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语鹤的口吻依旧温和,只隐隐夹杂着几丝显而易见的不爽:“为夫求了你那么久你都不肯松口,眼下就为了……就为了一个韩连熙,你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
这不科学好吗?!难道他的魅力值还比不过他那个见都没见上一面的孪生弟弟?!
“嘛嘛……你脑子被门夹啦?死者为大好吗!竟然会计较这个……幼稚!”
花语鹤脸色一暗……靠!居然还骂他幼稚!太不识货了!
喝了口茶,皇甫长安微微觉得身体有些发热,那丸子的药效发挥得很快,两人在屋子里又呆了一阵,直到胎儿的脉象显像了出来,才起身去了老夫人所在的静园。
推开门,花语鹤朝皇甫长安扬了扬手臂。
皇甫长安剔眉,撇了撇嘴角:“毛病真多……又要干嘛啊?”
花语鹤半垂眼睑,轻润一笑:“毕竟是新婚夫妇,娘子难道不应该挽着为夫的手吗?”
“挽毛啊!之前劳资都放狗咬你了……现在装得这么亲密,特么谁会信啊!”
“如今娘子怀着身孕,为夫自然要表现得重视一些……你觉得呢?”
对上那双携着阴谋得逞的笑意的眸子,皇甫长安忍不住骂了句“蛇精病”,磨磨蹭蹭了许久,到底还是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只不过无论两个人靠得多近,在旁人看来,还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敌对气息,隐隐约约还能嗅到一股子杀气!
艾玛,这少爷也真是重口味,娶谁不好,偏要娶个夜叉……这下大家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远远见到两人走到园子口,就有小丫头快步跑进屋子里禀报:“老夫人,少爷和少奶奶来了。”
屋子里除了最中间坐着一个老妪,左手边和右手边还坐着几位夫人和小姐,其中只有一位面容端庄的妇人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态,其余几人似乎都是看好戏的架势。
不过片刻,见到那一对挽着手臂走进来的男女,众人皆是齐齐一愣,倒不是觉得那两人有多么的亲密,而只是单纯地觉得那对新婚夫妇……郎才女貌,竟是说不出的般配,仿若是天生的一对璧人。
韩连熙本就是个极为优秀的男子,当之无愧的秦都四秀之首,先前迟迟未娶妻婚嫁,一方面是因为接收家族的产业四处奔忙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找不到与其相配的女子……可如今见了偎在他怀里的那个姑娘,在场之人不约而同地生出了一种念头,那姑娘张扬明媚的气度,要做这韩家少奶奶,韩府的主母,竟是绰绰有余的!
正惊异着,两人便就走到了前头。
“奶奶。”
花语鹤淡淡地唤了一声,语气中并没有太多的热切。
皇甫长安轻轻一哼,却是连叫都没有叫,只顾着拉开挣开花语鹤的手,噌噌的拉开了两步的距离,似乎非常不屑于韩府少奶奶的这个位置!
见状,众人在觉得她无礼之外,显然看出了她对花语鹤的……嗯,没错,就是敌意!
对皇甫长安的“没教养”,老夫人自然有些不悦,但今天的重点不在这个上面,端起茶盏微微抿了一口,明明是很刻意的话,经她说出口却像是拉家常一般。
“听说湄儿怀了三月的身孕,连熙……这是怎么一回事?”
顿了顿,见花语鹤要开口,老夫人却又抢着一步打断了他,继续道。
“湄儿这才刚嫁入韩府,就传出了这样的消息,若是没一个合理的说法,多少有损韩府的声誉……我不是有心要为难你们,只不过韩府的少奶奶,未来的当家主母,揉不得半点儿的瑕疵。”
这一问一压,看似平平无奇,实际上却在无形之中给了花语鹤一个下马威……这韩府毕竟是大家族,老夫人当了几十年的当家主母,必然不会是个容易应付的角色。
若是一般人顶替了韩连熙的位置,只怕多交手几次就会败下阵来,只可惜……老天无眼,让她遇见了花语鹤这个天下第一的腹黑坑王,还是个脸皮厚得就算拿刀子捅都刺不迫的无赖雅痞!
“湄湄白璧无瑕,谁那么用心险恶的在背后乱嚼舌根?若是叫本少爷发现了,就别怪本少爷连他的舌根一起拔了!奶奶用不着怀疑,湄湄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我的……要不是有这个孩子,恐怕湄湄还不愿意嫁到这韩府来……”
“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愿意?”边上,一名装扮得金光闪闪的贵妇人,掐着尖酸的调儿问道,“怎么,少夫人还觉得我们韩府高攀不起她的旭日山庄吗?”
