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皇甫长安却轻扬眉梢,对她微微一笑,安慰道。
“至少不是六点,不是最差的。”
但是从那颤抖的嗓音里面,大家都听出了太子殿下内心深处那饱含绝望的嘶吼……八点啊!你!造!本!攻!有!多!难!过!吗!?
“唉,”裴子由垂头叹了一口气,拿袖子擦了擦眼角,不由得被那种凄凉的气氛感染,“太惨了……好感动,啊,不是,是好悲恸……”
“别得意得太早了,说不定你们的点数,连这都比不上。”
西月涟不无轻蔑地冷哼了一声,凉薄的嘴唇微微开合,下巴抬高了三分,一副“就算是屎,也要屎得傲娇!”的架势。
感觉到从桌子对面传来的深沉的杀气,裴子由又是一声轻哂,尔后转头对着南宫重雪得瑟一笑。
“阿重,开了吧,让他们死得痛快一点!”
“好。”
南宫重雪微微颔首,抬手伸向桌面上的摇筒。
白皙而修长的指节一点点覆上那细腻如墨的黑玉摇筒,宛如冰雪覆盖在了荒原之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他的动作并不慢,还是原来的速度,可是看在众人眼里,却像是过了一年半载那么长久,几乎是望穿秋水的,所有人的视线齐齐落在了他手里的那个摇筒下面……南宫重渊看不明晰,却也能感觉得到那簇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灼热目光。
当他拿着摇筒从桌子上挪开的时候,本以为裴子由会笑着抚掌点个赞,却不想他竟是半分声音也没有发出。
而那种骤然结冰的气场,让南宫重渊有了一丝丝不好的预感。
正狐疑着,桌子对面陡然爆出了一阵欢呼,仿佛不可置信似的,连声调都颤得厉害!
“卧槽!六个一点?!不会吧?!”
“怎么可能这么巧?!”
“这不科学!”
“说的什么话……我们赢了好吗?!”
“蒸的吗?!我们蒸的赢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嘶……好疼!蛇精病,你掐我干嘛?!”
……
南宫重渊有片刻的意外,回头转向裴子由问道:“我们是几点?”
好半晌,裴子由才哽咽着嗓子扑到他怀里嚎啕大哭!
“阿重……我们输了……竟然是六个一点,六个一点!要不是这骰子是你摇的,我都要忍不住怀疑你是他们派来的奸细了……呜呜呜,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啊,这样也能输啊。”
对于逆转如此之巨大的结局,南宫重渊还是有些诧异,只是顿了片刻之后也就恢复了最初的
蛋定和从容,继而抬手缓缓推开了裴子由,浑身开始散发出拒人千里的气场。
“那个,这是你和折菊公子的赌局,与我无关,所以……我是不会陪你去澧水城爬城墙的,你好自为之吧。”
说着,南宫重渊就站起身来,带着属下不紧不慢地款不走了开。
只剩下裴子由内牛满面的跪在地上,伸手作“尔康式不要走”状,想要挽留而不得!
“阿重,阿重!不要走!你不能就这样丢下我一个人不管了!我好紧张!好害怕……阿重!呜呜呜……”
见状,众人不由流露出了同情的目光,裴老板……节哀。
“唉,”皇甫长安跟着垂头叹了一口气,拿袖子擦了擦眼角,忍不住被那种凄凉的气氛感染,“太惨了……好感动,啊,不是,是好悲恸……”
兰后,就木有兰后了。
裴老板虽然说是只傻狍子,但到底还是一只信守诺言的傻狍子!
除了亲手毁掉银月赌坊,宁愿玉碎也不愿给他们添砖加瓦之外,隔了三日,到底还是把黄泉剑连同口诀一起送了上来。
再三日,澧水城掀起了一阵轰动全城的风波,街头巷尾到处都能听到人们在议论。
路人甲八卦道:“喂喂,你们听说没有?昨天晚上,据说有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男人,在城墙上做奇怪的动作……”
路人乙好奇道:“做什么奇怪的动作?”
路人丙猥琐道:“就是在床上的时候,你对你家媳妇经常做的那种!”
