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那么心无城府。”
静雯越想越气,豆大的泪珠就在大大的眼睛里打圈圈。往常她有点小病小痛,之勉哥哥都会差人送药或者好玩的事物给她,若是得便,还会亲自过府来探望她,可是今天,他却只说了一句话,临走前看的也不是她,叫她怎么忍得下这口气?原本为着今日之事,她心里对俞筱晚还有些歉意,想着俞筱晚若是摔瘸了,她定会想法子让大哥纳了她,大哥日后也是要继承平南侯爵位的人,就算是当侧室也一点不会辱没了俞筱晚去。可是现在,她只想毁了俞筱晚,让其生生世世抬不起头来!
蒋婕紧紧咬着下唇,不出声,静雯沉了沉心思,附在蒋婕的耳朵嘀咕了几句,蒋婕睁大眼睛,面现犹豫之色。
静雯引诱似的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你喜欢君二公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他那个人……唉,没有定性。你瞧见今天他跟俞筱晚两个人的样子了?俞筱晚没了父母,只能靠自己,必定会使些下作手段迷住了君二公子,她生得本来就比你美,日后君二公子的心里哪里还会有你的位置?就算你凭着家世嫁给了君逸之,总也得使出手段来对付他后院里的那些女人……我不怕打击你,绝不会比皇宫里的女人少!你若是现在不学些手腕,心狠一些,日后只有你哭的份!”
蒋婕似被她说动了,狠了狠心,点头应道:“好,我去办。你好休息,等我的消息便是。”
蒋婕帮静雯郡主掖好被角,就起身出了屋,直往林子里去,俞筱晚悄悄地跟上。
俞筱晚出了隔间后,并没回看台,而是藏身在对面的一间隔间里,从门缝里偷偷往外看,她总觉得今日的事透着古怪,或许静雯郡主心里清楚是怎么回事。过得片刻,果然见众人都出来了,唯有蒋婕留下,蒋婕与静雯是姨表亲,除了怜香县主之外,就是蒋婕与静雯的关系最好。又等了片刻,就见蒋婕出了隔间,东张西望了一会,掩着行踪往林子里去了。
蒋婕走得很警惕,时不时会回头看一下。俞筱晚东躲西藏,不耐烦的,秀眉一蹙,便打算上树跟踪。正施展了身形,却忽地被人从后拦腰抱住,小嘴也被捂上,这一下可把她给骇得不轻。来人是什么时候到她身后的,又是怎么发动攻击的,她习武一年了,蒋大娘还说她有天赋,比得上旁人习武三四年的,可是在此人的眼里,却不够看。
鼻端传来一阵温暖浓郁的龙涎香,之间还夹杂着一点青松的清爽气息,好熟悉,似乎是君逸之衣上的熏香。俞筱晚不由得用手指点了点身后的人,示意他放开。
那人就真的放开了她,俞筱晚回头一看,果然是君逸之,他笑得跟只偷到腥的猫似的,用传音入密问,“你怎么知道是我?原来你这么在意我呀,只凭一只手就能推断出来。”
俞筱晚用力白了他一眼,用嘴型说:“因为你身上有股公狐狸的臊味!
君逸之蚕眉一蹙,伸手来抓她,俞筱晚便要闪身躲开,可惜跟他的功夫相比,差了不知多少个级别,很轻易地被他捉住,这回君逸之就不放开了,在她滑嫩嫩的小脸上摸了一把,低声道:“叫声好听的,哥哥才放开你。”
俞筱晚的脸色顿时一白,君逸之心里一惊,懊恼得要死,真是扮纨绔扮习惯了,对着她也这般轻浮……忙放开了俞筱晚,掩饰性地转移话题,“这马场左近不知多少御林军、大内侍卫、暗卫,一点行踪都会被人窥探了去。
他说的是俞筱晚跟踪蒋婕一事,可俞筱晚却想到刚才他抱着她,被侍卫们瞧了去,还要禀报给太后和摄政王的,那自己成了什么?孝期之内就这般轻佻,不是给父母脸上抹黑么?她什么都不怕,却怕让父母丢脸,于是脸色更加苍白,明亮的杏眸泛起水雾,几乎就要哭了出来。
“喂,你……”君逸之急得不行,学着惟芳公主的样子直挠头,“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就算被蒋婕知道了她在跟踪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还没什么大不了?俞筱晚抬眼怒瞪他。一滴泪水管控不住,划下了白润的脸庞。
那滴泪好似是滚开的水,烫得君逸之胸口一痛,就软下了声音,哄着她道:“好啦,别哭了,我来之前看了四周的,没人。不过如果你跃上枝头去的话,就会把暗卫给引来了。”
俞筱晚半信半疑地盯着他,他只好举起一只手保证,“如果我骗你,就罚我以后不能看美人儿,尤其是姓俞的美人儿。”
这么流里流气的话,本来应当更生气的,可是俞筱晚却听出他真的想哄自己开心,而且也真的不知要怎么哄自己开心了,笑意就忍不住爬上唇角,却又及时控制住,瞪着他道:“你明明可以直接跟我说,不用这般……这般的。”
还愿跟他说话就好。
君逸之心情一松,拿手当扇子拼命扇风,还夸张地喘着气,“你不是已经跃起来了吗?我不拉着你,就会惊动暗卫的,我又怕你叫唤,只好捂住你的嘴。你们女孩子的脸真跟三月的天似的,说变就变。”眼角斜着俞筱晚,见她没什么特别抗拒的表情,就笑嘻嘻地道:“咱们跟上去吧,你跟着我,一定不会被她发觉的。”
俞筱晚瞟了他一眼,轻哼了一声,“你肯定知道什么,干什么不告诉我
当然不能告诉你!
