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宝翻开纸包,一颗颗新鲜的黄樱果堆放在一起,果肉饱满,颗颗鲜艳,一股清香味袭来,味觉大起。他伸手拿了一颗尝了尝,只差把舌头吞了下去,接连吃了几颗,看到那漂亮的果子越来越少,停了下来,依依不舍的纳入怀中,完了还压了压,笑眯眯的看着霍以南,弯腰行了一礼,“谢谢叔叔!”
“可是不好吃,为何不吃完却收了起来!”
“这果子味道极好,我要带回去给我娘吃,还有平安,还有家中长辈。”
霍以南感到很欣慰,孺子可教也!他伸出大掌,“来,抓住我,我教你骑马,可要学?”
“骑马?”杜小宝滴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那匹高大的马儿,有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霍以南见状,俯身抱起小宝坐上马,夹腹前行。来到一片宽敝的地方停下。那儿已有几位士兵等候。其中一位士兵,手中牵着一匹小马驹,见将军过来,忙把缰绳送上。
霍以南拍了拍马背,对着杜小宝说道:“从今日起,叔叔就教你学骑马可好?”
“好啊!”杜小宝忙不跌的拍手,看到那匹小了许多的马驹,高兴不已,恨不能马上骑上它。霍以南把小宝抱上马,他拉着缰绳一一为他讲解,并牵着马儿走了一圈,然后问道:“敢骑否?”
“敢!”杜小宝身板挺直,声音极大的应着。
“好!”霍以南爽朗的一笑,把缰绳递给他,然后拍了一下马屁股,小马驹往前跑去。
这匹小马驹身上流淌着野马那狂放不羁的血统,它的父母来自霍家军捕猎的野驹配种而成,而霍家军向来英勇善战,在坐骑上也下了不少功夫。小马驹的烈性与野马一般无二,此时被杜小宝的缰绳管制着,极是烦躁。刚开始还能安安份份的跑了两圈,见座上的主人不但没有停下的打算,居然越跑越兴奋,脾气就开始爆躁起来,再也不受管制,跑的线路成了曲线,完全就是主人与坐骑之间的斗争,制约与反制约的攻击。
霍以南见杜小宝憋红着一张脸,额上直冒冷汗,心上一惊,语气嘹亮的问道:“小宝,可还受得住?”
杜小宝压下心中的恐惧,血性被激了起来,大声回道:“我一定要制服它!”话音断断陆陆,却很明亮。
“接住!”霍以南把铁鞭甩给他,交待:“它不听话,就狠狠的抽它。”
杜小宝接过沉重的铁鞭,先是愣了一下,身子被马驹带着往一边侧滑而下,眼看着要落下马来。霍以南忙翻身上马,快速追去。
杜小宝死死的抓住缰绳,咬紧牙根,使上吃奶的力气,终于爬上了背,坐稳了下来。可性子却被激了起来,他抓起铁鞭一鞭抽下,只见那马背上一条鲜红的伤迹。马驹也被惹恼了,前蹄就地一跳,人立而起,杜小宝抓住缰绳的小手还不及收紧,忙抓紧长颈上的鬃毛,待马蹄落下,他的身子也往前滑去。
霍以南看得心惊肉跳,忙从腰上解下皮鞭,刚要甩卷出去。就见杜小宝硬是抱住马驹的脖子,慢慢的坐了上来。这一次有了经验,待自己全身平衡了,他抓紧缰绳,拿起铁鞭连抽了几下,小马驹被刺激得快速向前冲去,它似乎也有些疯魔了,两个都是倔强的性子,谁也不服谁。
霍以南在后头大笑起来,不愧是他的义子,有勇有谋,这训马的性格与他当年一般无二。后面的士兵也欢呼起来。
杜小宝才五岁,一个五岁的小孩,就算是小马驹,他的高矮也只到马肚以下。不过在古代十五六岁就算是大人的年纪,这个年龄学马也很正常。
人与马硬是僵持着冲出了老远。小小铁鞭不停的抽在马驹身上,鲜红的血迹挥洒了一路。到最后,人也累了马也累了,停在一棵大树下,杜小宝跳下马来,心痛的看着小马驹,这可是他的第一匹马儿,感觉就像自己人生的第一个至亲的伙伴。他用袖子摸去马身上的血迹,轻轻的安慰道:“马儿马儿,你以后要听话,我以后再也不抽你了。”说完,把铁鞭甩在一旁,抱着小马的脖子,所头枕在上面。小马驹温训的噌了噌他胸口,俩个就这么的玩到了一起。
霍以南与众士兵过来时,就看到这人马相处的场景,他又朗朗大笑起来,不错,倒是把这匹小马驹给训服了。
杜小宝看到霍以南,扑入他怀中,高兴的说道:“我把它训服了,它喜欢我了。”
“不错!孩子,这马不听话就要用马鞭抽!要狠!训服了,它以后就听话了。”
“嗯,小宝听明白了!”杜小宝噌了噌小脑袋,然后拉着他的手,一起走向小马驹,伸手抚摸着马儿。
杜小宝得了一匹小马驹,每日放学后必会去小山坡下骑上一段,已成了他与霍以南之间的秘密。霍以南交待他别告诉他娘亲。小宝想着若是告诉娘亲,她肯定会担心,搞不好以后不准他再出来学马就麻烦了,于是俩人达成了协议!背地里开始偷偷“约会”。
作者有话要说:
☆、霍以南的阴险
冷忆苏这几日有些苦恼,每每看到杜小宝放学后跑得不见踪迹,就觉得这事儿古怪。也怪小丰儿太老实,自那天被夫子留堂后,之后下学就找不到小宝的影子。他知道小宝这人很机灵,定是偷偷地跑去哪儿玩耍了。于是今日,冷忆苏亲自出马,倒要看看他在干什么!
