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听了差点没气晕厥:“老三,你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表妹呢?你大姑还不是担心你么?怎么能说这么没良心的话?秀儿这孩子哪儿不好?家里家外一把好手。”
李三林依旧冷冰冰的说:“那您说说我这表妹还是个好的了?打婆婆、骂公公,欺压自己相公,自己出嫁六年无子无祠不说,还害得刚进门的妾室流产,这是个好女人?要是好女人,你把她给了五林吧,反正五林也还没娶媳妇呢!这样省了银子不说,还亲上加亲呢!”
崔氏气得嘴唇发抖:“你怎么敢这么说!你怎么敢这么说!”
李三林毫无表情的问:“我怎么不能这样说?我的媳妇哪儿差了?我们两人又哪儿做差了?是不是我们两日子过得最差?你为什么要把表妹塞到我这儿来?要不就是看我媳妇老实?难道我不是您的亲儿子,要不然您哪能如此对待!”
崔氏要上前打李三林,李老爹喝斥李三林说:“你这孩子怎么跟你娘说话的呢!没有你娘你能长这么大?还给你银子娶两房媳妇?还不给你娘陪礼,不要说你快三十岁了,就是你快六十岁了,老子也一样揍你!”
李三林倔强的不理李老爹的话,陆玉敏见这情况怕是真要出事,于是她只好将自己当炮灰了:“公公、婆婆,您二老可别生气了!相公他呀是一时想不明白呢。我代他给二老陪罪了!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强按头的牛不喝水,他要是没想明白,就会让您二老的心白费了!这事慢慢再说行不?等他多想想,也许能够想明白!”
崔氏冷冷的看着陆玉敏说:“这妻贤夫祸少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他想不明白不要紧,主要是你这个媳妇能不能想明白!我不管你们能不能想明白,反正年前得把秀儿接过来!”
李三林又要发火,陆玉敏死命拉着他的手示意他不要发火,于是她低眉顺眼的回答崔氏:“婆婆的话,儿媳听明白了!我回去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劝劝他!长者赐不敢辞,这是作儿女的本份!您二老早点休息,我们就先回去了!”
李三林拉着她说:“媳妇,你不要怕,我也没做错什么!有什么事还是今天说清楚好了,闪得到时总在那唧唧歪歪的烦人!”
说清?今天这事能说清?她看这崔氏是铁了心要让这朱秀儿送进她们家了!一点商量的余地都不留。万一硬碰硬把个老太婆气死了,这李三林会被族里责罚不说,还有可能被开除出族!
这可不行!这古代孝礼义特别的讲究,他们俩人被欺赶出族没什么,可孩子呢?
陆玉敏扬起纯纯的笑脸对他说:“相公,我们回家吧,我全身都好累。”
那张小狗撒欢似的小脸,那纯纯的微笑,那声甜甜的“相公”都是李三林不可抵挡的武器。
而崔氏则在心里狠狠的骂着:还真是只狐狸精!
李老爹看着愤愤出了门的儿子媳妇,他按着怒气问崔氏:“你一定要把秀儿给老三家?”
崔氏压抑声音说:“我不把秀儿给他,那他家的事还能让我知道一分二分的?你别看这个儿媳妇轻声细语低眉顺眼的,她可不是个好拿捏的角色!她几句话就能把三林劝回家!他们家的事要是我们一点都不知道,万一有一天有事,那我们就睁眼瞎了!”
李老爹恨恨的说:“当年叫你不要贪那银子,你就是不听我的!弄得这么多年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崔氏双眼一瞪:“难道我是为了自己?当年要不是你做些不要脸的事,也不会害得我的三儿就没了!那时日子有难,我身子又差,不是那银子我们还能置办得上这近二十亩的地!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痛!”
李老爹不满的说:“人家都给了十两银子当谢礼的!你就是舍不得那余下的五十两。要是把他送给了他的外祖家,那样我们也省得心不安!”
崔氏冷笑着说:“五十两银子可是你这一辈子都没见到过的!再说当时那女子都快没气了,还有哪个知道!他外祖家怕是家境也并不好,就是送到那里,也不一定就在我们家的好!”
李老爹叹了一口气说:“唉,总之我就是心里不安!老婆子当年那个玉佩还在不?”
崔氏一怔:“五年前我找不到了,这些年来挪来挪去,也不知道弄哪去了!”
