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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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伤-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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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我如何不想你,依若?
    梦中,我穿越了命运的纤绳,我又看到了她,那个安静得仿若一具冰冷的尸体的女子。
    有好多话,在这梦中,好想对她倾诉,有好多话盘踞在脑中,纷纷绕绕,找不出一条明路。
    看着她,我能看清她的脸,我也能感觉到那薄如蝉翼的眼睑后面有着一双美丽的眼眸一直在注视我。
    我仿佛能看到她沉寂在幕后的双眸在放映我在想天的一切。
    蓦的,我怕了,我终究还是害怕被人知道得如此透彻。
    我看着她,轻轻地问,我该怎样才能帮你?
    似乎是在问她,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我伸手去触摸紧锁着她娇弱身躯的铁链,冰冷的感觉从指尖传来。这么冷,你会感觉到难受吗?我问她,她沉默,因为她 
无法回答。
    我的手更进一步,却落了个空,梦始终是梦,无法触及的就是梦。
    她的眼睑仿佛动了一下,接着她的身子透明了,模糊得仿佛一个美丽的水印。
    我的眼光透过她的身子,看到了她背后的一切。
    纷乱得如同几日前没有条理的景象,快速的转变刺痛了我的眼睛,我知道那是我的过去,昕涵所念着的我的过去。
    似乎开朗得陌生。
    醒来,导术告诉我,铁崖在。
    我一次次地使用瞬移将他移走,他一次次地回来。
    周而复始。
    张雷问,这样没关系吗?
    我说,过些时日,他就会放弃。
    可是铁崖固执得让我无话可说。
    他病倒了,就连病着也不肯离开,我再也痛不下心让他离开。我用医术医治他,他却告诉我医术对他无效,我只能将他留 
下照顾他。
    不然,他会继续和我玩周而复始的游戏,即使他病得动不了,也会耍脾气不让人照顾。
    铁崖,固执得让我心痛。
    梦依旧是那个梦,单调而无趣。
    雪依旧在下,依旧大得如同发了狂。
    我指着屋外的雪说,千芙,这雪似乎在催促我,似乎有人在呼唤我,她在寻求我的帮助,然而我却找不到任何头绪。
    千芙说,洛心,那是你的错觉,没有人呼唤你,你最近太疲倦了,所以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我摇摇头,一夜不语。
    我知道是她在呼唤我,可她是谁,我却一无所知。
    我突然间很想知道我是谁,我的过去是怎样的。我想了好'TXT小说下载:。。'久,发现自己身边萦绕着好多灰雾,层层叠叠地掩住了所有真实 
,也许,我就从未见过真实。
    千芙推了我一下,我的导术告诉我,千芙就跪在我脚边,而依若,她来了。
    一个令我心痛的人就站在我面前。
    我缓过神,说,你不该出现在这。
    依若的声音很冷,这种冷傲确实很符合她高贵的身份。她说,别忘了你只是王的一个囚犯,而且,侍女长没告诉过你,见 
了王妃要下跪的吗?
    我说,没心情。
    哦?是了,你连见了王都不下跪,我又怎能让你下跪呢?
    高傲而不屑的声音,陌生得可怕。
    依若说,我来带回我的儿子,你有意见吗?
    我摇摇头。
    铁崖却叫道,我不回去。
    依若说,忆心,你忘记母后对你说过的话了吗?她太美了,美得让人甘心倾国。你必须远离她!
    我记得,当年母后叫我杀依若时说的就是这句话,而且一字不差。如今这句话被依若借以形容我,真是,好讽刺呀。
    铁崖说,敛滟快灭亡了,而灭亡的原因不是她而是你呀,母后。
    依若恨恨的目光穿越白色的世界,灼热地停留在我身上,目光所及处,我一阵阵的灼痛。
    依若问,你对他说了什么?
    我说,我没有。
    她不信。
    我说,你要我怎样才肯相信我?
    一个清脆的金属掉地的声音在我脚边响起。依若说,很简单,只要你没了这张漂亮脸蛋就可以了。
    张雷恨恨地说,当初如果没了你那张漂亮脸蛋,二殿下就不会那么惨了,如今我先毁了你的容再说!
    导术告诉我,张雷的剑尖指在依若的脸上,而铁崖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
    然而依若,她的声音依旧那么冷漠,充满了挑衅,玫,你敢吗?