“是啊!”话头一开,就有人跟着接了下去,“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在成亲第二天就放狗咬自己相公!大哥你一心护着嫂子,可嫂子却不见得待见你呢!”
“可不是么?大哥您可得多长个心眼儿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嫂子嫁到韩府来不情不愿的,大哥你又凭什么认定,嫂子肚子里的孩子……就一定是你的?”
……
闻言,花语鹤也不急着反驳,等那群女人左一句右一句说完了,才提着眉梢浅浅一笑,似乎对此并不放在心上。
“不错,湄湄是不愿意,当初也是我强的她……虽然这么做是不太妥帖,可是没办法啊,谁要我那么喜欢她呢?只要看到她那张小脸儿,我就欲火焚身情难自禁,恨不得一辈子把她绑在床上不要再爬起来……就像三个月前那样子,湄湄被我绑了七天,除了我连只苍蝇都没见过,还能有谁在她肚子里播种?”
闻言,在座众人各种凌乱颤抖,草泥马奔腾不休大姨妈逆流不止……皇甫长安有种一脚把丫踹成二等残废的冲动!
特么你能想象吗?能想象吗?!
从一个优雅雍容到了极致的男人嘴里,用斯斯文文的语调,说出了全天下最下流的一番话,而且在座众人多是女眷……比心机,比口舌,在座的人不一定斗不过他,可是比厚脸皮,比不要脸……次奥!谷主大人天下无敌,谁撞上来都是炮灰的命好吗?!
末了,花语鹤还回过头来,温温油油地看向皇甫长安,各种含情脉脉地问道。
“湄湄,你说是不是?”
于是,皇甫长安生平最后悔的事情,又多了一件……特么她就不该跟着花语鹤到这里来,完全是自取其辱的节奏好吗?!
现在,不管她有没有开口说话,不管她说些什么……都已经无法扭曲现实,阻挡蛇精病谷主自黑的步伐了好吗?!
“韩连熙你这个禽兽……我跟你拼了!”
恼羞成怒之下,皇甫长安扬手摔碎一个杯子,捡起地上的碎渣渣就朝花语鹤扑去,众人见状大惊,齐齐簇拥上来拦她。
有人趁势绊了皇甫长安一脚,意图叫她摔伤了流产。
然而花语鹤更加的眼疾脚快,赶在恶人得逞前一脚踢在了对方的膝盖上,在皇甫长安摔倒之前就先把那人推倒在地……如此一来,皇甫长安结结实实地坐到了那妹纸的胸口……矮油,好软的触感啊,胸前的小馒头还挺有分量的嘛!
皇甫长安摔得并不重要,但是她知道,这个时候……必须得晕!
于是,小手绢儿一甩,某身怀三甲的少奶奶就华丽丽地晕倒在了地上,顺便还不忘刮了那小贱人一巴掌……坑害孕妇,弄不好就是一尸两命啊,这巴掌甩得算轻了好吗!
“湄湄!湄湄?!”花语鹤终于不再蛋定了,忧心切切地冲上来,抱起皇甫长安就大喊,“大夫!快找大夫!”
老夫人即刻朝下人使了个眼色,不过多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就提着要箱子跑了进来,拉着一根红绳子帮皇甫长安把脉。
“李大夫,少奶奶的情况怎么样?”
老者缓缓收起了红绳,捋了捋胡子,安慰道:“老夫人放心,少奶奶只是受惊了,并无大碍……胎儿的脉象也很稳,只要休息一会儿就能醒来。老夫帮少奶奶开个宁神安胎的方子,等少奶奶醒了再喝便可以了。”
闻得此言,老夫人的眸色不由微微一沉,面上却没表现出半分不悦。
“那就有劳李大夫了。”
“老夫人客气了。”
☆、14、花溅溅天下无敌!
连最信任的老大夫都这样说了,韩老夫人虽然心有怀疑,然而眼下拿不出什么证据,证明皇甫长安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种,而且方才在堂上的那一幕,皇甫长安对花语鹤的那股子仇视……绝逼是真的恨呀,还是恨不得想要扑上去一口咬断丫的脖子的那种!
