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在这时不胫而走,家主无法,只得招集诸人回濮阳。
这是何劲打探到的全部,他说完,平乐久久沉默着。
死无对证。殷裔又没消息传回。殷氏这种总在风口浪尖的氏族。自然有人时刻关注着,所以最终消息还是避无可避的宣扬出去。
这才有了进城时那一队队华丽的马车朝奉似的排队进城。
“女郎,下一步要如何?”
何劲知道平乐不会因此便打道回府的。有一种人,越是遇到挫折越是勇往直前。阿乐虽看似娇柔。可心坚强的连何劲都会敬佩。
郎君这般不知生死,阿乐怎么会袖手旁观?只是,此情此景,女郎又能如何?
“去准备一下,天亮入府。”
殷氏,晋国第一氏族,连晋帝都忌讳的显贵门庭,这些都让平乐想要止步。可不管它如何显贵,那是殷裔的家……
他不在。她难道不该为他守好这个家。
那些旁系,那些盼着殷裔本家出事好能分一杯羹的蛇虫鼠蚁们,当真是树倒猢狲散啊。堂堂晋国第一氏,积累起来难,坍塌起来也如将倾的房屋。瞬间便成一片瓦砾。
“女郎,就算某带路,殷氏大门也着实难进,女郎,还是另做打算吧。”进殷氏?以什么身份进殷氏?这个时候,那些想要将殷氏瓦解的殷氏族人又怎么会允许女郎入内?
“不必,我意己决。何劲,下去准备吧。”
何劲无法,点头应是。
此时,天己大亮,一夜无眠的平乐丝毫没有一丝倦意。殷裔不知在哪里?不知受何种苦?她一夜不睡算什么。
不管如何,她不会相信殷裔当真出事的传闻的。
即使亲眼见到,她也不会相信。
在平乐心中,殷裔强大到没有任何人可以伤他。至于没有消息传回,或许,他真的被伏击了,所以受了伤。才无法将消息传回。总之,她不信殷裔己不在人世这句话。
而她要做的,便是在他回来前。让一切保持原样。
殷氏不能散……
近晌午时分,何劲来报,己准备妥当。平乐点头,推开房门……
一身黛青色的长裙直曳垂地,不盈一握的腰身让何劲很是心酸,短短数日,女郎瘦了许多。平乐双手轻扣放在身前,那是贵妇们喜欢的姿势,宽宽的袖子可以将腰身遮挡,显得庄重沉稳。
一头青丝高高绾起,上面点缀着几粒南珠。
这身装扮总的来说很淡雅,又透着几分不显山不露山的奢华。而且将平乐眼底的心焦完美的掩藏起来。“走吧。”平乐轻轻的道。
她即将踏入的地方是她未知的世界。
那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是陌生的。而她的到来,必会被那里的人排斥。平乐能想像她们会说出什么?
无耻,愚蠢,急功近利……
可不管他们如何,她要进殷氏,一定。
何劲也为平乐准备了车队,足足十辆,清一色的楠木车厢,驾车的马匹匹是良驹。马车配有驭夫。何劲一声令下,车队徐徐而动。
“这是?”平乐没想到车队规格这样高。
“郎君吩咐的,若有一日女郎入濮阳,定要用楠木相迎,还有定要净水泼地,遍铺红毯。某无用,余下两样实在无能为力。”
殷裔吩咐的?平乐觉得心里暖暖的,这份暖意缓缓的将平乐心中的惧意赶离。
平氏阿乐,像往常那般,大胆的前行……
殷氏有专门在门外迎接来客的小厮,小厮会根据来客的身份,来决定是此时放来客进去,还是在一旁排队候着。大多数来客,都恭敬的在门外候着,等候小厮来喊。
平乐到时,殷家大门外己经满是排队等候进府拜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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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章】入殷氏(二)
【一三三章】入殷氏(二)
远远的,众人只见一队车马行来,十数辆车,每辆都是有市无价的楠木打造。车身上并无太多装饰,可那悬在车ding上属于殷氏嫡子的标志却是迎着阳光闪动着夺目的光。
一时间,一片哗然。
“五郎的车驾?”
