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分家?别胡闹,你这还没成家呢?”谭德金惊了下后,忙劝。
“大哥,我主意已定,你莫劝。”谭德宝十分郑重的说,然后推开众人去上房。
谭德金他们不放心,都跟了过去。
谭德宝没骗大家,一进屋子,他没骂谭老爷子和赵氏,只是平静的说,“爹娘,我也要分家单过。”
徐氏和谭德金都劝,可谭德宝执意要分。
谭德银则不敢说话,怕又被骂,保持沉默。
谭老爷子和赵氏无法劝谭德宝改变主意,只得同意,对这个儿子他们无可奈何。
田地和七朵家一样多,粮食之类只得七朵家六分之一,因谭德宝只有一人,分的是一人份。
后院另外三间屋子归他所有,到时倒座房要多盖几间,和七朵家分。
这样一来,后院就成了谭德金和谭德宝俩家共有,与前院刚好完全分离,兄弟俩人商量到时从东边的围墙开个门,封了月亮门,与谭老爷子他们完全分开。
七朵没想到最后谭德宝也从谭家分了出来,真是太意外。
在二郎三郎等人的帮忙下,属于七朵家和谭德宝两家的东西如数搬去了后院。
看着院子里堆得满满当当,七朵十分满足的笑了,从现在开始,真正要过属于一家人的小日子。
不对,还有仗义的四叔,也定不会让他再辛苦的走村串户去做货郎,最好再给他找位善良贤惠的四婶,那四叔的人生才会完整完美。
嗯,七朵加油!
七朵暗暗给自己鼓劲,浑身充满了力量,对前途有着美好的期盼。
虽然是自己耍了点儿小聪明,让爷奶被迫无奈之下提出分家一事,可若不如此,这辈子想分家真的很难。
老爹老娘要是主动提出分家,奶奶第一个跳出来不同意,她就是喜欢与人对着干。加上二叔他们几个居心叵测,定会以为自己家发了什么横财,也会从中作梗,在爷奶面前挑拔是非,爷爷好面子,绝不会答应。
老爹又孝顺,被爷奶一骂一斥立马会改变主意。
除非再生一些比较激烈的伤害事件,让老爹怒不可遏,然后执意逼着爷奶分家,可这样的事件,不想看它发生,还是让六郎装病比较温和一些。
唉!
七朵念及此,轻叹一口气,这件事做得虽不说全对,可也是无奈之举,逼不得已而为之。当然若爷奶极力想办法凑钱去救六郎,这家也分不成,他们要真这样做了,她也不会生分家的心思。
日后,会尽可能的去多孝顺两位老人家吧,不管他们曾做过什么,可他们毕竟生养了老爹,自己也喊他们一声‘爷爷’一声‘奶奶’,尽孝是应该的。
但绝不会愚孝!
夜幕已经降临,前院早已饭菜飘香,谭老爷子让三郎来喊谭德金和谭德宝两家人去吃饭,但大家都不愿意去。
七朵他们准备自己做。
后院虽然暂时无厨房,但谭老爷子将家中的炉子送了一个给七朵家,让她家和谭德宝合用。
下午在家无事时,六桔去了自家的菜地,摘了些青菜、大蒜和菠菜回来,刚又分了两块腊肉和咸鱼,菜就有了着落,不用犯愁。
锅碗瓢盆齐全,油盐酱醋米面也都现成的,徐氏带着七朵三姐妹开始做饭。
趁着择菜洗菜切菜的空档,先点了炉子,然后淘米煮饭。
准备做三个菜一个汤,清炒菜苔,油焖白菜杆,大蒜炒腊肉,再加一个菠菜汤。
这边开始热闹的忙活,那边谭德宝和谭德金正将粮食慢慢的往屋子里搬,放在院中不安全,万一要是下雨那更麻烦。
兄弟俩人合力,很快将粮食搬回屋中,还占用了谭德宝家一间空屋。
谭德宝现在是光棍一个,只有一间睡觉的屋子就够,还有两间空屋子,就给了一间给七朵家用。
兄弟俩人忙活好这一切时,七朵她们也做好了饭菜,喊谭德宝过来吃饭。
谭德宝也不多话,洗了把脸,从床底下拿了一坛酒,抱着来到七朵家。
“嗯,好香。”谭德宝进屋,深深吸了口气,十分难得开了笑脸说。
脸上那道疤因笑容而变得有些怪异,在灯光下更有些疹人,可是七朵全家,无一人觉得他可怕和丑,反而认为他是天下最善良最英俊的好男儿。
“嘻嘻,香吧,四叔,您晚上可要多吃些哟。”七朵咧嘴乐。
“那是一定,七朵,拿碗来,我和你爹先喝两杯。”谭德宝将酒坛往桌上一放,豪气的挥挥大手,脸上依然带着笑容。
看他这样,谭德金和徐氏也真心高兴,他们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见他开怀的笑了。
“老四,你这酒还是前年光明村那人家送的吧。”谭德金指着酒问。
“没错,当初送了两坛,一坛给了爹,这坛一直留着,就等着有什么高兴的事儿拿来喝。大哥,来,咱们今儿可要一醉方休。”谭德宝点头。
前年他挑着货郎担经过光明村一水塘边,恰好见到一七八岁的孩子落水,他就跳塘救了那孩子。
最后那孩子家人千方百计找了过来,送了鸡鸭酒和点心道谢。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外人对他笑,喊他恩公,说他是好人,当时他的心被温暖了,于是留下一坛酒做为纪念。
谭德金知谭德宝所指的高兴是什么,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轻叹一口气,说,“老四,和你说句实话,我一直以为会和爹娘他们在一起过一辈子的,谁料到会真有这一天,唉!”
