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
是以来弟一看到是安三,在想不出来其它主意,又不能不打招呼的情况下,是她的老办法,鞠一个躬这就算完事,继续回到院子里去劈自己的柴。倒把安三弄的愣了一下。
这姑娘上一次见到十分地热情,这一次只是鞠一个躬就自顾自地走开。如果还是那样热情“三哥长”和“三哥短”的,安三一定会是退避的架势,现在来弟不这样做了,安三心里顿起一阵悲凉心态,世态炎凉呀,这姑娘今天是用不到我,这才这样。
看一看她就住在安家老宅隔壁,安三就知道也是安家的佃家,这个村子里多数是租住安家的田地,安三此时把来弟定义成今天用不到我安三的人,这就好整以暇,反正你这小姑娘租住我家的地,找我的时候多呢。
上一次何等的热情,这一次是出其的冷淡,安三好奇心起来在马上往来弟院子里看看,这姑娘手脚倒快,田里还有一片庄稼没有割完,她家的麦子倒开始晒了。
看院中小姑娘在日头底下劈柴禾,不时举起袖子来擦一擦脸上的汗,安三这就问上一声:“小姑娘,你家的麦子晒好了没有?”身后跟着两个家人,看着就觉得奇怪,三管家几时对这乡下的佃农这样主动问询。
来弟抬起头来,看看麦子她自己也不能确定,只是丢下柴刀抓起一小把麦子在手上,取一两粒在嘴里咬一咬,自己觉得也挺脆的。再走到院门前,把手里的一小把麦子送到安三的面前去:“三哥你看看好了没有?要是好了,俺也想早些把租子交了。”交过租子就轻松了,来弟也希望如此。
跟的两个家人看着三管家只是用眼睛扫过那麦子,这就道:“今天这样日头再晒上两天这就行了,你要是晒好了就先交吧。”
来弟又想给安三鞠躬了,而且已经做了:“我直接交到府里去行吗?”来弟不知道应该交到哪里去,还是安家自己下来收。
“你用牛车送到府里来吧,车钱从租子里扣,”安三一时动了测隐之心,对着来弟交待过,这才离开往隔壁的安家老宅去。来弟就自己回去劈自己的柴禾。
安三进到安家的老宅里,只是纳闷自己为何心肠这样好,看一看那院子里的来弟,只是做自己的事情。真是奇怪,这个姑娘今天见到自己一点儿也不象是上一次那样热情,安三当然是不会喜欢上来弟,只是觉得自己这样不知道是为什么。
来弟和有弟正在说话,在说捕快杨小懒昨天在后院里讨面吃的事情,来弟好笑地道:“他觉得你手艺好呢。”有弟觉得这事情挺复杂,对着来弟道:“姐,你看他是不是来这村子里有大事情?”
有弟瞪圆了眼睛说这句话,来弟嘻嘻笑着手舞着柴刀:“有什么大事情,咱这村子里只会丢鸡蛋,”这样一说,姐弟两个人嘿嘿笑起来,王媒婆再丢鸡蛋,要是那捕快在,正好请他帮着查查。
安三是近中午的时候才闻开。来弟已经想明白早交租子没坏处,至少是一件大事过去了。看到安三骑马离开,就走到院门口这就客客气气地喊着安三:“三哥慢走,”听起来象是送自己家里的亲戚。
隔壁的王媒婆撇一撇嘴,宋家的这个妮子出息了,到处认识的是人,全然不管自己名声,王媒婆还在为那没有到手谢媒银子在生气。
听到的还有中午回来做饭的小杏儿,小杏儿看到安三还是认得的,她就退后两步等安三走了才过来,从来弟的院门前经过时,小杏儿讪讪地过了来:“来弟姐,你们家的麦子都在晒了?”