“诺,确是五郎的标志,只是五郎此时不可能出现在此……难道消息有误?”“除去五郎,谁人还配乘坐此等车驾……”
“善,某也以为如此。”
何劲紧跟在平乐乘坐的车旁,有些明白平乐要做什么了。可是这般大胆之举,真的可为?
挡在前面的车马,看到标有殷裔的标志的车驾,自然而然的让开了道路,车队一路毫无阻拦的来到了殷氏门前。
小厮见到这属于自家郎君的车马,眼睛都直了,慌张的进门禀报。一时间,整个殷家大门外一片嗡嗡议论之声。
平乐泰然的端坐在车中,前一刻的紧张,此时似乎离她远去。就算再恐惧,再忐忑,事情也不会有所好转,殷裔也不会突然出现在她面前。
没有人可以让她依靠。她唯有强撑着挨过。
一旁,何劲手心浸出了汗,为平乐的大胆举动,为即将迎来的殷氏的审视……
很快,院门大开,两队护卫鱼贯而出,分为两列,将马车团团围住,随后,走出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
那人很是威仪的扫视了一眼四下,似乎被他的目光所慑,议论声顿时消退。最后,他把目光看向平乐所乘,车队中为首的马车上。
“车中何人,还请通报。”
没有动静,刚刚还在议论的人也都闭上了嘴,努力伸直耳朵听着。“车中何人,速速报上名来……”那老者再次厉声道。
这时。马车中有了动静,只见车帘被徐徐掀起。
诸人因被护卫所挡,无法见到车中景致,可却见那老者瞬间变了脸色……
然后,颤抖的唤道。
“郎君。”
郎君二字一出,整个世界仿佛一滞,随后众人屈身而拜。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问候郎君安好的呼声简直直破云霄。
端坐在车中的平乐笑笑,对那前来相迎的老人,即殷乔露出赞赏的笑。
这人。不愧是殷裔的心腹。看到她挂在马车上的标志时。也许便想到了来者是她。
随后,院门大开,车队直直驶入殷氏。随后,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大门再次紧闭……
虽然没有人看到那车中到底是谁?可挂着殷氏嫡子标志,车身又是楠木打造,连殷氏管家都一脸跃跃yu泣的唤郎君,那车中人不是殷裔还能是谁?
只是不是确定殷裔出事了,主家再隐瞒不了,才不得不承认的吗?
怎么殷裔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也不能这样说,谁也没看到完好无损的殷裔。可话说回来,就算在平日,殷裔其人。也不是他们可以随便见到的。
那车中人到底是不是濮阳殷五?
一时间,大家各自猜测着。
再说平乐进了殷氏……
殷乔上前,声音难掩哽咽……“楚国小儿,女郎……郎君他……他……”平乐看到殷乔如此,心一酸。
“乔叔。是我,不必如此,郎君定会平安归来的。”
“承女郎吉言,女郎这般入府,恐怕家主与长老们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女郎小心。”殷乔心思虽然觉得平乐这么做,虽然欺世,可也是为了殷氏着想,那些人以为郎君不在了,不管是远的疏的,都想来分一杯羹,偏生现任家主又是个ding不起事的。
被长老们牵着鼻子子。那些长老一个个倚老卖老,有的提议干脆趁机将家业重新分配,有的提议重立嫡子……一时间,争得面红耳赤。
再加上殷氏那些旁支们还是争先恐后听赶来,殷氏若再不想对策,恐怕真的再难维持了。这时候平乐来了,无疑是雪中送炭。
旁人不清楚,殷乔是清楚平乐的本事的。
这小儿,哦,该唤女郎,这女郎生的一幅玲珑心思,处事很有几分郎君的架式。此时她的到来,至少安了殷乔的心。
可想到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顽固,殷乔的心不由得紧紧提起。
郎君回府的消息很快传遍。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各路人马都己向此赶来。
何劲白着脸,将剑死命抱在怀里。想着一会若真动起手来,不管不顾先将平乐护好。殷乔立在马车另一侧,心中忐忑的等着那即将到来的一刻。
最先到达的便是殷家家主,殷裔的生父。
他还沉浸在儿子或许己不在人世的噩耗中,整个人没精打采的,乍听到郎君回府的消息,他整个人可以说是死而复生,一路小跳着便直奔前院。
到马车前,他还在大口喘着粗气。
伸出自己有些颤抖的手,一把掀开车帘。“裔儿……”二字瞬间卡在喉间。
车中,平乐很是平静的看着这个年龄看上去比实际要大上几岁的老者。年轻时五官应该也算是不俗,只是多年的声色犬马生活,己带走了他属于郎君时的风度。只留下那纵yu过度的年老驰松……
见到平乐,那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显出了几分大家家主之势。
“你是何人?怎会做在我儿的车中?”
