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以良善,但不能懦弱的被欺。
那种不敢挣扎,不想挣扎,不愿挣扎,最终无法挣扎的命运,她要彻底甩掉。现在的平乐,是个敢握着匕首与人拼命的女郎,是个不输于世间任何郎君的女郎……想到这些,平乐的心突然镇定了下来。
电光火石间,眼见那人己扑到近前,平乐伸出双手,看着仿佛是推拒,手却在碰到那男人胸前衣物时,瞬间加大了力道。
随着一声惨叫,场面顿时一片混乱。
有人喝嗓,有人呻吟,有人躲闪,有人前冲……而唯一没有动的便是平乐了,她有些发怔的看着自己的手,手中依旧紧紧握着那把匕首,此时正有红色的血从刀尖滴落下来,滴答一声,落向地面。
刚刚,她杀了人吗?她真的杀人了吗?是她亲自把匕首插进那人的胸膛吗?
看着面前扑倒的男人,看着他胸前很快汇聚成一条小小的红色溪流,平乐惊恐的后退一步,用两手将匕首死命握紧,挡在胸前……“你们别过来,匕首无眼,小心伤了尔等性命。”
“你这女郎凭的心狠,竟然真敢伤人,兄弟们,咱们合力把这女郎擒住,先舒服一番,然后将她送官。李二可不能白死。”
“恩,赵三兄弟这话不错,所谓杀人偿命,直接将这女郎送官岂不便宜了她,咱们先尝尝鲜再说。”这人话音落下,余下几人不由得点头,他们虽说称兄道弟,感情却未必有多深。现在死了一个,正好趁机将这女郎拿下,就算有人问起,他们也只说这女郎出手杀人便是。
平乐的小脸有些白,虽然很害怕,可她还是努力控制着手臂,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几个一见平乐这架式,又想到她刚才毫不犹豫的用匕首捅死了李二,不由得心下抖了抖,担心自己会不会是下一个李二。明明可以一冲便将平乐拿下的事,却因为犹豫,而给了平乐缓和的机会。
几个人推搡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决定还是一起冲上去,就算平乐生的三头六臂,也架不住几个大男人的力道。
平乐见几人齐齐看向她,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声天要亡她。
死过一次的人,如果再死一次,也并觉得如何恐惧,只是,这般受辱而死,却死的着实窝囊了些。
终于,平乐有些不甘的将匕首转向自己。
如果一定要死,便趁一切还未发生前……
场面可以说是千均一发,一触即发,几个冲向平乐,平乐一狠心,手上开始用力……就在这时,叮当的一声响,下一刻,平乐的匕首落地,与此同时,几声惨叫声同时响起。
“尔等郎君,竟然欺负一个女郎。还有什么脸面活在世上。”淡淡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却有着让人胆颤心惊的力度。这声音听在那几个意图欺辱平乐的男子耳中,无疑是地狱催命符,可听在平乐耳中,却是人间少有的天籁。
平乐又惊又喜,刚才的镇定全不在了,只是怔怔的看着那犹如天降的白衣男子。
淡淡西垂的夜幕仿佛成了点缀,将这人周身映照出微微的黄,那么暖,那么暖,那么暖。
呐呐的,平乐开口。
“郎君。”
***
半个时辰前,殷氏在郢阳的别院。
有人匆匆进门,低声在服侍殷裔的仆从耳边耳语了几句,那仆从面露焦急,急急叩门进了殷裔的房间,半盏茶后,仆从吩咐备车。
平乐因为被人围住,因而没有看到那辆停在街角的马车。
马车中的人仿佛很有耐心,耐心的等着事情发展到了无法收拾的地步,这才施施然换开车帘,轻风般的向那间偏僻的客栈而来。
想到自己前一刻的心情,殷裔不知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
明明想吓一吓这小儿的。最终自己反倒被这小儿吓到了。
他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出了手,便用他送她的那把削发如泥的匕首。
***
偶明天开始要好好存稿鸟,么存稿的生活简直鸡飞狗跳~~~群么么哒,求收。
【第六二章】二次拒绝
更新时间2014…2…28 22:37:40 字数:2180
【第六二章】二次拒绝
这女郎,实在不让他省心啊。
最近,殷裔经常自醒,天下女郎那般多,为何独独这小儿勾起了他的兴致,因为她易容成郎君跟在他身边吗?因为她竟然真的卜出地动之灾?或者因为她明知淮阳疫症乃是险境,却依旧执拗的留下……又或者……
这样一想,他才惊觉,这小儿竟然己做出这样多的事。件件都足够让他侧目相看。
在意她,似乎己是顺理成章的事。可心里又恼怒她的拒绝,他甚至觉得自己看不透她,他实在想不明白她到底想要什么?