“是啊,你们家快割完了吧?”来弟一提起来这个就眉飞色舞。小杏儿再讪讪问道:“来弟姐,你今天在家里啊?”对着手拎着柴刀的来弟这样说话,来弟这才发现小杏儿有些的不一样。
候着小杏儿再说话的来弟只是微笑,小杏儿果然又说出来第三句:“这地里的活俺都快做不好了,刚才看到三管家,他回城里去,在安家一定是酸梅汤喝着,二房里奶奶煮的酸梅汤从来是最好的。”这样说完的小杏儿自己红了脸走回家去做饭去。
只余下来弟在这里微笑,有了宋木匠这个例子,来弟再帮人会事先问清楚,不会再不自量力。如果小杏儿想重回安家去做工,来弟觉得这一定不是自己能做到的。想一想宋木匠这事情是自己的运气好。
梁五固然是仗义了,如果没有小懒捕快,就是宋木匠最后也大胆出来指证了不是,成功的一切因素都是重要的,缺一不可。这样想着的来弟被有弟有后院子的话给弄得站起来往后面走。
有弟在后面对着又出现在石头上的杨小懒笑嘻嘻:“你又来吃面吗?今天中午有鸡蛋。”小小的有弟受来弟洗了一下脑,这就大方的很。来弟一下子没有拦住,这鸡蛋就冒出来了。如果是来弟在这里说话,肯定不会这样大方。
鸡蛋是梁五只买回来四个,给别人一个,就少一个。此时事情办完,小懒就化成外人,总不能有情还要补一辈子吧,可是有弟说出来了,来弟也没有办法。有弟看着来弟过来,这就欢天喜地:“姐你和他说话,俺去和面去。”
过上一会儿,和好面的有弟看着前院依然是没有来弟的身影,有弟走出屋来往后院里探一下头,看到来弟站着,小懒睡着,两个人谈的正欢,大方的鸡蛋可以让出去的有弟这就有些不高兴了,姐这是咋的了,要知道同陌生的男人多说话影响找婆家,家里有什么事情,有弟虽然没有长大,不是还有梁五表哥吗?
有弟的小脸儿上这就一片阴沉,站在屋角对来弟喊一声:“姐,一个人打一个鸡蛋成吧?”用意是把来弟喊过来。家里只有四个鸡蛋,想一个人打俩个也没有。
这话只让来弟动一下身子满面笑容回头道:“好。”再回头去和小懒在说话。有弟没有喊回来弟来,这就不乐意的扁扁嘴,回到屋里去做饭去了。可这打鸡蛋的话却喊进了王媒婆的耳朵里去。
从自己屋里走出来的王媒婆用手里的芭蕉扇遮住日头,往来弟这院子里看一看,啥,这姐弟两个人一顿饭居然舍得一个人吃一个鸡蛋?
第三十三章,官差吃穷人(四)
来弟和小懒的谈话如下,来弟走到小懒身边第一句话就是:“杨捕快大驾光临有何指教?”从袁安高卧开始,小懒就知道这农家小姑娘是认字的,所以说出来这样一句迎客的话,小懒并不奇怪,只是睁开眼睛对着来弟上下打量一下道:“你认了那混混做表哥?”
一窘的来弟赶快立证:“他是个好人。”误入歧途的少年很多,在这古代就是黑社会也不会让人怀恨他卖粉,不过就是拉帮打个架,赖人一些钱罢了。
对于来弟这样的辩解,捕快杨小懒都不想再说什么,这院子里睡一下午,可以感受这姐弟俩个人是正派人,不正派的人气息是不一样的。可是和那小混混认亲戚,杨小懒为来弟觉得可惜,这姑娘多能说话,上公堂上都不怯场,杨小懒只是出于好心地提醒:“你要小心才是,有事情记得来找我。”捕快的职责就是保护地方治安。
来弟就嘻嘻笑:“你不就在这里睡觉,有事情有你呢,找你很方便。”这才有了笑声,可是来弟站的还是离着小懒捕快有几步远,来弟再也不想把叔公们引来一次,认梁五这一个表哥足够能干。
鉴于混混和捕快是不能共处的,来弟不想再多认一个表哥,也不想再与多的男人有什么熟悉。虽然朋友多了路好找,可是这村里人要是吐起唾沫来,估计也可以淹死人吧。
只说到这里,有弟就说话了,来弟回过有弟的话,再对着小懒道:“有弟中午给你面里打鸡蛋。”杨小懒捕快懒懒地从身下取出一个袋子,是鼓鼓的递给来弟,同时闭起嘴恢复他的懒样子,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这布袋子里是十几个鸡蛋,来弟上前一步接过来,这就笑逐颜开:“何必这么客气,家里有啥你就吃啥多好。”面前的这小懒,已经闭上眼睛,一脸享受睡眠的样子,来弟也就不再多话,走到前面去,把鸡蛋递给有弟:“捕快给的。”
有弟硬是没有明白过来,她正在揉面,接过一袋子十几个鸡蛋,有弟迸出来一句话:“捕快也给俺家送礼吗?”小脸儿鼓起来,不敢置信的样子。
