,显然,大力还算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伢子,没有把人折磨的不能看。“那个……”刚开了口,迎面就有两人拖着个男人,嘴里带着零碎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
被拖着的人也不过就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也不知是得了什么病,嘴唇干裂脸色苍白,眼睛眉毛都紧紧皱在一起,整个人看起来灰蒙蒙的没有一丝血色。
“主子,这人不是得了病,是内伤。”柳若羽在她耳边低声道。
“你确定吗?”夜舞眉色一动。
“确定,这人现在是经脉淤塞,倘若通了经脉,不消片刻便能清醒。”柳若羽点了点头。
夜舞轻笑一声,“叫他们把人放下。”
她开了口,抬人的中年男子自然高兴,这种要死不活的人少一个是一个。“贵人要买下这人,朱老大肯定只收一半银两。”
“不必,准备好卖身契。”夜舞懒得跟人废话。拿出银针,在那人的的身上,扎了几针。
柳若羽将人扶起来,右手在那人身后缓缓的拍下,传了些内力进去,左手一掌拍在右手之上,那人一口污血吐出,便有了意识。
那人醒来,也不说话,只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远处的两个栅栏里面,每当有人在挑人的时候,他那沧桑的面容不再冷漠,瞳孔紧缩。若里面的人没有被选上,他又会松了一口气。
有意思,这么个武林高手,居然还是拖家带口的。夜舞轻轻走到他身边,不经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漠析。”
夜舞朝着大力院子的门口,走了两步又停了下来。“三叔,你带他去把他两个儿子带过来。”这人一身武艺,居然落得这个下场。
那人站在一个栅栏跟前,不多时,带了两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到夜舞跟前,两个人并排站着,虽然衣衫有些破烂,却掩不住一股天然的俊秀。“多大了?”
“大的十岁,叫青儿;小的七岁,叫紫儿。”
夜舞微微抬起头,阳光让她微微眯起了眼。“叫人把卖身契拿来!”
“大力,你赶紧让朱老大把他们的卖身契给小主子,别插科打诨犯糊涂!若是耽误了小主子的事情,小心我家王爷饶不了你!”胡笳冷冷的扫了大力一眼,给他提个醒。
漠析明显松了口气,看来买他的人来头不小,是不用担心被云家抓回去了。
029 买人
没多久,夜舞就拿到了漠析父子的卖身契,转手扔进了空间。
挑人需要时间,进了大力的院子,大力就赶紧带着手底下的人搬来几把椅子,看何苏她铺上锦缎,垫上软垫,才把夜舞抱了上去。
“去把人带上来。”胡笳也不跟大力客气,跟一个人伢子客气,不是他这么一个王府管家该做的事。
大力就招呼着他手里的人站到院子中央来。
胡笳一皱眉头,怒了。让老人和小孩子走在了最前面,青壮年都站到了后面,这大力是打算把这些老弱病残都推给小姐了。胡笳转向大力,眼里都是严厉和警告。
夜舞倒是不在意,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我先声明,我买人可不是住在京城里的,而是要去一个山村里,若是不想去的,现在立刻后退一步。”
话音一落,三分之二的人,全部退了一步不止。
夜舞笑了,很好,这样的人买回去也不省心,现在走,最起码还算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吃不了那个苦。第二句话,夜舞说的是:“其次,所有的人,只能签死契。不愿意的,与之前一样,后退一步。”
剩下的三分之一的人里,又退了一半。
再剩下的人里,基本都是老弱病残,青壮年就只有十三个。
夜舞把老人跟孩子全部喊过来,简单的问了几句话,就让他们站到了后面。
青壮年上前来,夜舞叫他们全都伸出手,又问了几个问题,低声吩咐了柳若羽几句,全部买了下来。
柳若羽雇了几辆马车,吩咐那些青壮年将老人孩子扶上车,与碧阳各自驾了一辆车,跟着夜舞的马车身后,朝着悦来客栈慢慢走去。
胡笳与夜舞同一辆车,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后面跟着的马车,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小主子,您为何买那么多老弱病残?”
夜舞摇了摇头,“胡管家,话不能这么说!我娘常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尊老爱幼本就是做人最基本的美德。我娘还讲:‘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进步则国进步’,你们……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么?”
胡笳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何苏也摇头,表示不知。
在他们探寻的目光中,夜舞淡淡的道:“这些老人们,虽然看上去不如青壮年能干,但老人们几十年的生活经验不是假的,那都是我们能虚心学习的。他们所有的生活经验,不要说你没有,就连十一叔也不会有!你们有谁知道农活该怎么做?有谁知道庄稼该怎么种?当然,十一叔有十一叔该做的事情,但这些民生,作为一个掌权者,不应该两眼抓瞎,只能从下面的人嘴里知道。要知道,实践才出真知!”