不在意他?可每次与他相处,她的眼神都追随着他,她是有些在意他的,这点殷裔还是可以确定的。可她又为什么拒绝?
难道这小儿贪心的想做他的嫡妻?
这是殷裔能想到的最实际的原因,淮阳平七,即不蠢,也不愚,而且胆大心细,生了副做大事的心肝,这样的女郎,自是不愿沦落为妾的。只是她的出身?平氏庶女,这样的名头,实在难与殷氏议婚。
想要拥有她,想要禁锢她,可最终,他还是决定放她离去,他有他的骄傲,她即不甘心,他何必强求。虽己决定放开她,可一听到她遇险的消息,他还是飞奔而来。
见自从他出现,便傻傻的看着他的平乐,殷裔觉得自己这一趟来的倒也不冤,能看到这精明的小儿露出呆怔的表情。这小儿刚刚伤人的时候,凶的像头豹子,现在倒傻的像只呆憨的小兔子。殷裔觉得自己看人的眼光委实不好,怎么就会觉得这只小兔子有趣,进而生出不舍之心呢。
“阿乐,这里人来人往,若还没有看够,可否移步到客房再行相看?”殷裔伸出手,拉起平乐的袖子,平乐这才醒过神来,仿佛有猛兽咬着她般,匆匆后退。
殷裔并没有用力,所以平乐很轻意的便将袖子抽出,一瞬间,两个人都有些发怔。
殷裔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这小儿,再一次拒绝了他。指尖似乎还有她身体的温度,殷裔的心忽然间一紧,而平乐也低头痴痴的看向自己的衣袖。
布织的很粗,穿着并不舒服,平乐再如何不济,也是自小细皮嫩肉养着的,这衣服,平乐被磨的很辛苦。
可被殷裔拉住的一瞬间,她脑海中竟然有片刻的空白。
可被殷裔这一说,平乐即怒且羞,匆匆后退。离开的刹那,平乐的心也是一紧。
又要再一次推开他吗?
一次次的推开,他和她,只会渐行渐远的是吗?
可又有什么办法不推开他呢?
走到这一步,平乐己不允许自己后退,而殷裔,自然也是个敢做敢为的性子。
他,她始终只能仰望。
明明告诉自己死心,可再次见到他,平乐才觉得自己竟然一直在想他,相思无尽头,滋味难明。
“多谢郎君出手相救。”平乐干巴巴的说完,索性垂首立在那里,做出一幅不愿与殷裔太过牵连的表情。
什么样的拒绝最伤人。
便是这种无声的拒绝,会让人觉得无尽的寒冷。
殷裔冷冷一笑,他不是个纠缠的人,可对她,他己有过太多放纵。
他急匆匆来救,竟然只换得她冷冷的一句多谢。殷裔,天下女郎何其多,这小儿,还是忘了吧。
“不必言谢,我只是偶然经过此处,小儿,我最后一次问你,当真……不愿随我而去吗?”
