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没可奈何。以后别人告诉他不要自讨没趣,他才不再过问这个处的事了。
这个处一成立便不和卫戍总部在一起,而是单独在石灰市重庆职业学校内办公。
这个穷凶极恶的特务机关,整天抓人打人,每日押进押出,从这里经过的人,无不
侧目相看,有些人甚至宁可绕道而不愿从这里经过。
这个处除了担任军统局在重庆的大部分外勤工作外,也是戴笠用来考核干部能
力与储备和锻炼特务骨干分子的地方。他每次选派的副处长总是准备继任处长的人
选。例如,赵世瑞免职后由副处长陶一珊接任,陶去职由副处长廖公邵继任。廖去
职后,我因调军统局总务处长,遗缺还是找了陶任内另一副处长何龙庆来接充。这
一方面是怕新处长不熟习业务容易出毛病,必须先经过副处长阶段,同时也是戴笠
的一贯用人手法,故意使正副处长不和睦,互存猜忌,便于控制,而不会勾结一气
去欺骗他。另外,戴笠对当时在外面出了点问题的军统特务骨干分子,在可法办与
可不法办之间,凭他的喜爱来处理时,往往是派到这个处来考察一个时期;对那些
一时无法安置的人,也派到这里来见习一下。我任督察长时,便有三个副督察长是
在外面当过稽查处长的,都出了点小事而被调回〃考察〃。例如汉中警备司令部稽
查处长左明,因为听到戴笠谈过胡宗南准备向蒋介石保荐汉中警备司令祝绍周当陕
西省主席,左明想讨好祝而透露出这一消息,被人检举出来。戴笠原来准备以泄漏
机密罪名处分左明,因祝绍周向他说情,便调重庆察看。洞庭湖警备司令部稽查处
长黄加持,因与司令霍葵彰相处很好,霍为陈诚的人,戴一向不满意陈,怕黄跟霍
走陈的路线,也调到重庆察看。玩陵警备司令部稽查处长郭宗尧,因有贪污嫌疑而
证据不足,也调到重庆。戴笠把这三个人都派到稽查处去当副督察长,叫我注意考
察他们的言行。我暗中向他们透露了戴的这一作法,他们便都非常认真卖力工作。
不久,黄加持调升为贵州省缉私处长,左明调出去当警察局长,郭宗尧调到军统当
秘书。这样一来,许多被调到稽查处工作的人,都希望通过一段时期能得到戴笠更
进一步的重用,莫不异常卖力。所以稽查处的工作总是那么紧张,都愿找事来做,
以求讨好戴笠。每遇一件重大点的工作,处长、副处长、督察长、副督察长等都是
抢着亲自去指挥部署。因为只要有一点成绩表现,马上会传到戴笠和军统其他大特
务的耳中。我当时也很懂得这一窍门,在当督察长时便曾跑遍十三个县去视察所有
的稽查所哨的工作,一方面是了解情况便于掌握,同时也想走冷门,发现问题可以
自行处理,免得在重庆市和别人去争着做。我任副处长后,便成天守在处里,不去
参加无谓的应酬。因为每每在下班后最易出事,不但部下可以随时找到我,而且戴
笠每次在下班后打电话查询什么问题,多半是由我去接听。戴笠问起的事情,我都
能立刻在电话中向他详细报告,不用去查阅档案或等一会再回复他。戴笠这个急性
人,对这一点很满意,所以我在二十多岁便调到他身边去当总务处长,主要便是靠
这一套。
稽查处设有四个科。
第一科主管总务,下设事务、人事、文书三股。科长先后由季先训、王秋肪等
担任,副科长为非军统分子王树声。
第二科是业务科,主管情报、行动、侦防、航检等工作,是重点单位。这个科
先后由王希圣、宋廷均等任过科长;王一心。张尚钰、揭梦鱼任过副科长。
第三科是电讯监察科,先后由肖茂如、查绥之任科长。这个科是由军统电讯处
直接领导,全科的工作人员如黄勤、毛洪明。蓝天佑、杨宣武、赵中令第四十多人
都是电讯处人事考核股所调派,与其他单位的人事由军统人事处调派又不同。这个
科的工作是分内勤外勤两部门:内勤的一项工作是管理全卫戍区无线电通讯器材的
运销,任何单位要购买这类器材都得先来申请,经过审查认为准许购买,才能持准