    我用星力禁制住铁崖,我捡起掉在脚边的匕首,说,张雷,退下。没有让他说太多话,我就用星力禁锢了他。我拔出匕首 
,冰冷的刀尖刺入我的皮肤,似乎很痛,但我又好像麻木了。
    刀尖一划,温热的液体滑下,我似乎划了一个很大的口子,幸好我看不到,不然看到了我也许会感到恐惧。我现在一定很 
丑,但我不在乎,反正我看不到。
    刀尖再次停留在我的另一边脸上,我问,还要继续吗?
    依若冲过来抓住我的手,她愤怒地大叫,你疯了吗?!她抢走我手中的匕首,恨恨地摔在地上,她转身离去。
    千芙捂住我的脸,似乎想替我止住血,她哭着喊,铁崖,快叫医术师来呀!快呀……
    我想告诉他们我不痛,我其实一点都不痛,可我却说,没用的,医术对我也无效。
    千芙最后找来一种叫做伤的药敷在我的脸上,千芙说敷上去会难受,但效果会很好,她笑着对我说决不会留下伤疤。即使 
留下疤我也无所谓,反正我看不见。
    为了我,张雷他们操了一天的心,所以我让他们早早地就睡了。
    很安静,安静得仿佛一个坟墓。
    我走出去,外面没有人。我独自一人坐在门口的阶梯上,雪下得很大,也很冷,我撑开护屏,挡住纷乱的落雪。
    一阵静静的玫瑰花香向我飘来,我知道依若来了。
    她在我身边坐下,冷冷地问,凭你的能力完全可以离开的,你又为什么选择伤害自己?
    我无语,失神地仰着头,尽管我已经看不到璀璨的星空,而且,雪天的夜里没有星。
    依若说,我走之前听见你说医术对你无效,所以我拿了一种叫碎的药来,它的治伤效果在想天里是最好的。她把碎塞到我 
的手心里,我的感觉仅仅只是手中多了一个小巧的瓶子而已。
    依若揭开我脸上的药膏,进屋取了一盘水出来,她用布轻轻地为我拭去伤口上的药膏,我不加理会,任由她摆布。她从我 
手中拿走碎,一种冰凉的感觉抹过我的伤口,我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药凉还是依若的指尖凉了。
    都无所谓吧。
    你怎么这么傻呢?依若问我,声音轻柔得仿若落地的雪花。
    玫,你生我的气了吗?
    玫?
    玫,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玫?
    你不打算理我了吗?
    我听到了,但感觉好遥远,我听得好像是假的。
    我沉默,直到护屏上的积雪越来越厚。
    依若把我扶起来,落寞地说,夜深了,我扶你回去休息吧。
    我撤去护屏,积雪泼落,顿时让我狼狈万分吧。依若为我轻轻拍掉落雪,她说,走吧。
    走进屋里,依若扶着我躺下,她为我捏好被子,动作温和得就像母亲。
    她已经是个母亲了。
    她的孩子是铁崖。
    我说,她在呼唤我。
    谁?你在说谁?
    不知道。我继续沉默,依若走了。
    还是那个梦,她还是那个样子,似在沉睡,冰冷的容颜却又仿若死去。
    只是,她好像离我好近,好近。
    我醒来时张雷他们早就醒了,他们没有责备我昨晚让他们那么早入睡。
    千芙说,今天就不学幻术了。
    我说好。
    千芙伸手过来要为我换药,我躲开她的手,说,不用换了,昨晚依若来帮我换过一种叫做碎的药了。
    铁崖问,碎?
    我点头。
    张雷问,那种药的效果比伤好吗?
    铁崖不无鄙视地说,亏你还经常受伤,你也不想想以前我拿给你的药是什么,你可是用了三百年呀!
