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好消息?这个月咱们店里的收益又增加了?”正在陪满儿摆积木的温月笑着问。
方大川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对说:“也可以这么说吧,你猜我今天去镇上看到什么了?”
“肯定是好事呗,看你这么高兴的样子,快说说啊。”温月让满儿自己在一边玩,她则坐倒了方大川的身边。
方大川笑着说:“周清潭那个杂货铺,关门了,听说他正四处找人兑下他的铺子。”
“很正常啊,他那铺子缺斤短两,东西卖的又贵,早晚的事儿。”温月撇了下嘴,想到周记杂货铺一直以来的声誉,再加上上次的事情之后,肯定会经营不下去。
“月娘,我跟你商量个事。”方大川接过满儿给她的积木,帮着她边摆边说:“咱们把那铺子兑下来吧。”
“兑它干什么?”温月从没想过要再买下一间铺子,“店里现在每个月的收益也只是刚好够咱们家的零用钱,再兑个铺子,咱们卖什么啊?”
“租出去啊!”方大川看着满儿说:“咱们满儿也一天天长大了,你就没想过等她出门那天,给她多备些嫁妆?”
温月听了方大川的理由后,忍不住笑了出来:“她才多大啊,你想的可真远!”
“怎么会远,我可听说那大户人家可是打女儿出生后,就开始准备嫁妆了,咱们满儿都三岁。”方大川说着说着,竟然觉得愧疚起来,“虽说咱们不是什么大户人家,可是现在也不缺钱,多给孩子准备些,将来她嫁了人,也能有底气。”
“怎么?谁还敢欺负咱们满儿不成?借他几个胆子试试?有你,有儿子们在,打不死他。”温月就好像事情真的发生了一样,杏眼圆瞪,一脸的凶狠样子。
方大川被温月那护犊的模样给逗笑了,“月娘,我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也这样凶悍啊。”
“那是啊。”温月理所当然的点头道:“为母则强,我甚至可以容许自己受委屈,可绝对不能接受儿女被人欺负。”
就在温月跟方大川两人越聊越偏,由买铺子到攒嫁妆,由攒嫁妆说到对未来女婿的要求越说越起劲的时候,葛燕牵着葛蛋儿的手站在地门口规矩的说:
“老爷,夫人,石管家说刚刚有人送了封信来,老夫人在门口给收走了。”
满儿听到葛燕的声音,立刻推了手里的积木站起身就跑去了葛燕那里,温月也没有拦着,叮嘱一声小心就放他们离开了。
等满儿走了,温月这才跟方大川说:“看来,娘这些日子就是在等这封信呢,大川,你知道娘除了咱们村里的人,还认识什么别的人吗?”
方大川摇了摇头说:“没有,肯定没有,她唯一关系好的就是孙四婶了,关键是,她不识字,谁会给她写信?”
是啊,温月也沉默了,李氏既然不识字,那为什么还要把信收走,而不是送到自己这来呢?温月看向方大川,脸上带着怀疑的神色看着方大川问:“娘莫不是识字的吧?”
方大川愣了一下,随即不停的摇头说:“你想什么呢!这根本就不可能。”
“也是!”温月也觉得她的想法有些太玄幻了,“那你说是为什么?是什么人?大川,不会是有什么事吧,她这些日子总是心神不宁的,要不要我去再问问啊。”
李氏就像是家养的兔子,胆小而安静,突然有一天这只小兔子变得不一样,做了很多不符合她性格的事情,如此反常的举动,做为她的亲人,怎么可能不担心?