购证向商店去购用;商店不论从何处购进这类货物都得先通过这个单位,否则便被
扣上〃资敌〃的罪名坐牢。内勤的另一项工作是主管侦测。稽查处三楼便设有几部
小型侦测电台,专门用来侦听重庆所有公私电台的通报情况。当时一切设在重庆的
无线电台,都得先将电台类型、呼号、波长以及经常与哪些地方电台通报等等逐项
登记。不仅如此,这个科还整天侦听这些电台通报时是否和登记的情况相符,稍有
可疑之处,便认为有问题,除公开由外勤去查对外,还得进行空中监听。不过,他
们工作的重点,主要是抄收中共办事处、《新华日报》等单位的来往电报,送到军
统电讯处技术研究室去研译。尽管他们日以继夜地在工作,而且表面上总是说防止
日伪在重庆设立电台,但六七年间却从没有破获或侦测出一个日伪电台来。因为当
时与南京、上海、武汉等地日伪联系的电台,是不在这些人监督之内的,而是由军
统局电讯总台担任这一工作,那又从什么地方来破获呢!这个科的外勤工作是专门
去检查无线电台和收音机。当时要装一部收音机听听广播,可不像今天这样方便。
除了一些达官贵人和有特权的可以自由收听外,一般人的收音机是不准有短波的。
市民的收音机都得先向这里登记,请得了许可证后,还得将收音机抱去送请检查,
有短波的要将短波部分剪断或给予封闭。如果经剪封后私自接上,不管是否听了延
安或上海。南京的广播,都得被扣上〃偷听敌人宣传〃的罪名抓进去坐牢。当时军
统虽没有电台专门干扰延安的广播,但还是有些人偷偷收听。这个科的特务便常常
突然闯人,拆开人家的收音机来检查,只要发现剪封部分有点可疑,立刻就将人带
走。有时他们存心敲诈,故意在送去剪封时留下一手,过些时便找上门来找麻烦。
有的出点钱还可了事,有的出了钱还得冤枉坐牢。
第四科是司法科,先后由徐钟奇、胡藻担任科长。这个科属于军统局司法处直
接领导,人事安排也是司法处与人事处商量派遣,有关案件的处理都得听命于司法
处,稽查处长也不能过问。特别是徐钟奇当科长时,因为他是戴笠的小同乡,根本
不听处长的话,遇事总是直接跑到军统局去请示,回来高兴才向处长说一声,否则
连关在稽查处的人送走了处长也不知道。因为稽查处的看守所是归这个科主管,科
长可提人关人,他只要有军统局司法处的指示便可以不问处长同不同意了。当稽查
处长的遇到这种情形,往往只有苦笑一下。
稽查处内还设有三个组,主要的是党政侦察组,先后由曹万道、易啸夫、萧志
坚、雷和春任组长,有组员三十余人。这个组设在太阳沟菜场附近,因为这些化装
混人民主党派和各阶层的特务进出稽查处不方便,所以在外面办公。它的任务是专
做党政情报、监视进步人士,以及担任军统需要复查的情报。这个组与军统党政情
报处也有直接联系,等于军统党政情报处的外勤单位。当时蒋介石命令要予以监视
的单位或个人有好几百,军统奉命后便分派给在重庆的单位执行。对于中共办事处、
八路军办事处、《新华日报》等,都要派专人去监视。对宋庆龄、史良、沈钧儒。。。。。。
等则交稽查处监视。当时这个组全部只有三十多人,要经常监视几个单位和数以百
计的人,怎样也分不过身来,唯一的办法是依靠眼线和收买内线,以及运用各人的
亲友帮同进行。
他们监视曾家岩中共办事处,便是利用开设在附近的一家小茶馆的老板,这个
人当时是那个地区的甲长还是保长我已记不顶清楚了。在一般情况下,他们每天派
人去找这个人了解一下当天情况;遇到延安方面有新的人来,或者是什么纪念日,
以及国民参政会开会期间,就得逐日加派几个人去。他们有时则化装成为小贩之类
守在附近,对进出的人特别注意。当时特务们最苦恼的是弄不清进去的人究竟是会
什么人。当时规定,凡是周恩来副主席亲自送出的客人可以不盯,周恩来副主席等
的秘书送出的人可盯可不盯,而对自己推门进去,出来随手把门带关的人才盯。因
为这可以说明是内部的人。由于进出的人都是匆匆忙忙,只能从他们进出的时间写
