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做的是生意,一年跑个一到两趟,姐只想弄些小营生就在城里就成。”来弟坐下来捆新的一捆柴,用眼睛看一看院子里柴禾,明天再送一次就完了,正好后天去山里打柴,正好把那些树根弄回来,
说实话来弟心里没有底,一般的工匠会自己去寻找合适的材料,如果运气不错,自己真的是能弄到合适的材料,当然狮子大张口也张的顺溜。想上一会儿,来弟安慰自己,想有什么用,去试一试吧。
这就不再乱想的来弟把院子里的柴禾都捆好,堆放在一边点了点数儿,正在点,王媒婆穿一件宽阔衣服,摇摇摆摆走过来。媒婆多是爱说话的主儿,来弟家里没有大人,来弟是个姑娘,就说话也是王媒婆为主,只要从这门前过,王媒婆还是乐意来说几句,显摆一下自己知道的事情多,另外就是来弟要到说亲的年纪了,王媒婆觉得门前这笔钱虽然是不多,也要抓住才行。
在院门口站住的王媒婆今天没有骂街,所以笑眯眯:“来弟呀,你这些柴到城里要卖多少钱?”来弟先是笑一下,然后略提高声音数一下:“五、六、七。。。。。。”这才转过脸来一脸是笑对着王媒婆笑的很是可亲:“王大娘哪里来?
再用手扶一下堆得很高的柴禾,来弟再对王媒婆道:“这柴得数数才行,咱这村里人都好着呢,也许是外村的人,不知道哪一个烂手断爪的晚上偷柴禾呢。”
说得王媒婆脸上笑容一僵,到底是吃百家饭逛百家的媒婆,笑容立即就重新出来:“来弟也是大姑娘了,家里没有老人,都是邻居,王大娘也要为你上心才是。听大娘说一句,这城里的人家尽在大娘的心里是知根知底的,看你现在也算是能整顿得家了,你想要个什么样的人,只管对大娘说,你只管放心,这谢媒钱不会多收你的。到底是邻舍不是。”
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来弟听过以后这才笑容更多,决定先打听一下,来弟自己倒也算了,有弟以后找婆家要多少谢媒钱,聘礼收多少,嫁妆是多少,来弟发现身边又多一个包打听,王媒婆是也。
梁五是城里大街小巷子畅通无阻的包打听,一个泼皮少年,应该是哪里能去哪里不能去都清楚,王媒婆则是对于内宅应该比较清楚才是。初来乍到这里,原本就对着人笑脸相迎的来弟就对王媒婆更是客气起来。
这客气看在王媒婆眼里,还以为是来弟想说一门好亲事,这样夕阳西下的和暖晚风中,王媒婆和来弟坐在来弟的院子里攀谈起来。
“最有钱的,那当然是古玩老板金不换,”王媒婆刚说到这里,来弟就想咧嘴笑,这名字一听就是守财奴,王媒婆用眼睛上下打量着来弟,这姑娘近来出挑不少,腰身也出来了,腿长身子健壮结实,要是愿意给哪一家当妾,这屁股虽然是不大,却是溜圆挺翘,应该是个能生的主儿。
和熙晚风中,王媒婆不慌不忙地道:“金掌柜的虽然没有儿子,却没有听说他要纳妾,”有弟一旁坐着,突然插嘴道:“俺姐要八抬大轿来抬才行。”有弟都能听的出来这话里意思。
只有来弟笑一笑道:“有弟,你别插嘴,听着王大娘说话才是。”觉得这象是古记儿一样,听得津津有味的来弟正想着多多了解这城里的人,可是不能打搅王媒婆的谈兴。
“不过金掌柜的要是想纳妾,一准儿找我保媒,这城里城外谁不知道我保媒最可靠,”王媒婆有意无意地吹捧着自己,看着来弟只是笑容满面听着,一点儿生气害羞的样子也没有,王媒婆这才继续往下道:“这样大户人家纳妾,抢的人倒是不少,哪一个能去上,就全凭媒人一张嘴了。”
来弟很是配合地听着,再不时地看看有弟,在有弟听不下去要说话以前用眼色阻止住有弟,正听的来劲儿,这就是一个活地图。可以闻到王媒婆身上有酒味儿,今天她有心情说,明儿哪里找去。来弟只是想听下去:“城里就金家是大户吗?”
