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风笑着咬了牙:“青艾怎么招惹的白先生,说说看。”
青艾抬起脚狠狠用力,跺在他的脚上,宿风吃痛松了手,青艾后退几步福身下去:“大将军容禀,青艾与白先生数日没有见面,何来的招惹?另外,如今天气渐热,大将军久未犯嗽疾,这军报,还是大将军自己写吧。”
说完也不等宿风说话,挺直脊背出了帅帐,一出门,眼眸中已染了泪花。
作者有话要说: 算不算肌肤相亲?嘿嘿~
☆、右虎符
贵太妃那日痛哭一场后,下定了决心,夜里斜靠在床等着尉迟勋过来。
尉迟勋自从那夜侵犯她后,每日夜里都要过来,有时候是一整夜的折磨,有时候草草了事去别的妃嫔宫中应景,偶尔也只是坐坐,絮絮对着她说话,除了那夜她开口请求安王的亲事,他从来得不到一个字的回应。
这日夜里,尉迟勋说好去重华宫,想着来看一眼就走,从地道中爬出来就是一愣,贵太妃斜靠在床,瞧见他竟微微笑了一下,尉迟勋受宠若惊,声音都有些发抖:“梅儿,是在等着朕吗?”
梅妃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唇角上扬着说道:“今日谦儿带着王妃来看我,我瞧着他们两个恩爱,想着过些日子安王府就会添丁进口,我心中十分高兴。”
尉迟勋坐在床沿,直觉灰心,原来又是为了她的谦儿,正垂头丧气的时候,贵太妃唤一声皇上,抬起头,贵太妃正瞧着他,双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柔情,尉迟勋趋前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抱得紧紧的,激动说道:“梅儿,梅儿……”
贵太妃低低嗯了一声,尉迟勋低头吻住她的唇,他今夜哪儿也不想去,只想醉倒在她怀中,他不再疯狂需索,而是藏着小心,温柔如水得待她,贵太妃依然放不开手脚,僵直着身子紧闭了双眼,尉迟勋心中不住叹息。
连续几日均是如此,愁眉不展欲言又止,尉迟勋问她有什么心事,她只摇头苦笑,尉迟勋心疼不已。这日早朝回来,坐在龙榻上盯着脚踏,想着她的一颦一笑,呆愣入神,真想白日里去瞧瞧她,跟她说说话,只是说说话,没有别的。
张让进来说丽妃候在门外,尉迟勋不耐烦摆摆手:“大热天的,让她回去吧,嘱咐她当心肚子里的龙儿。”
午后邱槐来了密折,对宿风大营中一切依然只能察之表象,气得将折子扔在地上骂道,饭桶,就知道叫苦表忠心,这么多日没有丝毫进展,拿起笔回道,宿风大营中有任何异动,马上报知朕,彭耀祖乃自己人,要相互帮持,勿要猜忌。
密旨送出去,尉迟勋揉了眉心,邱槐去前,曾想过旁的人选,可这些人一听前往渭城,不是抱病不出,就是请旨告老,又想起登基后这些臣子,一部分宁死做谏臣,皇上这样不合祖制,皇上那样不利于民,他寸步难行,一部分只求不犯错,遇事就往外推,站在他这边的,只有时氏一族,可他们也恁可恶,尤其是两个舅父对他指手画脚,不时去皇太后面前告状,小辈中只知仗势欺人,没有一个提拿得起来的。
越想越觉得忧心,到夜间竟犯了头风,头部涨着隐隐作痛,张让扶他躺在床上,他盯着脚踏发呆,朕今夜不去,她会不会也有些许惦记?
