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你便待朕与子静有了夫妻之实后,再带她出来给你正式见礼。”南宫凌沣亦不甚挽留,目送了他出去。
“好,臣弟等着看您心仪的这位美人,不知是如何的倾国倾城,竟然能教皇兄给动了真情。”吴王告退,旋即漫步消失在灯火阑珊处。
徐致亲自托了新温的酒,从十八扇红檀紫纱屏后踱出来。他给皇帝杯中蓄满酒水,继而轻轻道:“陛下,刚有龙骑士来报,说是霍丛烨已经秘密抵达京中,现在就在曹府。”
皇帝眉间一舒一收,旋即抿了一口酒水,轻笑道:“他倒真是命大!居然躲过了之前的那两关,也好,朕这几日也腾出时间来了,朕要亲自会会他。”
“陛下,您乃是万乘之尊,怎可以身犯险?再说,这等事情,原也无需您亲自出手的。”徐致赶紧把话往开了劝,手上娴熟的又给皇帝斟了一杯。
皇帝沉吟不语,徐致却又回转话头道:“奴才要恭喜陛下了。”他先前受了差遣,去紫陌殿向贵妃请安,此时言之所指,分明指的就是他不日将临幸紫陌殿一事。
南宫凌沣目光闪动,继而抿了一丝微笑,数日不见,其实心中无时无刻不是想念的。这面低声问:“朕叫你去请安,你倒是积了一肚子话要说,什么事,现下说了罢!”
“陛下,奴才先前去,见到贵妃娘娘亲自绣了两只鸳鸯戏水枕巾,啧啧,那花色,可真谓之是巧夺天工呢!”徐致赶紧上前进言,只怂恿了皇帝今夜便去看望贵妃。
“不是叫内侍省按照大婚之夜的仪式去准备了吗?怎么她还亲自绣了这些东西?”他心中一动,只觉心跳渐渐加快。
“陛下,那是贵妃娘娘对您的一片心呐……依奴才之见,您何不在此之前,去紫陌殿看看贵妃主子……?”
章节目录 第1111章 番外:出宫1
沉吟许久,他最终舒了一口气,摆手道:“民间婚嫁习俗都是如此,朕还是再等等,等朕了结了姓霍的这个隐患,再去见她才是无虞。”
他说罢,便起身回驾含元殿。不多时,便召来身边精锐龙骑首将离云。两人于殿中商议许久,深夜时分,皇帝临时下了一道谕旨,两天后,他将亲自上门,代骠骑大将军霍浩天吊唁其妹霍清韵。
并着下达到曹府是,是一纸册封诏书。为恤良将忠臣,封霍清韵为平昌郡夫人,享天家命妇之哀荣,命京中各司各部均前去吊唁致哀。
这一切,子静在殿中无从得知。她隐隐想的出,皇帝必然下旨诏了霍丛烨回京,至于他会如何处置,她心里是一点分寸也拿捏不准。连日绣了一应衣物与织品,她透了那么多的话给徐致,其实就是盼了南宫凌沣能够过来一次,自己好当面陈明了心意。
其实隔了这几年,她现在总算清晰的知道了一件事。自己对霍丛烨那会,原也不过是一种最初的心动罢了。他那么年轻,又那么俊美不凡,才学出众,儒雅飘逸……漫说是她,若换了其他女子,想来亦会心动的。
而自己,不过是留了这么一丝不该有的念想,这才凭空惹出了这么多的祸端罢了。
现在,既然决意要与皇帝长相厮守,她心底便彻底的将他给淡忘了下来。
其实,早在南宫凌沣下旨将子蘩赐婚配给修云时,她心里的念想就断了线了,她明知此生再无可能,就连咫尺天涯的距离,也懒得去琢磨了。
夜,漫长如水。暖风吹过花影绰约的殿前园景,吹的水榭中丛花婆娑。
子静便如此这般独自坐于明亮的灯树下,身边的香鼎内白烟缥缈。殿中烛火点的通亮,所用的都是御用龙凤呈祥金雕灯座。儿臂粗的红烛,摇曳出幽然的暗香。
手翻书卷,心里却耐不住潮水起伏。子静暗暗叹口气,一瞬间,忽然明白了长大的意义。回首过去的十几年,自己何曾像如今这般,凭的无事便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世事漫漫如流水,算来一梦竟浮生。而抚镜自揽,这一生,却还有这么长的岁月要走。
夜凉如水,一个水字将所有的悲欢稀释了,淡了。这样的夜里有多少无助的灵魂在暗夜里摇曳,有多少无边的心事在月下徘徊。
罢了,罢了,她不禁摇头浅笑,回望身边精致奢华的一切,四下里垂手而立的宫人。这紫陌殿,多么的华丽,而又装载着多少似是而非的回忆。
