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艾愣愣瞧着,美女见过许多,倾国倾城的男子还是头一次见,果真妖孽,足以祸国殃民。
颜斐瞧见宿风,立马没了正形,故意扭一下腰肢捏着嗓子道:“宿郎,你来了。”
宿风牙齿咬得咯咯响,冷笑道:“菲儿,我们又见面了。”
说着话冲了过去,双手同时出拳,呼呼生风,往颜斐的俊脸上打了过去。
屋中闪电般冲出一人,挡在颜斐面前,硬生生替他接了两拳,宿风收回拳头瞧着冲出来的人发愣,此人披浅紫色长袍,散着一头墨发,身量高挑带着英武之气,和颜斐一般,乍一眼难辨雄雌。
青艾忙过来道:“这位是颜斐的娘子。”
颜斐已一把抱住自家娘子紧张问道,“娘子没事吧?可疼吗?打哪儿了?我瞧瞧……”瞧了好一会儿回头咬牙对宿风道,“她本就不怎么好看,你若将她打丑了,我跟你没完。”
他家娘子说声没事,将他挡在身后冲宿风道:“我乃颜斐的娘子,木清飏。”
青艾心想,难怪叫木府,如此说来,此处乃女子当家,这颜斐,心甘情愿。
木清飏接着道:“若非你将颜斐送到卫国,我和他就不会相识,更不会成为夫妻,是以,你欺负他的旧账,就算了。你若再动手,打坏我家夫君的这张俊脸,我可不会饶你。”
说着话缓缓出手,捏住了宿风的手腕,宿风嘶了一声,疼得额头青筋都爆了起来。
青艾忙道:“木娘子先请放手,有话好好说。”
木清飏手一松,冲青艾点点头:“你今日没有占我家夫君便宜,给你几分脸面。”
青艾瞧向颜斐,是啊,这等模样放到大街上,难免会被女子非礼。宿风甩着手冲颜斐道:“这样凶悍强横的女子,与你倒是绝配。”
颜斐嗤一声瞧着青艾:“你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宿风冷笑道:“你没死在湟中,算你命大。”
颜斐抱臂道:“哼,谁让你当年羞辱我姐姐,说她是个绣花枕头,你的名声臭遍江南,为了给你个教训,我才穿了姐姐的衣裳。”
宿风指指他:“你跟我哭得痛断肝肠,说是颜家的庶出女,自小受嫡母和姐姐欺负。”
“编出来骗你的。”颜斐得意笑道,“你就信了,一脸疼惜,说要带我私奔。”
宿风红了脸,颜斐又加一把火:“哼,若不是杨监军打听出颜府只有独子独女,你还被蒙在鼓里,你不是自负聪明天下无双吗,其实不过一个色令智昏的草包。”
宿风恼怒之下口不择言:“男扮女装,不知羞耻。”
颜斐指指他:“你呢?面冷心黑,当时掉头而去,三年后我都忘了此事,突然有一个黑大汉闯进我们家,将我关在马车中给我下命令,让我离间国王父子,成事了将我送回,失败则要杀我,进了王宫瞧见老国王那么多男宠,我都要吓死了,头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男人喜欢男人,我呸……”
颜斐拉了拉袖子:“大王子也看上了我,父子相争,大王子给老国王灌了毒药,我以为难逃大王子黑手,正想着自尽,保住我清白的身躯,突然杀出一个公主,将我带回了白玉宫,那个公主人小鬼大,逼着我做她的驸马,被大王子打得晕了过去,我趁乱跑了出来,若不是碰上清飏,早就身首异处了。”
宿风依然恼怒,颜斐冲他挤了挤眼睛,“我当日是耍了你,你不也险些要了我的命?算了,我们扯平了。”
青艾过来扯扯宿风衣袖:“陈年往事了,就算了。”
宿风恼怒稍有平息,颜斐指着他道:“对了,不能算完,你说话不算数,老国王死了,你没有派人救我。”
木清飏在一旁道:“他派人救你去了,都是精兵强将,我们躲在护城河涵洞中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当时睡得正香,我没叫醒你。”
颜斐打个哈欠,冲木清飏一笑,木清飏瞧着他,目光中柔情无限:“我家夫君就有这样能耐,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人头都快落地了,也能睡着,我就是那会儿开始喜欢夫君的。”
颜斐意外道:“娘子那会儿常常进宫陪伴公主,我以为,娘子早就看上我了,要不怎么会冒险救我。”
木清飏道:“当时就算是阿猫阿狗,我也一样会施以援手,性情如此。”
颜斐噘了嘴,木清飏道:“那夫君呢,何时开始喜欢我的?”