君逸之生在富贵之家,自然知道静雯郡主对君之勉的情义,所以静雯郡主忽然跟俞筱晚亲近起来了,他就心生疑窦,一直派人悄悄跟着她们,怕俞筱晚会吃亏,可是静雯郡主却一直没什么行动,这让他更加怀疑,就加派了人手盯着平南侯府。直到前几天,他的人发现侯府的马僮到市面上买了一种会让牲畜颠狂的药,又因知道俞筱晚会参加这次的赛马比赛,他早就料定静雯郡主一定会有所行动。
其实今日他早安排了人手跟着她们,本是不想亲自出面的,只不过后来摄政王妃提醒了他,他就索性过去闹一阵子。也的确是有几分邀功的心思,以俞筱晚的聪慧,定能看出其中有玄机,或许会对他更加亲近也说不定。只不过,他的人手只是将药粉调包而已,因为他不确定哪匹马是静雯郡主的,原来还有些小遗憾,觉得没有回馈给她几分颜色。后来静雯郡主的马却惊了,说明还有人参与了其中,而且这个人与静雯郡主很熟,知道她会骑哪匹马……人选就非常清楚了,必定是君之勉无疑。
所以他才不愿告诉俞筱晚,他宁可俞筱晚不记得自己的好,也不愿让她知道那个家伙曾帮过她。
君逸之笑而不答,当行引路,俞筱晚只好跟在他身后,一路套话,却没得到半点口风。
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君逸之就停了下来,示意她掩好行踪,两人躲在一株大树后,悄悄往前看去,只见蒋婕正在跟一名小马僮说着话,还递给他一个小纸包,又递过去一张银票。
小马僮两眼放光,毫不犹豫地接下了纸包,一溜烟地跑了。
君逸之拿扇柄指了指马僮的方向,两人丢下蒋婕不理,悄悄跟着马僮去了。看着马僮将纸包里的东西倒了一半出来,将纸包塞入一个小包袱内。俞筱晚瞪大了眼睛,气得吐血,“那是我的包袱!”
小马僮被这一声吓得浑身一抖,撒腿就想跑,哪里跑得过君逸之,才迈开腿呢,就被拎了起来。
君逸之“啧啧”有声,“跑到这间屋子里,就够你掉脑袋的了。”
每个参赛的人比赛完后,多半会汗湿夹背,所以都会带个小包袱,里面装的是要更换的衣服。因为赛马有太后、皇上和摄政王等人参加,一般人的随从只让站在圈子外面观看,场内由内侍和宫女们服侍着。女孩子们的包袱都放在这间小房子里,贴了名字,只有宫女才能进来取。
小马僮进到这间屋子,就仅当是窃贼,也足以让他重杖五十,这条命也就交待了。他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当下抖得更加厉害。
君逸之漂亮至极的凤目蕴满笑意,拍了拍哆嗦成一团的小马僮道:“别怕,我可以饶了你,只要你一会儿这么说……”
俞筱晚和君逸之没事人儿一样,一前一后地回了看台,男子们的骑射比赛已经赛了三场,眼瞧着要分出胜负了。
曹中雅拧眉看着刚刚落座的俞筱晚,讥讽道:“巴上了长公主就不得了了,拍马拍了这么久。”
俞筱晚也不搭理她,只管看赛事。不多时决出了胜负,君之勉获得了第一,某位将军之子得了第二,韩世昭的兄长韩大公子拿了第三。小皇帝用稚嫩的声音勉励了一番,太后出面赐了锦缎和银子,一场热闹的骑射比赛就圆满结束了。
众官员起身弯腰,恭送太后、皇帝回宫,恭送摄政王和王妃回府,待他们的仪仗走远之后,御林军和侍卫们撤离了马场,各府的下人们便蜂拥了进来,服侍自家主子。
张氏带着儿女和俞筱晚迎上曹清儒,正要相携回府,却见太后身边的魏总管走了过来,微微躬了躬身,笑咪咪地道:“太后宣俞小姐觐见。”
俞筱晚知是为何,胸有成竹地向魏总管福了一礼,跟舅父舅母告辞,跟在魏公公的身后,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
到了宫中,只要偏殿等了小半个时辰,魏公公就出来传旨,“太后宣俞小姐觐见。”
俞筱晚忙理了理衣裳,含笑道:“劳烦公公带路。”
许是之前俞筱晚塞了一条三两重的赤金小鱼,魏公公对她的态度十分的好,笑咪咪地道:“俞小姐莫怕。太后非常仁慈。”
俞筱晚含笑道:“我不怕,平生不做亏心事,何惧之有?”