他给予了自己这么许多,多到自己无法承受,而如今,亦不能轻易说逃避便能走开。
原来,被爱亦是一种重负。而最重的莫过于,他将你看的重过一切。这样的爱,来的太沉重,没有喘息的空隙,你只有尽力的去迎合,去接受。
暖风自窗棂间拂来,吹得指尖的书页飞快的向后翻去。那印在白色纸笺上的细密字迹,亦随着快速飞逝。子静摇头轻轻一笑,正要合上书卷,却见那书里竟然掉下一枚色泽瑰丽灿烂的枫叶来。
乱红飞过千叶去,这样的夜,等繁星沉沉坠落,子静在静思里,终于觅出几丝心底的安定。
章节目录 第1112章 番外:出宫2
终于阖目睡去,如此又是数日,紫陌殿安静如常。
这天傍晚,已是暮色时分,宫人们摆开了晚膳,正要恭请主子进席。殿外匆匆走来一人,近了近了,却原来是含元殿的一个小太监。
子静也瞧见了,以为是徐致打发过来的,于是便出声唤了他进来。不想那小太监听见贵妃出声唤,只吓的转头便走,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
子静心里好生疑惑,照说御前侍奉的,不该有这么不成体统的人才对。她向来宽待下人,因此倒也不曾计较。一时仍去吃了饭,心里并未多想。
夜间仍旧看书写字,只是提着笔的手兀自抖个不停,心里慌的一下接一下的跳着厉害。不由的搁了笔,以手揉着额前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心里忽然感到一阵抑郁难言。
“娘娘,您今儿个是不是因为没见到徐公公过来给你请安,便以为皇上不挂念您了,因此心里不舒爽啊?”淑燕在身边久了,难免也有些调皮起来。她最是会说些解闷的笑话,此时便赶紧举了扇子过来轻轻扇着。
“不是,兴许陛下有事,临时走不开吧!罢了罢了,不必扇着,我这边凉快的很,你去找点什么新鲜的玩意给我瞧瞧吧!一会早点歇了就是。”殿里极是通风阴凉,殿中四角早已置了冰鼎,原也真的不热。
皇帝新近赏了不少新奇宝贝,似乎是为了好好布置这个十分空旷的大殿似的,许多东西子静之前也是不曾见过。昨儿个淑燕就找了几样有趣的东西,逗的子静开怀一笑。
中土多繁华,四下边夷亦是物产丰富,但凡进贡的物品,都是选的极品。只说这殿中悬挂的四季同春万福珠帘,颗颗全系珍珠串成,每一颗同样浑圆大小,淡淡的珠辉流转,隐约如有烟霞笼罩。
这便是他待她好的一种方式,恨不得搬了全部的珍奇宝贝,将她锁在富贵堆叠的金丝笼里。其实子静素来不戴这些金银珠宝,只是既然定下心要在宫中生活,便少不得要寻些取乐的法子,否则时日更是难捱。
淑燕转头去了库房,不多时便捧了一个盒子莲步姗姗而来。她手指如葱白,掀开看时,却是一对精工雕琢出来的波斯紫色水晶手链。
盒子是黑色木质底纹,只是这幽深的黑,衬着这瑰丽深寂的紫,竟然异样的协调和融洽。
子静只看了一眼,便觉出几分喜欢。她伸手取了,便就要往手腕上戴去。
正兴致间,忽然听得殿外有一声轻轻碎裂的响动,听响声,貌似有什么东西将置于眼下护栏边的花盆踩了下去。
子静心中一惊,那珠链便在手指间滑了下去。“啪嗒”细脆声响,那链子掉落在地,竟然四散裂的粉碎。
“娘娘恕罪!都是奴才一时失手。”淑燕见子静脸色都变了,赶忙跪下请罪。
“起来吧!这原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一时失手了。”子静拣了另外一条戴上,左看右看,却是美而不艳。
但不知何故,心里突然擂起了响鼓,一阵急一阵……便是以手去按,也无济于事。
章节目录 第1113章 番外:出宫3
“好了起来吧,去给我弄些安神汤来,我乏了,备水来洗漱吧!”不知为何,她的心随着那碎裂的水晶一般,四散迸裂了之后,便愈沉愈低,隐隐的,竟然有一丝不详的预感袭来。
这夜捱到深夜时分,才百无聊赖的睡下。殿里静的发寂,子静却感到十分的忐忑,心里总觉有事要发生一般。辗转反侧半夜,才在三更时分,终于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轻纱帐子被人轻轻掀开了,一阵熟悉的香味兜头扑将过来。她迷糊中轻轻呓语了一声:“凌沣……”。那是当今皇帝的名讳,除了她之外,世间再无第二个女子敢于直呼的两个字。