    张雷说,我不关心这个。
    铁崖说,反正这个药效果很好就是了。
    千芙若有所思地说,碎?我小时侯好像有听母亲讲过有关它的故事,好像是有关一对兄妹的……
    哎呀,这种哄小孩的故事就不要说啦!铁崖说。他似是在极力掩藏什么不让我知道,趁着他和千芙说话的时候,我默默地 
使用星术查寻铁崖到底要瞒我什么。
    可是星象毫无迹象。
    我的星术失效了。
    我又感觉到她了,她似乎就在我的身边,悲伤的呼吸就在我的耳旁。
    她在哭泣。
    无声地哭泣。
    这一天我都在占星,我还能感受到星象微弱的波动,可是,我就是找不出一点端倪。
    夜晚,等张雷他们都睡后,我依旧坐着,睡意全无。听着雪花轻柔的声音,慢慢的,就在不知不觉中睡了。
    我没再看到那个被束缚的女子,因为她张开了眼,她牵着我的手,带着我走。
    我看见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粉雕玉琢。我想这就是她的童年,她牵引着我,让我看她的过去,这里除了她自己,每一张脸 
都是模糊的。也许,她也和我一样,有好多重要的人都忘记了。
    她的过去很快乐,我听不到任何声音,她过去的快乐传不到我耳边。
    她的没一张幼稚的脸笑得都好欢,欢快得有点刺痛了我的眼。我知道,这些纯真的快乐以后会有更痛的悲伤。
    我看着握着我的手的她,她没有和我一样看她的过去,她在盯着我,一刻也不放松。仿佛,重要的不是她的过去,而是我 

    我看着那孩子长大,看着她和她最爱的哥哥逃亡,然后,好多血染红了我的视野。他们逃亡,他们残杀,他们救治。每一 
秒钟的感情让我心痛,而身边的她,眼睛平静幽黑得发亮。
    我看到她哥哥的死亡,我看到她抱着她哥哥痛苦地大声悲鸣,可是我听不到她的声音,只看到她的泪沿着脸肆无忌惮地掉 
落在血中,然后,在血中,沉默地冒出一朵悲伤的花,花的清香仿若碎的清凉。
    等那孩子安静下来,她用绝望的眼睛打量着危险的人群,她就像一只精疲力尽的野兽守着亲人的尸体,绝望地看着危险的 
猎人。
    心在这一刻,很痛,但我知道,这个故事还没到结局。
    她被抓起来了,粗大的敛索绑住她的脚,她无法移动,她的力量被封起来了,她只能像一只消了利爪的野兽,孤独地待在 
囚笼里。
    她不是很孤独,至少每天都有一个人来看她。
    她是一只野兽,一只无助的野兽。
    而那个男人,是禽兽!
    看着他对她犯下的罪行,我吓呆了,当年离开皇宫前父皇撕扯我的衣服原来就是想对我做这种事!
    我想帮她,但我却爱莫能助。因为我伸手想揪开那个男人时,我的手却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这是梦,无可触及。
    后来,那个孩子独自解开了链索,她笑着看走进来的男人,轻而易举地结束了他的生命。
    她本来就很强。
    她逃不过,所以被抓了,她被处死,但一个男人出现了,那个男人没杀她,但却把她封印了。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但我 
看见他的头发是绿色的,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在真实的世界里透过这一层幻境对我笑!我能感觉到他冷得让我发抖的微笑!!
    这些印象消去了,她看着我,眸子幽静而温暖,接着她笑了,然后我醒了。
    脸颊的伤口透来清凉,依若应该有来给我换过药。
    我睡多久了?我问,我知道张雷他们此刻都在我身边。
    张雷说,差不多四天了。
    我说,我没事了,你们先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铁崖抓着我的手,紧张地问,洛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会睡那么久?
    我说,只是太累了,你们快去休息吧,我要一个人静静。
    铁崖说,我陪你。
    我摇头,用医术让他睡去了,呵,铁崖一直提防我的星术,这一回没想到我会用医术吧。我问,你们还需要我帮忙吗?
    一下子,他们都闪开了。
    我无法忘记梦中的情景,每一幕都降在我心上,很痛的感觉立即蔓延,我不想他们痛苦,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受苦。
    我占星,星力畅通无阻。星象告诉我,那个孩子被封印后,想天的雪就一直没停过。那孩子的哥哥是铁崖,这就是铁崖要 
隐瞒我那个有关碎的故事的理由吗?铁崖,你知道你妹妹在受苦吗?!至于那个封印了她的男人,我查不出是谁,但我看到了 
星象,一个只有一颗王者之星的星象。那个人,是我,还是察由?
    我想对那个孩子说,孩子,你看,想天的雪为你而降,连想天的天空都在为你鸣不平。
    可是我发现,她并不比我小,而我却一直把她当成孩子。
    抚摸脸上的纱布,清凉的感觉沁入脑髓。那对兄妹的血和泪,碎了,碎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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