轻轻的一句话,却像一颗巨石,直砸平乐心田。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不能放纵,一旦放纵,便会失了她拼命争来的一切。
在意他,便是因为这份在意,所以不得不远离。
她的苦,又有谁知。
“是,郎君珍重。”一句珍重,其中蕴含的千言万语,有对他说不出的眷恋,对他诉不尽的情,还有她两世为人,不得不背负的一切……
殷裔点头,轻轻的自嘲一笑,随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看着那抹雪白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平乐觉得心头涩涩的,仿佛有什么她珍惜的东西即将失去,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却毫无办法。
“女郎,郎君命我送你回自己的院子,郎君说,何劲己知,女郎没必要露宿在外。”
平乐点头,将帷帽整理好。
施施然跟着殷裔留下的仆从离去。
远远的,透过轿帘,看着那抹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的身影,殷裔的脸上一片木然。有些事情,明知努力无用,便该果然放手。
平氏阿乐,便是其一。
回到熟悉的院子时,暮色己沉。
远远的,看到立在门边的那个身影,平乐竟然生出几许近乡情怯的彷徨。见到平乐,那人似乎想要迎上来,可不知想到什么,一扭头,做出一幅没有看到平乐的样子。
可似乎又有些不忍,最终狠狠的一跺脚,大步流星的走向平乐。
“你这小儿,竟然一直瞒着,真真的让人寒心。”没认识平乐以前,何劲的世界,黑便是黑,白就是白,没有所谓的灰色地带。
殷裔赏识他,他报之以忠诚。
楚齐倚重他,他报之以服从。
他觉得世界上只分为两种人,一种是他喜欢的,一种是他厌恶的。自家郎君与这楚国小儿都归结在喜欢那类,所以他对他们可以说是推心置腹。他因此觉得他们也该对他推心置腹。
就算护卫与郎君不能是生死之交,但最起码的真诚还是要有的。
所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始至终那个他颇欣赏,行事颇果断,遇事颇镇定的楚国小儿,竟然是个女郎,而且是个声名狼藉的女郎。
天啊,世间怎么会发生这样惨绝人寰的事。
可郎君吩咐他,勿气,而且还要向以前那般守护着这小儿,哦,应该是这平氏女郎,何劲自从知道这个消息,心就七上八下的,眼见时辰这么晚了,那小儿,那女郎竟然还没有回转,不由得来门外候着。
可真的见到这小儿女装扮相,他又觉得自己被骗了,这是件很伤颜面与自尊的事。
可是……
这小儿怎么走的这样慢吞吞,不会是被人伤了吧。
这样一想,何劲不淡定了……
【第六三章】用心相交
更新时间2014…3…1 23:31:59 字数:2055
【第六三章】用心相交
本想傲娇一下,等平乐上前主动承认错误的,最好还能保证永不再犯,可见面前这女郎小脸惨白的立在门边,一身衣裙不知是向哪个村妇讨来的,偏生这个狼狈样子,却生出股我见犹怜之感,让他见之,竟然不忍苛责。
何劲暗骂自己眼掘,这样漂亮的女郎,他怎么就从没发现呢。而且还乌龙的为了这小儿的雄风,替她寻了个阿映那个晦气女郎,此时想来真是扼腕。
“平氏阿乐,你没伤着吧?”何劲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一直把这女郎当成小儿,直来直往惯了,现在实然知道人家是个娇滴滴的姑娘家,何劲不由得觉得别扭。感觉像是自己挥剑,一剑砍在棉花上,全身力气没处使……
平乐见素来爽快的何劲竟然满脸的不自在,紧张感反而顿消。
何劲其人,如果真的怒了,不是挥剑砍人,便是掉头就走,现在虽然一脸别扭,可出口还是关心的口吻,平乐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时下越是厉害的人物,越是自尊心强大。
像何劲这样的剑士,可以说是千金难求,他若主动上哪个氏族自荐,绝对是那个氏族的兴事。自然的,这样的人即使是雇主也是礼遇万分的。自然不会做让他们反感厌恶之事。诸如欺骗……
平乐摇摇头。
“我没事,阿劲,我的错,我不该欺瞒你这么久的,勿气……”
哼,让他别气,他怎么能不气。自己与这小儿朝夕相处几个月,竟然没发现她是女郎,而且还是个颇貌美的女郎,他自然气,气平乐的隐瞒,更气自己的有眼无珠。
“哼,你这女郎凭的坏心,竟然瞒着某这样久,想当初在淮阳之时,某可是随小儿你出生入死,在某心里,我们可是生死之交的知己,可你竟然是个女郎,是个女郎也便罢了,可你竟然一直未直言相告,如如果不是郎君相告,某还傻傻的当你真是那楚国小儿呢。女郎,你的做为,委实伤人心。”何劲越说越委屈,平乐则越听,脸上笑意更甚。
会抱怨也是好的。
“恩,阿乐的错,阿劲你勿气。以后再不会有事瞒着阿劲了。”
这还差不多,何劲成功的被安抚了。
对于院中的护卫,只是说这宅子新近易主了,新的主人亦是来自淮阳的,是平家七女,平乐。
护院们正因为主家亡故而担忧,担心自己的饭碗不保,好容易来了淮阳,大家都想在淮阳闯荡一番,不想灰溜溜的回淮阳那个小城。现在知道有了新的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