魏公公看着眼前气质高华的少女,心中惊讶不已,这真是十二岁的小姑娘吗?看起来竟比惟瑄长公主还要沉稳大气,满京城的名门闺秀,恐怕都不及她。他眼中就浮现起了一丝担忧,不做亏心事,也要不得罪了贵人才好。
进到大殿之内,俞筱晚三叩九拜,大礼毕后,久久才传来太后的声音,“起来回话吧。”
“谢太后。”俞筱晚站起身来,眸光悄悄扫了一圈,当然只敢打量众人的腿,判断出君逸之也在,不知怎的就觉得安了心。
太后直接问罪,“你谋害郡主,可知罪?”
俞筱晚猛地抬起头,又急忙慌张地垂下,惶惑地道,“恕臣女不知太后所言何事,请太后明示。”
太后沉了沉声,“有马僮指认你,让你将药粉喂给静雯郡主的马吃,害得郡主受伤,你认是不认?”
俞筱晚惊讶得满面泪水,小身躯颤抖着,语气却十分坚定,“臣女没有做过。”
“在你的包袱里已经搜出了药粉和纸包,你还不认?”
“臣女没有做过。至于为何会从臣女包袱之中搜出来,臣女实在无法解释,包袱到了马场之后就交给宫女保管,此番赛马衣裳并未汗湿,臣女连衣裳都没有换,到现在还没看到包袱一眼。”
就垂头等着太后判罚。
沉寂良久之后,终是有人轻笑了出来,是摄政王妃的声音,“母后,臣妾就说不会是这个丫头,瞧她这样子就是个实心眼的,连‘臣女真要谋害郡主,为何不将此证物销毁,这类的辩白之辞都不说,哪还会有那么缜密的心思?”
君逸之也哼道:“一点小事吓成这样,真没出息。”
太后轻轻笑道:“好了,既然不是你做的,你就回府吧。”
“是。”俞筱晚又行了大礼,静静退出了大殿,在内侍的引路下,到宫外乘宫里配的马车回曹府。
一定是查出药粉在蒋婕的包袱里,静雯郡主却死咬着是她。还好君逸之告诉了她太后的喜好,太后并不喜欢强势的女子,也不喜欢遇事镇定的女子,因为那表示这个女人太后难以掌控。所以她才倾力流下泪来,吓得口不择言的样子,其实该说的话她都说了,不该说的没必要说,太后掌管六宫几十年,什么弯弯绕绕没见过,何须她过多解释?
刚走到宫门口,内里就驶出了一辆豪华马车,俞筱晚认得上面的徽标,是平南侯府的。
马车在她身边停住,车帘一掀,静雯郡主秀丽的小脸露了出来,脸上犹有泪痕,似是刚被训斥过。
已经是这样了,静雯郡主也没心思装腔作势,冷笑了一声道:“看不出你真是好手段,居然让你来了个移花接木,想嫁祸给蒋婕。”
俞筱晚回眸看着她,冷漠地道:“不是嫁祸,本来就是她。……还有你
听了这话,静雯郡主得意地笑了,“是,是我想害你摔断一条腿,又怎么样?现在太后已经知道了,也不过就是说了我一顿,让我在家禁足一个月。我本来就要好好修养,左不过是不能出府罢了。俞筱晚,我父亲是当朝肱骨大臣,我是御封的郡主,身份高贵,就是真把你给弄瘸了,太后顶多也就是罚我思过,再给你点补偿。怎么,不甘心是不是?这是你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