张让请示要不要请丽妃娘娘过来服侍,尉迟勋摇头,除了她,谁也不想见。
一夜辗转难眠,第二日一早,头疼得更厉害了,不得不称病免了早朝,早膳也没用,靠坐在床忧思不已,忧国忧民忧臣子,头疼得越来越厉害,连续停朝三日,这日早间不经意一抬头,殿门外来了一个婀娜窈窕的身影,以为眼花了,再揉一揉眼睛,真的是她,跳下龙塌,三步并作两步亲自迎了出去,进了门屏退左右,贵太妃屈膝 :“听说皇上头风犯了,煮了些荷叶粥来,勋儿快尝尝看。”
一声勋儿叫得尉迟勋魂飞天外,痴痴瞧着她,眼眸中有水光浮现,哽着声音说道:“梅儿梅儿,朕可算是拔得云开见月明了。”
贵太妃伸出双臂,搂孩子一般将他搂在怀中,尉迟勋一头扎在她胸前,连唤几声母妃,贵太妃扶起他来,喂他吃粥,尉迟勋吃过后头竟不疼了,一把抱住她厮缠不休。
贵太妃却悲从中来,两行清泪滑下面颊无语凝噎,尉迟勋瞧着好不心疼,梅妃靠在他怀中,哽咽说道:“妾妃挣扎良久,终是败给了皇上,原来每日见着还好,这几日不见,竟,竟失魂落魄的……妾妃失德败行,无颜面对先皇,还有谦儿,谦儿他若知道……”
尉迟勋心中熨贴着柔声安慰她:“朕会厚待谦弟,梅儿放心,梅儿放心……”
起身将她抱起放在了御案上,贵太妃挣扎着,哀哀说道:“不行啊皇上,这可是龙案,是皇上对天下发号施令的地方。”
尉迟勋瞧着她软弱得哀求,气血上涌,覆在她身上道:“什么龙案不龙案的,这会儿梅儿就是朕的龙案。”
梅妃抱住他道“先皇从不肯让我进入大明殿,今日一见果真气派威风。”
尉迟勋喘息着说道:“朕让梅儿来,以后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今日朕忍不住了,改日带着梅儿仔细参观。”
纠缠癫狂,大明殿中翻云覆雨,午时才歇。
梅妃整妆出来,殿门外碰见丽妃,二人给皇太后请安时有过几面之缘,丽妃也不请安,看着她笑道:“贵太妃今日盛装,真美。”
贵太妃笑笑,丽妃又道:“贵太妃是从大明殿出来的?”
贵太妃点点头:“听说皇上犯了头风,我来送些荷叶粥,吃过后果真就好了,皇上有几年总犯头风,总是我为皇上煮荷叶粥。”
丽妃瞧着她,姣美的脸上润了水一般,眉目间含情带笑,再美的女子,守寡两年了,没有男子滋润,也该一脸失意才是,顺着她修长的脖颈往下看,立领掩不住粉红的咬痕,看一眼大明殿,再看看眼前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她的身份虽是贵太妃,皇上后宫众位妃嫔,没一个能比得上她的。
丽妃狐疑着心中大惊,想起去年也是这般,皇太后皇后带着众妃嫔去了行宫,宫中只留了她,皇上却足有三个月没到重华宫,她偶尔来皇上也只是敷衍,今年倒是隔三差五去,也只是说几句话,关心一下她肚子里的孩子。
褚文鸳暗自咬牙,算来算去,倒漏了这样一个人,凭着妖媚,迷惑两代君王。她站在原地瞧着贵太妃走得远了,喊一声贵太妃稍等,缓步过去笑着说道:“贵太妃来往大明殿,安王爷可知道吗?”
贵太妃笑道:“丽妃是希望他知道,还是希望他不知道?”
褚文鸳一时语塞,她见到的贵太妃,从来都是安分守己,在皇太后面前毕恭毕敬,回话都带着惧意,不想她还有如此厉害的一面。
贵太妃又笑道:“天下是皇上的天下,后宫是皇上的后宫,我不过是弱女子,丽妃若无事,本宫先走一步。”
丽妃瞧着她的背影直咬牙。
思忖一会儿犹是不死心,转身回走拾阶来到大明殿宫门外,张让出来笑说道:“皇上刚睡着,这会儿天气热,娘娘先回去吧。”
丽妃递过去一窜珠子笑道:“本宫进去悄悄看一眼就走。”
张让躬身说请,丽妃迈步进去,皇上在龙榻上睡得正香,梦中带笑,丽妃俯身下去,皇上身上残留着一股幽香,和贵太妃身上的香一模一样。
心中猜疑得到确认,丽妃心中掀起惊涛巨浪,这一对奸夫淫妇,如此不顾廉耻。待皇太后返回宫中,我们再见分晓。
回到重华宫思来想去,不知贵太妃在皇上心中地位如何,皇上是独独被她美色所迷,还是心中也有眷恋?若她在皇上心中有一席之地,自己还是不惹她为妙,可这样一来,她就会夺走皇上的宠爱。不过,丽妃抚上了肚子,冷笑不已,她再得宠,也不敢怀上龙子。
是夜,尉迟勋抱了贵太妃,从地道中去了大明殿,缠绵之中,贵太妃浅笑道:“妾妃想观赏一下国玺。”
尉迟勋一笑,抱她坐在御案上,从抽屉中拿出几个盒子,一个个打开来笑说道,这个是印章这个是国玺这个是虎符,又指指身后墙上:“那个是尚方宝剑。有了这些宝贝,朕方能号令天下。”
贵太妃柔声说,勋儿果真威风,说着话将他缓缓推倒在地,宽衣解带后骑在他腰间,尉迟勋闯入云端那一刻,呜呜哭出声来,贵太妃搂着他柔声安慰,直到他破涕为笑,又是几番癫狂,尉迟勋力竭,二人瘫倒在地喁喁说话,尉迟勋只觉心满意足。
窗外鼓敲三更,贵太妃起身要走,看一眼御案道:“真乱啊,我帮勋儿收拾收拾?”