李老爹听了一急赶紧说:“这事可不能透露一点点出去,你一定要小心着,否则要是让老三知道了,他这脾气就不得了。”
崔氏冷漠的说:“我不会让任何人知道的!这事就烂在我们俩肚子里,带进棺材!”
一个黑影从李老爹的屋后闪去,沉静的脸上闪出一丝狠厉,沉默无语的一张毫无表情的脸,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62原来如此
陆玉敏都快睡着了李三林才回来;刚才他要她带着孩子先回来,也不知他这是去哪了,这一下还去了好一会才回来。
见他终于推门进来;陆玉敏问他:“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明天还是早起呢。洗过澡了没?水还热在锅里呢。”
李三林沉闷的说了声:“洗过了,以后不用给我留热水,我用冷水洗也行的,反正我一年到头用冷水洗的多。”
陆玉敏纳闷,这李三林出去了这么久到底出了什么事?好象一点精神也没有的样子;难道是受了什么打击?
正在她纳闷间;一道黑影倒在了她身边,李三林感觉陆玉敏身子似有点抖,他伸手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说:“我不会强求你;不用害怕。就让我抱会儿,从今往后我就只有你们几个才是我的亲人了!”
陆玉敏不解的问:“相公,你怎么了?”
李三林沉闷的说:“媳妇,原来我只是爹娘从门外抱来的,他们都不是我的亲爹娘!”
陆玉敏大吃一惊:“你没有弄错?”
李三林叹息一声:“你知道我刚才去哪了么?我想弄明白娘为什么一定要把朱秀儿送进我们家,所以我又返回去了屋后。”
陆玉敏再问:“那你知不知道你的亲生父母是谁?”
李三林难过的摇了摇头:“他们没说起,不过他们提起的那块玉佩我收起来了,可上面没有任何字,根本查不出什么东西。”
“能不能找他们问?”
“找他们也不会承认!他们一定会说我发疯了!这没凭没证的,村子里人不会相信,当年他们确实是有一个孩儿出生的。”
听李三林说完,陆玉敏心里也很不平静,这一下总算找到了这崔氏找他们夫妇茬的原因了,见李三林极度的烦闷,她只有不断的安抚他,也任李三林紧紧的抱着她,趴在他胸前听着他沉重的叹息声和沉闷的心跳声,同时为这李氏夫妇的贪婪感到恶心。
好一会李三林才平静下来,他松开她准备下床,陆玉敏拉着他的衣服,让他躺在她的身边,无声的拍了他好久,仿佛母亲般给了他温暖,俩人渐渐的睡去。
第二天早上陆玉敏起来后,她见李三林照样早早走了,等早饭熟了才把孩子叫起来。
等弄好一切后,就找了几根竹子扎成架子把凉好的下水放在上面,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米糠谷皮之类的,见王大凤家锁了门,只好去了李四林家,找他们家去要去,这个刘阿珍二货也是个会沾她便宜的人,不拿白不拿。
前不久梅花生了一个儿子后,刘阿珍也很希望自己也能再生个大胖儿子,刘阿珍肚子已经大了,只做些家里的杂事。
陆玉敏推了推院子门,她发现没有栓上,于是就推开进去叫到:“四弟妹,你在不在家?”
正在给孩子做尿布的刘阿珍从屋里出来说:“三嫂,您怎么过来了?”
陆玉敏故意一脸难为情的样子问:“四弟妹你家里有米糠或是谷皮么?”
刘阿珍常去这三嫂家讨吃食,难得见她来找她,于是也很热情的说:“家里米糠是有的,我不是养了猪么,这东西拿回来拌猪食的。谷皮到碾房里去拿点,那东西没人要。三嫂你要这东西做什么?”
陆玉敏笑笑说:“我弄了点新鲜吃物,要用这东西薰薰,想着你这会不会有这东西,所以就来问问你。”
刘阿珍立即感兴趣的问:“三嫂又弄什么好吃的东西?”
陆玉敏淡淡的说:“好不好吃我也不好说,等我弄好后,晚上烧的时候拿一碗给你,你自己尝尝味道。”反正这个人是,只要你家锅里飘香,嘴巴就长的人,不管你高兴不高兴,她都不会看脸色的人。
刘阿珍听到有吃就赶紧说:“那太好了,三嫂,一会你叫我啊!我听到好吃的这就流口水呢!你跟我来,我拿米糠给你,不知你要多少?”