杜小宝像往常一样,坐在小马驹上溜达。今日霍以南不在,只余几位士兵守护他。一伙人骑着马慢悠悠的走着。来到官道上,小宝突发奇想,看着各士兵的坐骑,说道:“我们来一场比赛如何?”
几人忙罢手,这还了得,这么小的孩子,若是摔着碰着了,他们可负担不起。看将军那么宝贝的模样,弄不好是自己未来的主子,几人苦着一张脸低垂着头,死活不答应。
杜小宝冷“哼”一声,心中恼闷。这么些天的学习,他真想试试自己的马上功夫,可惜没有这个机会。
冷忆苏伏在草丛中,看着他们一行人渐行渐远,脸色黑成墨汁,站起身来,飞速赶回了家。
杜幽香错愕的看着冷忆苏,小宝真的喜欢霍以南?她心中有些不踏实,她知道一个从小缺少父爱的孩子,内心是极渴望着父爱的,而霍以南高大勇猛的形象自然而然成了他崇拜的对象,再加上这家伙本就有心想认小宝做义子,自是顺着小家伙的,这么一来,他不会私下里把小宝带走吧?
幽香惊出一身冷汗,她忙站起身来,“走,忆苏,咱们去瞧瞧!”俩人出了门,径直往官道上走去。
杜小宝耷拉着脑袋骑着马儿,正郁闷间,看到娘亲从那头走来,他急忙拉住缰绳一个转弯,正要急速逃跑时,才觉得不妥,他又拉回马头,看着娘亲一步一步走近,额上直冒虚汗。
士兵让开一条道,幽香俩人来到杜小宝近前,看到他座下的小马驹,连忙又退后两步,上次的事还真是记忆犹新,现在看到马就害怕。
冷忆苏向小宝使了个眼色。村小宝忙从马背跳下来,一骨溜的往幽香怀中一扑,抱紧她的腰,小脑袋噌了噌,却不说话。
知道怕了!幽香看着怀中的小家伙,本想骂几句打几下,如今看他这个模样又下不了手,最后搂紧他,轻声问道:“骑马挺危险,可有伤着?”
“孩儿不曾,我把小马驹训服了!如今可温顺了。”
幽香的嘴角抽了抽,想起自己骑马的经历,自家小孩才五岁就会训马,她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看到马儿就怕,汗!!!
小家伙跟着幽香回来了,连带把小马驹也给拐了回来。后面草棚下养了驴,小马驹成了它的朋友。
从此以后杜小宝就在家里骑马玩儿,直把霍以南给气了个半死,本来这事情进展了大半,如今又白费了。他站在二层楼上,拿着望远镜,盯着高家,看到杜小宝三孩子围着小马驹玩得甚是开怀。镜头一转,看到杜幽香隔着几人站的老远的,看着马儿发怵,他忍不住又乐呵起来。
幽香今日包粽子,明嫂在厨房帮忙。俩人聊着聊着就说到了左六郎做上门郎的事情,这几天俩人愉快的相处之后,觉得这左六郎人还真不错,是一个好伴侣!
