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只觉得一种十分不好的念想,但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退下去的时候,又想起了之前那个紫薇星动,凤凰凌日的天象心里更是莫名的一慌,难道,这天象真的要应证了?
三日之后,萧楚月走出那幽冥圣泉府邸的时候,正好看见苏曼不弃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向自己走来。她扬着高高的头颅,对他招手道:“来,让我带着你荣耀杀回周朝,在那里,你可以手刃情敌的头颅,然后,看看那纳兰仙卉会不会为了他而走出云梦泽。”
章节目录 690。决战2
九月的京城,纳兰府中,一切宁静如常。来来往往各自忙活的人们尚未知道,一场战乱即将随着冬日而渐渐逼近过来。
因着盛紫烟在皇帝安排的别苑中安心养胎,因此,纳兰府如今便只剩下新过门的少夫人安佩柔掌管家务。
午后幽静的后院里,粉紫色的绣线花瓣随风飞舞,丫鬟荔枝蹲在小几旁边沏茶,仰头往上看去,“听说绣线花是带福气的花儿,常有心诚的人在树下接花,接得越多,来年的福气就越大。”
说着放好茶盏起身,走到花树下笑道:“今日我也去接一会,得来的福气全都给小姐。”
湛蓝无云的天空中,花瓣娇小宛若素颜美人一点樱唇,星星点点,随着清风散开落下,好似下了一场漫天的花瓣雨。
若有若无的香气袭人,安佩柔便拈起花瓣托于手心,一点点拢于绡纱香帕中,反手挽成时鲜花囊。
“小姐你看,这些够不够?”荔枝说着兜着衣襟走过来,已是满满半幅淡紫花色,探头朝四周看了看,“哎呀,可放在哪里好呢?”
安佩柔刚要帮她,却见二弟纳兰祈仁从半拱垂花门穿过来,于是回头道:“你们几个先回房里去,跟桂圆一起收拾花瓣,做几个香囊放着玩。”
“不用请安,退下罢。”纳兰祈仁说着便笑着让几个丫鬟退下了,站着待下人们走远,方才微笑对安佩柔行了个礼,笑道:“见过大嫂,大嫂今日可是好不容易得个清闲。”
说着,便伸手拂了拂长椅上的花瓣,自己坐在小杌子上,倒弄得安佩柔有些过意不去,连忙道:“二弟,还是屋里坐吧,难得来一次,我给你沏茶去。”
“没事,大嫂不用忙活,我就坐这儿跟您说说话。”
“那好,二弟,先喝点花茶罢,这三花茶也是我平时喜欢的,就是清淡了些。”
“嗯。”纳兰祈仁接茶却不饮,漫漫说道:“其实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情想与大嫂你商量。”
安佩柔过门不久,平时只是跟丈夫在一起相处的时间比较多,加上府里如今是没有一个主事的人,公公新逝不说,就连继母也在别院里养着,因此对着小叔子就更加感到有些局促和不知该怎样相处。偏他今日主动过来,自己身为长嫂还只能与其好生相处,于是便试探着问道:“二弟有什么事,若大嫂我帮得上的,自然责无旁贷。“
纳兰祈仁便想了想,这才道:“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是个女子,她想在府中借住一段时日,不知道大嫂可否将她当成客人一般来安顿?”
安佩柔闻言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万万没想到,自己这小叔子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说出了这样的请求。什么样的女子能令他亲自开口来求自己,而且还要一定要安排在府里住着?纳兰氏家业之中,别院私宅多的是,若只是寻常有些瓜葛的女子,纳兰祈仁只管随便择一处院子将她安顿下来,何至于要亲自来见自己说的这般清楚?
章节目录 691。决战3
而最令安佩柔感到为难的是,自己这小叔子已经定下了亲事了。所订婚的那女子,她也认得,正是两朝元老的功臣世家巫府的千金,巫华英便是。
而今看着他这样子,既然是要通知自己安排这女子来府里住下,那么,他现在是想…退亲?