陆玉敏立即说:“不要多少,有个两三斤就够了,反正也没有多少东西。”拿着阿珍的给的米糠回到家后,她开始烧火了。
下午大约三点左右,李三林提着一篮子东西回到了家,他没看见陆玉敏,就在厨房里叫到:“媳妇,媳妇,你人在哪?”
陆玉敏从杂物间出来,上午开始薰的东西已经差不多了,听到李三林的喊声立即问:“今天这么早回来了?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李三林说:“你不是说这猪肠猪肚什么的能吃么?今天早上我杀猪后,就跟东家用两斤肉换了这些,是不是不划算?”
陆玉敏走近一看,整一付猪下水,用两斤内就换来了?这也太划算了吧?
李三林见陆玉敏一脸惊讶,他以为陆玉敏嫌贵了,于是说:“那我以后不换了!”
陆玉敏摇摇头边思考边说:“不是不划算!而是太划算了!只是这东西多了,我们也吃不了,今天晚上我做两三个给你试试,你试过后看看这东西送到镇上酒楼里会不会有人吃!”
李三林赶紧说:“那好,晚上我吃过之后告诉你。今天下午我要到碾房去碾米,这几天轮上我们家用碾房了。我得把年前要吃的都碾出来,晚饭你得送到那儿来!”
陆玉敏一楞:“要碾这么久?”
李三林用奇怪的眼光看了她一眼说:“这算什么久的?这碾到晚上也只能碾个一担谷子呢!”
陆玉敏头上一群乌鸦飞过,这古代的落后可不是说说的,现代农村碾米,碾米机一转,几分钟就好!可这要大半天才能碾出一担糙米来!于是她试着问了一句:“今天就只我们家碾米么?”
李三林说:“那倒不是!这碾房一次可以两三家人同用,一个月大家都可以轮得上一次,只是我老没空,今天还有哪家轮上,我还不太清楚。”
陆玉敏心中一动说:“那你快去吧。晚上我给你送饭来,桌子上有一壶我泡好的菊花茶,你先带去喝着,晚上我再给你拿来。”
李三林边走边说:“我不用喝什么菊花茶的,那山边到处都是山泉水,够你喝个饱。”
陆玉敏皱皱眉说:“那山泉水太凉,肚子容易得病。”
李三林听媳妇关心他,心情愉快的说:“从小喝到大的水,哪会这么容易就坏了肚子?媳妇你就别操心了,我去了啊!”
李三林发现他是越来越爱早早回来,特别是自己的身世让她知晓后,每天一到家都有一个温暖的笑脸在迎接他,还有那可口的饭菜,听话的孩子,一想到这他就会不自然的想笑!
他发觉就是此生真的找不到亲生爹娘,他也不会孤独了。
挑着谷子边走边想,就算这段时候他没有跟媳妇亲热,可是她的笑脸越来越吸引他,他开始不舍得让她哭了,不过想到那几次媳妇在自己身下哀求的样子,让他浑身都有劲!
陆玉敏晚上烧了一个醋溜大肠、一个辣子肺片、一个红觅菜,她先叫牛牛前面两个菜都端了一小碗给刘阿珍,自己和孩子吃过饭后,提着食盒带着他们去了碾房。
碾房靠着山沟,一股很大的山泉水从山上流下来,拦沟而建的碾房的大轮盘就被水带动,陆玉敏小时候在老家的时候是看过这种碾房的,现代也还保留着很多这样的碾房,作为旅游景点供游人参观。
不过这个碾房真的很大,一边是碾谷米麦子,一边是榨油的油榨,陆玉敏他们三人进去后,两个孩子就飞快的到了转轮盘边去玩水了,急得她在后面直叫注意安全。
李全林看到陆玉敏进来,他打趣着说:“三林,怪不得刚才叫你一块吃点你不吃,原来你媳妇给你送好吃的来了!”
李明成是叔辈,他笑着说:“早听我家婆娘说,三林家的手艺很好呢,我来看看做什么好吃的送过来了。”
陆玉敏跟他们都熟悉了,打招呼说:“明成叔、全林哥,今天我还真弄了点新鲜吃食来,我多带了两又筷子,还拿了一小盅酒呢,要不一起陪我相公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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