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丽人整个人如同脱了水一般,瘫软在椅子上。
没错,那天她的确是故意在除夕宴会出言询问柳慕风的病情。
这也是陈嬷嬷出的主意。其目的自然是要吸引柳牧的注意。
她不是真的天真无辜,她自然明白其实这是有点逼着对方先动手的用意,毕竟大部分还是忍不住做驸马的you惑的。
如今,她还不知道到底柳家有没有行动,她的母妃却是已经把软禁在了长禧宫。
难道,一个公主想要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做驸马就这么大逆不道?
厉长清仔仔细细的给司徒俊诊脉。诊完左手,诊右手,又特意看了舌苔,甚至翻了翻眼皮。
一切都结束之后,他还是有些笑不出来。
这个情况……的确是师傅之前在他的札记中记载的一个病例有些类似。
那一次虽然确实是治愈了,可是说起来也不过是侥幸。
那时候,他还是师傅身边充作药童的小徒弟。却是有幸亲眼目睹了当时的过程。
当时师傅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患者施诊。这样才能在不损伤大脑和眼部其他经脉的情况下进行治疗。
他看了一眼面色平和的楚王,又看了一眼带着期望之色的楚王,突然心里十分的忐忑。
他,真的能像师傅那样完成这样的绝技吗?
可是,他又非常的憧憬,如果他真的完成了这样的治疗,应该也可以成为名留大顺历史的一代名医吧!
177 挑衅,什么人突然到访?
更新时间:2014…3…23 17:12:58 本章字数:7530
正月里,过了除夕,没过多久就又到了十五。
每年的十五,大顺国的国都都会举行连着三天的灯会,并且取消宵禁。而且武德帝作为皇帝,还会微服私寻,以示与民同乐。
一说起灯会,柳静菡就会想起上一次她和司徒俊在灯会出去,却遇到周玉之的事情,心里就不免有些哭笑不得。
“哎,我倒是好奇,难不成每年皇上真的会微服吗?”柳静菡见事情定下来,就转了话题。
司徒俊沉吟了片刻,说道:“会的。只不过每一次他怎么去,带谁去,我们都不知道。”
柳静菡这下子真的是有些惊讶:“怎么会这样?难道宫中的侍卫都是嘴那么严,居然连一点风声都透不出来?”
司徒俊这次有些犹豫,可还是说道:“早些年,太子也曾经打听过,但是确实弄不出个所以然。”
柳静菡心里一动,难道太子也有些等不及了?
然而此刻,人都已经死了,再非议这些也没有用了。
她刚想细问,却听见司徒俊问道:“我倒是想问问你,太子的那遗腹子如何了?”
“我哪里敢惹这样的麻烦?早先,秦双双的确是曾经派人来下了帖子,都被我给回绝了。”柳静菡最是明白那秦双双的心态,总是想要拉个垫背的,她可不能去主动招惹这样的东西。
司徒俊停顿片刻:“这事情我也是听说——听说柳夫人,似乎最近和太子府那边过从甚密。”
柳静菡大惊。
这王氏莫不是猪油懵了心?如今这样的情况,谁都看得出来,太子府里的水深不可测,并不是人人都能参合的。
“难道居然是父亲指使的?否则那王氏又怎么有这样的胆子?也罢,我与他们是没有什么瓜葛的,真恨不得永远不理他们才好。”柳静菡恨恨的说道。
司徒俊摇了摇头:“既然此事我都与你说了,可见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了。再者,你还是没拎清,你虽然总想着和他们划清界限,然而在外人的眼中,你们却仍然是一家人。更何况你哥哥还在府里呢。”
柳静菡也知道司徒俊说得是正理。
她即便是再不情愿,她如今也姓柳。
“多谢王爷提醒了。我会找个时间和父亲说一说这事情。”怕就怕那王氏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所以才做出这等荒唐事。
司徒俊一笑:“你倒是越发的知道礼数了!”
柳静菡也是觉得自己刚才的客气有些好笑,改了口吻说道:“妾身哪里敢在王爷面前放肆呢。”
司徒俊真想戳一戳她那额头,可是如今还是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嗯,其实今年的元宵,我想要去太子府上探望一番。你觉得如何?”司徒俊酝酿了半天,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柳静菡心一沉,脱口而出:“不妥!”