谭德宝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大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爹娘认为你们累赘而甩了你们,你心里不好受。
其实不必难过的,你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嫂子和孩子们想想,这些年他们受了多少委屈,挨了多少骂。分家后,爹娘就再也管不了他们,也没了骂他们的借口。
要让你提分家,打死你也不会说,现在这样正好,大哥大嫂你们一家人过些安稳日子,不用再看人脸色做事,多好啊。
大哥,放心,我永远会站在你这边支持你,到时田地里的活儿还有我撑着,不用担心做不了。”
道理谭德金都懂,只是这心里的小疙瘩,一时半会儿难以解开罢了。
“老四,有你这样的兄弟,是我的福份,来,大哥敬你。”谭德金红着眼睛,语气有些哽咽,站起来,拍着谭德宝的肩膀,十分认真的说道。
家里弟兄五个,只有老四在关键时刻用行动来支持他,他怎能不感动。
特别是老四还没成家,就分了家,将来说亲更是难上加难。
“大哥,我们是亲兄弟,别说这生份见外的话,来,弟弟敬您。”谭德宝双手端碗,恭敬的低了下身子,然后仰头,将碗中酒一饮而尽。
兄弟俩人的一番对话,让徐氏和七朵她们也十分感慨,心里酸酸涩涩的,这些年的日子就像做了一场梦,如今这梦总算是醒了。
“四叔,德金,你们喝慢些,别伤了身子。”徐氏温声劝。
“大嫂,放心,我们心里有数的。”谭德宝笑着道,然后夹了一筷菜苔吃下,赞,“还是在这样的家里吃饭舒服,菜好吃,酒好喝。”
“那就多吃些。”谭德金笑着给他夹菜。
“大哥,你也吃。”谭德宝也反过来替他夹,兄弟俩人情深浓浓。
七朵和两位姐姐互相看着笑,新生活开始了。
屋内气氛暖融融,笑意绵绵。
可前院却显得有些冷清,因分家一事,谭老爷子的心情相当不好,晚饭只吃了两口就称身体不舒服,回房先躺下了。
赵氏冷着脸摔了碗。
经这样一闹其他人也没了吃饭的心思,都胡乱吃了两口离席。
赵氏有心想去看看七朵家的情况,可是月亮门从里面上了闩,不敲门进不去,也无法听到里面的动静。
她恨恨作罢。
七朵他们几人吃完饭后,谭德宝将谭德金喊去了他的屋子里。
“大哥,今儿我没挑担子,就想特意去胡林镇一趟,但那地方真是太远,路又不好走。走到腊树镇,我实在走不动,再看时辰也不早了,我只好就近向周边的人打听林家情况。”谭德宝压低了声音,说着他今天的行踪。
“老四,你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好和你一起去,可问到些什么了?”谭德宝精神一振。RS
☆、第82章:口是心非
谭德宝喝了口热水,润润嗓子。
刚喝过酒,喉咙有些热。
他抿了抿唇,说道,“腊树村离胡林镇还有二十里地,村上人并不知林家的情况。后来恰好碰上一位大枫的兄弟,大枫与胡林镇相邻,只有几里路的地。
那兄弟说胡林镇有好几位姓林的老爷,不知我说得是哪位,但不管是哪位林老爷家,却没听说过哪位老爷家有公子非美人不娶。
其他的他也不知道,让我去胡林镇走一趟,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就发毛。想着要真有哪位林少爷非美人不娶,在当地应该传得沸沸扬扬才是,不可能没人知道。
大哥,依我看,二霞这亲事暂时是不能应。不管怎么说,二霞也唤你一声爹,这孩子真是个好孩子,你可不能不管她。”
