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活了两世,前一世懵懂,这一世恣意。她获得殷裔那样世上谪仙般郎君的关注;她有万事为她着想的母亲;有待她若亲女的怜女;还有可以毫不犹豫为她挡箭的何劲……这样想来,她很富足。
即便今日真的难逃厄运,她亦无怨。
只是,毓帝的反应让平乐意外。她有哪里好?值得一个皇帝如此……或许是平乐的反应委实太过震惊了,晋毓突然觉得颜面无光。自己堂堂一国之君,现在竟然在低声下气对一个女郎恳求……这简直比对着殷裔下跪还要让他觉得难堪。
“平氏阿乐,朕不是舍不得你,而是觉得便这么杀了你,对你太过仁慈。还是把你留在宫里折磨,让殷裔亲眼看着,却无可奈何来的好些……”晋毓恶声恶气的道。
平乐反倒不震惊了,晋毓再如何老成持重,不过是个和殷裔年岁相当的少年郎君罢了,便因为身在其位,所以不得不成为人们心中目期望的那般bao的君王。
只是,她不能随他入宫。
因为,那么重重伤了另一个郎君的心。与其他心疼,她宁愿自己痛。
平乐如晋毓所想的那般,最终选择摇头。
晋毓不知自己为何能忍住,没有在她摇头那刻便取了她性命。
“平氏阿乐,将家主生父拒之门外,被世人骂成心狠手辣的女郎。你以为这样声名狼藉的女郎,有一天,真的能进殷氏……阿乐,别痴人说梦了。你不会不知,殷氏正在与周氏议亲吧。殷氏要娶的主母,是周氏的嫡女。只有那般出身的女郎,才佩得上殷氏那般显赫的门庭。
朕虽不想承认,却也莫可奈何。至于你平氏阿乐,淮阳平氏一个旁支所出的庶女,是无论如何也入不得殷氏的。难道你想这般不求名份的跟着殷裔。阿乐,你不是那般厚颜无耻的女郎吧。
即如此,为何不随朕进宫?朕能给你的,远比殷裔能给的更多……”其实毓帝也不知自己为何苦苦强求,或许,他和平乐都一样,期盼那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二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从而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院中那些护卫都沉寂下来。
在晋毓话音落下后。一道声音徐徐扬起。“陛下,您如何得知,我给不了阿乐所要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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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章】强强对峙
【一二一章】强强对峙
在晋毓话音落下后。一道声音徐徐扬起。“陛下,您如何得知,我给不了阿乐所要所求?”
这声音……
不止是平乐,晋毓也惊的险些跳起来。
“殷裔。”这声音,咬牙切齿的。
“正是濮阳殷裔,陛下,一别数日,可安好?”与屋中二人呆怔不信的表情不同,殷裔唇角带着笑,步子轻缓优雅的踱步跨进屋中。他先将平乐周身扫视一遍,未见到有什么损伤,满意的点点头,才看向毓帝。
毓帝气白了俊颜。这些无用的护卫,竟然挡不住一个殷五。待他回去,全部杀了泄恨。
“好,自然是好的很。如果阿乐能和朕一同回宫,朕的心情会更好的。”世上,也只有殷裔敢行这大逆不道之事,竟然敢打压皇帝的护卫,而且不请自入。
毓帝有心刁难,可想到仅因为殷裔处理了自家内务,不过换掉了几个郢城主事,郢城商圈便因此震了三震……虽不想承认,可他却无法忽视殷氏,以及殷氏在晋国的影响力。做为殷氏嫡子,很多时候,殷裔便代表了殷氏的一切。
即便他此时治他一个胆大妄为,要挟皇帝之罪。他只会睁着眼睛反问他。皇帝在哪?殷裔,真是一个让他恨到牙痒痒,却又动不得杀不掉的存在。
“陛下又在白日做梦啊。阿乐怎么会随陛下入宫。阿乐生是我殷氏人,死是我殷氏鬼……一。女不配二郎,陛下来迟了。若真的想拥有阿乐,来世请早……”
“你……殷裔,你别得意,朕刚刚己经承诺阿乐,她若随朕回宫。朕可以助平氏在郢城落脚,可以将朕的亲妹嫁平焕为妻……”这些,己足够平氏挤身郢城旺族。
毓帝说完。殷裔不仅没有被自己所言惊到,唇角甚至还露出几缕可以称为嘲讽的浅笑。“陛下以为陛下想给。阿乐便一定要吗?我坚信,就算陛下承诺封阿乐为后,阿乐也只会毫不犹豫的摇头,陛下若不信,不妨一问。”
殷裔说完,眼神看向平乐。眸中含着浅笑,似在安抚。似在慰‘藉。
平乐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好像阴霾了数日的天空瞬间晴空万里了。他来了,他竟然真的赶到了。
濮阳离此何止千里……
为了她,他竟然星夜而来。
刚刚他开口说她生是殷氏人。死是殷氏鬼时,平乐真的有一种幸福的感觉。虽知道他或许只是随口说说,可那种有人依靠的感觉,是平乐从未感受过的。
“五郎所说不虚,陛下。阿乐以前说过不会入宫,现在亦如是。”
“平氏阿乐,你实不知好歹。你以为殷裔如此说,你便真的能进殷氏门了。你太天真了,以你的出身。殷裔就算娶一百房正妻,也轮不到你。殷裔……你欺平乐年岁小,不知轻重,竟以谎言欺瞒于她。
你如实告诉平乐,殷家家主是否己为你择了周氏嫡女为妻?”