可是又转念一想,觉得司徒俊应该不是会胡乱行事之人,就又转口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虽然实际上是因为太子才导致的双眼失明,然而天下人知道此事的却是不多。”司徒俊也有些无奈。明明事情的真相并不像流传出去的那般——什么歹人意图杀人越货,什么钱财露白,什么侍卫心生怨愤,可是身为当事人的他就是不能出言辩解,拨乱反正。
因为,他知道,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皇,虽然洞悉了一切,却是不想让世人把事情归结到皇室兄弟阋墙这等有损于皇室颜面的丑闻上。
“你的意思,如今已经有人无赖你不顾兄弟情分,对太子的遗孀不管不问了?”柳静菡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气得一拍桌子,恨声说道:“简直是荒谬!难不成还要对害自己的仇人的家人嘘寒问暖?”
“这说的都是气话!外人只知道我和太子兄弟情深,如今他过世了这么久,我却再没上门。那知道内情的自然不会说什么,可是大多数人还是会指责我捧高踩低,不念旧情。”司徒俊知道柳静菡只是因为自己受到了伤害,却还不能直接说出口而感到气愤。
柳静菡闻言,也只能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明白了。”
谁让他们身在皇家之中,不管愿意不愿意,都必须做个粉墨登场的戏子。
到了正月十五那一天傍晚的时候,司徒俊和柳静菡换了一身颜色素净的衣裳,就一起往太子府去了——现在已经是孝贤太子府了。这是武德帝亲自给太子选的谥号。
两个人下了马车的时候,柳静菡居然发现有另外一辆装饰得颇为豪华的马车也停在了孝贤太子府的门前。
柳静菡有些奇怪。
如今这孝贤太子府虽然称不上是门口罗雀,可是也不是人人热衷于到访的好地方。看这马车又着实不像是寻常官员家的。难道是方氏的娘家人?
她心里带了疑惑,扶着司徒俊边往里面走,边有些奇怪的低声说道:“这种时候还有什么肯到这孝贤太子府来?那马车看着可不一般。”
司徒俊眉头一皱,却没有说什么,只握了握柳静菡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柳静菡心头一动,难道司徒俊竟然知道些什么?
他这人虽然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颇有不正经,甚至有些时候流露出软弱。可是在外人面前的时候依旧是那个温润如玉,又有些高深莫测的楚王殿下。
她倒也不恼怒。总之他是不会害自己的。
两个人正往里面走着,却看见孝贤太子妃方氏正一脸笑容的送一个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小姐往外走。
方氏虽然看着满脸笑意,可是那笑容颇有些无奈和冷意。而另外那个女子却是笑得花枝乱颤,在这样一个刚刚失去男主人的府邸里,似乎有些不够体面。
柳静菡顿时一怔,怎么是她?
方氏率先看见了司徒俊和柳静菡,急忙像是得了救星一般,撇下了身边的女子走了过来:“原来是四弟和四弟妹,真是许久不见了。”
她这话里有些惊喜,当然也带了一些埋怨。
柳静菡对此,自然只能是一笑置之,半是解释的说道:“还请孝贤太子妃赎罪,这些日子楚王的身体也不好,毕竟是双眼不方便,不能像以前那样,想来就来了。”
她这话颇有些不善。
方氏本就是了解当初那事内情的人,自然知道其实司徒俊这眼睛等于是变相被太子给弄瞎的。
她即便是个稳重自持的人,可是面对有些愧对的楚王,一时之间也有些讪讪的。
后面的女子似乎是不愿被这三个人冷落,款款的走了过来,微微行了个礼说道:“臣女给楚王、楚王妃请安。”
柳静菡笑着说道:“周姐姐多礼了。”说完又像是怕司徒俊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特意加了一句:“王爷,这位乃是左相府上的周姐姐。”
楚王微微颔首:“周小姐你好。”
原来这位娇客正是左相的亲女周芷绮。
方氏一看周芷绮,脸上的笑容愈发的勉强。
“周小姐,本来还想着要亲自送送你,奈何楚王和楚王妃来访,我就不远送了。”方氏显然对于这个周芷绮一点都不欢迎。
