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质通透,细腻异常,且雕工精细,那观音双目微垂,面容慈祥,宝相庄严,仿佛如同有一层隐隐的光辉围绕,普度众生,令人一见难忘。
“这就是令堂收藏的白玉观音像?果然是极品!极品!”饶是周益之是见惯了世面之人,也忍不住对面前这尊精致到极点的白玉观音大加赞叹。
钱之慎得意的说道:“正是,此乃是以新疆和田产的顶级羊脂白玉雕刻而成,找的还是当代的大师蒲老先生亲自操刀雕琢,天下间只此一件,别无二家。”
周益之听了唯我独尊的话语,内心颇为触动。这钱家豪富至此,难道真的只是借了宫中钱贵妃娘娘的东风?
他也不过是心中嘀咕,却是想着日后必定要和父亲细细分析一番,再看看如何找到对方的把柄。
钱之慎接着说道:“您看着这四周如此的空旷,连只苍蝇都藏不住,我就不信那个什么妙手空空有什么办法接近这白玉观音!”
周益之闻言,心道,这钱之慎果然不是草包,也不枉那钱大将军把他当成继承人培养!
随着三声响亮的更声响起,终于是到了这子时!
所有的人的眼睛都死死的盯着那灯火通明的大厅之中,却是整整过了两刻钟的时间,都没有看见有任何的动静。
正当所有的人都以为是那妙手空空儿胆怯不敢行事的时候,大厅燃着的数盏宫灯,和十数儿臂粗的蜡烛却是骤然熄灭!
众人心中大惊,赶忙蜂拥而至那大厅之中,又有人急忙的点燃了从怀中拿出的火折子。
可是细看之下,那白玉观音分明还是稳稳的放在那桌子中央。
那顺天府的捕头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没等他这口气喘匀,就又听见凭空响起一声尖厉的叫声!
“啊!大事不好!白玉观音不见了!”
那捕头以为自己是眼花了赶忙又看了一眼,可是分明那白玉观音就是还在桌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后,这转瞬之间,他觉得有一个人影从他们身边如同风一般的飞过,随后风中就飘来了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多谢钱大将军大方馈赠,在下就欣然接受了!这白玉观音我就拿走了!”
捕头虽然不知道详情,可是一股子直觉却是让他直接扔出了手中的匕首!
那匕首带着劲风一路而去,正正就是要扎中那人影的要害之处!
那人正是妙手空空儿!他的本意似乎是想要炫耀自己的武功高强,没想到这一身蛮力的捕快倒是凭着一股子身体的本能直接就掷了一柄匕首过来。
他一惊之下,差点着了道,却是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一扭,就堪堪躲过了那匕首的攻击。
正当他得意之际,却从另外一处飞来一只冷箭!
若是只有那匕首,妙手空空儿自然是勉强可以躲过,可是这只箭,他却是无法闪开了!
只听见“噗”的一声,那箭矢进入血肉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刺耳。
虽然那妙手空空儿一声闷哼,不再啰嗦,身子一扭,一个鸢子打挺,直接就翻身出了钱府!
这时候,周益之、钱之慎等人纷纷赶来,却是发现早已经没了人影,不由得纷纷跺脚大骂。
周益之这才发现,居然是钱之慎拿了一柄长弓,难道方才那放箭之人居然是他?
不愧是镇国大将军之子,虎父无犬子,这钱之慎竟然也是个箭术高手!
正当众人懊恼之际,却有一个眼尖的捕快发现地上有血迹!
他立刻大喊:“快!那贼人受伤了!地上有血迹!咱们跟着血迹必定可以找到那贼人的下落!”
众人闻言,又一次燃起了希望,点亮了火把,排起了队伍,循着那地上的血迹一起往府外走去。
剩下的钱远航和钱之慎父子看到渐渐远去的众人,相视一眼,各自露出了一个有些诡异的笑容。
“父亲,儿子还是跟着过去,否则只怕那周益之要起疑。他是个心思细腻的,咱们可不能大意。”钱之慎说道。
“去吧!我儿做事,为父的放心。这里的善后,就交给为父就是!”钱远航摆了摆手说道。
钱之慎一挥衣摆,也匆匆跟着去了。
因为已经过了子时,街上基本上没有行人走过,倒也方便他们寻找踪迹,他们一路循着血迹走去,居然渐渐走到了一个人声鼎沸之所。
周益之和钱之慎面面相觑,同时抬头,却看见了那牌坊之上“青石桥”三个大字。
这里正是大顺国夜间最最繁华的人间天堂,秦楼楚馆云集之地!