“正是。”殷裔答。他没有说的是,就算家主为他选了正妻,娶与不娶,关键还是看他。周氏嫡女又如何,他若不愿,即便是先祖回魂,亦无法威bi于他。
毓帝见殷裔这般配合,很是受到鼓舞。将目光转向平乐,想看一看平乐是否因这真相伤心难过。可看到的却是平乐含笑立在一旁,脸上不仅没有伤心,反而周身洋溢着一种暖暖的味道。
那笑,那么浅,那么柔,却又那么美。让毓帝一时失神。
他从未在阿乐身上看到过这种笑,这种只要她笑,便让旁人想不由自主扯动唇角……“平氏阿乐,你疯癫了?殷裔说他要娶妻了,你竟还在这里傻笑。阿乐,随朕回宫,朕会让你做比那周氏嫡女更显贵的贵女……朕封你为夫人。”夫人,皇后之下,诸妃之上,己是人上人之位。
毓帝这话说出后,连殷裔也不由自主的看向他。
殷裔一直觉得毓帝本性虽称不上坏,却也绝不是良善之辈。他之所以对阿乐感兴趣,无非是想以此要挟殷氏,要挟他罢了。
从郢城到晋宫,再从晋宫追到杏花镇,无非是不甘心罢了。不甘心他那般显贵的身份,却还有女郎意图逃离。他没想到,毓帝对阿乐,似乎动了真心。
这让殷裔不由得深思起来。
一直以来,他之所以放任阿乐闯荡,一则是笃定世上不会有哪个郎君比他还要优秀。二是因为以殷氏的势力,以他濮阳殷裔的名声,阿乐无论在哪里,他都能将她寻到,进而守护。
可现在,竟然有了这样一个强劲的对手。先不说毓帝是否能赢得阿乐的真心,便是皇帝的身份,亦是他束手无策的。
殷裔此人便是如此,越是心思翻转,越是笑的开怀。
“陛下不必多废唇舌了,阿乐是个实心眼的女郎。她即认准了,此生便非君不嫁。至于陛下的担心,于阿乐来说不算什么。哪个大家郎君不是三妻四妾,濮阳殷氏虽不敢妄称翘楚,却也是晋国为数不多的名门旺族。
多娶一两个女郎,实在不算什么。阿乐……你是否信我所说?”
毓帝知道殷裔满肚子坏水,他说这些话,无非是为了气他。他告诉自己,不必气,若平乐阿乐甘愿为姬为妾,哪里还能有他见阿乐的机会。殷裔这厮岂不早早将阿乐收进府中。
即使想娶阿乐为妾,殷裔这厮还能当真不顾家主反对,不顾族中长老反对。在殷氏,他当真敢逆天而行。
只是,怒意还是无法抑制的升腾而起。不仅为殷裔出格的言语,还为平乐不反驳不摇头的举动。
她便那么欢喜殷裔。
欢喜到可以违背自己的人生信念。若真的可以屈尊为妾,为何不进宫做他的夫人,至少数人之下,万人之上。
yu发威,可在殷裔面前,毓帝就是觉得哪怕他惊天一怒。也是落了下品。
他恨啊,恨老天即让他降生,即贵为帝王。为何还要生下殷五那厮。那厮,专门为打击他的脸面而来。而且百打百中。
这若是传出去,他的皇室脸面何在?