“去问问也好,不过娘要是不想说,你也不要逼着她,咱们再多观察几天看看吧。”方大川想到李氏那温吞的性子,不敢要求太多。
屋里的李氏紧捏手中的纸愣愣的坐在一边,这张用血书写的信纸上,写的是与上一封信完全一样的内容,只是时间上有了改变,变成了两天。
这封血书的出现,让李氏更加不相信方同业被绑架了,因为她所了解的方同业,是个胆子小的见血都晕的男人。让他出一滴血,他会倒在炕上几天不肯起来,张口死闭口死的,让其他人跟着不得安生。
就在她心中暗恨方同业为了钱无所不用其极的时候,房门被人敲响,“娘,你在吗?”温月在门外敲门。
“哦,在,在。”李氏慌张之下将手中的纸信揉成了团,站在屋里四下张望不知道要扔到哪里好,“娘,我能进来吗?”,温月等了半天也不见李氏过来开门,自己轻推了一下门却是栓着的,于是也只能在门外追问。
“等下啊,我在换衣服,马上好。”李氏将信纸用火焚尽成灰后,又顺着窗户将灰洒了出去,这才快步的打开了屋门,神色未定的把温月迎了进来。
第87章
温月不留痕迹的看了眼李氏那身没有任何变化的衣服;“感觉这天热的很;想着回屋换套薄一些的衣服。”李氏局促的笑着说道。
为了不让李氏尴尬,温月并没有揭穿她,而是一脸好奇的问:“娘;孩子们都想你了;也不见你去我那,你今天忙什么呢?”
“没,没忙啥啊,你瞧我这东一下西一下的;也不知道瞎忙些什么。”李氏一听孩子想她了;一个子就愧疚起来;说话间就想往外走;“你来我这了,孩子谁看着呢?”
温月笑着跟在她身后说:“大川在呢。”她轻咬了一下嘴唇,上前挽住李氏的胳膊说:“娘,你就别瞒我了,我可听说,你今天收到一封信,是朋友的?”
李氏身子一僵,有些紧张的说:“你这孩子,我有没有朋友你们还不知道啊,再说,我也不认字啊,谁能给我写信。”
“那……”温月还想问,李氏自己说:“那是你孙四婶托人送来的,里面是三百文钱,她当初跟我这里借的,如今咱们两家这种关系了,我当然得往回要了。”
“哦。”温月点了点头,听着李氏这漏洞百出的理由,温月对那信具体写的是什么更好奇了,可惜李氏这么努力隐瞒,她想问也是问出不来了。
一边的李氏见温月不再追问了,也是松了口气,她还真不知道如果温月继续问下去的话,她会不会说走了嘴,这一切都是方同业的错,为什么就不肯让别人过几天清静的日子呢。
后面的日子里,一直警惕方同业会继续写信来骗钱的李氏随着时间的慢慢推移,并没有再收到过一次方同业的信;她也就渐渐的不再担心,人也恢复如常。这让一直暗中观察着想要弄明白李氏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温月不禁有些失望,好奇心没能得到满足,温月还跟方大川抱怨了几句,方大川笑着说:“娘没事不是更好,我反而挺怕你得到什么答案的,你啊,少让你操心还不好。”
倒把温月说的很没意思起来;也觉得她实在是太八卦了点;突然的她无比怀念前世的资迅时代;每日里八卦贴子看一看;也是很有意思的。
进了连雨天,半个月的雨季竟然陆陆续续的一直不停,本应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也以每天倾盆而下的形式出现,猛涨的河水淹没了正在灌浆期的水稻,爆发的山洪夹杂着泥石流将种在半坡地马上就要成熟的粮食掩埋,整个洛水镇的田地没有一处幸免于难的。
一早起来就去地里观察受淹情况的方大川带着一身的雨水进了门,温月见他面色凝重,心情也不由的低沉起来,“怎么样,很不好吗?”