“哪里啊,”王媒婆有了酒,原本话多的人越发的谈兴高,小风吹着觉得舒服,只是干渴上来,对有弟道:“有弟儿,给大娘弄些水来喝,这才说的好。”
有弟低着头嘟一下嘴,听着来弟也道:“有弟,家里没有热水,王大娘酒多了,你去烧些热水来,一会儿姐也喝一点儿。”
把有弟打发走,王媒婆对来弟这样待邻居的态度觉得不错,继续对来弟开始说这城里的事情:“还有安家是大户,喏,你这隔壁和我家隔壁中间这院子就是安家祖上以前住的,就是在这里发的家,所以一直就留着,来弟姑娘,不是大娘乱夸口,你沾了这好风水,一定能许一门好亲事。”
对于一心想听城里诸人诸事的来弟只是一笑置之,继续套问王媒婆的话:“安家是怎么发家的?”
“安家的老太爷也是种地为生,就跟你家一样,老太爷出生就在这隔壁院子里,”王媒婆开始滔滔不绝:“种地遇上几年风调雨顺,积下银子就城里做生意,又能苦积攒,这就慢慢生发,生了个儿子就是现在的安老爷,娶了个媳妇就是现在的安夫子,带来一大笔嫁妆,这就更发了,”来弟微微笑,听起来象是娶媳妇发了财。
“就是现在到了这一代,象是亲戚也多起来,安家一生发,不管远的近的亲戚都来帮忙投靠,象是这一代不是爱做生意的人。”王媒婆这样讲述过,来弟眼前就浮现出安公子那文弱模样,只象一个读书人,一身上下全没有铜臭的样子,来弟只是微笑,听起来象是富三代。
烧好热水的有弟,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热水送来,至少来弟说过要喝,王媒婆喝了热水,觉得自己说的不少,这就站起来回家去,临走时还对着来弟笑眯眯:“来弟呀,你的心事以后对大娘说才是,都是邻舍,可千万不要客气。”
只有小有弟瞪着眼睛看着王媒婆走出院门,才不乐意地对来弟道:“姐,你可不能给人家做妾去?”
喝过一碗水再喝第二碗的来弟只是捧着碗笑,碗里的水泼了不少在地上,这才先喝水,喝上几口水再看着身边的有弟不满的眼光,来弟才道:“不会的有弟,你把姐看成甚等样人。”
“真的,你真的不会?”有弟只是追问着,来弟连连保证:“当然不会,姐肯定不会。”这样保证有弟才算是放心一些,而来弟通过刚才的谈话,也大概清楚了,要想有弟成亲不被婆家看不起,至少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庄户人家也要十几床被子,至少两口插不下手的衣服箱子才成。这大概要十两银子才成。
微笑着看着有弟的来弟算一算有弟的年纪,离成亲总有个好几年,一年除去吃喝至少要积攒下二两银子才成,来弟笑嘻嘻,这对于土里刨吃的人来说,真是不容易,不过姐嘿嘿,姐要找出挣钱的办法来,不然的话,那十文钱的保护费不也是白交了。可不能浪费那十文钱。
要挣十两银子,先从第一文钱挣起,或者说是先从第一两银子挣起。来弟在炕上思索好一阵子才睡觉,第二天一早起来去送柴禾,是昨天大婶介绍的那一家,家里还有柴禾就先送去。这就不绕弯路,不用寻主顾,进城里就送去收钱,也不用担心梁五那等少年会出来寻事情,来弟心情不错地送完柴,就开始去踩点儿去。
这个点儿是从梁五那里问出来的,就是城里有名气的做根雕的师傅,家也住在城里的一个小偏儿上,是一处小小院子。
来弟把捆柴禾的绳索扎在腰带上,古人的袖子是个放东西的好去处,来弟身上的粗布衣衫也没有体会到这好处,倒是先体会一下腰带的好处,绳子布口袋或是买两个炊饼就把小布包往腰带上一掖,此时来弟走一步,腰上绳索就晃一下,一直晃到这位根雕于师傅家。
幸好这小院门口是开着的,来弟有些后悔,应该刚才扛着柴禾来问一声要不要柴,此时只能站在院外面看,来弟看一看小院里果然是堆着不少奇形怪状的树根什么,只是自己弄不明白他目前要做的是什么,是拐杖还是寿星等雕像或是一个小桌子摆设,如果要是明白,来弟觉得自己也能为他找到适合的材料。至少那沟底一大片奇形怪状的树根树瘤百里选一也能找出来一块不是,一块是多少钱,来弟目前把第一块卖出去。
