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晓,你答应了,要叫我写字的,你下午有事吗?”也许,让她分些心思做点其他事,会好一些。
苏小晓正食不语,听了这话,柔声道:“放心,你的事我哪里会忘了,今日我也没什么事,你一会便留在这儿吧,我从头教你。”
远处一个小丫鬟对着苏小晓的贴身侍女示意,指着园子里的两人,咬耳朵道:“姐姐,你看那个膳房的狐狸精,又过来勾搭小姐了,你是她的贴身丫鬟,也该管一管,若小姐出了什么事,夫人可饶不了你。”
小丫鬟看着她无动于衷的样子,撅着嘴道:“姐姐,我这可是为了你好,小姐对你从来不冷不热,那小蹄子若在说上几句坏话,你就在小姐面前失了宠,岂不惋惜。那时,我们家生丫鬟受了白眼,反倒让一个外面的占了时机。”
那贴身丫鬟一听,也知她的担忧,只是苏小晓待下人极为和善,对她也很不错,何必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她的姑姑可是苏小晓的嬷嬷,领她进来时便告诫道:小姐人虽小,但性格聪慧,不必在她面前争宠,最好做好本分的事,小姐自会重视。
这句话她可是牢牢记住了,只是着深院里,却也寂寞,她笑着回头,捏捏小丫鬟的脸蛋:“姐姐看你是一天闲得慌了,去,那屋里的花瓶还没擦,地也再打扫一遍。”13846096
小丫鬟也知道,这话不能再说,一撇嘴,默默地干活去了。她这才明白:姐姐哪里是看不到想不到,这才是真正的不争之争,大智若愚啊。
苏小晓这两日也是慌得常忘了吃饭,饿坏了,几碟饭菜若龙卷风侵袭,顷刻间瓜食完毕,凉泱只动了几筷子,便在一旁为苏小晓递水,传盘子,做的极有眼色。
苏小晓吃得痛快,一边筷影如飞,一边还不住提醒:“你也别只管我,多吃点,多吃点。”
凉泱看她鼓鼓的脸庞,笑道:“小晓,你先吃完再说。”
一番龙卷残云后,苏小晓靠着桌子,无力的抚摸着肚子,满足的打个饱嗝:“真是,咯,真是太舒服了。”
凉泱瞧着苏小晓慵懒的模样,真是意外的有趣,哪还有店铺里的干练,苏小晓看他暗自偷笑,毫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这一刻,心情才是真正的放松下来。
两人呆在一起的时光,总是悠然宁静而温馨的。
苏小晓的书房里,堆满各种诗词兵书,野史杂卷。凉泱不懂,进来时却是一声惊叹,他对于有些学识的人,总是抱着一种求而不得崇敬与向往。
苏小晓却难为的一笑:“这些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要想读书,还是要从四书五经做起,毕竟要从科举入仕,还是容易且底气充足的。”
虽然她也一直奇怪,这里怎么会有四书五经这种东西。
凉泱一直没有纠正苏小晓的误会,王侯后裔,都比他的身份要高贵多了,苏小晓希望自己科举,为了她,也未尝不可,恐怕就是他摘了状元,立于大殿之上,擦去眉心那个黑痣,父皇还是认不出的。
凉泱这样想着,灿然笑道:“好啊,小晓,你快些教我识字吧。”
铺纸研墨,墨香飘溢,苏小晓立于凉泱背后,小手包住大手,笔悬于指间,欲动笔时,却发觉个头相差太多,身旁之人挡住了视线,不满的拍拍凉泱的脑袋:“低下些。”
凉泱乖乖屈膝,半蹲下身子。
大概日后,凉泱出色的武功,也和今日苏小晓不经意间的训练,有那么一丝半缕的关系。
苏小晓舒服的枕在他的肩头,手背温润,兰香气息幽然的在凉泱耳边回荡,灼得凉泱的心一惊一动,耳朵变红了大半。
苏小晓却没有注意到,一提笔,便心平气和,心无旁骛的道:“凉凉,我便先教你写你的名字。”
手被控制着,完全按苏小晓的动作顿笔行笔,凉泱却是再也集中不了注意力,只觉脖颈温热,不由得心思马援,神游太虚。
“凉凉。”
“凉凉……”
“凉泱!”
越来越大的声音,终于将他从迷茫中惊醒。
原来不知何时,手上那双柔荑已经撤去,凉泱轻轻松了口气,说不出是放下心,抑或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惋惜。
苏小晓这才看到凉泱的兔子耳朵,调皮的一咬他耳尖,调笑道:“你个坏家伙,想什么呢?”