来人却蓦的欣喜起来,他将她搂在了怀里,双手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柔声道:“朕带你去一个地方。”他不再多说,她也只将身子倚在他的怀里,任由他给自己换上了一套衣裳。
一时宫人过来服侍了洗漱,子静才惊醒过来,回头去看,只见他背手立在寝殿前的檐下,一身淡蓝色的锦缎长袍,负手于后一声不语。
他似乎感觉到她的目光,回转身望去,却见宫女正在给她洗脸。一时巾子擦拭了下去,那面色如莹玉般洁白光润。因初醒,两颊在他怀里捂的却是滚烫发热,淑燕笑道:“主子不用胭脂水粉,也是最好看的。”
皇帝听得不由“嗤嗤”低声一笑,便举步走了过来。
子静不好意思这样见他,便扭头去瞧了镜子。摸一摸脸,口中问:“我的脸真红得厉害么?”
南宫凌沣缓缓走近,挥手命了宫人退下。她背着他的方向坐着,但见月华如水,映在她披着的长发上,那浓密的长发便泛出微润的光泽,像是一匹黑缎子。
他一手抚上她的青丝,撩了一把攥在手心里。少顷,竟然伸到唇边轻轻吻了下去。
子静正垂头端正了一下腰封,忽听见脚步声,以为是淑燕回来给自己梳头,便蓦然回过头来,微风拂起长发,像纷飞的蝶触,缓缓飘拂在他身上。
“起来吧!朕带你去一个地方,回来,咱们过几日便同房,朕以后决不再犯浑,一定好好待你,好么?”他语气温柔,几近呢喃。
子静只是轻轻推了他一下,咬着下唇到底横了他一句:“陛下可是今日觉得心情甚好的缘故?您这般喜怒不定的,没的叫人家心里发慌,您还是回去吧!”
南宫凌沣最是受不得她这样撒娇的神态,只觉心窝里都酥软了下去,顺手环了她的腰身往怀里一拢,便在耳畔低语道:“别闹了,朕对不住你,不过,今夜过后,朕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为那个人说你半个不字。”
她低低的应了一声,也不再置气,两人十指相携着,很快就上了殿前的宫车。
他一路紧握着她的手,两人在车里依偎在一处。想到今夜过后,她便会彻底对那姓霍的小子断了念想,他不由的浮上一层笑意来。
章节目录 第1114章 番外:出宫4
子静不解,亦只有点头顺了他。一时又再倒进他的怀里,沉沉听得耳畔的车轮咕咕作响。
终于行到了目的地,有人躬身前来请示:“陛下,已经到了霍将军府了,您是不是现在下车?”
子静乍一听得这几个字,知道自己如今是身在何处之后,不由的手心里微微沁出汗珠,但她只咬了下唇,勉强没有说话。南宫凌沣暗暗拍了一下她的手背,便牵着她走下车来。
天色早已微微透亮,陆府门前萧瑟,只有两个看门的下人,倚在墙根打盹。
南宫凌沣略一点头,便见身穿玄衣的大内高手如潮水一般从四面涌出来。众人手持软剑,将霍府团团围住。
子静不敢出声,只有贴了他一起走着。少时便有跳进内院强行打开了大门,两队人马鱼贯而进。
“陛下,不好!那小子竟然使了一个空城计,这府里没人,床上睡着的那个,是个贴着面具的替身!”龙骑首将离云带人先行进去,搜查了一番后,便捆了一个男子丢到地上,躬身来报。
“混账!这等小事,竟然也办不好!”皇帝突然发怒,显见有些气急败坏。
离云赶紧跪下请罪道:“陛下息怒,微臣这便去再探!”
“陛下,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子静心里明白了,原来南宫凌沣带自己出来,只怕是要当着自己的面抓了霍从烨来问罪。只是听得霍丛烨不在,心里这才暗暗缓了一口气。
他竟然要在自己面前与他做个了断!她心里这样一惊,却是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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