谭德宝语气十分郑重,生怕谭德金会轻信了赵氏他们。
谭德金点头,“老四,你放心,二霞是我女儿,我不会将她嫁去不明不白的人家去。老四,你明儿能不能再辛苦一下,陪我走趟胡林镇。我要亲自打听打听,看那林家到底是何许人家。”
“成,只是你明儿再问下娘,看那林老爷到底叫什么名儿,可别弄错了才好。”谭德宝提醒。
“我知道。”谭德金点头。
兄弟俩人又说了会儿话,六桔给谭德宝送来了热水,谭德金这才随女儿回家。
七朵洗澡后正准备睡觉时,徐氏来喊她去主屋。
“爹,娘,怎么还不睡?”谭德金和徐氏都穿戴整齐,一点儿要睡觉的样子也没有。
“朵,坐下,爹和你说件事儿。”谭德金温声说道。
七朵点头,谭德金将谭德宝的话说给她听,并说了自己的打算。
“爹,我和您一起去。”七朵毫不犹豫的说道。
“我也有这打算,朵你心细,想得周到,有你陪着一起,我想应该能打听到更多的信儿。”谭德金点头。
他现在有了习惯,凡事有七朵在,他莫名心安踏实。
打听消息,他和谭德宝俩人完全能行,让七朵跟着去,是因同样的一件事儿,她会想得比他们多比他们远。
“嘻嘻,爹,您这样说,我压力会很大的。”七朵笑着抓抓头发。
徐氏将她拉进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笑,“谁让你聪明呢,不过,出门在外,凡事还是要小心些。”
“嗯,我知道。对了,娘,我上次说得衣裳缝好了没,明天正好能用上啦。”七朵眯眼笑着点头,被家人信任和器重的感觉真不错。
“早缝好了,快去睡吧,明儿要起早呢。”徐氏捏了捏七朵的小鼻子,宠溺的笑。
七朵笑着向父母挥手道晚安,然后回屋睡觉。
谭德金看着七朵的背影对徐氏说,“朵像你一样聪明能干。”
“呸,你现在倒也学会了油嘴滑舌哄人,赶紧也睡吧。”徐氏面一红,低声嗔着。
谭德金傻乎乎笑,然后关门吹灯,进了内室歇下。
次日清晨卯初,后院就有了动静,七朵一家除了六郎,全都起身,谭德宝也起床开始洗漱。
二霞生炉子,六桔涮锅,徐氏和面准备摊饼子给七朵他们带着在路上吃。
炉火烧得正旺,徐氏将锅放上去,打了两个鸡蛋,用油煎了,然后将昨晚剩的米饭放入锅中炒了,给七朵、谭德金和谭德宝三人做早餐。
谭德宝推门进了七朵家,只见桌旁除了谭德金,还有一位青衣少年,不由愣了下,这不是六郎啊?
“你……你是七朵?”谭德宝有些不肯定的指着少年问谭德金。
“哈哈,没错,认出来了。”谭德金笑。
“我也是瞎蒙的,嫂子和二霞六桔都在外面忙,就少了七朵,猜可能是她。对了,七朵,你怎么穿成这样,变成小子了。”谭德宝笑着坐下,并好奇的问。
原来七朵扮了男装。
身上穿着青色男式半旧长袍,头发全部束起,用一块头巾包住,面上特意用暗粉涂了,将颜色变得灰暗一些,眉毛加粗。
一眼瞧过去,就是普通的农家少年。
衣服是徐氏就七朵的要求,用谭德金的旧衣改得,且不止改了一件。
七朵经了三桃那件事后,就想着在外行走还是男子方便,不会惹出这些是非来。因此,她决定以后做生意时,尽量扮男装,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之前还担心扮得不像,现在见谭德宝看了半天才认出来,不由放了心。
“四叔,扮男子行走时方便些。”七朵简要说了理由。
“嗯,有道理。”谭德宝点头赞同。
三人很快吃完饭,徐氏也将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