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帝不过是沉吟片刻就说道:“既然是不知名的怪病,难保就不会传染到这两个人的身上,为了保险起见,把楚王妃宣召入宫,和庄妃一起寻一处僻静之所,暂时不要让人接触。”
武德帝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还有,玲珑公主年纪还小,那里要多派继位太医过去帮衬着。”
王喜一愣,可是照旧听话的领命,不敢多言,赶忙退了出去。
他跟在武德帝身边二十多年,哪里能不明白他的心思?
这种情况下,一个妃子和儿媳妇又算得了什么?如果真的弄得整个后宫的人都染病,那才是真正的大事!
在武德帝这位皇帝的心目中,只怕只有江山社稷才是最重要的吧!
柳静菡直到到了宫里看到了庄妃,才真正的明白自己到底为了什么被弄进宫里。
庄妃这一次倒是真的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都是本宫不慎重,倒是连累了楚王妃。”
柳静菡哪里会把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当真?她知道庄妃也不过是客气客气,并不见得真的就满心歉意。
“娘娘言重了。这事情说起来也算是一件意外。怎么能怪到娘娘的头上。”柳静菡笑着说道,同样也是客套到不能客套的客套话。
如今两个人也算是患难与共,自然是要求个相安无事。
柳静菡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司徒俊的身上。
她担心的是厉长清到底是否顺利的结束了施针,而司徒俊是不是已经苏醒了呢?
他是不是一醒过来就在找自己呢?
看柳静菡想得入神,庄妃反倒主动搭话:“楚王妃在想些什么?”
柳静菡回过神来,笑着说道:“不过是在想些家中的琐事。”
她眼珠一转,又反问庄妃:“还想问问娘娘,难不成那两个宫女真的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她当日看到那陈嬷嬷的尸体就觉得有些奇怪,可是却是把全部精力放在了找出死因上,却没有注意到原来那尸体上居然还染了什么古怪的病症。
“哼……真人面前我也不说假话了。那陈氏不知道是什么人安插到我身边的眼线。一味的挑唆这丽人和我作对,终于被我洞悉,这才会被人灭口。”庄妃认为此刻,她和柳静菡都算是这件事情的受害者,而且也不怕柳静菡会把事情说出去。
柳静菡是个水晶心肝的人,知道此刻在这间屋子里和庄妃说的话,到了外面肯定就是烟消云散,过耳就忘了。
她也不知道会在这里被关多久,自然也希望和这个唯一的“难友”保持一个良好的关系。
她便也顺着对方的话头说道:“如此看来,那人只怕真正的目的并不是要弄死陈氏,反而是为了要给长禧宫带来这场灾难?”
庄妃心里也正乱着,巴不得有人帮着自己分析分析,如今只有她和柳静菡两个人,倒是使得她的心防放下了不少。
“本宫也是这么想的。若是真的想要那陈氏的性命,又何必故弄玄虚,弄得本宫要求助于你才能明白真正的死因?”
庄妃这话倒是提醒了柳静菡,难道那人居然连她也算计到了?
如果真的如此,不得不说这人的心思实在是太过诡谲了。
“娘娘,我今日的话还请娘娘放在心里。若是咱们出去了,也只当您没有听过。”
庄妃也是个通透的,她明白柳静菡必定是想到了什么,可是却不愿意搀和进来,所以才会提前说这句话。
“楚王妃,你但说无妨,今日的事情只限于你我之间,绝对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柳静菡眼珠一转,说道:“敢问娘娘,最近您可是酝酿着什么大事?”