对于花语鹤口中所说的“实情”,乍一听似乎十分的耸人听闻,然而换作别人韩老夫人未必会相信,可是这事儿摊到了花语鹤身上……就连一向精明的韩老夫人,也多少有些拿不准主意了。
不得已之下,韩老夫人只能作罢,吩咐了几句便由着花语鹤将皇甫长安抱了回去。
见到两人离开,一旁的贵妇人心有不甘,上前两步抱怨道。
“娘啊,你看他们两个刚才嚣张到什么地步了?完全都没将你放在眼里……依我看,那个旭日卿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要是真的留她下来当上了韩府主母,这整个院子岂不是乱套了吗?”
“慌什么?这才怀了三个月的身孕,离十月怀胎还有七个月,时间长着呢……你看他们方才的架势,不用我们插手,能不能把孩子生下来都是个问题。”
“可是……”贵妇人还是憋着一股怨气儿,咬了咬红唇,“万一那孩子真的生了下来,又确实是韩家的血脉,那我们……我们岂不是任人宰割了?”
“是啊,奶奶!”一边的娇俏少女跟着迈上前来,抱住老夫人的手臂撒娇,“你看大哥他刚才看着我们的样子,好可怕啊!好像要吃了我们一样……要是真的让大哥掌家了,恐怕我们都会被他赶出韩府!”
“哼!”老夫人不是个不辨是非的人,然而对着自己疼爱的孙女,到底是耳根子软,闻言忍不住沉下了脸色,重重地拍了一把桌子,“他敢?!”
“怎么不敢了?刚才我们上去拦着大嫂的时候,就是大哥推了我一把,我才会跌倒的……”
穿着绿罗绣裙披着貂毛坎肩的少妇捂着发红的脸颊凑上前来,尔后摊开手,将白皙的面庞上那道明显的红色掌印呈现在了老夫人面前,双目含泪,泫然欲泣。
众人见状不由一惊,齐齐凑上去慰问:“你的脸是怎么弄的?被谁打成了这样?”
闻言,那少妇哭得更厉害了。
“还不是那个野蛮的女子,我好心去扶她,却不想她转身就甩了我一个巴掌……也不知是无心的还是故意的……”
“哼……肯定是故意的!那女人,本来名声就不好,刚刚还要拿着陶瓷碎片扑上去谋杀夫君呢……娘啊,这样的女子可留不得,只会败坏了门风,把我们韩府的脸面都丢尽了!”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闹了半天,无论怎么看都觉得那个新入门的少奶奶碍眼至极,尤其是二房的人,好不容易才把韩连熙给除掉了,却不想中途杀出一个孪生兄弟,不仅坏了他们的好事,还变本加厉地剥夺他们在韩府的权势,叫他们如何不急,如何不恨?!
老夫人也是心焦,原先韩连熙多多少少都会看在她是他奶奶的份上,给予相当的尊重和孝敬,可毕竟这个花语鹤生养在外,对一干血亲没有太多的感情……看起来是个斯文儒雅的男人,实际上心狠手辣,这才过了一个多月,就已经背着她的眼线私自收拢了韩府的不少产业,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落到如此被动的境地,跟自己的孙儿谈条件。
然而,他越是逼得紧,她就越不能乱了方寸。
如今的韩府,还是她的地位最高,虽然是大儿子在掌权,但选谁做继承人,她的话占着一半的分量……花语鹤的存在已经威胁到了二房的危亡,她这个做娘亲做奶奶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对其放任自流。
“好了,都别说了!回房好好歇着去……都是一家人,闹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挥了挥手,韩老夫人沉声斥了两句,脸上满是不悦。
“可是……”贵妇人抹了把眼角的莹莹泪水,一派悲催忧切的模样。
见她如此沉不住气,韩老夫人不由瞪了她一眼,低声告诫道。
“尤其是你们二房,别有事没事去找少奶奶,整些乱七八糟的幺蛾子……要是被连熙抓住了把柄,我也保不住你们!”
极少被老夫人这样严厉地喝斥,众人终于停止了哭闹,即便还是十分的不甘,然而见着老夫人面露倦色,终于还是咬着银牙离开了屋子。
那厢,皇甫长安其实一直都是醒着的,但本着良好的演技和素质,挺尸般被花语鹤抱了一路,直到回了自个儿的新房关上了门,才扶着太阳穴,林妹妹似的幽幽转醒。
一睁眼,还要捂着肚子惊慌地嚷嚷。
“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有没有受伤?!”
见她叫得那样真,花语鹤直接一口茶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