却不想,这个动作做的--暧昧至极。
第27章 长途茫茫恨路遥
更新时间:2013…3…1 9:37:45 本章字数:3624
凉泱揉了揉耳朵,无奈的叹气,他算是明白了,这个苏小晓,常常把自己当作孩子,而她,总是那个忘了三岁年龄的小妖精。爱残颚疈叫无凉的。
苏小晓见凉泱被戏弄的有些薄怒,忙道:“好了,让你自己练字去,可没叫你愣神。”
?
夏日午后,静心凝神,捧一杯橘茶,看凉泱练字,真是一种享受。
不过诚实的说,苏小晓真心觉得,凉泱要比自己更称的上天才,她识字写字,只不过因有穿越的功绩,才混了个才女的名声,那些诗词大家的名作, 她可一个也不敢盗用,否则这水平忽增忽降的,也解释不清楚。而凉泱却能举一反三,进展飞快,不过一个下午,写起自己的名字,就结构庄重严谨,下笔略有力度。
再看看自己的狗爬字,苏小晓表示……压力甚大。
而那封重要的亲笔信,盖着苏丞相官印,辗转驿站,终于快马加鞭,传到了边塞。
是夜……
大军在此处扎了营,起火做饭,饭毕,一身盔甲的男人步入营帐,兵器放上架子,头盔摘了放在桌上,露出一头骄傲不逊的短发。
营帐里一切井井有条,冰冷的没有一点人气,只桌上一枝艳丽红桃花,插在一只细颈青花瓷瓶中,显得违和却极富生机。
小兵似是知道将军的习惯,忙将地图奉上,将军接过,也不休息,便放在桌上展开,用镇尺压平,手指指点点,心里暗自谋划着明天的战役。
“报--”
一个兵士疾步走入帐中,单膝跪地,手上托着一封信。
“将军,京城急报。”
将军转过桌子,伸手接过,看一眼信皮,不觉意外,这几年,苏丞相都未主动联系过他,利用更是谈不上,为何会难得利用私、权,给军营送急报。
他忽然头脑一震,身子竟微微有些颤抖,手指连信封都抓不紧。若让帐外的亲兵见了,定会惊讶万分,手握单刀浴血战,千里杀人眼不眨的夜云将军,竟会因为一份简单的信,胆战心惊。
他勉强撕破信纸,几次险些撕坏里面的信纸。
掏出,抖开。
一张薄纸,上面颇具筋骨的一行小字:
“媣云重病昏迷,神志不清,不识夫女,独盼君至,速归!”
眼前渐渐模糊,手中的信蒙上一层血雾。
独盼君至,独盼君至……
夜苦大步跨出营帐,一旁的亲卫急忙行礼,只道夜将军要巡视军营,忙跟在身后,夜苦并不理会,步履匆匆,越走越快,最后甚至在营中拔腿奔跑,横冲直撞的闯入了马圈。
马夫正在为每一匹马做着检查,见有人疾步冲入,直奔将军的汗血宝马,天色昏暗看不清长相,忙呵斥道:“大胆马贼,还不给你爷爷把马放下!”
说着,就要上前拦住。
夜苦一扯缰绳,马立起身子,一声长嘶,撒开蹄子撞倒马夫,仰头一路烟尘,径直出了军营。
跟着夜云将军一段时间的,都知道他有两个特殊的喜好,一是出征打仗,帐中必有一枝桃花,都道那时夜将军的护身符,因此夜云将军亦称“桃花将军”,尽管他至今,尚未娶妻;
二便是这匹汗血宝马,将军爱愈性命。
马夫跌坐在地上,惊恐的喃喃自语:“完了,完了,将军知道,一定会杀了我的。”
就见两个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一把扯住他问:“说,将军去哪里了?”
马夫喘了口粗气,睁大眼睛头摇的像波浪鼓,以为将军已知此事,派了亲信,此时便要他性命,嚎啕大哭道:“将军饶命啊,我真没看清是谁偷得,将军看在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份上,绕我一命吧!”
亲兵松开揪着的衣服,皱着眉喝道:“什么饶命不饶命的,说清楚!”
他还在涕泗横流,过了半晌突然停住,惊喜的抬头道:“你们不是来抓我的?”他忽然反应过来,惊叫道:“快快!将军的宝马被盗了,马贼走的还不远,你们快去追回来呀!”