写汇报,内容是很空洞的。
他们对化龙桥红岩村的监视就更加困难,因为那里来往的人多,究竟谁重要谁
不重要又弄不清,一些人大都不知道姓名。这个稽查处在这一地区是采用双层配备
的办法,除了党政组外,小龙坎稽查所特别在化龙桥设有一个稽查哨,专有几个人
住在附近担任这一工作。这个稽查哨的哨长段楚田曾在《新华日报》里面找到一个
工人,当时便认为是一个很好的内线,结果不久这个人被停止了工作,以后就再没
有找到里面的关系了。
他们对郭沫若、田汉、曹禹等的监视,便常利用通远门外一家小牛肉馆。我还
特地到这家牛肉馆去看过一次。史良当时住在枣子岚垭犹庄,这里面住了几个军统
大特务,由他们的男女佣人,借着和史家佣人们接近的机会去了解一些情况。
这个党政侦察组在情报工作方面是做不出什么来的,因为他们本身在社会上没
有什么地位,交结的朋友都是不三不四之流。他们在当时的一些民主党派中,也只
能找到像青年党、民社党中一般中下层分子,对他们的要求不严,因为军统搞上层
活动并不靠他们。除了戴笠自己直接掌握有一批人外,军统还运用了一些设计委员
之类的人来进行工作。渝特区也有几十个直属通讯员搞民主党派工作。我在下面再
另行写述。军统只希望党政组能做好监视和复查的工作,因为有许多是戴笠或军统
以及渝特区方面从一些上一层的民主人士或其他方面得到的情报,而这些人又不能
很具体地把问题弄清。有些似是而非的含糊问题,军统当面不便去追问这些人,怕
引起反感,只得叫稽查处党政组的特务去进行一次复查,以便查明这些情报的真实
程度,所以当时几乎每天都有几件甚至几十件这样复查的东西要查明答复。有的还
限定时间,这大多是准备报告蒋介石,或是侍从室第六组批下来的东西。凡接到这
类限日查复的急件,有些重要的还得加派督察室的督察去督导进行。
有一次,国民参政会开会之前,有几个国民党的参政员和共产党的参政员经常
往来接触,而这几个人事前事后又没有向蒋介石报告。蒋便立刻要军统查明。军统
限稽查处两日内查复。两天期限未到,又连续催复,稽查处便连副督察长也派了出
去,一连闹了三四天,才把这一问题弄清楚。原来写报告的人把有几个蒋介石指定
和中共代表往来的人的姓名弄错,张冠李戴,连蒋介石也着了慌。
党政组的工作当时虽有一定范围,但每个特务对反共反苏却见缝即钻,总是会
受到上级鼓励和嘉奖的。当时稽查处有专搞外国人情报的外事侦察组,而党政组的
萧志坚在任副组长期间,有一个同乡在苏联商务代表团办事处工作,他不肯把这一
关系交与外事组,军统便同意由他保留,每月增加他一点特别费,让他从这个同乡
那里去取得一点有关苏联在重庆人员的情报。网
稽查处的外事侦察组,名义上虽是稽查处的一个单位,也在处内后进楼房内办
公,而实际上是由军统局直接领导,稽查处对人事经费都不能过问,工作更不用说
了。这个组先后由孔杰、吴润荪任组长,戴笠还加派重庆市警察局外事科科长刘辉
兼任副组长,以便统一重庆的外事工作。这个组还有化名,先后用过毕公仇、毕孔
殷,对外称毕公馆。它有一个后门,可以不经稽查处前门进出。
外事侦察组的工作重点是监视苏联大使馆与塔斯社及苏联商务代表团等在重庆
的活动,以及与这些单位有往来的中国人;平时是秘密进行,有时也公开活动。
军统所运用的一些做外事工作的高级直属通讯员,如国际宣传处的魏景蒙等也
是交由这个组联系,以便相互配合。当时在外交部工作的军统特务如护照科长曾广
勋,以及与军统有工作关系的许多人,都与这个组有密切联系。外交部的许念曾去
开罗当公使时,还特地请调这个组的组员顾宜华去当他的秘书,以便保持和军统的
密切联络。
稽查处的第三个组是社会侦察组,组长戚玉麟,几年间一直没有变动。当时稽
查处处长最能控制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