杜小宝玩累了,把缰绳一甩,跳下马来,“平安玩吧!我累了,我去厨房找吃的。”冷忆苏无奈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每天吃得还真多,一日三餐还不够,老去厨房里“偷”东西吃。高平安看到小马驹喜爱的不得了,拉着冷忆苏的手,直嚷着要坐。
杜小宝穿过院落,来到厨房门口,听到娘亲的声音,脚步一顿,伏在外头听起了壁角。当听到娘亲要嫁人时,双手握成了拳头,恼怒的眼神看向那门缝里的两人,然后站起身来,快速往霍家的方向跑去。
霍以南通过望远镜,看到小宝双眸红通通的往这边跑来,他把手中望远镜一扔,施展轻功从窗户上跳了下去,脚尖点地,一个飞掠来到小宝身旁。杜小宝眼前一花,定睛一看,见霍以南就在眼前,二话不说扑向他,抱住他的大腿,嚎哭起来。
霍以南看着哭得伤心的小家伙不知所措,他蹲下身来,从怀中拿出锦帕给他擦眼泪。小家伙委屈的说道:“霍叔叔,我娘亲要嫁人了!怎么办!我不喜欢左叔叔,我讨厌他,为什么要嫁人?难道有我还不够吗?呜~~~”
霍以南听后,手不由得停住,脸色一变,胸口一股怒气涌了上来,居然又要嫁人?还是那个乞丐左六郎?俩人就这样的僵直在那儿,一个哭得伤心,一个气得头痛。
子夜时分,莫家村一片安静,正是好梦正酣之时。杜幽香侧着身子抱着小宝睡得正香。忽然一个黑影翻入高家,他的功夫了得,走路毫无声音,就连冷忆苏也未曾发现。他轻轻地推开杜幽香的房门,来到床前,看着熟睡中的俩母子,瞧得仔细,就这么的站了好一会儿。然后脱下靴子,爬上了床。
床上的俩人毫无感觉,来人伸出猿臂,抱住母子俩人,和衣而睡。
天微亮,杜幽香醒来,摸了摸床沿,缓了缓神,梦里总是觉得有什么在挤她,如今醒来才发现她与小宝都挤在了一块儿,外面留下这么宽去。她爬起来,看到小宝流着口水的睡相,忍不住想笑。给小家伙擦了擦,被沿撵好。
接连几日,这个黑影都在子夜时分翻入高家,睡上杜幽香的床。杜幽香这几日觉得睡得特别的安稳,睡眠质量也好了很多,连带的,餐桌上看到霍以南俩人也是笑眼相迎。
袁副将错愕的看着她,一幅遭雷劈了的模样,直看得杜幽香板起了脸色。霍以南端坐在那儿,神色有些古怪,眼角余光一直追遂着这大小俩身影,嘴角浮起笑容。
左六郎放了工,带着小少年们一起往家中走去。半路上,忽然冒出一批兵卫,个个身着铠甲,长戟在手,表情严肃。直吓着他们颤颤巍巍的跪拜于地。
袁副将从众兵卫中走出,目光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几人,语气威慑道:“杜幽香乃将军的妾室,杜小宝乃将军的义子,左六郎你请自重。”
左六郎抬起头来,脸色吓得发白,抿紧嘴唇,与他对视了一会,眼中的怒气隐忍下来,问道:“敢问将军,几时娶的妾室?”
袁副将皱了皱眉,厉声道:“你若不信,今夜丑时来院中一看便知。”
左六郎一惊,心下疑惑,丑时时分去看看也罢。
霍以南像往日那般进了杜幽香的房门,只是今日却未关门。他挤上床来,抱紧俩人假寐。丑时,左六郎沉着心思,悄悄地来到院中,看向那半敞开的门,看到那床上的三个身影,只觉得一股气血上涌,恨不能踢门进去质问,他正要有所动作,不轻意抬头时,发现屋顶上站着几人,正冷冷的看着他。他脚步一顿,通红的双眸狠狠的看了一眼床上的三人,转过身去,一路狂奔,出了高家。
左六郎失踪了,杜幽香刚起床,明嫂就跑了进来,满脸的惊慌,“今晨,我起床进厨房,发现厨房里的水罐是空的,柴房里也没有新劈的木柴,我四处寻了寻,没有看到左六郎的身影,最后我跑去后屋寻找,丰儿告诉我,他半夜就不见,此时少年们正伤心的哭嚷着。”
杜幽香忙往后屋走去,心里有点慌,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他到底去了哪儿,可是要反悔了?一进门,看到哭成一片的小少年,她也心酸起来,不停的埋怨左六郎,去哪儿了也不向她说一声,可是要学冷丁山那人?
好不容易安抚好这些小少年,一家人也愁眉苦脸。派人四去寻找,日暮西沉,大家一无所获的回来。幽香慌张的站在大门处,看着那群小少年苦着一张脸回来,心里气恨不已。
明嫂在一旁叹道:“这都什么事儿,好好的一个人,到底是为什么?也不向家里人交待一下,他平时不是这么鲁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