庄妃心里一惊,自然是不敢多说。她最近的确是准备做一件大事,目的自然是为了挖掉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不是为了这件事情,怕被陈嬷嬷泄露,她也不会心急火燎的去处置她,也就不会弄得如今这般被间接软禁隔离。
可是,即便此地只有她和柳静菡两个人,她也绝对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来的。
庄妃勉强一笑:“楚王妃说笑了。”
柳静菡从对方的反应能够看出来,庄妃也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她接着说道:“相信,娘娘也应该发觉了,这几件事情的时间点真的十分接近而且可疑得很。只怕是有些人已经知道您的打算,所以才会出此下策,故意把您关在这里。又因着这件事情不同一般,乃是可能涉及到传染病,所以皇上一定会把长禧宫里的人进行隔离,以免病情流传。所以您必定是没有机会同外界联系的。”
庄妃被柳静菡一提醒,也觉得这桩桩件件都像是有人设下了圈套要算计自己。
从司徒丽人被陈氏挑唆着在宫宴上表达出对柳慕风的特别好感,到柳静菡为了不让哥哥沦为棋子而故意去找穆王妃,接着穆王妃过来提醒自己司徒丽人可能没有对柳慕风死心,最后自己发现了陈氏就是安插在自己身边的探子,而紧接着陈氏暴毙,长禧宫被封闭。
本来这些事情看起来都是没有关联的,可是现在回过头来一想,却又觉得仿佛是有人故意推着她们一步一步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庄妃猛地起身,微微眯上了眼睛,冷然说道:“这样看起来,想必是有人已经知晓了本宫的计划,所以才会故意把本宫关在这里!”
柳静菡看着庄妃的模样,知道已经成功的在她心里买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
不管做这件事情的是不是钱贵妃,只怕庄妃都会把帐算在钱贵妃的身上了!
186 诊脉,我已经有了结论
更新时间:2014…3…31 0:12:20 本章字数:3750
柳静菡本以为那幕后主使者应该是在故弄玄虚。这所谓的怪病,应该不是会真的是什么难解的病症。
然而事实证明,她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
她在那独立的宫殿之中,和庄妃相对了两天的时间,自以为差不多也可以出去了。
没想到等来的不是放行的太监,反而来了一位太医——厉长生。
这位太医院院正的亲弟弟,一进来就是苦着一张脸,一脸的苦大仇深。
柳静菡有些奇怪,以为是武德帝派了厉长生过来帮她们诊平安脉。
“厉大人,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柳静菡和庄妃被关在这里以后,就基本和外界失去了联系。
这件事情来得突然,庄妃即便是神通广大,也来不及通知褚府安排在宫里的人。
至于柳静菡那就更加两眼一抹黑了。
所以她见了厉长生自然问的第一句就是外面的情况如何。当然了,其实她最想问的是司徒俊的情况,但是碍于场合,她没法细问。
厉长生向着柳静菡行了一个礼,说道:“王妃,不必急着多问,您一会儿就能亲自看见了。”
柳静菡心中一动,问道:“您这是何意?”
“家兄看了那两个已经过世的宫女之后,并没有切实的找到病因。而今,又有一个宫女出现了同样的病症。家兄看了之后,希望能请王妃过去诊脉帮着参详一下。”厉长生有些不太好意思和不情愿。
他们这帮太医院的太医又不是酒囊饭袋,为什么要找这位王妃帮着诊脉呢?
然而说到底这也是没有办法之中的办法了。
太医院中的任职的六位太医已经依次为这位唯一还剩下一口气的宫女诊脉,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大相径庭。
有人说是滑脉,主痰湿热症,应该是肺痨,很可能是传染病;有人说是紧脉,主寒症,乃是因为咳喘风痫所致,并不是传染病。
两伙人各执一词,都不肯承认是自己弄错了。
本来以为厉长清回来之后,就可以弄出个决断,谁知道厉长清入了那楚王府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
传回来的消息是楚王的得了极其严重的风寒之症,片刻都离不开人。
厉长生看两伙人争执不休,眼见着就是要弄得不可开交,他一时也没了主意。
最后,只能是不顾兄长的吩咐,跑到楚王府去问解决之法。
可是厉长清彼时忙于应对司徒俊病后的处置,听了厉长生的话,不过是吩咐李义山给他回了一句:“找楚王妃,她诊脉之能力必在你我兄弟之上。”
虽然厉长生心里有些不服气,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哥哥不是个信口雌黄之人。
他隐约也知道兄长留在楚王府的真正原因。他和司徒俊一向私下关系非常好,自然是希望他好的,哪里敢在这样的关键时刻去打扰兄长?