呵呵笑着的来弟觉得有弟这样子实在是可爱,伸出手来在有弟小鼻子上刮一下,才道:“哪里是送礼,他是吃了咱的在还呢。”回到院子里在阴凉地方继续劈柴的来弟觉得心满意足,新认识的这些人,虽然是各有特色,却都还算是不错。
看着这家里穷的跟什么似的,还要来蹭吃蹭喝的,这样的朋友是不能交。人应该仗义大方不计较朋友之间的一些来往和吃喝,可是没有装大方就没有意思了。
又劈了几块柴禾,王媒婆又过了来,来弟正觉得她怎么不嫌这中午日头热,在这一天最热的钟点儿跑出来,王媒婆往屋里又看了看,有弟在烧锅,灶台上放着三个鸡蛋准备一会儿锅开了往锅里打。
看的真切的王媒婆这就回自己院子里去,听着来弟问:“王大娘,你不在这里吹会儿风了?”王媒婆说一声不了,这就回去数她的鸡蛋了。来弟家里居然有鸡蛋吃,她又不养鸡,一拿出来就是三个,让损失了一大笔谢媒银子的王媒婆心里更是不舒服。
菜还是院子里自己种的菜,面是有弟亲手揉的面的,鸡蛋再打上去一人一个。来弟端起来一碗往后院里送,有弟跟着到后面来,和昨天一样的歉意一下:“没有香油。”
杨小懒刚接过碗里,筷子刚挟起来鸡蛋,就听到一阵劈里啪啦的骂声,王媒婆开始了:“哪个遭瘟地偷了俺的鸡蛋,俺的鸡蛋都是芦花鸡,俺的鸡蛋都是大个儿的。。。。。。”
离的这么近,中间只隔着一个安家老家,不过就是一个院子几间屋子,一下子就听的清清楚楚。有弟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对着来弟看一看:“姐,。。。。。。”再就说不出话来。
来弟若无其事对着小懒道:“面香吧,明天我弄些香油来更香呢,没有好的招待你,锅里一会儿还有呢,你别笑话,有弟一个人只打了一个鸡蛋,一会儿让她再给你打几个。”来弟是没有拿别人的鸡蛋,所以不担心。
更为若无其事的是杨小懒,一听这骂鸡蛋的妇人声音就不是好相与的,而且是刚才来这院子里看过的。杨小懒是个断案能手,天生的耳力好,也要归功于他总是睡着。听到王媒婆刚才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看来这骂鸡蛋的妇人是刚才来看过再回去骂的。
可这鸡蛋是小懒俸禄里来的,绝对是干净的。小懒不把这骂声当作一回事情,反而看着有弟脸上涨的通红,这就轻轻一笑,他这一笑让来弟和有弟都看呆了,杨小懒美貌近妖。来弟又一次发现这个男人生的很好看,当然他是男人,因为他有喉结。
“这面真好吃,有弟,你们也去吃吧,一会儿记得再来给我一碗,鸡蛋就不用另打了,下回我还来呢。”杨小懒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手里的面,而且毫不客气地告诉有弟和来弟,一会儿过来再给我盛一碗,因为杨大捕快是不会自己站起来去盛面的。
青菜肉丝鸡蛋面,就着王媒婆骂鸡蛋的声音,来弟和有弟不说吃的有难下咽,饿了的人一样是吃的香。吃完了饭王媒婆这才骂止,来弟耸耸肩膀,似乎要甩去这一耳朵的骂声。有弟则是一张脸一直就涨红着,他年纪小,心里排解不开,这才觉得难过的很。
饭后也睡不着,屋后有水有树有风也一样是热,来弟在这里就改掉午睡的习惯,继续在院子里劈柴禾,还有最后一根树干这就劈完,劈完了以后做什么,来弟还真的是不知道。
没有几下子就劈完了,就进来看有弟缝衣服。中午涨红脸的有弟又一次涨红了脸:“姐,这衣服我缝的慢,我肯定会缝好的。”
来弟极其认真的点着头:“有弟,你一定会缝的比三婶还要好。”上一次有弟把袖子口都缝实在了,来弟都没有笑,只是看着有弟在这里做女孩子的事情,来弟就觉得自己努力进了一步。
古人的衣服和今人的又不一样,扣子都是盘扣,不是裁成的衣服片子也不一样,来弟帮着有弟对了一会儿,让他针脚小一些慢慢缝,这套衣料是不指望着要了,权当给有弟练一练手。
睡在后院的杨小懒在原本的清风树叶声中,听到一个悄悄的脚步声,他眯着眼睛细心的分辨着,突然一跃而起,这速度和他平时的懒是两回事情,简直是如风如电一样。
在屋里的来弟和有弟只听到一声“哎哟”声,然后就是叫妈的声音:“妈呀,我的手,官老爷,您手放松些,我的手快要断了。”
来弟只走到屋外,又听到王媒婆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