路人丁得意道:“嘿,老子不仅听说了,还亲眼见到过呢!看那家伙,上城墙的时候风度翩翩,穿的也都是锦衣华服,看得出来是有钱人家的贵公子……却没想到,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
“不是光天化日之下,”路人戊纠正他,“是光天化夜之下。”
“哦对!夜!光天化夜!”路人丁继续道,“……却没想到,竟然在光天化夜之下,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禽兽不如之事!”
“可不是,现在的有钱人啊,脑子都有点不太正常,爱好越来越奇怪了,口味也越来越重了……”路人己感叹着附和了一声。
“不光如此,你们不知道啊……”路人丁喝了一口烧酒,扫了一圈围过来的看客,砸了砸嘴接着道,“那禽兽不仅光着身子做那事儿,身子底下还压着一张画呢!”
众人大奇,感兴趣道:“什么画?!”
“唔,月色太淡,看不清楚是什么人……不过看画像里的人那身打扮,应该是个、是个男人!对!”路人丁打个饱嗝儿,确定道,“就是男人!”
“卧槽……”众人纷纷大骇,面露惊恐之色,“断袖果然是最可怕的群体,没有之一!”
……
而远在百里之外,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皇甫长安拍着桌子狂笑了三个时辰不止!
“啊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裴老板真是好实诚的汉纸啊!不愧是千年难遇的傻狍子,特么他竟然还真的扑了啊……妈蛋,我要被笑死了好吗?!艾玛,真的是鼻血都要笑粗来了……”
身为裴子由直系上司的南宫重渊则表示……蠢哭不解释!请允许本太子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如此一来,韩府的经济危机暂时算是解除了,第六把黄泉剑也有惊无险地妥妥到手了!
而自从那日银月赌坊被烧之后,皇甫长安就再也没有见到过裴子由和那名雪衣人,花贱贱本想去查探一番那名雪衣人的身份,然而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暂且就先搁置了下来。
离开银月赌坊之后,破云雪嬛犹豫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口。
“殿下,你是不是确定最后一把,一定会赢的啊?!”
皇甫长安转眸得意一笑,甚是自负:“你觉得呢?!”
破云雪嬛本就崇拜皇甫长安,闻言自然就往好的方向去想,立刻狗眼大亮闪烁出了一百万伏特的光芒:“殿下你真的是太厉害了!我好崇拜你哦!你是除了我爷爷之外,我最佩服的人了呢……不过,你为什么不事先告诉我一下,
害我担心得都快昏倒了……”
皇甫长安还是悠悠笑着,一派城府深深的样纸。
“若是我早说了,你不小心露了马脚怎么办?那时候你也看见了,对方的眼光毒着呢……再加上你定力不足,难免会坏事儿……”
闻言,破云雪嬛却没有被训斥了失落感,对太子殿下的仰慕之情反而更滔滔不绝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呵呵……还是殿下考虑得周到。”
边上,皇甫凤麟终于听不下去了,转头轻哼了一声:“你听她瞎扯,要是她真的胸有成竹的话,那时候就不会紧张得差点把劳资的大腿掐……啊啊,好痛……肉都要被掐下来了!”
皇甫长安抬眸朝他轻轻一瞥:“谁瞎扯?”
皇甫凤麟立刻抱着大腿内牛满面:“我瞎扯我瞎扯!我瞎扯还不行吗……”尼玛谁说小妾受宠了,这分明就是受虐的份啊有没有?!
皇甫长安这才满意地勾了勾嘴角,回头看向破云雪嬛:“你继续。”
破云雪嬛不免有些吓傻了,愣愣道:“继续什么?”
“继续崇拜本攻丫!”
“哦,好,好的……太子殿下,我真的真的,好崇拜你哦……”
……
众奸夫齐齐斜眼,表示无法直视——当初他们到底是发了什么样的疯,才会喜欢上这个家伙的?!
等皇甫长安得意完了,皇甫凤麟才又悄悄地跑回到皇甫长安身边,偷偷地问:“说真的,要是那时候真输了……你打算怎么办?”
皇甫长安还是气定神闲:“本攻不会输。”
“为什么?”
“因为本攻是主角啊……”啊,对不起,导演,我错了……看错台词了,再来一次!“因为……输了本攻也不会认啊!”
别忘了,总攻大人不仅吹得一口好萧,还耍得一手好赖!就算拿不到黄泉剑,也绝对不可能把狗命丢在那里,虽然当时裴老板已经搬来了不少救兵,但要杀出重围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那样一来,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
好在,总算是上天有眼,赢了一把!当时真的是吓得腿都软了好吗!