颜斐想了想,木清飏厉声道,说实话,颜斐哆嗦一下:“娘子抛下卫国的富贵和地位,一路背着我逃出湟中,我开头只是感动,后来娘子逼着我成亲,洞房的时候,我欲/仙/欲/死,就喜欢上娘子了,越来越喜欢,喜欢得不得了,一日不见如三秋兮,不,相看两不厌对坐也相思。”
颜斐甜言蜜语,木清飏听得一脸娇羞。
青艾哭笑不得瞧向宿风,宿风瞧着木清飏在琢磨什么,似乎没听到夫妻二人之间的绵绵情话。颜斐正甜言蜜语得起劲的时候,宿风突然开口问道:“木清飏?卫国的征东大将军是你何人?”
木清飏收了娇羞朗声道:“乃是家母。”
宿风肃然起敬:“巾帼佳人,盖世英雄。”
木清飏点点头,宿风指指颜斐:“瞧着你妻子和岳母的脸面,饶了你。”
颜斐一把抱住木清飏:“娘子又一次救了我,我昨日瞧见他,魂儿都吓飞了,以为来杀我的,才特意去试探他家夫人,指望他家夫人能就我一命。”
木清飏道:“有我在,何用怕他?”
颜斐一口亲在木清飏脸上:“夫人最好了,若没有夫人,我早活不下去了。”
青艾瞧着二人卿卿我我,拉住宿风的手,离开了木府,上了马车宿风依然沉着脸,青艾轻轻揉着他掌心:“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不能释怀?
宿风瞪着她:“都怪你,非要在扬州住一夜。”
青艾看着她,她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原来年少时有过这等糗事,险些和一个男子私奔,其实她很想笑,可是又不敢,怕宿风炸毛,强忍着一般正经道:“这颜斐长得不男不女,他穿了女装去见我,我也没认出来。”
宿风依然沉着脸,青艾笑道:“人这辈子,谁没几件糗事,何况那时年少,就别介怀了。”
宿风嘟囔道:“旁人知道也就罢了,偏偏是青艾,青艾,你不许笑我。青艾,什么叫糗事?”
青艾道:“是我们家乡的话,就是说令人无比尴尬的事,就是恨不得重生一次,也要去避免发生的事,就比如……”
青艾瞧一眼宿风,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着还不忘紧紧抓着宿风的手,以防他恼羞成怒跳下马车,直笑得弯下腰去,宿风咬牙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颜斐夫妇的心事
回到客栈已是凌晨,二人睡得正香甜,就听有人嚷嚷道:“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呢,我说娘子,行伍出身的人,不是该闻鸡起舞吗?”
青艾揉着眼睛坐起身,宿风一把将她拉了回去,拿被子裹住,瞧向门口,就见门大敞着,颜斐嬉皮笑脸瞧着他们,笑道:“昨夜你们偷听我们,今日我们偷看你们,扯平了。”
宿风咬牙说声来人,就见木清飏站在楼梯口,正与阿河他们对峙,宿风披了外衣,过来啪关上了门,就听颜斐哎呀一声喊道:“娘子,险些撞了我的脸。”
木清飏道:“小心些,可看够了?”
颜斐说没看够,木清飏又问:“好看吗?”
颜斐道:“他家娘子好看,身上比我还白,可惜穿了肚兜,不象我们两个,都是裸睡,我说宿风,裸睡最舒服了,回头试试。”
宿风啪一下拉开门:“你还要不要脸?”
颜斐扭一下腰媚笑道:“哎呀,宿郎啊,我又是男扮女装,又是做人男宠,还能要脸吗?”
宿风又关了门,待青艾穿好衣衫,二人简单洗漱了,出了门一看颜斐正笑倚着栏杆,把玩着木清飏的长发,瞧见他们出来,搂过木清飏对青艾笑道:“你啊,入了清飏的眼,她来扬州这么多年,难得有投脾气的人,是以特意前来,请你们前往富春楼一坐。”
风清飏一笑,竟有些腼腆,青艾笑道:“我娘家姓胡,闺名青艾,清飏叫我青艾便好。”
颜斐笑道:“好,青艾,走吧。
四人来到明月湖畔上了富春楼,掌柜亲自迎了出来,拱着手道:“颜公子木掌柜大驾光临,小店蓬荜生辉,自从上次挂了颜公子的画,小店这生意,好得都忙不过来了。”
颜斐一笑,木清飏拱拱手:“还请吴掌柜安排清净雅室。”
颜斐一边点菜一边对宿风笑道:“当年我们两个夜游明月湖,记得吗?我给你讲了许多扬州的典故,你听得都入迷了,你想要亲我,被我推下了水,你以为我是矜持,其实,我是嫌恶心。”
宿风呸了一声:“我想起来,也觉得很恶心。”
青艾和风清飏在一旁笑,青艾笑道:“敢问大将军,后来瞧见美女就躲,是不是被颜斐吓破了胆?”