钱之慎咬牙切齿说道:“这贼人果然狡猾,居然想到要来这种地方!”
周益之点点头,这里是夜间人流最为密集的地点,而且品流复杂,不好查看,可真是有些为难。
钱之慎却是丝毫不犹豫,直接挥手下令说道:“搜!直接把这里给我封了!也不过是十数家*!给我挨个搜!”
周益之也知道此刻这是最好的办法,但是有钱之慎张口,他自然是乐得麻烦。
那些捕快和钱府家人同时行动,迅速封锁了此地,真的就挨家挨户的搜查起来。
一时之间,各种惊叫声、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简直是鸡飞狗跳!
“少爷!有一家有凤来仪的*,就是不肯让属下等进去搜查!”
钱之慎闻言,脸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厉声说道:“走!随我去看看!”
(亲爱的们,一定发现了,这个妙手空空儿的留言就是copy自楚香帅在《血海飘香》里留下的信笺~~特此说明~~你们猜*里是谁?)
周益之觉得钱之慎脸上的表情太过奇怪,竟然像是有些迫不及待。
他不免就停下了脚步,心里细细琢磨,反而扯住了钱之慎的衣袖,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贤弟,那白玉观音明明是好好的在大厅放着,为何那贼人又说是已经得手?”
钱之慎眉头一皱,多少有些不耐烦,可是此刻他知道这姓周的是起了疑心,只怕若是不能好好解答,就要坏事。
他只能勉强按下心中的不耐,淡淡的说道:“都是我太过情敌了。我本以为弄一座假的摆在大厅,就可以吸引那贼人的注意,到时候再来个瓮中捉鳖,就可以一网成擒了。没想到那妙手空空儿却是个精明的,居然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真的观音就被我藏在家母的房里。反而被他钻了空子。这自然是要由我们府里自己负责任的,跟周兄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周益之虽然脸上是释然,可是心中却是画了无数个问号。
“愚兄自然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贤弟的办法不是不好,只是不该一开始的时候不通知我,也好做个照应。”
钱之慎见周益之还是不挪步,心中焦急,不免声音就带了几分的无礼:“周大人,再耽搁,只怕是跑脱了那贼人!”
“怎么就会跑脱了贼人?”周益之故作不解。
钱之慎一愣,再没想到周益之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来,他只能有些生硬的回答:“若不是那‘有凤来仪’藏了贼人,他们又为何不敢开门,让咱们搜查?”
周益之笑着说道:“这就是贤弟你没有经验了。这些贼人最是狡猾,很有可能是故意做出这副关门拒客的模样,吸引咱们的注意,从而从另外的方向离开。所以以我之见,还是贤弟去查看那‘有凤来仪’,我留在此处继续守着,免得让那贼人趁机走脱!”竟然是打定了主意不肯离开这里!
钱之慎暗骂周益之是一只狡猾的狐狸!
可是人家说得合情合理,他简直是连半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他咬了咬牙,只能是将父亲说的“务必要拉着周益之同往”的吩咐暂时放在一边,自己领了一队人离开。
他刚刚迈步,却又听见周益之的声音:“周贤弟,敢问那守卫令堂院子的守卫是……?”
钱之慎脚步不停,也懒得回头,直接回道:“正是在下!”说完就直接扬长而去。
周益之在后面死死的盯着钱之慎那远去的背影,目光越来越冷。
过了片刻,人已经走远,他才沉声对身后的捕头说道:“告诉咱们的人,那边的人要做什么都别拦着,但是咱们自己千万不要往前凑,也不要搀和进去!切记!”
那捕头听见周大人的口吻竟然是异常的严厉,虽然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是还是赶忙下去传达。
钱之慎领了钱府的家丁迅速的来到了一座朱楼碧瓦,亭台楼阁修建的格外别致的*门前。
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分外的刺眼,微微抬头就能看见上面的匾额之上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有凤来仪”!