一旁,何劲上前,想要为平乐说几句话。可他才开口喊了声家主,便被老者目光瞪的不敢再多言。殷乔亦是如此,有心为平乐美言几句称赞几句,想劝家主审时度势……可家主毕竟是家主,就算再纵。情声色,也不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可以ding撞的。
“妾淮阳平乐……”平乐问好的话还未出口,己被殷延之打断。
“便是你这无耻女郎诱。惑我儿,以至我儿声名日落……你还敢这样大张齐鼓的来我殷氏,难道欺我殷氏无人,来人啊,将这女郎用棍棒打出殷氏……”殷延之对平乐的印象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如果平乐换个身份,不是平氏庶女,而是哪家氏族嫡女,或许殷延之在得知儿子与人家女郎纠缠不清时,己主动上门提亲了。
毕竟儿子眼高于ding,儿子看中的女郎,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只是这平乐出身实在卑jian,小家小户不说,竟然还只是旁支的庶女。据闻边平氏主家嫡出的女郎也只是给姬氏做了房小妾,何况这旁支庶出的,难道还妄想入主殷氏不成……
儿子没回来,来的却是这个让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平乐,可想而知殷延之的心情如何了。
家主令下,护卫们虽然不知缘由,却还是依令上前。
场面可以说千均一发。
这时,平乐开口了,与殷延之无法压抑的怒火相比,平乐的声音出奇的平静。“殷家家主,你希望殷氏就此四分五裂?还是想殷氏能平安度劫,静待殷裔回来?”
极致的怒与极致的静。两厢声音一比,高低立现。
一旁,殷乔的眼眶突然发热,觉得自己真是殷氏的功臣,想当初,可是他将这女郎引进殷府的。
若不是他,女郎和郎君恐怕就此别过。
若殷氏还是遇到此劫,又有谁能来化解……平乐的话让殷延之愤怒的脑子一冷,儿子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出现在他的脑海。
他虽风。流,娶了数房夫人小妾,可数年来,也未再娶新妻,殷裔是唯一的嫡子。现在儿子生死未卜,难道还要让儿子苦心经营数载的殷氏一夕败落。
这女郎虽惹人厌,可两相一比,还是殷氏度劫更重要些。
就在护卫掀开车帘,伸手打算拉平乐下车时,殷延乔的声音扬起。他说:“慢。”护卫应下,退回原处。
“你个小小女郎,当真能挽回殷氏局面。”殷延之知自己即不是守成之君,亦非开疆拓土之主,之所以殷氏数年不倒,皆是嫡子之功。乍闻嫡子出事,那份打击简直让他痛不yu生。
哪里还有心思兼顾殷氏。
当他想挽回之时,消息己泄。
争夺的局面不可避免……府上虽有些幕僚,可此时都做了缩头乌龟,仿佛儿子不在了,那些所谓的能人们也都随之消逝了。
这时候,平乐来了。
“家主,妾现在不是淮阳平家庶女,而是……殷氏嫡子殷裔的正妻,凭这个身份,家主觉得阿乐可不可以力挽狂澜……”
“裔儿正妻?小小女郎如此口无遮拦,当真厚颜无耻。”一听平乐的话,殷延之又怒了。
平乐叹气,非常时期行非常手段。难道殷氏的存亡比不得一个殷裔正妻的名头。
见殷延之一幅不松口的顽固样子,想着何劲在一旁的提点,殷氏长老们接到消息也快要赶到了,平乐不得不快刀斩乱麻,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殷延之。
殷延之接过,打开。
然后,傻在那里。
这时,殷乔的声音传来。
“女郎,长老们到了……”
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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