宿风没理她,颜斐笑道:“吓破胆不会,估计他瞧见美女,心中就得犯嘀咕,是不是男人扮的?”
说着就呵呵呵笑,宿风经过昨夜,也不再气恼,翘唇笑道:“当年觉得他身世那样可怜,长相美貌还在其次,最主要是有见识,腹有诗书出口成章,我果真是动心了,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觉得个头太高,比我还高些。”
众人又笑起来,笑声中,往事也就成了往事,青艾见宿风释怀,于几案下握住了他手。
颜斐头也不抬道,“当着我们,不用偷偷摸摸的,我和清飏,走在街上都手拉着手,扬州人都知道。她刚来扬州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出门生怕她走丢了,走到那儿都紧紧攥着她的手。”说着话捉住木清飏的手,“其实那时就认定你了,你偏不信,总觉得自己貌丑,还逼我成亲。其实在我眼里,你是天底下最好看的女子。”
青艾瞧着二人甜蜜,索性靠在宿风怀中,宿风躲了一下也就由她了,青艾偷偷一笑,调整个舒服的姿势,懒懒说道:“在我们家乡,五官柔和长相甜美,不过是小家碧玉,清飏这样的,才算是真正的大美女,出门要前呼后拥,受人追捧的。”
木清飏低头一笑:“青艾跟他一样,也来哄我。”
青艾瞧着她笑道:“颜斐是你家相公,自然要哄你,我是实话实说。”
颜斐也往木清飏怀中一靠,青艾问颜斐:“敢问颜公子,二位何以为生?”
颜斐笑道:“大画家木非,听说过吗?”
青艾摇摇头,宿风在旁道:“难道是你?”
颜斐身子出溜着躺在地毯上,枕着木清飏大腿笑道:“没错,我的画,千金难求,一年只画一幅,由清飏来决定卖给谁,是以大家都叫清飏木掌柜。”
青艾笑问:“一年一幅画作,其余时候呢?”
颜斐脸在木清飏腿上蹭了蹭:“其余时候,我们全家游山玩水,游到那儿算那儿,因去岁答应这富春楼掌柜一幅画,过年才回来的,是以你们运气好,能见到我们。”
青艾靠着宿风艳羡叹气:“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让人羡慕。”
宿风拍一下她脸:“羡慕他们做什么?我们不也游山玩水来了?”
颜斐吃吃笑道:“青艾,他这人,高高在上,动辄家国天下,又极没情趣,做他的娘子,那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青艾笑道:“颜斐很了解你呢。”
宿风没听到一般,这时掌柜带着伙计进来上菜,瞧见四人情状,有躺着的有靠着的,老脸一红轻咳一声,青艾忙坐直了身子,颜斐翘着脚笑道:“吴掌柜,别少见多怪。”
菜上齐了,精致的淮扬菜,不若鲁菜之咸粤菜之甜川菜之辣,口味清淡平和咸甜浓淡适中,青艾胃口大开,连呼过瘾,颜斐瞧着她的吃相,笑对宿风道:“她果真有些独特之处。”
宿风笑道,“那是自然。”一边提醒青艾,“慢些,别噎着。”
木清飏也瞧着青艾笑,三人都是浅尝辄止,等青艾吃得满足,方起身出了富春楼,颜斐笑问青艾:“想要坐船呢?还是逛一逛?”
青艾笑说坐船,四人来到码头登上一座画舫,颜斐笑道:“我家的,愿意坐多久就坐多久,困倦了,船舱里有卧榻。”
青艾惊呼真会享受,笑对颜斐道:“扬州勾栏闻名天下,我也想去看看。”
颜斐笑道:“这有何难,去就去,清飏也去过。”
宿风沉了脸,颜斐就悄悄对青艾道,“夜里施展些手段,将他累得爬不起来,我再带你去。”又看着青艾道,“会使手段吗?我教教你?”
饶是青艾大胆,也有些窘迫起来,宿风一把搂了过去:“夜里带你去瞧瞧,别跟他学坏了。”
坐在画舫边瞧一会儿湖光山色,青艾有些困倦,就进了船舱,刚在榻上躺下,木清飏掀开珠帘走了进来,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