“对了!花贱贱,最后那把青河剑在哪里?”
“你猜。”
☆、54、比花溅溅还溅!(票子
又是“你猜”!
皇甫长安一口老血,翻了个白眼:“猜你大爷!你还是男人吗?敢不敢干脆一点?!”
花语鹤贱贱一笑,上前两步。
“我是不是男人,你摸一摸不就知道了吗?”
“摸你?”
皇甫长安剔着眉梢扫了他一眼,勾着嘴角扯出一个暧昧的笑容,继而在花贱贱更加暧昧的目光下,陡然从怀里……是的,就是从怀里!
掏出了一个胡萝卜,作势就要朝花贱贱的后臀上捅去。
“再多说半个字的废话,信不信劳资现在就爆了你?!”
花贱贱被她吓得赶紧往后退了两步,对她这种随身携带作案凶器的好习惯表达了婶婶的佩服之情!总攻大人不愧是总攻大人,随时随地都能掏出黄瓜,胡萝卜,香蕉,茄子,苦瓜……之类的玩意儿,根本就不科学好吗!
西月涟继续掩面……再挣扎几下,他觉得他也要放弃治疗了。
“花贱贱,你就快说吧,别卖关子了……这六城七剑,就只剩下最后一把了,等拿到了这把剑,咱们就可以去雪龙山找宝藏了……要是不小心出个神马意外,那个手持青河剑的家伙死于非命,那……这六把剑不就白拿了吗?”
皇甫凤麟就是看不惯花语鹤没脸没皮,随时随地地跟总攻大人**搞暧昧!
每次一看到他那身花里胡哨的衣服,总攻大人说的“壕”字他没见到,倒是一直看见节操在哗啦啦地掉。
听到皇甫凤麟催他,花贱贱却是不着急,只扬了扬眉梢回头睨了他一眼,道。
“花贱贱也是你叫的吗?”
闻言,皇甫凤麟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你什么意思?!”
花贱贱轻哼一声,不紧不慢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啪!”
皇甫凤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压抑了许久的火气瞬间就被点爆了:“想打架是吧?!有种就出去干一架,老子早看你不爽了!”
花贱贱还是沉稳蛋定,不动如山,只两片嘴皮子在飙升杀伤力。
“别说得好像本宫主看你就很爽似的……”
“砰!”
皇甫长安终于忍无可忍了,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险些把整张桌子都掀翻!
“你们两个看上眼了是吧?!一唱一和这么搭调,干脆你们俩搬出去一起住得了,这辈子都不会寂寞的!蒸的!”
“对啊对啊,这叫做什么来着……”宫狐狸拊掌附和,巴不得把他们凑成一对,“相爱相杀,对,相爱相杀!”
“有些人啊,被人当成断袖当久了,慢慢地就真的变成断袖了,很正常……”
皇甫砚真坐在一边煮着茶,用铁夹子往小泥炉里加了些炭火,跟着也应和了一句。
“哈哈,原来我还不怎么觉得,眼下听你们这么一说……”皇甫无桀回眸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眼,随即颔首点了个赞字,“他们两个看起来还确实蛮般配了。”
“呵,”李青驰的伤势还没好全,原本正苦着脸对着一碗药唉声叹气,闻言不由得乐了,挑眉扫向了花贱贱和皇甫凤麟,笑着道,“你们才发现啊,我早就觉得他们之间不对劲儿了……”
“可不是,那天我还……”
破云鸣钰跟着开口,随大流想要加入话题,却不想话才说到一半,众奸夫就齐齐射来一记拒人千里的眼刀,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你闭嘴!这儿还没你说话的份!”
“……”破云鸣钰默默地跑到墙角,继续画圈圈,继续种蘑菇。
不开森,不信胡,连小妾都可以骑到他头上来,这日子还怎么过?!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好歹他也是太子侧妃好吗?!
一定要想个办法,把总攻大人的心给抢肥来!
西月涟虽然很想帮他一把,然而瞅了眼皇甫长安那不咸不淡的态度,到底是爱莫能助,只得拍了拍破云鸣钰的肩头,让他自求多福。
破云雪嬛看着破云鸣钰那惨淡的背影,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