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光听到这些话，身体抖动了一下，“我……”
“可是，我们两个都是这么被教育的──人的地位身份很重要；皇朝安危很重要；这些虚幻的东西成为了我们判断是与非的唯一标准！所以现在，你为了这些东西，不惜伤害自己喜欢的人！”曜鄞诉说着一切。
“……”
见曜光不说话，曜鄞继续开口：“不用再欺骗自己了，这样没有任何意义！”
“……姐姐，我们为什么要否认从小被灌输的教育呢？你真的认为这是错的吗？”曜光终于说话了。
曜鄞听言，手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带着母亲特有的眼神说：“是的！因为……我也犯了同样的错误啊……”
“？”曜光抬起头，不解地看向曜鄞。
“可是我已经不再迷惑了！我正在为了自己，改正错误！”曜鄞眼神坚定地迎向弟弟的目光。
曜光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可是，这样对姐姐并不公平！”
“不公平？”
“姐姐才是现在的皇后！他回来了，漩……陛下一定不会委屈他为妃或是为宠，到时……姐姐和孩子怎么办呢？”这正是曜光担心的。
曜鄞浅笑了一下，“陛下不会杀了我们的！”
“我知道！可是他一定会不会再爱你们！”曜光一路上与漩相处，清楚地知道他是多么爱梵，为了梵他可以舍弃天下人……
“我与陛下从没有爱，何来不爱？”更何况孩子也不是他的……可曜鄞并没有说出事实。
“那你们……为什么大婚……”曜光震惊。
曜鄞摇摇头，“男人在伤心绝望的时候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
“光儿，去见见他吧！和他畅心地谈一番，他在毓蓥宫！”曜鄞指出了梵的所在。
……………………………………
──毓蓥宫──
从曜光来到毓蓥宫，已经和梵对视了好一阵，倒上的茶都快凉了……梵看到后来也累了，于是放弃了和曜光的对视，躺到床上休息。
曜光对他的举动感到惊讶，不禁问道：“你没有什么话要问我吗？”
“……”梵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之后闭上眼睛，“不用了！漩都告诉我了！这就是你来的目的？”
“他都告诉你了……那你不恨我吗？”
“恨！”梵很清晰地吐出这个字。
“！”曜光再次怔住，梵好像改变了很多，他认识的梵决不会这么明确地表达对人的喜好。
梵闭着眼睛继续说：“可那是过去……现在不恨了……关于这点你应该去谢谢漩！”
“陛下真的是个很特别的人……他总是能够轻易化解人的忧虑……”曜光回想起一起在江湖游玩的日子，不禁露出笑容。
“是啊……傻子一个！”梵还是维持睡姿，可嘴角却微扬起来。
“……如果我现在还是请求你离开陛下，你会同意吗？”
梵睁开眼睛坐起，“为什么？你为什么一直要我离开漩？因为你姐姐吗？”
“一半！”曜光毫不含糊，“另一半就是你的师父……他是谋反人，他伤害了你，可他毕竟还是你的师父！你有这样的身世背景……不适合做皇后！”
“……我可以不做皇后！”梵也清清楚楚地回答，“可我有生之年决不离开漩！”
“……你变了……”曜光轻笑，“是陛下改变了你？”
“呵……是吧！”梵轻松作答，“因为，他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愿意放弃我的人！”
曜光莫名其妙地开了话头：“……我很早就知道了！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其实，你本身很适合做后宫之主！可是，你的身份、地位、又都是威胁到皇朝的存在……所以，我必须除掉你……”
“……你也是因为身份地位什么的而逃避煦，逃到边境我的店里来？”梵捉到了重点。
“……”曜光很讶意，梵竟然会和姐姐得出一样的结论……
“我觉得你是错的！”梵正色断言道，“身份、地位、皇朝……这些固然重要，可是这些都是死的……可我们是活着的啊……”
“……我们是活着的……活着的……”曜光重复着这句话。
“是的，有生命的人！”梵再次强调。
曜光突然爽朗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对啊……我们是人啊……活着的人啊……哈哈……”这久违的欢畅笑容让梵知道，他已经想开了……