第一次踩点儿失败,只能外面探头看一看,人家里果然是需要这样东西,来弟就此回家并不灰心气馁,决定扛一担柴再来,这样可以有一个话头儿去。
看看天还有半天,走的时候有弟是千叮咛万嘱咐,今天这钱再也不能乱花了,是以来弟虽然是很想给有弟买点儿什么,还是忍着没有买,把口袋里沉甸甸的十几个铜板回去给有弟,有弟应该更高兴才是。
有弟小脸儿笑开花的表情实在是很好看,来弟一想起来就觉得心里温暖的很,目前就只有小有弟是和自己互相关心,彼此是关怀的人。
大步流星往城外回去的来弟要早些回去,还想着再做一些地里的活,日子真是充实,充实的来弟只想着种地挣钱,挣钱和种地了。
第七章,小懒
安家的山林外的这一条深沟,可以说是又深又长,一向看山的人是不怎么看的,如果有人选择从这里偷着进山的话,那就辛苦死了,越过这条沟就要花上半天。
来弟此时就正在做这辛苦事情,下到这个沟底还真的是不容易,有些地方相当的陡峭,可是看看沟底的树,怎么看怎么适合做根雕,来弟在不好下去的地方用绳子把自己吊了下去。
这沟底下面还真的是有宝。有干燥的地方是片片落叶,有潮湿的地方居然有木耳丛生,来弟只能对这木耳嗟叹,自己只有绳子并没有木袋。
费尽心思才把沟底几个大小不等的树根弄上沟底,是用绳子吊着拖着拉着,这才发现一件事情,自己带不走。
树根本来就比树梢要重,来弟今天贪多还想着弄些柴禾走,几个大树根子,肉眼看上去不合适的回家就可以劈了当柴禾,可是这几个大树根要怎么弄走才行。来弟犯了难,她并不是骆驼,这可怎么办。
就丢在这里也是不放心的,来弟坐在树根上开始想主意,看看头顶上树冠如盖,这才想明白心思。
于是这条山道上,就不时传来“拖、拖”地声音,来弟前面走,身后是一个砍下来的亭亭叶多枝多的大树枝,好在这山路上并没有多少人走动,看不到来弟这狼狈相;也好在是因为人不多,来弟砍这些东西也是不怕人看到告诉安家去。至于那看山人,来弟除了一见就笑脸相迎加鞠躬以外,打算把这树根卖出去后,给这看山的慈眉善目的老人弄一斤好烟叶来。
拖着身后这东西慢慢的走,天黑反而不害怕有人看到,来弟慢慢的拖着身后这些东西,当然是吃力的,腰也开始酸痛,不仅是劳作的,像是还鞠了不少的躬给别人,还抢了梁五的一担柴的生意,回身来再看一眼身后柴禾的来弟,打算把其中一些柴禾卖给安家去。
鸟儿从树枝上飞走的时候,来弟还在路上”拖、拖、拖”,一直到快到村口时,天是早就黑了,身后的树枝一些小枝叶早就拖烂了,不时又要回身去重新捆好在树枝上,幸好绳子是足够的。
前面出现有弟的声音:“姐,是你吗?”听到来弟回答以后,有弟跑过来:“姐,你今天咋这晚回来,我都着急了。”
看一看来弟身后黑通通一大片,有弟欢喜的紧:“姐,你这一次弄这多柴禾来,可以送上好几天。”
有气无力累的不行的来弟道:“不是的,有弟,这不全是柴禾,有的直接就能卖。”姐弟两个人在这里歇一会儿,路上就觉得脸红出汗的来弟这才好些,觉得自己象是虚脱的样子,来弟咬一咬牙对有弟道:“你看着,姐一个一个弄回去。”再也没有力气把这些树根一起拖回去,只觉得心跳的厉害,象是使伤了力。
“嗯,”有弟看着姐回去的身子,月光下都与往日不同,起身的时候摇晃一下再往家里走,看得有弟只能心疼。
好不容易把这几个树根都弄回家去,来弟坐在院子里的小木板凳上,只觉得浑身瘫软只想倒这地上不起来。
好在有弟是体贴的,在屋里放倒木盆倒上水再出来喊来弟:“姐,你来洗吧。”来弟慢慢腾腾才站起来,腿软到不行,声音也是绵软无力地道:“谢谢你,有弟。”
看到来弟进去关上门,在外面的有弟就听到屋子里一声:“扑通”地水声,担心地站在门口问的有弟提高声音道:“姐,你咋了?”
“没有事,”里面还是这一无力的一声,来弟是一下子坐到木盆里了,溅了一地的水在地上,自己就这么倒在木盆里,泡上一会儿才有回复的余力随便擦一擦,这就出来打开房门。
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