那周芷绮偏偏是一副毫无知觉的模样,笑着拉了方氏的手,说道:“静娴姐姐,你我在闺中之时就是好友,你又何必这么客气。”
方氏叫她周小姐,她却称方氏静娴姐姐,这一疏一亲,其中的微妙,真是耐人寻味。
方氏的脸色就有些挂不住了。当着楚王的面,周芷绮却喊自己的闺名,这已经很不尊重了。
可是周芷绮似乎还嫌不够,继续说道:“如今太子亡故,你一个人要撑起这么一大家子,是多么的不容易?哎,想当年,你十里红妆,嫁入太子府,谁能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一定要告诉我。”
柳静菡简直是有些惊呆了。这周芷绮莫非是疯了,怎么敢当着孝贤太子妃的面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
她心中疑云重重,可是却在看见方氏那一张刻意隐忍的脸孔的时候,豁然开朗。
早年曾经听钱贵妃不屑的说起,说是那周贤妃的侄女一心想着要嫁给太子,却没想到反而被方氏不声不响的占了先。而且最可笑的是,方氏和周芷绮曾经是闺中密友。
柳静菡重生之后,也知道这位周小姐一直到了这个岁数不嫁,未尝不是等着太子妃死了,自己好立即鸠占鹊巢,可是没想到,先死的居然是太子。
如今她虽然年纪将近二十,恐怕是不好找到好人家,可是总好过孝贤太子妃年纪轻轻就守寡。
难不成,这个心高气傲的周小姐居然是过来耀武扬威,故意给孝贤太子妃添堵的?
真真儿是心胸狭窄!这得是多么大的怨气,过了这么些年,居然还要这样不体面的发泄一番?
柳静菡却不知道,这周芷绮当年不过豆蔻年华,堪称京城第一美人,又是才艺出众,家世又好,除了宫里的公主之外,无人可压其风头。简直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她在一次春宴之上,偶然得见太子,立即惊为天人,自以为只有自己这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那样如同神仙一般的男子。
而太子显然对这位京城的第一美人颇有兴趣,一来二去之下,两个人就有了书信的来往,并且死定终生。
周芷绮自以为凭借自己的姿色和家世,太子断然不敢哄骗自己,可是她的春秋大梦还没醒,就得到了太子和那方静娴订婚的消息!
那方静娴本是方氏家族中唯一的嫡女,比太子和周芷绮都要大了几岁。平日里还算是和周芷绮颇为亲密的好友,也见证了几次周芷绮和太子之间的花前月下,却没想到居然暗地里抢先一步,夺了周芷绮的爱人!
周芷绮将此事引为人生一大憾事。然而圣旨已下,她又不屑去做太子的侧妃,只能是暗自咬牙切齿,眼见着自己昔日的情人和闺蜜进了洞房。
然而,自那以后,她有了太子的珠玉在前,却再也看不上其他的男子,又因为方氏始终传出身子不好,拖不了几年的传闻,她居然就痴痴的等了这些年。
如今,她眼看着方氏憔悴成这个模样,心中对太子的死的哀伤,以及这些年来的不甘心,居然冲淡了不少。
她见方氏就是不肯正面回答自己,也不以为意,反而再接再厉:“这女人没了夫君,自然是如同无根的浮萍,根本就不会有好日子可过。一看到你如今这个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所以我说,你一定不要逞强,有什么我能做的,务必要告诉我!”
你霸占他这些年又如何?你贵为太子妃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要活生生的守寡?
她似乎忘记了自己这些年来朝思暮想钻牛角尖的悲伤,也忘记了她被其他牺牲嫉妒之人嘲讽嫁不出去的尴尬。
她只觉得今天不顾家人阻拦,来了这一趟,真真的是出了一口恶气!
柳静菡自然不能知道周芷绮此刻心中有些扭曲的想法,她只觉得这位周小姐大过节的,不在家中和家人团聚,却跑到这里给人找麻烦,简直是有些不可理喻。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方氏虽然面色不郁,却是始终隐忍,并没有要发作的模样,如今更是一言不发,由着周芷绮胡言乱语。
然而周芷绮的话,却是越来越难听,饶是方氏一再的忍耐,终是带了不悦之色在脸上。