他得了兄长的吩咐,想了想,就偷偷告诉了王喜公公,想让他行个方便,偷偷放楚王妃出来,帮着诊脉。
王喜寻思了片刻,说道:“厉大人,你可是确实要这么做?要知道,这事情已经拖了几天了,如今宫里面虽然不说是人心惶惶,也是流言四起,如果再不及时解决,只怕连皇上也要怪罪了。”
其实王喜并不在乎到底病因是什么。只要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应即可——不管这个答案是什么都可以令得宫内的谣言平息。
可是偏偏这帮呆子太医一个个居然还就钻起了牛角尖,非要争出一个子丑寅某来。
偏偏那太医院院正又滞留在楚王府里面迟迟不归。而今楚王虽然在武德帝心目中称不上是一等一的人物,可是也是地位蒸蒸日上,他自然不可能强逼着厉长清回来。
所以说,王喜心里掂量着轻重,不知道该做何选择。
厉长生有些为难,他一方面不想承认太医院的无能,一方面又实在是不愿意因此造成更大的恐慌。
最后,他只能是咬着说道:“公公,实不相瞒,如今的情况,大不了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倒不是太医们无能,不过是因为这个宫女如今气息奄奄,很难把出明确的脉象,所以我们才没法做出决断。这也是因为我们实在是对此事太过慎重。还请公公体谅。”
王喜叹了一口气说道:“厉大人,说实在的。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们到底在争论什么。这事情明摆着不过是什么传染病。不管到底是什么,需要做的也不过是将尸体掩埋,将她们用过的器具都焚烧,除此之外,难道还有更好的解决之法吗?”
厉长生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
王喜这话虽然粗,其实很在理,说到底,不过就是寻常对付疫症的方法,其他的也没有什么可做的。
可是,王喜不明白,正所谓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群太医们如果不能有一个确实的答案,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叹了一口气,说道:“还请公公行个方便的。若是不能让他们信服,只怕日后也会留下心结,到时候反而不美。既然我兄长都说楚王妃的诊脉功力深厚,想是不会错的。”
王喜也知道跟这帮子牛心犟眼的太医没有道理可讲。偏武德帝就是喜欢这种性情耿直的人,所以整个太医院中几乎都是和厉长清性子类似的,懂得钻营变通的人委实不多。他也只能是答应了厉长生的要求,当然前提是不能耽搁太久。
于是,厉长生才跑到了这里来找柳静菡。
柳静菡听了他的缘由,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可是她自己也不禁有些跃跃欲试。毕竟这个脉象居然能够令太医院的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她作为一个医者,又何尝不希望尝试一下呢?
她想了想,说道:“既然厉大人如此抬爱,我自然是愿意帮忙的了。反正,我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太医,就算是不能如你所愿帮着你们做出决断,总算也能帮着参详一番了。”
厉长生心中也是大喜。他真是生怕柳静菡会因为不想淌浑水而不跟着自己过去。
“那王妃就请跟着我一起去吧。”厉长生让开一步,请柳静菡先走。
柳静菡几天以来,第一次呼吸道新鲜空气,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了不少。
她慢慢走着,低声问道:“你去过王府了?”
厉长生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回答:“去过了。不过没有见到我哥哥的面。”
柳静菡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即又心头一紧,难道是司徒俊的病情出现了反复?否则怎么会呆了两日还不肯离开。
“王妃不必担心,我兄长是个有成算的,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妥,一定会想办法传信的。而且我看贵府中的总管,神情很是安稳,不像是有什么紧急情况的模样。”厉长生安慰道。
柳静菡虽然心中焦急,可是此刻也知道不是能够细问的时候。她只能是半是祈求,半是要求的说道:“还劳烦厉大人下次去王府帮我细细问一问。我……这次出来,还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宫!”
厉长生自然是点头答应。
等到两个人到了那病倒的宫女所在的一间独立的宫室之中,那两伙太医依旧在争执不休。
“这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分明是滑脉。”一个白胡子太医摇头晃脑的说道。
“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