“好久没有这么清醒过了……”大笑过后，曜光转向梵，行了一个礼，“多谢老板提醒！还有……对于我以前所做的事……真是对不起！！”他很直率地道歉。
梵一挥手，“我说过已经不介意了！你要道歉的话对漩……或者对煦说比较好！”他显然已经在赶人了！
“明白了，那我不打搅老板休息了，告退！”曜光说着就离开了。
他一走，梵就继续躺下休息，大病初愈，还留下了许多病根！他闭起眼睛说道：“好了，不要躲了！出来吧！”
此话一出，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就从门外探了进来！
“呵呵……梵……”
“咯咯……爹爹……”
一个身着龙袍，一个身着明黄色的锦袍，两个人一脸讨好的笑容，让人又好气又好笑。
“你们两个都听到了什么？”
“我们什么都没有听到！对不对？小年糕？”我摇手示意。
小年糕十分配合，拼命点头：“对对对！什么都没有听到！”
“是吗？”梵看向我们，“我还打算就刚才的事，问你们一些问题，你们没有听到啊？那太可惜了……那么我先休息下，你们自便吧！”
“啊！爹爹……不要这样嘛……我们全部听到了呀！”小年糕率先倒戈撒娇道。
我也不甘落后，“是啊是啊！！我们从头到尾都在听！！梵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们！！”
梵给了我们一个“就知道是这样”的眼神，然后向我们提问：“这是有关曜鄞还有我师父的事情……”
第六十四章
“问吧问吧~~~~~~~~~我一定如实回答！”我笑着硬挤到梵的身边坐下，小年糕坐在我们两个之间，小腿晃啊晃……
“曜鄞……一切结束后，你打算怎么善后？”梵边说边往旁边挪了挪。
“什么善后？”她不用我来善后吧？要来也是该由缙仪来……“一切结束后，她自然是把后位让出来给你啊！”
梵以不满的眼神看向我，“不行！这样对这个女孩并不公平！她不能做我们之间的牺牲品！”
“什么牺牲品？”梵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不明白。
“漩！听我说！”梵拉着我的手臂说，“一切结束后，把她们母子留在后宫吧！至于我……当不当皇后又怎么样，只要一直和你在一起不就好了吗？”
“不行！我凭什么身份把她们留下呢？”我连忙拒绝。
梵皱了记眉道：“身份？你是她的丈夫，孩子的父亲不是吗？而且，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成为一个抛妻弃子的人……”
“爹爹，你在说什么呀？”小年糕感到好奇怪，“爸爸和曜鄞阿姨之间，怎么可以说是‘抛妻弃子’呢？”
梵摸了摸小年糕的头，“凛儿还小，很多事不明白……”
小年糕摇晃着小脑袋，不死心地继续说：“凛儿明白啊！爸爸和曜鄞阿姨连牵个手都没有，怎么可能生宝宝呢？”曜光叔叔明明有说过两个人睡在一起相亲相爱，这样才会有宝宝的嘛！！！
“……！”梵的手停在了宝宝的小脑袋上，好像想到了什么。
“对啊！梵，你说的话好奇怪啊……为什么……”
我话还没完，梵就开口问道：“等一下！漩……以下是我个人猜测……难道……你从大婚至今两个月……还没有碰过曜鄞……”
“咦？”这次感到惊讶的是我，“我难道没有告诉你吗？我和曜鄞的约定！”啊，对了！从梵恢复后，我就在和他说有关他的事，自己的事还没来得及说呢……难怪！！
“约定……”梵的语气有点怪异，头发遮住了他的表情，我看不清楚。
“看我，都忘记告诉你了！我原以为你不会回来了，所以为了避免那群老臣唠叨，我就娶她做皇后，我们压根儿就有名无实……”我向梵细细说明。
“……那么，大婚那晚……”梵的声音更低了。
“爸爸当然是和我一起睡的啊！”小年糕率先回答，“不仅如此，爹爹没有回宫的一个多月，爸爸都是和我睡的！”
“……”梵听后有点无力感，双肩垮了下去。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吗？”我没有错啊！
“不，没什么！”梵揉了揉太阳穴，“我突然感觉自己有点象傻瓜！”
“爹爹才不傻呢！”小年糕第一个不同意，“爹爹什么都会，哪象爸爸……什么都不会，还要以监督我的学业为理由，和我一起上太傅的课！如果爹爹傻子，那爸爸不就是大大大……傻子了吗？”
“小年糕！！！！”我用“恐怖”的声音“威吓”道。
他安慰梵可以，但是这个说法，太伤我自尊心了！！！！！我还不是因为“架空穿越”害的，梵不在，我对这个皇朝什么都不知道……再不好好学习，怎么当皇帝啊！！