方大川点了点头,没什么精神的说道:“水稻今年是收不成了,不过咱们家也算是幸运了,泥石流只埋了小半的地瓜田,剩下的都好好的;李地主家损失就大了,他家的坡地几乎全都被泥埋上。”
“就剩下这一点地瓜田是好的了?”温月一听,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深刻的感受到什么叫看天吃饭。对这个时候的庄稼人来说;不论一年有多辛苦;只要老天不赏脸;付出多少都是白费。
“不是。”方大川见温月脸色不好,忙继续说:“红薯虽然被埋了,可这个时候也差不多好了,还有谷子也没事,我跟石叔商量着这几天组织佃户抢收一下。还有咱们家的苞谷也还立着呢,只要不刮大风,应该还可以坚持到成熟。”
方大川说到这里,心里不由的阵阵庆幸,今年开春种地的时候,因为葛东总在他的耳边说着他们家乡遭灾的情景,他便留了个心眼,在半坡地上多种了一些苞谷。也幸好是种在了坡地上,看看村里别家那种在平地上的苞谷,也都被淹没的只剩下一小段在外面,还知道能不能有收成呢。
在听说还能有些收成后,温月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咱们家的坡地多,总算还能收点东西。”
“你别担心,就是真的一点收成也没有,咱们家里也有存粮,不会饿到的。”方大川怕温月担心,出言安慰说。
“我不是怕咱们饿着,我是怕饿着当们家的佃户,相处也有这么久了,要真是听到谁家饿死人了,心里也怪不落忍的。行了大川,你也别耽误了,干脆现在就去找他们去吧,早点总比晚点强,能多抢一些出来就少饿些肚子。”温月推着刚刚坐下的方大川就往门外走。
方大川也没有抗拒,随着温月的力量前行,还安慰她说:“你不要多想,我们人多,很快就会收回来。”
温月心情也不好;轻声说:“知道了,你也一定要小心,别伤了,不是有流石吗。”温月想到山上的泥石流,又不大想让方大川走了;真怕他再出了点事。
方大川突然笑了下,“真不是我幸灾乐祸,你知道李地主家为啥会遇上山崩?还不是他为了多赚钱自己制碳卖,把那个山坡的树都砍光了,要不今天也不至于会这样。咱们家的地也是受了牵连,估计这会儿他正在家里哭呢,自作自受该的。”
方大川一直不喜李地主家的做派;别人家与佃户都是四六分;粮税也由主家来交;偏偏李地主家虽也是四六分却是不肯承担佃农的税钱;这样算下来;根本就是三七分。佃农们实在是吃亏;可是李地主家占着村里绝大多数的土地;很多佃户不佃他家的地也不行;也只能生生忍着了。对于苦过穷过的方大川来说;这种为富不仁的人;他又哪里会看得惯。
方家的佃户们在听说东家组织他们一起抢收粮食后,一个个都很十分积极的穿着蓑衣顶雨而出,没用多久的功夫就都聚在了方家的门前,甚至有几户连女人也都出来了。方大川也没多废话,安排他们分别去了地里,进行抢收。
看着已经被淹没的稻田,有几个妇人已经失声痛哭起来,他们几家佃的都是水田,想要有收成是肯定不可能的了。没收成,就不可能跟东家分粮食,没有粮,让他们未来的一年要怎么熬?
“哭什么哭,还不快干活,兴许东家会看在咱们帮忙的份上能给分些粮食;哭有啥用。”人群里有个男人对着那几个正哭的女人叫骂了一声。
人多力量大,只大半天的功夫,除了被泥掩埋的地瓜还没有全部清出来外,谷子都已经全都收了回来。只是看着这一直下雨的天,大家又都犯起愁来,没有阳光谷子就晒不干,这样湿着垛起来,短时间还可以但若是时间长了也肯定会全都烂掉的。
可即便这样,也没什么别的办法可想,只希望这天能早点放晴了。等地瓜全都收回来后,方大川对愁眉不展的佃户说:“这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好,如果真是个灾年,大家还是早早的去镇里买些粮回来存着吧,免得过些时候粮食涨了价。等地瓜都收回来后,我也会给大家都分上一些,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了。”
人群里,一个老汉接口说道:“东家说的没错啊,这几年就经常有流民从咱们这里路过,这说明啥,说明这天下不太平啊。搞不好就是这灾祸移到咱们洛水来了呢?虽说咱们洛水一向都是风调雨顺的,可谁又能保证这一次就不能受灾了?我看大家伙也都别指望那些苞谷了,老话说大涝过后很可能就是大旱,真要是那样,唉!”
“吴伯说的没错。”方大川附和道:“虽说囤粮可能会花掉大家一些钱,可是手里有粮心不慌啊,多少还是存一些的好。”
佃户家究竟有多少人听了他的话方大川不知道,可是温月却是拉着他行动起来,积极的准备去镇里采买一番。方大川存的全都是大米跟玉米,一想到未来因为天灾而不能吃到可口的食物了,温月就有些郁闷;主食虽然能吃饱,可只吃这两样东西也未免太单调了些。
拉着方大川去了镇上,温月看到的却是跟乡下截然不同的气氛,也许是因为看不到受灾的情景,所以镇上的人也不存在什么紧张感;但却可以明显感觉到街上比往常还要多的流民。
至于买什么,那当然是自家店里没有的吃食了,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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