尉迟勋笑着瞧着她点点头,贵太妃迟疑道:“这些物件代表着皇权,我还是不碰为妙。”
尉迟勋摆摆手:“朕说梅儿碰得,梅儿就碰得。”
贵太妃将物件一一归匣放了回去,叹口气道:“皇上,我该走了。”
尉迟勋起身揽过她来:“朕送梅儿回去,刚刚朕在想,若梅儿能为朕诞下龙儿……”
贵太妃眼泪簌簌落下,尉迟勋知道说错了话,忙放下身段安慰,回到宁寿宫,抱她躺到床上,又哄劝了一会儿,方才转身离去
贵太妃放下纱幔唤声苏芸,苏芸低头进来,贵太妃递给她一个盒子,和气说道:“今日安王爷会来,他来了以后,将苏芸赏给他,苏芸跟着他去吧。”
苏芸身子一颤跪了下来:“莫非奴婢伺候不周?”
贵太妃笑笑:“苏芸很好,只是王爷更需要你,苏芸日后,一切听王爷吩咐就是。”
作者有话要说: 得手了。。。
☆、母石鸡
青艾连续两个多月早出晚归,每日都采回满满一篓草药,她再未进过帅帐,也没见过宿风,回来累得倒头就睡,也无暇去想,川贝母炖食之法,她早已教给安伯,月牙儿来过两次,依然嘻嘻哈哈的,却不敢再跟她提起宿风。
白先生来过一次医营,他问一句,青艾低着头回一句,简短到不能再短,白先生心中叹气,嘱咐她出去采药小心些,就不再来了。
俞哙邹仝倒是常常遇见,只是神色紧张脚步匆匆,青艾偶尔问起穆医官,穆医官摇头叹息:“清净日子恐不久长喽。”
青艾心中叹息,这不到一年的短暂时光,是她一生中难得的安宁,她安心看书辨药,为伤兵上药包扎,也开始治疗简单的病症,没人打骂没人逼迫,她只安心做自己想做的事,她只希望,清净的日子越长越好。
七月的时候,她趴伏在草甸上一寸寸寻找,终于在绿草山花中找到半掌高的紫红色小草,其顶端有菠萝状的囊壳,青艾两手围拢着大叫起来:“虫草,果真有虫草。”
医书上有云,只要有一棵虫草,方圆三尺之内就还会有,青艾以这棵虫草为圆心,划了一个丈许的圆,趴在地上几乎将地上的草一棵一棵扒拉一遍,收获不小,一共找到二十多颗虫草。
青艾雀跃了一阵,也不贪心,只取一半,剩下一半作为明年再生之用,又挖几株小树,围种在发现头一棵虫草的地方,这样明年还能找着,虽然不知明年身在何方,也许别人能用上呢?象宿风一样有肺疾的人,想着就一拍脑门,不许想他,明明跟自己说好了,以后再不去见他,也不去想他,连他的名字都不去想。
这两个多月青艾果真做到了,可此刻想起来,就如开闸的洪水一般,泛滥不可收拾,他的嘲笑讥讽戏谑,他的威风凛凛,他的狼狈脆弱,他的专注,他替她磨墨,他安静剥粽子,都跳到眼前,一幕一幕,没完没了,青艾趴在草地上挠几下草,算起来杨监军早回到京城了,军营里又加紧练兵,估计很快就起战事,到时候各奔东西,有什么好纠结的。
她晒着太阳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天色尚早,不过今日有大收获,青艾决定早些回去,下了山牵过白龙马,白龙马又长高了些,瞧见青艾过来,朝她不住嘶鸣,青艾抱住马脖子笑说真乖,骑到马上一夹马腹,白龙马奋力扬蹄往军营方向而来。
进了军营路过校场方向,就看到邱槐带着一群大内侍卫,倨傲说奉旨查看练兵,邹仝带着人阻挡,双方剑拔弩张之际,就听一个冷淡的声音道:“监军大人想进去,就瞧瞧去吧。”
青艾一听是宿风的声音,牵着马一溜小跑,宿风往这边瞥了一眼,翘了唇角伸臂对邱槐道:“监军大人请。”
校场内喊杀声震天,将士们正演练阵法,士气高昂,邱槐正心惊的时候,一队骑兵迎面冲了过来,来到他面前才勒马停下,扬起的马蹄正对着邱槐的脸,邱槐后退几步两股战战,宿风笑道:“监军大人要不要进阵一观?”
邱槐摆摆手:“不用了,咱家瞧瞧就行,名不虚传,确实名不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