钱之慎斜眼看着,竟然觉得这四个似乎是本朝的大家赵焘的手笔,早就听说赵焘*倜傥,最爱的就是眠花宿柳,难道竟然是用自己的字抵了瓢资?
他心中冷笑,却也不再计较。只是用眼睛示意一个身材魁梧的家丁直接行事!
那家丁自然是会意,只见他走远了几步,然后突然飞起一脚,这一脚刚劲有力,直接踹向大门,把大门击得七零八落!
“有凤来仪”的归(龟)公本是顶在那门后,继续唠唠叨叨的说着:“阁内有贵人!不方便开门!”“如果强行闯入,只怕是要闯祸”等等。
他本来以为听着外面突然没了动静,这是那些人畏惧离开了,刚要得意的一笑,就感觉一股极大的力量直接冲击到了自己的身上,让自己随着那气浪飞了出去,然后又“砰”的一声猛然摔落在地上!
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摔碎了,就更别提那四肢百骸如同一节节被人捏破的感觉了!
那归(龟)公痛苦的倒在地上*,紧接着就看见一个穿着锦缎衣裳,无比富贵的公子走了进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那模样就像是在看一只最最低贱的蝼蚁。
“说!人在哪里!”钱之慎轻轻启唇,直接就是喝问!
那归(龟)公此刻早已经大脑一片空白,他只知道那人的眼神简直如同毒蛇一般,似乎只要自己不回答这个问题,就会立刻被一口咬断喉咙!
他只能是断断续续的费力说道:“那边、那边的绣楼!”
他还唯恐对方不理解,会对自己继续动手,又哑着嗓子,强忍着胸口的疼痛说道:“最,最高的那个!”
钱之慎微微一笑,那笑容真是如同昙花在暗夜中开放一般的绚烂,几乎比天上的繁星还要闪亮。
他再不理睬那个如同死鱼一般的归(龟)公,转身就走。
后面跟着的家仆有人抬脚就要想要直接结果了那归(龟)公的性命,谁知钱之慎却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直接说道:“留他一条性命!”
“是,小人遵命!”说完那人有些疑惑的收回了伸出去的脚。
大少爷虽然年纪轻轻,可是办事一向心狠手辣,不留活口,怎么今日……
然而这都不是他这样的下人能够出言质疑的。
他和所有的家人都跟着钱之慎的脚步,一同登上了那座最高的绣楼。
这些粗野汉子也都是曾经流连烟花之地,不过他们光顾的都是些普通的*或者暗女昌,却是就是不曾来过这等高级的场所。
然而没有吃过猪肉,却是见过猪跑。谁都知道一般这*之中最高的绣楼都是给那最最出名、缠头最高的“花魁”居住的。
难道那妙手空空儿就是藏在这花魁的闺房中?可是大少爷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钱之慎到了那绣楼的门口,站定。确实没有急着闯进去。
他先是侧耳听了听,果然就听见莺声燕语和一个颇为醇厚的声音。确定了是他想要找的人之后,他还是不放心,又轻轻的在那窗纸上戳了一个小孔,然后向里面看了看。
终于,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满意而得意的笑容。
他也不客气,自己亲自抬脚,猛地一踹,就将那不堪一击的房门直接踢开,然后他满含怒火的大声喝道:“大胆贼子,看你还敢往哪里跑!”
那房中的一男一女登时愣在当场,如同木雕一般!
钱之慎心中暗喜,脸上的表情却是从愤怒变为惊讶,甚至带着三分诚惶诚恐。
“王,王爷!您,您怎么在这里!”
周益之把自己手下的捕快都已经聚集到了一起,却是派出了一个机灵且轻功不俗的悄悄跟着钱之慎的人一起去到那“有凤来仪”。
他越想越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对经,处处透着古怪。
本来是那钱府中的人主动找到顺天府要求帮忙一同缉拿那妙手空空儿。可是偏偏那派了大队人马驻守的大厅之中居然放的是一尊赝品。
真正的白玉观音居然藏在了钱夫人的房中!
不能说钱之慎这个计策不好,可是只有他单独一个人照应、看管真正的玉观音,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呢?
还有,钱之慎暗中放出的那一支冷箭,既然能够射中那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