一想到这个可能,安佩柔就觉得脑子里一阵生疼。巫家跟她娘家也是交好的,若纳兰祈仁不是要退亲,那么就是要在成亲之前纳妾,但是这两种可能都将她推入一种难堪而且十分难以自处的尴尬境地。只是偏偏他又是自己的小叔子,府里只有她一个女人主事,不管怎么样,她都逃脱不了。
而见着安佩柔一脸不知所以的为难样,纳兰祈仁也很快就道:“请大嫂放心,这女子的确只是我的朋友。她……她是昔日在清凉观中认识的,而今来京城寻我叙旧,我见她在这里没有亲人也没有故交,便想将她留在府中住一段时间。”
安佩柔深吸了一口气,好容易才平静了一下心情,问道:“那二弟的意思是,你们以后也只是朋友?”
纳兰祈仁似被这话问住,他怔怔了片刻,最后避开安佩柔的眼光,只垂眸道:“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只是大嫂放心,我若要退亲的话,巫府那边自有我自己出面去解决,断然不会劳烦大嫂的。”
“二弟,咱们是一家人。我自嫁过来那日起,就知道此后咱们的命运荣辱都是一体的。所以,你的事情也就是大嫂我的事情,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这是为你好,才会这般追问的。”
“我知道,多谢大嫂费心了。”
见纳兰祈仁还是有些生疏之态,安佩柔也知道自己不能再多说了。当下便点头道:“好吧,你放心,你这朋友我一定安顿好。至于其他的事情,咱们找个时间,等你大哥也有空了,再一起坐下来说,好吗?”
纳兰祈仁点点头,起身对她行了个礼,道:“谢过嫂子了,我这就下去了。”
“好,你慢走。”
安佩柔说着,起身将纳兰祈仁送到自己院子门口,直到那身影消失不见了,才有些抑郁的转回来。
她在院子里坐了许久,脑子里混乱的东西一下子理也理不清。直到身边的荔枝过来回禀道:“小姐,二公子叫人领着那姑娘过来了,您看……。”。
“什么?啊,这就已经过来了啊?”
安佩柔说着,脸上有些惊慌失措的表情。而她仓惶之间起身时,手中的绡纱香帕瞬间散开,绣线花瓣飘落一地。
安佩柔到底还是尊着纳兰祈仁的面子,将绝心安排在距离自己的院子也不远的水云香榭中住下。这处院子十分的雅致,最是适合喜欢安静的女孩家住着。
据说之前建的时候,当时的长公主就是想着自己能多生几个女儿,便总有一个会住进这里的。但没想到,后来这院子却一直空着,一般的姬妾姨娘不准住进去,而正经的主妇夫人,却只能照着规矩住在上房。
章节目录 692。决战4
到了晚间,听说绝心已经安顿好之后,纳兰祈仁自是先与兄长和长嫂商议了一番之后,这才过来探望她。
纳兰祈佑冷不防弟弟会忽然间爱上一个道姑,但他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而今对于名利世俗都已经看淡了许多,见弟弟执意坚持,也就出乎安佩柔意料之外的没有说什么,反而是在弟弟走后,对妻子叹息道:“其实二弟生性醇厚,他认定的人和事情,便是父亲还在世,只怕也难劝得回。更何况,我们家如今的情势如何,也只有我们自己才最是清楚的。巫府那边,我会出面与巫大人谈谈,我想,他也是明白人,不会真的喜欢看着女儿嫁给一个不喜欢她的男人的。”
安佩柔委实不料丈夫会有此一说,当下就愣住了。如此一来,这婚事竟然是真的要随纳兰祈仁自己的意思去了?
水云香榭内,静室内光线幽幽泛着清凉,角落里放着一尊青铜纹狮螭耳的香炉,五木香飘出袅袅淡烟,不时发出轻微“噼啪”之声,衬得四周愈发安静。
只听“啪”的一声清响,绝心伸出纤纤玉指,在中央落下一枚黑子,此子孤零零立在大片白子之中,颇有孤单之势。
纳兰祈仁仔细观看片刻,不由吃了一惊,原来周围早已布置妥当,只等后面豁然一击。
纳兰祈仁少不得微微一笑,抬眼朝对面看去,只见换下了道袍之后改穿平常女子装束的绝心仍旧是一脸平淡之色,素雅装束透着与生俱来的从容不迫,云鬓上碧玉棱花双合长簪隐隐震动。
“已无退路可走,我输了。”纳兰祈仁话虽如此说,只是形容间并不显得如何颓丧,只微笑道:“已经连输五局,不知你是否乏味?”