“马贼?”一个亲兵眯起眼,似乎知道他在说什么,扯着另一人:“走吧,将军不在这里,这会儿只怕早已出了军营。”
另一人会色的跟着他走了,出了马圈便问:“奇怪,将军大半夜的,骑着宝马慌慌张张的这是要往哪里去?”
那一个也是摇摇头,道:“方才有一封京城宰相的急信,多半与那信的内容有关,眼下当务之急,是先要禀报副将,请他裁夺大军明日安排,不知将军这一晚回的来不,总要做好防备才是。”
夜云将军,不,应该叫夜苦,此时正策马加鞭,奔于荒郊野岭之上,蹄影似箭,带走一片树影,掀起一路风尘。
夜苦的嘴里不住念叨着:“快一点!再快一点!”W608。
手,下意识的,抽打着胯下的宝马。
归心似箭……
他的心在颤抖,在害怕,怕晚一步,见到的,就是一尊永不瞑目的尸体,他怕,怕再也没有机会亲口对她说我爱恋你,他怕桃花树下,再也寻不到痴心苦等的倩影,他怕得胆寒心碎,怕无颜随她下去,黄泉之路永相随,他不敢闭眼,他在怕,怕她再也不肯出现在他的梦里。
日夜更迭,眼前渐渐迷失了方向,从空旷到绝望。
几日不眠不休,头脑却异常清醒,只有一个念头在支撑着他,扬鞭前进:
京城,媣云,你再等我片刻。
这次,绝不食言!
媣云,媣云……
“站住!下马检查!”
京城门外,士兵远远看见一路引得人仰马翻的高头大马,对视一眼,长矛一挥,拦住小城门,银色的铁矛尖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滚开!”
粗暴的一声低吼,马上之人一身盔甲,寒光闪烁,他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举在手上对士兵一晃,马不停蹄,转眼就到了街道尽头。
四周等候检查的人不敢触其锋芒,纷纷避让,看那马径直扬长而去。一个卖枣子的离城门最近,赶忙护住怀里满满一筐大青枣,,佝偻的身子险些被马蹄掀飞,待马远去,不由得拍着身上扑的尘土,不满的小声嘟囔了一句:
“那是何人,竟敢在京城如此嚣张?”
城卫兵一边翻着他卸下的枣检查着,一边心有余悸得道:“你小子哪里知道,那可是虎头军的令牌。”
他顺手顺走一把枣子,理所当然的塞在口袋,大手一挥,嫌弃得道:“走吧,走吧,别挡道。”
那中年人敢怒不敢言的回头看了一眼,费力的抬起沉重的背篓,压在肩上,弯腰驼背,扭头心疼的走了。
相府门口。
宽敞的大路中央,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音。
“吁--”
夜苦瞧见写着“苏府”二字的红匾,猛地一拉缰绳,跳下马身,昂首一头撞进苏府大门。
马吃力的喘了口气,向前跑了一阵,这才停下来,身子一串颤抖,鲜艳的亮红的汗水,四处飞溅,染上一层凄婉,蹄子一软,终于瘫在地上。
“呦,这马是怎么了?”一会儿便有路人见了,上前一瞅,这匹罕见的汗血宝马,早就七窍流血,力尽而亡。
尽主之愿,足以安息。
苏府静得悄无人烟,门口甚至无一人把守,甚是阴森,夜苦暗吸一口冷气,勉强控制住不稳的气血,凭借最后一点自制保持着清醒, 揪住路过一个婢女的衣服,恶狠狠的问道:“媣云在哪?带我去。”
婢女吓得一抖,手上的水壶“砰”的掉落在地,一声尖叫划破苍穹。
“救命啊!有淫贼呐!”
夜苦何时被这样说过,那里还想得到怜香惜玉,一把推开她的身子,仰天长吼:“媣云!媣云!”
声音凄厉,如泣如诉……
媣云揪住惠儿的衣服,借着力一下子站起身,眼底忽然闪烁着璀璨夺目的光芒。
“苦哥哥!苦哥哥,你终于来了!”
她的目光渐渐凝聚,探身向窗外望去,院里是昨日才买来移栽好的桃花树,树下,没有那抹熟悉的影子,媣云一瞬间茫然,忽然又想到:“苦哥哥,你一定是在门外,等一下,云儿来了!”
只穿着一层薄丝贴身衣物,赤着脚,步履蹒跚向屋外奔去。惠儿急忙拿过件披风裹着,搀扶着她跑出院子。
院外,空无一人……
“不!”媣云惊惧的睁大眼睛,“那不是我的幻听,他来了,我知道,苦哥哥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