“哇！爸爸生气了！”小年糕很……开心，跳到我怀里，磨蹭磨蹭，“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爸爸生气的样子呢！”
“小鬼！尽胡闹！看你老爸怎么罚你……”我伸出“魔爪”开始挠小年糕痒痒，这小家伙超怕痒，这招治他百试不爽。
“啊！爸爸赖皮……哈哈哈哈……爹爹……救我……哈哈……”小年糕不敌，开始向爹爹求助！
“呵……”梵轻笑出声，看着在自己眼前嬉戏的一大一小，一切真的好幸福！！！“你们两个不要闹了……凛儿，过来！”
“呵呵，还是爹爹对凛儿好！”小年糕马上投入了梵的怀抱。
“小鬼，尽拿你爹爹做挡箭牌！”我趁一时口头之快。
小年糕在梵的怀里抬起头向着我，“诶！！！”做了个鬼脸！！
臭小鬼！！！！我气急……冲上前去……“诶！！！”回了个鬼脸给他！于是一场“鬼脸大战”又开始了！！
“你们两个……不要再闹了！漩……我还有个问题！！”梵还理智尚存，阻止了皇帝和太子之间丢脸的大战！！
“哦？问啊！”我这才收拾好表情，停止和小年糕之间的战斗……他是我儿子，我们来日方长！！！
“他……我是说师父……你……”他说得断断续续，“你打算怎么办？”
“……你是想问我，要怎么对付处置你的师父吧？”我替他说出问题。
“恩！”他点点头，“可能的话……”
“我暂时没有杀他的打算！”我很坦白地说，“可是我也不会放过他！因为他让梵伤心了！！！”
梵咬咬唇问：“……不杀他，为什么？”
我抱起小年糕，他好像累了，有点昏昏欲睡，“因为梵还不希望他死啊……还有就是我想去亲自问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他要你的江山……留着他……是个祸害！！”梵很不自然地说。
我利索地反驳：“梵自己也不是对曜光说了，那些是死的！人是活的呀！”宝宝睡着了，真快……
“……漩！”
“恩？”
“谢谢你！”
“呵呵……夫妻之间不言谢！！！”我爽朗地笑着，“不过，关于对付那个姓黎的……梵不准插手！！！！一定要由我亲自了结这家伙！！”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随你吧……我武功尽失……想自己报仇好像……也不行……”梵的话中透露出惋惜，不甘，失望等语气。
“梵……”我执起他的手，“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不管有没有武功……梵在我心中还是那个‘天下第一’的梵！！永远不变……”
“呵……那么漩现在要怎么他们呢？”梵果然察觉到了。
我自信地一笑：“其实我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第六十五章
就在之后的第五天，我们的等待有了结果。宫人来报，宫外来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其中老的那个自称梓慕然，说是奉陛下口谕进宫见驾！此时，我正在请教梵关于这个世界的文化知识……
接到通报后，我笑开了花，“呵呵……终于来了！请他们进来，让他们在偏宫等我！”
“……”梵听见后没有任何反应，可是他手上的毛笔停止了挥舞，我知道他们的到来让梵很在意……
待宫人退下，我来到梵的身边问道：“怎么样？梵，一起去见他们吗？”
“我……还是算了吧……”梵已经知道了梓慕然就是自己的父亲，也知道他不想认自己，所以还不如不见。
“去啦去啦~~~~~~梵！陪我去啦~~~~~~~~一个人去见他们，很寂寞的啊~~~~~~~”我使劲撒娇道，他不去，我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漩……”梵见我这个样子最头痛，“你……好歹是个皇帝吧……”
“恩？皇帝怎么了？皇帝也是人！”我用很严肃的表情回答梵。
“呼……”梵深呼一口气，“得了得了，我服了你了！去就去吧！”也许面对自己的那个亲爹，都比应付漩来得简单。
于是我拉着梵，两个人边说边笑着走向偏宫……
来到偏宫，梓慕然已经恭候多时，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人，那人竟然是──滕刑！！！！
“盟主久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