绝心也浮出一点淡笑,她一枚一枚捡回棋子,颔首道:“琴棋书画,都不是朝夕可成的易事。况且不过是娱心之物,不宜太过费神,下完这局撤棋盘罢。”
纳兰祈仁素来最是十分懂得体谅女子,从前家中有妹妹在的时候,他更是熟知女子的起居习惯,因此便笑着点头道:“你也尽累了,若要去更衣洗漱的话,就让我自己在外头喝杯茶坐一坐就好了。”
绝心从善如流的起身,对着他行了一礼之后便真的转到了屏风后的内室之中。不多时,从珠帘后走出,水青长袍在灯光下尤显轻盈,素面无饰亦不能掩其娇妍如画的容颜,更生几分单薄柔软之态。
纳兰祈仁看了一眼,心中一动,搁下手里的茶盏,便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你歇着吧,我不打扰了。”
绝心微微颔首,顺势送他出去到门口。两人隔着不到几步之遥,然绝心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却忽然摇头道:“也不知道,这样平静安稳的日子,还能有几日。纳兰公子,我此次贸然来到,想来是给你增加了不少麻烦了。”
纳兰祈仁转过身,目光温柔的凝视着月下的女子。他伸手过来,试探性的握住她的指尖,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凑近了许多。
而纳兰祈仁随后更呢喃道:“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绝心,多谢你能来我身边。我会好好珍惜你的,哪怕只剩一天,我也希望,我们能一起共度。”
而绝心则回之以嫣然一笑,她看向眼前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郎,只回道:“一定。”
章节目录 693。决战5
宫中秋意渐渐深了,树叶也开始坠落,半黄半绿铺得地上厚厚一层。这日天气回暖,皇帝南宫弦歌正坐在榻上看书,隐约听得外头有人说话,遂扬声问道:“谁在外头?”
而后便见长恭快步跑了进来,见着他就跪下道:“皇上,国师派人递了血书进来,说我一定要见一见陛下,他有要事相告!”
南宫弦歌此时最不耐烦就是听见跟自己母亲有关的人的事情,因此当下眉头就皱了起来。可是再转念一想,毕竟是自己的舅父,上次自凤阳城回来之后,他的身体就整个的垮了下来,在宫中调养了近三四天之后,才由盛府的人进宫来接了出去。
如今陡然间说要求见自己,自己若执意不见,只怕也容易被人指责是凉薄,因此便放下了手里的书,对长恭说道:“血书呢?递上来?”
而后,见着长恭递上那方血书之后,他才细细的浏览了一遍,最后是陡然起身,吩咐道:“摆驾!朕要去盛府探望国师。”
而待南宫弦歌见到无尘的时候,尽管之前已经听着旁人描述了一番,却还是大吃了一惊。
不过是七八日未曾得见,他出宫那日皇帝也到底作势送了一送,可是这时再见,却见无尘已经满头银发,面容枯槁瘦削,整个人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三十岁一般,整个人看上去便如同普通的五六十岁的老头子毫无区别,哪里还有半点从前的仙风道骨翩翩出尘之姿?
而他见到南宫弦歌的时候,则是一双眼睛流露出深深的懊悔与沮丧的神色。皇帝上前一看,才见到原来竟然是下人们用宽宽的布带将其绑在了床上,顿时便喝问道:“为何这般对待国师?”
下人们皆是惶恐不已,惟独是盛太后嫂子的长媳,也就是盛紫烟的长嫂越众而出,跪下道:“皇上,这也是不得已之下才想出来的法子。因为国师他终日自责懊悔,时常以头撞墙捶胸,所以我们为了防止他自伤,唯有这般捆住他的行动才可保他性命。”
南宫弦歌眉间又是一皱,他不知道无尘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这般自残?但就他血书里的内容来看,他却是十分的后悔当初与盛太后一起加害于纳兰仙卉。
而且,他在书中还提及了此次的紫薇星动,凤凰凌日之事,一口断定此番的赫连大军不顾寒冬腊月粮草不便而发动大规模进攻,是有真正的非凡力量相助。若不能及时应对处理,只怕对大周朝的苍生来说,这将是一场弥天大祸。
于是南宫弦歌在挥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之后,才坐在床边,对无尘说道:“舅父,关于赫连大军进攻之事,朕曾收到过安国栋的密报,说是赫连圣女有关。传言中此圣女能够驱使雨雪风暴,所以在青州的机场战事中,赫连大军节节得利。可朕与许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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