胡笳倒吸一口冷气,他一个管家,还不如一个孩子看的通透。
夜舞叹了口气,继续道:“那些孩子是很小,但我墨龙皇朝明文规定,为奴者,亦可考取功名。莫欺少年穷啊……多年之后,这些孩子中,未必将来不会出现状元郎!”
“胡笳受教了!”胡笳真心实意的朝着夜舞拱了拱手。聪慧的孩子很多见,三岁的神童也没什么稀奇。很多大家里的孩子,三岁能熟读经史子集的也很多,皇家里就更不必说。而像夜舞这样一个三岁就能看透很多东西的孩子,却不得不叫人觉得好奇!胡笳忽然明白了自家王爷为何如此看重这个小主子了。
车停在悦来客栈门前,夜舞径自回了屋子,买回来的人全部交给何苏几个处理。
晚饭时,夜舞通过窗子看了看摆在院子里的大桌子吃饭的人。
买回的众人无一例外,头发都是湿漉漉的,空气里都微微带着一股草药的味道。
夜舞赞许的点点头,何苏这个内管家做的可是越来越称职了。这些人虽然面色还是很差,但是,洗了澡换了新衣,明显干净精神了许多。
“东西都买好了?”夜舞收回视线。
“主子不必担心,老三已经买全了,明日一早我们就可以启程回去了。”柳若羽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到仙山脚下的那个家。
“他们的住处安排好了?”
“是!”
夜舞长吁出一口气,终于,可以回去了。
“主子,要现在对他们训话么?”碧阳敲了敲门。
夜舞想了想,“带进来吧!”
这次买回来的人,青壮年十三人、老人妇孺十二人,加上漠析父子三人,一共二十八人。
他们在碧阳的带领下,进了堂屋,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安静坐在那的小主子。这小主子脸上的表情冷冷淡淡地,一只手撑着下巴,也不知在想什么。众人慌忙行了礼,跪下磕头。“见过主子!”
夜舞回过神,随意的挥了挥手。“都起来吧,家里没有这动不动就下跪的规矩,以后不要这样了。大哥、二哥都不在,给你们立规矩的事情便由我代劳了。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什么身份,既然进了我夜家的门,就是我夜家的人。”
下面跪着的人赶紧爬起来,局促的站在一边。
“你们牢记在心的有两点。第一,谨慎;做人做事要记得慎思、慎言、慎行。只要出了家门,家里的一切,一个字都不可以说出去!第二,忠心。常言道:‘火要空心,人要忠心’,任何违背这两点的人,只有一个下场……死!”夜舞可不管那么多,直接给他们敲响了警钟。
众人心里一阵,胆小的已经忍不住发起抖来。
站在最前面的赵锌朝着夜舞拱了拱手,道:“主子放心,我等必不会辜负主子对我等的期望!”
“那句火要空心,人要忠心,听明白了?”夜舞挑眉,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读过书的人,真是意外。
“是,听明白了!”赵锌点头。
夜舞仔细想了想,似乎没有落下什么事情,随口说道,“漠析父子留下,其余人,都下去吧。”
030 收服
“说吧,怎么落到这种地步的?”夜舞好以整暇的看着漠析。
漠析站在那,脸色虽然还是有些憔悴,但是眼睛却在灯光下显得很亮,看得出这是个警觉坚毅之人。但是却不软弱,甚至隐隐带着一丝防备。“我……来自江湖。”
“嗯,很巧,我也是。”夜舞翻个白眼,怎么古人也讲自我介绍?喝了几口茶,才说道,“我见你右手虎口有硬茧,眼神也比常人犀利,看来功夫不低!别怀疑,在看见你第一眼时,我家二叔就一口道出你会武。会武的人很多,你并不稀奇。”
“你也是?”漠析压根不信,她的身上没有半点的江湖气息,怎么会是江湖人。
“对啊,我也是。”夜舞认真的点头,指了指何苏。“何婶在江湖中蛮有名气,不知你可听过医绝何苏的名字?”
漠析的脸色有些惊讶,看着安静的站在夜舞身旁的何苏。这就是江湖中所说的那个没有治不好的病人的何苏?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传言中那么……威风。不是说何苏一家被人追杀,不知去向,就连家都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原来在这里么!“你……真的是医绝前辈?”
“我是何苏,医绝这个称呼只是大家抬举。要说医术,我可比我家主子差远了。”何苏冲他淡淡一笑,“不必担心,我们一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