微服而来,只为见一个庶出女郎,却还被这殷裔捷足先登……
真是丢尽了皇室脸面。偏偏,他还拿他毫无办法。他若真心想弑君,他这个天子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他堂堂帝王。怎么能让自己陷入这般无助之境。
再一次,他看高了自己,看低了殷裔。
败,败得毫无悬念。
连怒意。也只能压抑……
“平乐,你即与这殷裔是一丘之貉,那便别怪朕翻脸无情。下次再遇,欺君之罪不可饶恕。至于平氏在郢城立足之事,朕不会坐视不理的。朕会让你知道得罪皇帝的下场……”他不杀她。他要让她生不如死。
当那小小平氏因她而无立锥之地。他便不信,她还能这般理直气壮的和这殷裔厮混。
平乐听完毓帝的话,咬紧了双唇。
她己与平氏决裂,却还是无法避免的牵连到平氏。平琅平厉平泽待她刻薄,可其余人并无过错。平焕。她的长兄,那是个彬彬君子,是个心肠好到可以称为迂腐的烂好人。如果因她而牵连到他的仕途……
平乐第一次尝到束手无策的滋味。强权,显贵,弱肉强食,真正的人间生存法则。而她,无力撼动。
毓帝放下狠话,转身向外走。他不能再留在这里了,再呆下去,他会忍不住想要砍了殷裔,下场是殷裔那些不要命的暗卫会弑君……他是皇帝,这般憋屈的死法可不附和他的身份。
至于调兵来围?
毓帝脑子还没坏,若被旁人知道他微服出皇城,只为见一个小小的平氏庶女。那些文人的笔杆子都能将他压死。
这世道,就算是皇帝,也无法随心所yu。
氏族是他一块心病,他发誓,在他当政期定让氏族们土崩瓦解……
就在毓帝走了平乐房间,开口唤自己护卫之时。
殷裔开口了。
说的话,完全出乎毓帝意料。
他说……
只要不再追究阿乐逃宫之罪,而他会将晋宫密道图双手奉上。
晋宫密道图?毓帝眼睛一亮……他一直好奇平乐如何出宫?宫中必然有细作,可若想一个大活人带出宫去,几个小小细作还无法办到。
密道?原来答案在此,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也曾命人仔细查找过,却毫无头绪。现在殷裔主动提出将密道图交给他。而他只要不再追究这平氏阿乐的欺君之罪……这无论怎么算,都是个划算的买卖。
因为杀平乐一次己足够。
他不打算对一个女郎出手两次。
最终,殷裔交出了殷氏耗时数年而成的晋宫密道图。毓帝答应,不再追究平乐欺君逃宫之罪。
只是,若再见平乐,定会不顾她的意愿,将她掠进宫去。
毓帝最终带着护卫离开了。来时惊天动地,走时悄然无声。平乐想,毓帝算是个合格的君王。
携满身怒意而来,离开时,带走了最有利于己的东西。
并没有不顾一切的bao发……与几月前相比,年轻的皇帝,己经不再是那个暗夜来yu与她欢yu的bao戾少年了。
他在成长。
相比之下,自己反而踌躇不前了。
毓帝离开了,屋中只剩下平乐与殷裔,确实如毓帝所想,刚刚,平乐在配合殷裔演戏。相比之下,毓帝就像是随时会发作的风暴,而殷裔,则更像是表面上一派平和,实际暗流汹涌的江河。
逼退强敌,接下来,便该清算了。殷裔清清嗓子,决定一定要好好和平乐清算一番。“阿乐,你可知错?”这女郎,当真是不把他放在眼中。
他曾说过,她若有难,勿必告知。不管他在哪里,定会相助。
可她呢?
平泽弄出那番动静,她却闭口不谈。若不是何劲暗中通风报信,或许谣言满天飞时,他还是一脸疑惑呢。
整治平泽便罢了,却还弄得自己被流言蜚语包围。想要和平氏划清界限罢了,何必要把自己弄成个心狠手辣的女郎,直接和平琅平厉言明便是了。就算二人再不通情理,也不会那般诋毁她吧。
她倒好,一人全受了。
那要他何用?要天下郎君何用?
事情即己出了,多怨平泽无益。到了何劲口中车到山前己无路的境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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